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眉解释了半天,这些都是她干娘曾经说过的。
她们青楼有青楼的规矩,如果不使狠手段,根本不会服你,你得叫她们怕了才行。
说到干娘,但不知师傅进来如何…
水眉想到师傅,又想到那冤家,一时间柔肠寸断起来,蹲在地上不说话。
那边富商已经识破了少女身份,不过他也顾不得了,随便的拿出几两银子,带着少女去了房间,隐隐约约有声音传来,水眉听着那咿咿呀呀的声音,满脸通红。
好不容易结束了,水眉才放松下来。她紧紧的抱着玉玺躺下,一刻不敢松懈。
*
隔壁房间
富商抱着那少女,亵玩逗乐着,少女紧咬着牙关不说话。
“你说你们偷了那姐们什么东西,嗯?我瞧着那个姐姐模样比你周正,能替我引荐不?”
少女带着恨意,她刚刚欢爱时候,看见这个富商身上许多新旧伤痕,又摸到他枕头底下刀剑,房间里面又有着箱子,里面放着兵器,外面还有许多侍卫模样。知道这应该是个江洋大盗 。
她恨死那个人了,一定要借机会报复!
虽然老妈吩咐了不要招惹她,道上规矩 ,可她可不管什么规矩!她就要报复。
谁叫她…生的那般好看…身边还有那两个小白脸儿,俊俏的叫她想哭,为什么她就遇不上,偏生人家有一双!
“她们带着的东西,可多了呢!听我妈说,一打开那箱子,黄灿灿的白花花的闪瞎人的眼,全是白银金条,珍珠玛瑙的,都是值钱玩意,你把他们杀了,东西全是你的了大爷。”少女咬牙道,故意引诱这江洋大盗。
她不信这个人,不起恶心去害水眉,虽然她不能报复,可是叫这个人去总可以了吧。
“还有呢?”那富商明显心动了,眸子幽深起来。
“还有啊!还有一个官印模样的,这么大这么高,性状奇怪的很,底下的字我们不认得,上面雕着个龙还是蛇,张牙舞爪的,”少女仔细回忆,忽然想起来什么惊呼一声:
“哦,对了!那个龙的角断了,用金子补的。”
富商动作一顿,不可置信的捏住少女下巴,捏的少女发疼。
“你说的可是真的?”
少女含泪点头。
他狞笑一下,丢开了少女,大步起来,眼里的贪婪再也掩饰不住。
他推开门,到水眉门前,从纸门戳一个洞看向里面。
少女侧卧着似抱着什么,睡的正香甜。
第50章 兖州(二更) 一条绳上三只蚂蚱……
水眉睡的并不好, 因为她这些日子各种奔波,腿还没好呢,虽然已经结疤, 但是疼痛依旧还在, 午夜时分经常被疼醒,抱着膝盖翻身。
因为疼痛, 格外难以入睡。
深夜, 她忽然听见有窸窸窣窣的声音。
她赶紧眯着眼看, 一个黑影正绕过顾寔和陈双泉, 在角落里翻着他们的东西。
有是那两个不要脸的?
水眉一怒正要起来, 忽然看见那人手中一把明晃晃的钢刀,她吓的不敢造作, 赶紧抱紧怀中玉玺, 继续装睡。
顾寔和陈双泉两个人, 在角落里面睡着, 宛如死狗一般, 水眉觉得不应当啊, 至少顾寔练武, 应该警惕比较高才是。
难道是用了迷香?
到底是什么人?
来不及到她反应时候, 那人已经摸到水眉身边, 水眉攥紧手中匕首,趁着那人靠近去摸她胸脯时候,她猛的睁眼一刀直刺他胸口。
那人也是个练家子,险些被刺中。恼羞成怒一手钳制住水眉脖子,水眉紧紧把玉玺护住,不叫他看见。
“你没中迷药?”那人声音沙哑,朝水眉怀中摸索起来, 水眉拼死挣扎,但是她毕竟是气力弱,加上又受伤,实在护不住玉玺,那人一把抢走玉玺,对着月光看去,洋洋得意道:
“想不到我黑山虎这辈子,还能抢到这种东西!”
他眸中凶光毕露,手持着钢刀步步逼近水眉。
水眉吓的魂不附体,心里面又是念观音又是喊弥陀的,千万不能叫这个江洋大盗得了玉玺!后果不堪设想!
那钢刀直逼水眉,水眉只觉得一阵绝望!
完了!
“交出来!”他把刀刃对准水眉,一股淡淡血腥味传来,水眉感觉身下的船慢慢摇晃着,她心提到了嗓子眼。
不能交…
“不给我,就别怪我不怜香惜玉了!”他狞笑一声,逼近水眉,刀直刺向水眉腹部。
“顾寔!陈双泉!”她发疯一样躲起来,拿起匕首自卫,几个回合到底是力气不支,实在抵挡不住了。
眼睁睁的看着钢刀直刺向自己,就在刀风袭人时候,水眉真的觉得自己要死了。
黑山虎忽然一声尖叫,刀被甩到了老远。
水眉只感觉一阵山崩地裂般的震颤,她仿佛被抬到高空又抛下,整个人差点哇的一下吐出来。
外间的嘈杂声忽然大了起来,孩儿啼哭声音和着女子哭喊,还有磕头声音:
“龙王息怒啊!龙王息怒!”
水眉扶住墙壁,只感觉身子随着上下晃荡,忽高忽低,那大汉一个踉跄没站稳滑了脚,整个人被甩到了门边,哐当一声,把纸门撞飞了。
一股冷气席卷着飞雨崩溅而来,水眉一把裹住玉玺系在身上,探出船舱看去,几乎昏厥过去!
下午还风平浪静的海面,此刻犹如觉醒的苍龙,露出狰狞的爪牙。
夜色迷蒙里,整个船被高高抬起,船头被携卷着直飞云霄,在船头看去,黑茫茫有如奔涌雪山拔地而起,乌黑一片深不见底却蓄着吃人的暗势,只能望见那叠出的白色波澜,如雪山山脉起伏跌宕。
山头越涨越高,那山顶一片雪冲上云霄,随机如雪崩般,一声呼啸,整个山化作雪浪,朝他们直打而来。
“啊!”
都是陆地上的人,哪里见过这样的架势,许多人躲到了船舱下抱成一团,一时间哭声喊声骂声连成一片。
水眉只听见海浪汹涌的声音,她第一次知道,人在大海面前有多无助。
她们没有根啊。
那个刚才拿着钢刀的江洋大盗,也苍白的脸缩在角落里,再不敢动手,嚣张的气焰全消失了,此时他是个贪生的人罢了。
水眉懒得去理他,只听见船长在吼叫着赶他们去船舱。
看见船长和那个船员紧张模样,水眉心中只觉得不妙。
荣凤卿他们会不会也遭遇这种情况了!
可能更糟糕!他们还是小船啊!
“水眉…”
只听见耳边呼啸犹如猛虎扑了,一阵巨浪拍来,几乎把水眉拍死,她整个人望后一倒,水汹涌着从她眉眼耳给个地方挤压着,侵袭着她,她几乎窒息,来不及反应就被拍倒在地上。
她整个人已经泡在水里了。
顾寔和陈双泉趁着下一波海浪还没来,扛起水眉就往房间里走,房间门坏了,飞溅的雨和腥风肆虐而入,嚣张的霸占了房间。
“不要命了!”
顾寔毫不客气把水眉放下来,水眉眼里一片茫然,她捧着玉玺:“怎么办!”
“生死有命,富贵在天。”
陈双泉咬牙开口:“老子死了,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
水眉低眉:“对不起。”
“现在道歉有个屁用!咱们都是一根绳子上蚂蚱了!要死一起死要活一起活!”陈双泉暴躁起来。
“啊!”
整个船被风浪慢慢的抬高,船尾整个倾斜过去,又是一个大浪拍来,只轻轻一下,整个船翻了过来。
水眉哇的一声滚到墙上,她赶紧抱住门梁,海浪已经侵袭进来了,啪啪的打着她的脸,她呼吸一口气,都是咸腥的海水。
陈双泉摔了个狗爬,整个人被拍的滑落出去,他尖叫着,身不由己的就要被甩出去,水眉把腿伸过去:“抓住!”
陈双泉一把抓住,水眉感觉那腿一拉,咔嚓一下几乎要断。
“那腿有伤!”顾寔艰难的抱着固定好的柜子,对水眉吼道。
“闭嘴!”水眉有些气了,呛了一嘴的水,这个时候命都要没了,还管的了伤不伤的吗?
好容易船又翻过来,陈双泉麻利的几蹬,换了东西抱着。
“咱们三个捆一起吧!”顾寔用腰带挂着固定自己,解放了双手出来,把那被褥一撕成长条,艰难的打结起来,把自己系住,然后抛给水眉,水眉也颤巍巍的系好,丢给陈双泉,陈双泉无奈也扎紧了自己。
“这下,咱们三个真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了。”
水眉苦笑,怀里玉玺把她胳膊压出了红痕,顾寔扯过被单裹住玉玺,又把麻绳狠狠系了个三层,一人一根系在腰间,看着滑稽不已。
好不容易安宁了片刻,浪又剧烈起来。整个船都发出吱吱呀呀的声音,仿佛枯朽老人,下一瞬就要解体一般。
“咱们扒拉住这个板子,这个地板是一块整木做成,牢靠,估计不会碎掉,咱们三个人绰绰有余。
“好!”
三个人在巨大的海浪前宛如玩偶,整个船还在晃,虽然说船能自动归正,但是海浪侵袭的频率一波接着一波,一浪高过一浪,船可怜的如同孩子手里玩具,根本没有办法抵抗。
忽然一个迎头大浪,对着船帆一下,帆整个压摧下来,砸中许多人。水眉眼疾手快,扯住那帆布一拉,扯下一大块来。扣在身上。
一声巨响,整个船一摧为二,一瞬间分散,被席卷向各自地狱。
水眉这块板子也快断了,只是还有一些链接,没了上面的遮蔽,整个人直面风浪,几乎要昏过去,风吹的她飘飘欲仙,浪打的她脸都要破了。
“抓紧了水眉!”
“哎!”
她们这里牢固住了,可是那边的人个个如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只知道干着急,有几个人忽然想起来,救助于邪神起来。
“你们看那个暴风眼,那是海神的眼睛!要献祭才能平息风浪!”
此言一出,个个惊慌起来。
“把他们推下去!”
那少女混在人群里,眼神毒恶的看着水眉,水眉心里咯噔一下。
“推下去!推下去!”
人们完全疯狂起来,作势要把她们踹入海里,很多人贪婪的看着他们身下那块板子,那板子多大又结实,能救命啊!
“艹!”陈双泉忍不住了,破口大骂起来。
“顾寔!割断!”水眉心一横,那船已经不堪重负了。她们靠着这板子,说不定还有生机!
顾寔咬牙,冒死一割。
啪!
整个板子落入海中,水眉被灌了好几口水,终于浮起来了。
她呜呜咽咽哭起来,对着那浪头,声音悲怆凄哀:
“天地北斗!过往神灵!怜我可怜身负玉玺,天若不亡我南朝!不灭他荣家宗祀,祈您垂怜,平息风浪!让我们平安到青州!老天爷!您听见我的声音了吗!我不能死啊!”
她已经分不清泪和浪了,她感觉自己一腔热血已经慢慢冷了,凄风苦雨中,她的体温一点点散去。
一个大浪过来,照着水眉头就是一下。
水眉彻底失去了知觉。
听天由命。
真的是听天由命。
*
一片大雾
水眉感觉自己飘如幽魂,她明明没有动,一切却如走马观花穿过她向后倒去,她无能为力的看着一切再现…
她被打死了,尸体烂了臭了,变成了白骨,被野草紧紧的抱起来,种子长进她骨缝间,一点一点把她吸食掉,她终于没了,什么都没了。
“水眉!”
“水眉!”
你醒醒啊!
她恍惚看见荣凤卿扑上来,他那紫眸不断溢出泪珠,他一路砍草斩花,一把抱住她,她化作了飞灰,扑了他一身,却不肯有一丝留在他身上。
“水眉!”
是荣凤卿来了吗?
水眉缓缓张开眼,她眼皮子好沉。
映入眼帘的,是陈双泉焦急的脸,他脸上风尘仆仆,几乎。
水眉被吓的不轻,白眼一翻又要昏过去。
说好的荣凤卿呢…
“醒了醒了!真是吉日天相啊!”
只听见老人沙哑激动的声音,水眉缓缓转醒,下意识起身,腿一阵剧痛叫她皱眉起来,顾寔一把扶住她的腿。
“这是?”水眉揉着太阳穴打量四周,家徒四壁清风入墙,茅草为顶可窥天日,她躺在个竹木床上,吱呀吱呀叫的可怜。
“咱们飘到近海的时候,正好被这些渔民发现了,把咱们带回来了。”顾寔满脸是劫后余生的喜悦。
“东西呢!”水眉才放心下来,忽然想起来。
“这里!”顾寔指着水眉旁边的包袱笑道:“被发现时候你昏的死死的,这个包裹勒在你脖子上,你舌头都吐出来了哈哈哈,笑死我了!”
水眉黑了脸。
一个满脸皱纹的老人家佝偻着身子推门而进,手上土瓷碗里一满碗的浓姜汁。
水眉赶紧谢过老人家救命之恩。
“老人家,这是什么地方?”
“这是兖州边陲小渔村罢了。姑娘你们也是命大呀,能从恶魔眼中逃脱了。”
兖州?往东走就是青州了。
水眉一边喝着生姜水一边思索,兖州往东边就是青州,也就是说他们要继续走陆路了?
“我刚刚出去问了一圈,这里渔民多,直走是向东高山峻岭多,马帮为患山贼嚣张。我们三个人还是绕弯路从兖州主城进青州才好。”
“就依你吧。”水眉点点头。
水眉叹口气,不知道荣凤卿什么时候得到青州。
当初和林浮金商量了的,把荣凤卿带回更九州解毒,解好了马上送到青州去。林浮金信誓旦旦说过,这毒不能接,大概几日就成。
如此算了,岂不是她们能同时到青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