给妖祟王爷献祭——隔江人在
时间:2021-01-14 10:06:14

  适才出得宫殿来,绕过曲水芳草汀,忽看见个倩影立在亭边,苏胥一看愣住了,不是别人,是他肖想了好久的后宫美人,顺帝的庞妃。
  庞妃捏着袖子,正靠着枯萎的柳树顾影自怜,纤腰一搦,几乎酥倒苏胥,苏胥曾经宫宴上,惊鸿一瞥见过她身影,从此念念不忘。
  想着他吩咐贴身侍卫,把玉玺送到自己宫殿,交给他的死卫藏起。
  然后他便拉着那庞妃,去那厢讲话去了。
  那贴身侍卫自顾自的走了,路过回龙阁,远远的他望见阁楼中有鬼火泠泠,他只觉得一阵阴气森寒,遍体发颤。
  这回龙阁,放着顺帝的尸骸,还没入土。顺帝死的凄惨,想来魂魄不宁。
  忽然旁边人手中宫灯一灭,抬眼只见回龙阁中鬼影一片,害怕的不知所措起来,这里可是顺帝的地方啊。忽然门后透出来一片白色衣角,吓的他赶紧跪地磕头,求饶救命。
  “你做什么!”
  听见动静,外面有人掌灯进来,点亮了蜡烛,纳闷道:“哪里来的风?这蜡烛怎么灭了?”
  那侍卫魂不守舍,只是摇头,继续捧着那玉玺起来,交给死卫收起来。
  *
  深夜时分
  水眉换上宫女衣裳,顾寔也换上了太监服装,两个人带好路引和度牒,预备离开。
  水眉的心怦怦跳的。
  这可是瞒天过海的啊,她手里捧着的才是真玉玺,苏胥那边是假玉玺,若是苏胥打开…就好玩了。
  就是不知道自己的小聪明多久被识破,事不宜迟,她们得现在就出发。
  “走!”顾寔背上小包裹,把玉玺用小薄棉被裹了,托在肩上,他带着水眉绕过查重守卫,终于到了门口,由于他有令牌,所以很快放他们走了,也不敢盘查于他。
  由于给苏胥的剧本是两个人带着玉玺私奔,所以他们不得不按照这样做,谁知道苏胥有没有派人跟踪他们?
  刚出宫门,夜色一片清明,星光点点。
  “你们两个!”
  陈双泉一身太监服,负手而立,那皮鞭一下一下的抽着墙面。
  “刚刚去问了,摄政王身边人说,并没有要放你走,所以你们俩骗过我了,要私奔?”
  这是肯定的,除了她们几个没人知道计谋。
  “我们…”
  水眉和顾寔相视一眼,顾寔捏紧腰上刀柄,水眉按住他,示意不可轻举妄动。
  “你们想走?”陈双泉冷笑走进水眉,水眉沉默着不说话,他手一下子挑起水眉下巴,水眉趁着他伸手时候,当机立断的拔刀刺向他腹部,擦着他腰而过,钉在墙上。
  陈双泉倒退一步。
  他腰上的孔雀图案,整个头被削了下来。
  “你当什么事都没发生,对你有好处。”
  陈双泉眼欲冒火:“不可能!跟我回去!你们走了拖累我!皇上命我看着你的!你私自走了我可担待不起!早晚是个死,你还不如杀了我,跟我回去!”
  “不会拖累你的!”顾寔不耐烦,远处传来打更声音,夜色渐渐轻浮起来。他们不能拖了。
  “不可能!”水眉眸子一闪,刀怼上他脖子。
  “你杀啊!”陈双泉冷笑:“要不你们杀了我私奔,要不你们留下…”
  杀了他是不可能的,惹起苏胥怀疑,只怕他们要前功尽弃,留下来更是不可能的。
  水眉气的七处冒火八处冒烟,顾寔一把捂住陈双泉嘴巴,娴熟的往他后脖颈一敲:“闭嘴!杀了你啊!”
  远处有巡逻士兵听见动静,顾寔和水眉对了个眼神,拔腿就跑。
  于是,顾寔拖着个呜呜咽咽喊叫的太监,拉着水眉飞出了这片囚笼。
  是夜,月挣脱了迷雾,温柔的照着人间万物。
 
 
第49章 骂鸡(一更)   暴躁水眉在线打鸡……
  陈双泉总感觉什么东西勒着他的脖子, 喘不过来气,忽然要千军万马踏山河而来,尘土飞扬呼啸着踏过他的身子, 他浑身如被水浸, 寒气带着湿咸侵入他的骨髓里。
  他猛地睁开眼时,发现自己正躺在甲板上, 脖子上有一圈项圈, 用铁链连着拴在柱子上。
  栓狗用的那种。
  他沉默了一下, 浑身湿哒哒的难受。他艰难的抬眼望去, 只见自己在一个宝船上, 白帆高耸,天边清湛湛无一丝云, 触目所及是汪洋无尽, 除了混青色的水在看不见其他东西。阳光正好, 颇有几分波光粼粼的美致。
  脚下摇摇晃晃的, 他没有安全感。
  他在海上?
  陈双泉咬牙切齿, 谁把他绑架来的?
  “二狗, 你醒了呀?”水眉从船舱下往甲板上走来, 巧笑倩兮。她今儿穿的好, 青淩淩的一身棉衣裙, 头上罩着镶粉花的浓墨发网,有如渔女一般,和这蓝天白云格外相称。
  “什么情况!”他冷着脸紧抿嘴唇。
  “如你所见,”顾寔闲适的走出来,他弯下腰笑眯眯的看向陈双泉:“你该感谢咱们不杀之恩,带你去青州享福。”
  “什么?去青州?”陈双泉整个人如遭雷劈。
  那个鸟不拉屎的青州?
  “谁叫你昨天咋咋呼呼的,叫你当瞎子你不当, 只能拉你下水了,陪着咱们去青州,我和水眉现在是兄妹相称。但是坐船时候路引只有两份,只能把你衣服扒了换成奴隶的。或者你想死也行,现在把你推下去。”
  “所以你现在的身份是小奴隶,”水眉凑近他,坏坏的低声开口:“司公大人。”
  陈双泉努力消化着这些话,他面色阴沉的看着海面。
  忽然,他哭了起来,豆大的泪珠夺眶而出,哭着哭着嚎啕起来,声音凄哀,让人不忍听闻。
  水眉眨眨眼睛,叹口气。她也有些不忍,毕竟他被迫的离开了他最熟悉的京城,想必陈双泉也是舍不得的吧。
  她能理解,这种背井离乡的心情。
  陈双泉泪如雨下,嚎啕大哭的模样如丧考妣。
  “我才当两天慎刑司司公啊!我还没当够呢!”
  “昨儿那慈宁宫最漂亮的宫女还来找我当对食!我连她小手还没摸呢!”
  “攒的一千两银子,这辈子第一笔贿赂!还没摸到呢!”
  水眉:“……”
  “闭嘴!”顾寔踢一脚他,陈双泉怒目而视。
  “你们这个家奴着实的欠管教啊,直接推下海去吧。”旁边甲板上乘凉的人说起了风凉话来。
  陈双泉才意识到自己现在的身份,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他含恨道:
  “把我绳子取下来,咱又不是狗!作践人呢!跟你走就跟你走呗!算我倒霉成吧!”
  他已经认命了,反正他一个人无牵无挂的去哪都是个去。
  “真乖。”
  水眉把他绳子取下来,带到了船舱下,船舱分成两大片,一块是大家杂住的通铺,挤满了老幼妇孺,奶孩子的哄娃娃的嗑瓜子侃大天的声吵的人脑瓜子嗡嗡嗡的叫,一股汗臭带着海上咸湿气息直冲人鼻孔,叫人一阵恶心。
  这里面,大多都是举家北上的还有做生意的。
  京城现在风云诡谲,苏胥上台后重用昔日亲信,朝廷各部换血严重,他的亲信得权肆意,往日冤家都难逃他们报复,很多人看着苗头不对,赶紧连房子都来不及变卖,收拾细软带着老婆孩子就跑了。
  去什么地方,可真真糟心的紧。京城附近自然不必说,自梁州向东都是苏胥底盘,估计没什么好日子了。那两州现在又正值战乱,民不聊生,狼庭扰境甚凶残。
  当下放眼天下,现在唯有去东北的青州那边最为安全。
  别的不说,青州有十万镇西王旧部。
  只这一点,就是很多人选择去青州的理由。
  水眉绕过那些大通铺,来到后面,是两排木门小隔间,应该都是有钱人住的,她推开一扇小门,让他们两个进去了。
  “这船大概去青州要三天左右,咱们带的干粮够了,忍一忍就到青州。”
  陈双泉困顿极了,他自顾自的扑上铺盖要睡觉,被水眉一把拉起来:“换衣裳!”
  陈双泉低头一看,他浑身湿透的衣裳半干,浑身深浅的白色渍,带着大海独有的腥味。
  “我想擦个身子…”
  “船上哪里有水给你擦澡,将就两天吧,顾寔你那里不是还有套衣裳吗,拿去给他换个吧。”
  顾客板着脸,心不甘情不愿的给了他,陈双泉笑的阴险,水眉安排完他,就关上门和顾寔去后面倒水做饭了。海上实在难熬,就点水泡写干饭,就当美味了。
  泡了半日,水眉和顾寔吃完两碗,估摸着陈双泉睡觉睡的差不多了,又泡了一碗饭给他带过去。
  一进门,水眉就闻到一股味道不对劲。
  是胭脂味。
  她警惕起来,看见陈双泉抱着稻草扎的枕头,睡的黑甜,她拍拍他脑门:“二狗!起来!”
  “乖,别闹…”陈双泉把怀里稻草一按,继续搂着睡觉。
  水眉:……
  顾寔面色气的飞红,他抱着个稻草人睡觉!还把它当成水眉!真是癞□□想吃天鹅屁了他!
  气的顾寔临起一脚,踹陈双泉屁股上,陈双泉嗷呜一声醒来了,揉着眼声音暴躁:“他妈谁啊!谁啊!”
  “你爷爷!”顾寔和他横眉怒目的。两个人对视着,陈双泉擦干口水,看清楚怀里枕头知道发生了什么,他冷笑着挑衅道:
  “只许你摸,不许我想啊?”
  “你敢想,你脑袋就敢落地。”顾寔面色阴沉。
  两个大男人在这里吃飞醋时候,水眉一声吼:
  “东西呢!”
  两个人一齐回头,看见水眉面色苍白的蹲在墙角,扒拉开那包裹,匣子是打开的,里面空无一物。
  玉玺不见了!
  顾寔恍惚一个霹雳砸下来,吓的连忙甩开顾寔爬起来,踉踉跄跄的走到那里去,把角落翻了个遍,没有玉玺。
  他们两个看向陈双泉。
  急的陈双泉对天赌誓:“瞅着我做什么!真不是我干的!不然我天打五雷轰!”
  “刚刚有人来过吗?”
  水眉皱眉,陈双泉犹豫片刻:“我正要睡着时候,有个娘们敲门来借个水,我烦她给赶出去了,容长身子白净脸,穿着个撒花裙,大致就这样。”
  水眉二话不说,推门而去,她四周睃视着周围,心里暗自强迫自己冷静。
  终于,她看见个少女背影窈窕,和嘈杂的声音一切格格,自甲板下来走到通铺处躺下睡了,水眉用眼神询问陈双泉,他点点头。
  水眉捏紧袖里匕首,一步一步朝她走去。
  那少女察觉到杀气,盈盈转身,看见是个弱女子来了,也不曾在意,兀自躺着拨弄鲜红的丹蔻指。
  水眉敏锐的发现,她虽然梳着正经少女发髻,却眉低乳高,眸子饧着股醉意,应该不是正经人家的,很有可能是暗娼,在船上偷偷摸摸的,专门骗着富人。
  她要蹲着她做生意,然后撞破威胁她。
  果然,不过一会一个富商打扮的出来了,她眉眼一动出得甲板来乘凉,和一个老嬷打扮的人一起闲谈,那富商一眼就看中她了。
  几句攀谈,富商了解到,两个人是名门之后,因为父亲遭人陷害死在狱中,母女两个被迫逃生,惹的富商一阵唏嘘落泪,开始和少女搭讪起来,说什么要救济她们母女的话,问她们愿意不愿意一同去青州做生意。
  少女眉眼动人,很快博得了富商同情。老妈很识趣的走了,留着两个人在谈话,少女红着脸,以袖遮面,好不娇羞。
  水眉冷笑一声,捏住匕首大步走了出去。堵住老妈去路,一把薅过那老妈的头发,学着她干娘平素骂街的话语,冷笑道:
  “我当是什么诰命夫人呢,原来是我们胭脂胡同的野鸡啊!晚上不浪大白天的聒噪,到我房间去找我哥骚,春天还早呢…”
  青楼有青楼规矩,这些女子不能拿同行的东西。水眉有意欺压她们。
  那老妈一下子被薅住头发,看见水眉容颜,以为她也是青楼女子,一下子忘记了应该扮演的身份,怒道:
  “哎哟,你又是什么来宾楼的上等水表,咋的,挂不上客到我这里寻人撑门口?来错地了浑倌姐儿。”
  “浑倌姐儿,睁开你的狗眼看看姑奶奶是什么人!姑奶奶我红遍京城时候你们还在嗦奶呢!姑奶奶我没来错地!就找的你的不自在,看惯了男人王鸾儿,就看不惯你们这种骗人的!”水眉冷笑:
  “卖唱的不笑卖春的,我又不是瞧不起你,你那在支吾什么?瞧你那上劲模样,还装尖生生呢,别说打头打二客,不知道挨多少城门,夹着腿儿不用看也知道是松垮货…还冒充嫩尖尖骗新客,缺不缺德啊你们!”
  水眉噼里啪啦一顿骂,明朝暗讽那少女是野鸡,果然那少女脸色不善起来,富商也发觉不太对劲,皱眉看向这边女人掐架。
  那老妈知道来了个厉害的,不敢招惹自知理亏,她们这些做野鸡的素来欺软怕硬,她生怕生意跑了,赶紧低声道:
  “姑奶奶您高抬贵手吧,原是我们有眼无珠,冲撞了您,我们马上就滚,不惹您们的眼!咱们跑江湖的姐儿比不上你们坐楼的!求您给个生路吧。”
  水眉揪着她耳朵,拔出匕首咄咄逼人:“姑奶奶的东西!还给姑奶奶!不然姑奶奶就揭穿你们!叫你们混不下去!”
  老妈一身冷汗,只得满脸堆笑的走了,去拿东西,水眉长舒一口气,跟着她走了。
  老妈拿出一个破包裹,递给水眉,水眉打开一个角一看,才板着脸离开。
  顾寔和陈双泉近乎呆滞的目睹完全程,看着水眉回来,一个个说不出话来。
  刚刚那个满嘴荤话,薅头发掐脸的疯婆子,是水眉吗?
  “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她们暗娼也有暗娼规矩,不能拿同道人东西,我刚刚装了一回,说现在话叫她们误以为我也是罢了,又拿恨话压她们,她们才肯乖乖给我,不然,只怕她们和船上人勾结已久,给不来我们好果子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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