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侯府傻女——漫步长安
时间:2021-01-14 10:19:03

  “真是晦气。”汉子嘀咕着。不知道都督府要办什么差,要是搜查起来,他们少不得要费心思解释一二。
  “总不会是冲着咱们来的。”
  妇人倒是很淡定,他们今夜偷的这货不过是一个侯府的傻女,宣平侯府还没那么大的脸去惊动公冶楚。
  远处传来什么有刺客封城门之类的话,她眉头皱起来,“一个臣子府上进了刺客,竟然私自传令封城门。这商氏的江山,也不知道是姓商,还是姓公冶。”
  “胡婶,你少说两句。万一被人听去了,你我性命不保。”
  汉子有些害怕,瞳孔扩散四下张望。待见巷子里无人往来,这才算是长长松一口气。他想上手去沾裴元惜,妇人瞪他一眼,他讪讪地缩回手。
  “胡婶你也真是的,还讲究那些大户人家的规矩。这傻子都被咱们拐来了,明天出了城把她往山里一卖,她还不知道要给哪个泥腿子做婆娘,你还在意那些个臭规矩。”
  “以后我不管,在我的眼皮子底下,我就见不得乱规矩的事。”叫胡婶的妇人把裴元惜抱进屋。
  汉子搓着手把马车赶进去,朝着妇人的背啐一口。假模假式,这么讲规矩还被主家给赶出来,做了这档子营生还摆那些个架子。
  妇人安置好裴元惜,就着灯光看清她的长相。
  汉子探头过来,咽了一下口水,“我滴乖乖,这些个世家小姐怎么恁好看。不是说傻子吗?哪家傻子长得像个仙女似的。”
  妇人白他一眼,“世家姑娘中,鲜少有难看的,这不稀奇。”
  “是,是。胡婶是见过世面的。”汉子涎着笑,黄浊的目光定在裴元惜的脸上恨不得贴上去。
  “你看着她,她要是醒过来喊叫你就堵住她的嘴,我出去打听情况。”妇人交待汉子,眼神中带着一种凌厉,“收起你那些见不得人的心思,干我们这行本来就损阴德。你要是不怕死后下油锅剐一身皮肉,还是守规矩些的好。”
  汉子唯唯诺诺,等她出去后叉着腰朝空中吐出一大口唾沫。
  “老虔婆,还教训你马爷爷。要不是看在你还有些门路的份上,爷爷我早就不和你一起干了。被主家发卖出来的奴才,还敢在你爷爷面前讲规矩,我呸!什么玩意儿!”
  他独自骂咧一会儿,嘿嘿笑起来。老虔婆不许他碰,他偏要碰。狞笑着转身,正对上裴元惜茫然中带着惊恐的眼神。
  “小美人醒了。”
  他涎着笑走近。
  裴元惜瑟瑟发抖,“你是谁…我要回家…我要回家。”
  他笑得更大声,听说这姑娘是个傻子,真是白瞎那花儿一样的脸。不过傻乎乎才好玩,等会还不是任他摆布。瞧瞧这豆腐似的皮子,真是嫩得像水一样。
  “别怕,你乖乖听话,等会就送你回家。”
  “真的?”裴元惜像是相信他说的话,“那我听话。”
  许是知道她是傻子不担心她逃跑,眼下他欲成那好事,见她这般听话汉子便没有用绳子将其绑起来。
  他心痒得厉害,从怀中摸出一瓶东西放在桌上,然后开始脱衣服。
  她表情迷迷瞪瞪,压根不知他的意图。娇娇软软地站起来,指着一旁发黄蚊帐的床,“地上不舒服,我要睡床。”
  汉子求之不得,暗道这小傻子还挺上道。床上好啊,比地上软和舒服,正好让他们来一场颠鸾倒凤。
  床头有一个笸箩,被她不小心打翻。
  少女弯着身体面对着他,曼妙的身姿纤细的腰身。他心里的邪火烧起来,几下脱去裤子如饿狼扑食一样扑过去。
  尖锐的剪刀刺进身体,他还没来得及感觉到疼痛时,又是一剪刀刺向他的眼。
  “臭婆娘,你…”
  裴元惜往下一缩,躲开他的攻击。
  趁着这个当口,又是一剪刀扎进他的下腹。迟来的痛感从胸前眼睛和腹部延展,他再也顾不上裴元惜,捂着眼睛在地上打滚。
  “臭婆娘,臭女表子,臭傻子…老子饶不了你…”
  裴元惜抓过桌上的那瓶东西刚要出去,门口传来脚步声,情急之下她捏着瓷瓶躲进衣柜和两个箱子的空隙中。
  回来的是那位妇人,妇人看到地上的汉子大吃一惊。
  “马老瘪,你这是怎么了?”
  “那个臭婆娘…”马老瘪痛得打滚,“胡婶,先别管她,赶紧给我请大夫…”
  那妇人的目光突然冰冷,“你是不是没听我的话,你是不是碰她了?”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管这些!还不赶紧…给我找个大夫,我都快死了…”马老瘪哀嚎起来,抓着她的裤腿,“胡婶,求你救我!”
  妇人似乎犹豫一会,然后转身朝门外而去。
  躲在暗处的裴元惜要想逃离,必须经过倒在地上打滚的马老瘪。额前厚重的刘海遮住她眼里的光芒,她开始试探着往出走。
  马老瘪惜命,更恨她。那只没受伤的眼在看到她出来后迸出仇恨的目光:“该死的臭婆娘,老子弄死你…”
  随着一声木凳断裂的响声,他的声音戛然而止。裴元惜不敢停,像猫一样溜走。一出门,异样的危险感令人毛骨悚然,她看到院子里并未离开的妇人。
  妇人冷笑,“真是小瞧了你,没想到你还不算傻。”
  裴元惜沿着屋檐往右边挪,她的脸上尽是恐惧和茫然,“我要回家…我要回家…你们到底是什么人?我爹会来救我的!”
  妇人又是一声冷笑,“没有人会来救你的,你要是乖乖听话还少受些皮肉骨。我胡婆子不是那等不尽人情之人,只要你不哭不闹跟着我走,我自然会送你回家。”
  “真的吗?”裴元惜茫然的眸一亮,极为依赖地看着她,“你真的会送我回家,我家是侯府,是…什么宣平侯府。你要是送我回去,我爹一定会重重有赏的。”
  “宣平侯府,好大的爵位啊。”妇人讥讽嘲弄,她不屑的眼神望向皇宫方向,“以前不过是个二流勋爵,不想原先顶事的世家倒了霉,和稀泥的倒是立起来了。”
  她似乎有什么心事,神情略显恍惚。
  再看向那屋檐时,哪里还有裴元惜的身影。
  “傻子不傻,倒是有趣。”
  她慢慢朝黑暗中走去,院子就这么大,一个姑娘家也翻不墙爬不了屋顶,她倒要看看人能躲到哪里去。
  布鞋踏在地上的声音在寂夜中清晰沉重,那一步步的接近,像是刀尖一寸寸地紧逼。躲在水缸后面的裴元惜一手捏紧手中的剪刀,另一手握住那个顺来的瓷瓶。
  “出来吧,听话,否则我就不客气了。”
  妇人越来越近,她闭着眼睛估摸着距离,拨开瓷瓶的塞子丢出去。
  瓷瓶里的东西当然不是什么好物,黑暗中传来妇人的一声咒骂,然后是一声闷响。紧接着好像一阵风过来,裹挟着冰冷的危险之气。
  裴元惜举着剪刀刺过去,手被人钳制住,她完全动不了。
  “裴三姑娘?”惊惧之时,她听到来人如同冰玉相击的冷漠声音。
  “我…我是裴三姑娘。”她急不可待地回应,“你是不是我爹派来救我的人?呜呜…我好害怕,我要回家。”
  来人松开了她,黑暗中她看不清对方的长相。她缩着肩膀,像是吓得腿发软。只感觉他真的很高,身形如剑气势如虹,且他在看她。
  他目光凛沉,“你是傻子?”
  她立马反驳,“我才不是傻子!”
 
 
第19章 傻子吗?
  黑寂寂的夜,屋子里射出微弱的灯光。那汉子应是已醒过来,嘴里嚎叫着喊救命,一边又骂骂咧咧满嘴的臭婆娘弄死你之类的污言秽语。
  裴元惜躲在水缸后面,恨不得蜷成一团。
  “看不见我,看不见我,你看不见我…”她念喃着,极像一只遇险时将头埋进沙土中的鸵鸟。如此自欺欺人之举,不是傻子是什么。
  “出来。”男人声音冷冽。
  “不出去,你是谁?我不认识你。”她傻里傻气地嘟哝着,“不出去,你看不见我。”
  男人似乎耐心很好,仿若狩猎的猛兽等待着猎物自投罗网。他目光如炬,将那水缸后面的少女一举一动看得清清楚楚。
  厚重的额前发遮住她的小半张脸,蜷成一团的身体像蚕蛹一样不安地动来动去。许是热得狠了,一只细白的手伸进水缸里晃来晃去。可惜水缸没水,她不死心地试了两回才悻悻罢手。
  “我叫公冶楚。”
  “公冶楚是谁?我不认识,我也没有听说过,我要我爹…”她手缩在身前,往里面钻了钻,留下浅蓝色的一抹裙裾。
  屋子里的汉子叫声越来越凄厉,听声音正在往外面爬。一边爬一边咒骂,骂那个叫胡婶的妇人,还骂什么臭婆娘死傻子。
  公冶楚望向屋子,问:“那里面的人是你伤的?”
  缩成鹌鹑状的少女还有胆子替自己辩驳,“那是坏人,他脱衣服…还想抱我,我拿剪刀扎他。他骂我,说要弄死我,我就又凳子砸他。坏人就应该挨打!”
  说得虽然有些混乱,但总的意思还是能让人听明白。男人眸深如晦,又看向那倒在地上的妇人。
  不远处,有一个滚落的瓷瓶。
  “她呢?”
  “这个婆子也不好人,她说要送我回家,我知道她是在骗我。我听到他们说话了,说要把我卖到山里给别人当婆娘。山里没有好吃的,我才不要去!”裴元惜声音闷闷,一字一句皆是孩子般抱怨。
  “接连撂倒两个人,你当真是勇猛得很。”公冶楚的声音极淡极冷,听不出他到底是褒还是贬。
  裴元惜不客气地承认,“我这么聪明,当然又勇又猛。”
  空气中传来一声极轻的嗤笑。
  他背着手微微俯身勾着一双冷清的眸看她,逆着的微光之中似有阴风鬼影张牙舞爪,他邪魅的模样如暗夜修罗般令人魂飞胆颤。
  她不敢看他,埋着头,又在自我催眠,“看不见我,看不见我,坏人不要抓我…啊…”
  一只大手将她提溜出来,她情急之下一手扳着水缸不放,尖叫连连,“坏人,放开我,不要动手动脚…
  公冶楚的冷眸中看不出什么情绪,他另一只手捏住她的下颔,迫使她的脸暴露在他的视线之中。光线幽暗,隐约可见冰肌玉骨柔美天成。
  “竟然是个傻子。”
  “都说了,我不是傻子。”她鼓着脸,感觉下颔被捏得生疼。“男女授受不亲,你要是敢动我,我就赖上你,让你娶我。”
  闻言,公冶楚放开她。
  她得意洋洋,“怕了吧?”
  他冷笑,“怕?你就不怕我和他们是一伙的?”
  她脸上的笑瞬间消失,吓得连连往后爬,“不要,别过来。不要碰我…不要打我,我会听话的…”
  院子里突然涌见几许火光,进来的侍卫们听到她的声音,再一看她面前站着的人,立马整齐划一地转过身去。
  他们的大都督,刚才对人家姑娘做了什么?
  公冶楚眼眸黑沉,就是这个傻子…怎么可能…他会有一天爱她爱到铭心刻骨至死靡它,为她望穿山海忠贞不移。
  简直是荒唐至极,他竟然会记住这样莫名其妙的话。
  裴元惜大着胆子偷瞄,这才看清来公冶楚的模样。
  风骨峭峻,高山仰止。
  眉宇间月白清风,却蕴藉着邪妄之气。黑锦的外袍,内压着深紫的里襟。矜贵冷漠,势倾日月。明明是雅人深致的俊逸出尘,气质竟如同永封极地的凛啸冰山般拒人千里,还揉杂着焚舟破釜毁天灭地的狂肆。
  极其俊美,极其复杂。
  她在懵懂中发痴,呆呆地望着他。
  他薄唇如刀,紧抿着。
  黑衣肃穆的护卫把汉子从屋子里拖出来,用水泼醒地上的妇人。汉子半条命都去了,眼下哀嚎乱叫爬着喊救命。
  裴元惜露出害怕表情,指着他们,“打他们,他们都是坏人!”
  妇人醒来看到男人,瞳孔巨震。怎么可能?公冶楚怎么会管这样的小事?不是一个侯府的傻子吗?为什么能惊动这个煞神?
  公冶楚冰冷的目光看过去,“看来你认识我?”
  妇人否认,低头瑟瑟。
  那汉子为求活命,顾不得身上的疼痛一五一十把妇人的底细翻了个底朝天,“大人,她原是衍国公府的下人,因犯了事被发卖出来的。小人什么都不知道,全是这个妇人指使小人做的。求大人饶命,开恩哪!”
  “衍国公府?”公冶楚眉锋如刀,“程家上下一百零七口,都已是东都城外二百里乱葬岗的孤魂野鬼,想不到我还能听到这个名字。”
  三年前皇子们的血染红庆和殿前的地砖,皇宫里尸骨成山。宫外的菜市口同样是血流成河,一车车的尸体往城外拉,方圆几百里内多了几处无名的乱葬岗。
  衍国公府是开国勋贵,亦是第一批被公冶楚用来开刀的世家。
  妇人突然暴起,又被两个柳卫死死按住。她发指眦裂,“残暴狂徒,祸害忠良。公冶楚,你不得好死!”
  一个被发卖的下人,倒还算有几分忠心。
  一个护卫踢一脚过去,她趴在地上吐血。马老瘪一听公冶楚三个字,哪里还顾得上自己的伤,他只恨不得一巴掌打死这个老虔婆。不是说好的傻女吗?为什么会引来大都督?
  “大都督,不关小人的事,小人都是被她逼着干的。大都督饶命!”
  知不知道,都得去都督府的地牢里说。既然那个妇人敢骂公冶楚,那么这两个人自然会被柳卫带走。
  裴元惜迷乎乎的表情,仿佛根本不知道公冶楚是什么人。
  她娇憨的脸上带着哭意,窥了窥公冶楚,“我要我爹,我要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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