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业型男主打开恋爱脑之后——花日绯
时间:2021-01-16 11:02:30

  在场长耳朵的人都听得出来她十有八|九是胡说八道,可她句句夸赞,你还不能明说她胡说八道。
  用这种法子变着方儿的要座位,这卫国公世子夫人也算是第一人了。
  窦家老夫人当然听懂了林悠的话外音,她也是没想到这个传闻中乡野出身的世子夫人竟这般豁得出,还以为她会和安氏一样不敢言语呢。
  窦家老夫人可不想传出苛待晚辈的名声,所以尽管不情愿,还是叫人给林悠和韩霁搬了两张椅子,却是放在末席。
  倒要看看他们有没有脸面坐到末席去。
  林悠在心里给窦家老太婆竖了个中指,正要继续作妖,就被韩霁扶到了安氏身旁的两个座位前,只听韩霁对坐在安氏身旁的两位老夫人十分客气的问:
  “不知两位老夫人是几品诰命?”
  被韩霁当面问几品诰命的是窦家四房和五房的老夫人,她们的丈夫都未当官,所以她们身上自然也就没有诰命了。
  见她们愣在那里不说话,韩霁又很讲道理的把林悠往前推了推,有礼道:
  “是这样的。我夫人是朝中五品正职官员,外加二品诰命、卫国公世子夫人的名衔和福泽乡君的封号,若非年龄还不够,原本今年是可以封一品的,按照我朝律法第三千两百二十条,若两位老夫人不是王室出身或一品诰命夫人,是没有资格坐在她前头的,若是僭越,只怕国法都不容情,若我夫人上书状告二位,只怕二位夫人人头落地是小,家中亲人也极有可能要被连累,满门抄斩不至于,但举家流放倒有可能,所以不知两位夫人是……”
  韩霁如数家珍般将林悠身上的名头说出,并且直言这是国法,不尊国法的话会有什么下场。
  这一番看似和善,实则威胁的说辞,说得那两位夫人及在场所有夫人都面面相觑,这上来就自报官职,以品级压人也算是第一人。
  这夫妻俩,不是善茬儿啊。
  被韩霁当面询问的两位夫人当然不敢挑战国法,只得尴尬笑笑,从安氏身边起身,乖乖坐到窦家老夫人给韩霁和林悠准备的末席座椅上去了。
  韩霁和林悠如愿在安氏后面的两张椅子上坐下。
  这番闹腾,安氏只当未闻未见,兀自喝茶,用喝茶的动作来掩饰微微上扬的嘴角。
  窦家老夫人面色铁青。
  林悠却犹嫌不够,刚刚坐下就用全场都能听到的声音问韩霁:
  “世子,你刚才说若非王室出身或者一品诰命夫人之人坐在我前头就是僭越,会怎么样来着?”
  韩霁不厌其烦的说:
  “按照律法,僭越犯上者举家流放。”
  林悠故意夸张点头:“哦,举家流放,那……坐在咱们前头的夫人们……岂不是都犯了国法?”
  韩霁温和回道:“若是你想跟她们计较的话,随时都可以上折子告她们,你想告吗?可以到我开封府来告,我给你判。”
  原本坐在安氏前头的那些老夫人们面面相觑,个个如坐针毡。
  可尽管她们心里非常瞧不上林悠和韩霁这对夫妻的所作所为,却又没有一个人敢站出来与他们辩驳,为什么呢?因为人家说的是国法,她们再怎么辩驳,难道还能让国家改国法不成?
  原本这大房媳妇儿是个绵软好拿捏的,就算是卫国公府的嫡长女又如何,既然嫁进来,一个‘孝’字压下,还不是乖乖的当了二十年的小绵羊,任她们搓圆捏扁。
  大房媳妇儿的亲娘来看她,一品诰命夫人又如何,为了她女儿在窦家好过,还不是得忍气吞声?
  以至于这些夫人听说卫国公府又来人了也并未放在心上,安氏这一品诰命夫人都被她们按住了,来两个小辈就更不用怕。
  不成想竟是来了两个不按牌理出牌的硬茬子。
  也不知道是谁怕事率先起身,原本坐在安氏前头的人通通到了后面,可后面的位置不富裕,她们总不能坐到外面,只能绕到安氏侧后第二排坐。
  窦家老夫人看着这些人着实生气,冷声质问安氏:
  “亲家母,这就是你们韩家小辈在外行事的方法吗?真是一点规矩都没有!”
  安氏被点名问了,才放下茶杯,装作吓了一跳:
  “哟,这怎么都到后边去了?”
  窦家老夫人及其他夫人:……
  安氏慈祥一笑,说道:“我跟他们说过多回,在外面不比在家里,不能瞎讲究,有座儿就坐,没座儿就站着,不能跟有些人家似的,坐个座位还论资排辈,坐得靠前了些就跟得了什么天大的便宜似的,到头来就一个座儿而已,没意思。”
  阴阳怪气谁不会啊。
  在座的这些人怕是没瞧见过安氏在卫国公府大杀四方一辈子的英姿,才敢在她面前这般耍弄心眼儿。
  这些天为了女儿,安氏忍得牙根都要咬断了,今儿孙子孙媳上了门来,若再不挺起,还要他们韩家一家子在窦家挨欺负不成?
  林悠一边敲腿一边附和:
  “祖母说得有理,可我这不是站累了嘛。”
  安氏忍着笑瞥了她一眼,说:“那可不能把我宝贝孙媳妇儿给累着,坐吧坐吧。窦家老太太是个和善人,总不会跟你计较一个座儿的。”
  窦家老夫人听到安氏这些话,脸都要气歪了。
  这祖孙几个指桑骂槐,就差当着她的面儿骂了。
  她回头瞪了一眼韩氏,像是要把从安氏和林悠夫妇这里受的埋汰,全都瞪到韩氏身上去似的。
  韩氏被她瞪得不敢抬头,不过藏在衣袖中的两只手却高兴的搓了两下。
  其实安氏这些日子在窦家为她受的委屈,韩氏都看在眼里,苦于被规矩束缚着,韩氏没有办法反抗自己的婆母,只得委屈自己的亲娘。
  现在的场面就很滑稽了。
  因为先前挨着窦家老夫人坐的座椅全都被搬到了安氏和林悠夫妇后面。
  于是安氏和窦家老夫人之间就隔了一道两臂宽的空地,所有人全都坐在安氏后面,挤得密密麻麻。
  要不是窦家老夫人身后还站着韩氏等几个媳妇儿,倒有点把窦家老夫人孤立开的意思。
 
 
第169章 
  一来就打了一场软仗, 虽说把窦家老夫人气了个够呛,他们自己也挺累的。
  好不容易跟那老太婆演完戏,回到他们这些日子在窦家要待的客院之中。
  林悠和吴嬷嬷扶着老夫人安氏进门, 韩霁回头把门关了起来, 叫卢霆和于程在外守着。
  “老夫人在窦家这段时间可还好吗?”韩霁问安氏。
  安氏抚着心口叹了口气:
  “其他倒没什么,就是憋气。”
  这不用安氏说, 林悠和韩霁都看出来了,这窦家老夫人简直是个规矩狂魔, 她家的媳妇和姑娘说话做事,全都要按照她制定出的章程来做, 不然就是不守规矩, 就是忤逆不孝。
  “这么些年了, 我也没来过窦家,凤芝就算回去也不与我说这些,我竟当这窦家真是那言情书网, 出来的都是君子贤妇呢。”安氏这段日子已经将窦家的情况看透, 简直失望透顶。
  吴嬷嬷给他们送了茶来, 先前在窦家老夫人的松鹤院中, 虽说丫鬟也有奉茶,可在那喝茶实在有些压抑。
  “这窦家号称延陵言情书网之最, 可这掌家的老夫人却是固步自封,小肚鸡肠的人,也是没想到。”韩霁喝了口茶后评价道:“姑母这些年在窦家的日子只怕不好过。”
  “唉, 也是我这个当娘的没怎么关心她,每回她回去都说挺好的,窦家婆刁难她之事绝口不提,这么多年我是放心的在京中享福, 怎料她在延陵过得这般苦涩。”
  老夫人想到自己的女儿被那老妪婆欺负了这么多年,手里的茶怎么都喝不下去。
  “姑母是长房长媳,窦家老太爷已经去了,窦老夫人还管着家吗?”林悠问。
  安氏叹息:“唉,我倒宁愿那老妪婆管着家。偏生这个家在名义上还是你们姑母在管,管的什么呀,这窦家里里外外的帐都不给她过目,要她出钱的时候就说是她管家,不要出钱要做主拿主意的时候,就是那老妪婆管。”
  “真是没见过这样不要脸的人家。还好意思说是言情书网,我呸!”安氏憋坏了,再不骂两声简直要被气死。
  吴嬷嬷这些日子跟着老夫人身边,也跟着生了不少气,有些话以老夫人的身份不方便说,吴嬷嬷便代劳,愤愤不平的将这些日子在窦家的所见所闻一一说与林悠他们听。
  “这家人的礼数权看那窦老夫人的,对窦家人那叫一个宽松,对所有嫁进窦家的媳妇儿都严厉得连宫里都不如。真是没见过谁家媳妇儿熬到了咱家姑奶奶这把年纪,用饭之时,还要站在一侧给长辈、给丈夫、给儿女布菜的。咱家姑奶奶到如今,还得等窦家所有人都吃完了,才能上桌吃第二回。这叫什么事儿嘛。”
  “合着这个家里,只有姓窦的才是主子呗,其他人都是伺候窦家人的,还美其名曰祖制如此,规矩如此。她们窦家女将来嫁到别家去,会这般伺候公婆吗?不过,怕是也没有像窦家这般对媳妇儿摆谱的人家了。”
  吴嬷嬷说到了安氏的心坎里,天知道,她到窦家来的第一天,和窦家人在一张桌子上用饭时,看见自己闺女不得上桌吃饭,要在一旁伺候时的心情。
  怎么她金尊玉贵,宝宝贝贝养大的女儿到了人家家里会是这种遭遇呢。
  好好一个卫国公府的大小姐,在如今屁都不是的窦家,要受这般委屈,每每想到这些,老夫人就食不知味,夜不能寐。
  “窦家如此行径,姑母怎么都不回去说说呢。”韩霁问道。
  韩霁虽然跟姑母韩凤芝不熟悉,但毕竟是自己的姑母,在窦家受了这么些年委屈,他心中也是很气愤的。
  安氏再叹一声,将当年事细细道来:
  “你姑母性子倔,当初她嫁人,老国公没到场,后来有一回你姑母与姑父发生了些口角回娘家,他们父女俩吵了一架,老国公在气头上,说了句‘有本事你以后在那里受了委屈别回来哭’的话,你姑母就一直记着,当晚收拾包袱走了。”
  “从那之后,她就再没哭诉过窦家,也不怎么回去了,除非国公府有事请她……我那时只顾着管家,问她窦家待她好不好,她说‘好’,我就信了。可这能叫好吗?日日夜夜的憋屈着,她这年纪的身体竟比我还不如,日日吃药,弄得身上满是药味。”
  说到这里,安氏的眼中红了一片。
  这是安氏年前想开了,放下手中事到苏杭转了一圈,回程时顺便来看看她,安氏要是没来的话,到现在还是不知道女儿在窦家的处境如此艰难。
  倒贴奉献了半生,到头来却连那老妪婆身边亲近的嬷嬷都不如,安氏心疼啊。
  “我之前听说窦家家规森严,家中男子不得纳妾,那姑父对姑母可好?”韩霁又问。
  其实这个问题的答案已经有了。
  姑父若是与姑母一条心的话,也不会看着姑母日日受委屈。
  提起女婿,安氏冷哼一声:
  “他呀!确实没纳妾。可他比纳了妾还不如。”
  韩霁:“怎么说?”
  安氏:“女人都养在外头,没进家门,还有两个外室子,前几日我还听见他跟你姑母在房里吵架,说是要你姑母把孩子认到自己名下,你姑母怎么肯……换谁都不会肯的。”
  若只是老妪婆用规矩磋磨也就算了,最让安氏生气的就是女婿的所作所为。
  他不敢忤逆家规,不敢纳妾进门,却敢蓄养外室,还跟外室生了孩子,转头再回来磨正妻把孩子认进门,太贱了。
  要么你就堂堂正正的把妾纳回来,这样孩子出生,就算是庶出,也好歹是有个说得出去的门庭,可他不纳妾,给外人看起来他是一个多么克己复礼守规矩的正人君子,背地里却要正妻打落牙齿和血吞,为他顶住压力把他和外室生的孩儿认进门。
  这要真把孩子认进门了,韩氏才叫两面不是人。
  “你们姑母为了他怀孩子小产,伤了根本,一辈子都没生出个自己的孩儿,他倒好,在外头生了一个又一个,如今翅膀硬了,便想叫你们姑母把他造的孽全吞下去,哼,想得倒美!”
  “本来我是想去一封信,让你爹过来一趟的,没想到来的是你们,这些长辈的事原不该叫你们小辈知晓,但如今也是没有办法。”安氏说。
  韩霁问:“老夫人从京中唤人来是想做什么?”
  安氏说:“我想让你姑母和窦博涛那混账和离,可她还犹犹豫豫的,我想着,就算之后她决定不和离,那也得给窦家一个教训,让他们掂量着些。”
  “你姑母是我卫国公府的大姑奶奶,他窦家是什么东西,吃她的用她的,居然还给她气受!不教训他们一回,还真以为我卫国公府好欺负了。”
  韩霁看向林悠,像是在问她该怎么教训窦家。
  林悠见房中气氛凝重,安氏愁眉不展,于是来到安氏身旁,煞有其事的提议:
  “祖母,我们这回带了一队上百人的精兵,您知道精兵什么意思吗?以一当百。我们把人招进来揍他们丫的,这窦家一个个都是文弱书生,铁定打不过咱,咱动手把人揍服了,好不好?”
  安氏仔仔细细将林悠这个提议在脑子里想了一遍,然后才发现自己被这丫头给耍了。
  “去去去。我要动武的话还要叫你们来?这延陵府尹难道我还叫不动吗?若我们毫无根据的动了武,你们姑母这些年的委屈才叫白受了呢。到时候他窦家倒打一耙,我们反倒成了恶人。”安氏说。
  林悠抱住安氏的胳膊,说道:
  “祖母其实心里已经有了计较吧,您尽管说,我与韩霁难道还会不听您的吗?”
  在安氏写信回京叫人的时候,其实已经想好了要怎么做。
  安氏扫了一眼卖乖的林悠,嘴角终于有点笑意。
  “要想整治一个窦家不难,难的是占理,且不叫你们姑母为难。”安氏说。
  因为韩氏狠不下心,就算在夫家受委屈也不愿反抗,只因她心中有愧,觉得自己遭受的一切,全都是因为她至今没能为窦博涛生下一儿半女。
  当然了,这份愧疚肯定也是窦家人日积月累的在她耳旁念叨所致。安氏将这些看在眼中,心急无法将女儿拉出困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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