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业型男主打开恋爱脑之后——花日绯
时间:2021-01-16 11:02:30

  林悠在立佛寺里画佛像,足足画了三个月,因为工作量太大,林悠的整只右手都有点劳损的感觉。
  完工以后,林悠请侍卫向太后通传,太后派杜公公来看过,杜公公站在佛殿中,仰头看着那参天巨大的佛像,满心震撼。
  林悠从旁问道:
  “杜公公,你看着佛像还有什么地方需要改吗?”
  闻言,杜公公连连摆手:“不敢不敢,林画师的画没有要改的地方,无一处不慈航庄严。”
  “咱家斗胆评论,虽然从前也看过林画师的画,但却都比不上这幅佛像,你是怎么做到的,为什么我无论走到哪个方向,都感觉菩萨在看我。”
  不仅如此,哪怕他站在侧面,可感觉看到的佛像都是正面,这种被上天入地盯着的感觉也太神奇了。
  林悠问:
  “我佛像如今画好了,太后那边也不知还有没有别的吩咐。”
  杜公公的眼睛简直难以从这幅佛像画上移开,闻言说:
  “没有了,太后说若是林画师的佛像画好,就可以出去了。”
  林悠有点懵:“我……可以出去是什么意思?我,我可以回国公府吗?”
  杜公公收回目光,愣了愣,说:
  “这个,国公府……怕是回不了。”
  “官家还没有审韩家的案子吗?”林悠问。
  杜公公欲言又止,犹豫着回了句:“审倒是也审了……”
  “审了怎么说?”林悠迫不及待问。
  杜公公说:“除了国公之外,国公府其他人已经重回府邸了。”
  林悠惊喜:“老夫人她们都回去了?那韩霁呢?韩霁也回去了吗?”
  杜公公:“韩世子……不在京中。”
  “不在?”林悠疑惑:“他去哪儿了?”
  杜公公似乎很是为难,实在说不出口的感觉,林悠没等到答案,问他:“不能说吗?”
  “这个……”杜公公甩着拂尘对林悠拱手:“韩世子很好,没磕着碰着,咱家只能说这么多,其他的林画师就别问咱家了。”
  林悠理解。
  虽然不知道韩霁去了哪里,但只要他无病无灾就够了,而且国公府其他人都回到国公府也是好事一桩。
  “既然老夫人她们都回了国公府,那我为什么不能去?”林悠问。
  杜公公迟疑片刻,说道:
  “太后的意思是,林画师可以从立佛寺出去,但她老人家希望你可以入宫住一段时间。”
  林悠更加不解:
  “入宫住一段……为何如此?”
  杜公公仿佛早就想好了说辞:
  “太后说,白昭仪刚刚生产,小皇子生得虎头虎脑,官家很高兴,派人把白昭仪的祖母都接进宫陪她,可老夫人年纪大了,白昭仪身边仍旧缺个陪说知心话的,林画师与白昭仪是姐妹,这时候若能入宫陪伴白昭仪一阵,官家定然感激。”
  林悠听后不疑有他,原来是要她进宫陪白昭仪。
  虽然林悠还是有点想去国公府看看,哪怕被安氏她们怨憎,她也想回去,但她又想到,韩家如今能脱困,只怕跟洛婉婷脱不开干系,洛婉婷让她跟韩霁签了和离书,那按道理说,林悠现在已经不是韩家的媳妇了。
  现在回去也是徒增尴尬,不如进宫陪白昭仪一阵。
  见林悠答应,杜公公很高兴,当即请林悠收拾东西随他一同走。
  马车从立佛寺行驶到城里,听了几个月的寺庙钟声,再听到市集人群的喧闹嘈杂,林悠只觉相当怀念。
  对杜公公说:
  “杜公公,我能不能去买些东西一起带入宫?”
  “林画师要买什么,咱家派人去帮你买。”杜公公说。
  林悠掀开车帘往外看:“我好久没看见这么多人了,我自己去就好。”
  “立佛寺确实冷清的。”杜公公说。
  林悠问:“那太后说了不让我下车买东西吗?”
  “那倒没有。不过……”
  不等杜公公说完,林悠就拍了车壁:“停车。”
  外面的侍卫询问,杜公公掀开车帘子对外说道:
  “停车吧,林画师说想去街上逛一逛。马车停到御街口。”
  侍卫领命而去,林悠道谢后,等马车停稳后下车,见杜公公也想跟着去,在杜公公的太监服侍上看了看,表示他这么下去可能不太方便。
  杜公公自己也觉得别扭,便叫了两名侍卫跟随。
  林悠在御街上行走,感觉一阵子不上街,一切都有点陌生了,不过好在哪家店的东西好吃,哪家店卖的东西新奇她还记得。
  她最近不知怎么的特别馋甜的东西,特别是严记糕饼铺的栗羊羹,就是栗子红豆沙,从前平诗澜买了分给她吃过,林悠嫌弃太甜了,并不喜欢,谁能想到就这么个东西,会让她在立佛寺馋得晚上睡不着。
  如今有机会出来吃,当然第一时间就直奔严记糕饼铺。
  这家糕饼铺是汴京城中的百年老字号,都是现做现等的糕饼,因此一天中无论什么时候来,他家都是客似云来。
  厅里已经坐满了人,都是等着蒸锅上的几十笼糕点出炉的人。
  店里人多,林悠也只在一张桌子上找到个空位,两个侍卫坐不下,林悠便叫他们在外面等,侍卫环顾四周,都是普通老百姓,没有什么危险,便拱手出去。
  久违的人间烟火气让林悠心情很是放松,坐在人群中才让她有种活着的感觉。
  听着周围人说张家长李家短也挺有意思。
  “哎,要我说什么侍郎千金嫁人,没意思,要说那迎亲阵仗,谁比得上卫国公世子迎娶长平郡主那次?”
  “那次确实!我这么大年纪了,也跟那些小孩儿似的,追着那阵仗从宣德门一路跑到了成化门,这辈子就见那么一回都值了。”
  “我也瞧见了,那阵仗简直吓死人啊。”
  “听说是赐婚,皇帝赐的婚事,长平郡主以公主之礼出嫁,阵仗能不大吗?”
  糕饼铺里的人都被那桌人说的话勾起了兴趣,别桌很快附和起来,一声声的讨论钻入林悠的耳中。
  从这些人的形容中,林悠仿佛亲眼看到了他们口中的盛况。
  韩霁跟洛婉婷……成亲了。
  怪不得杜公公说她不能回国公府了。
  从今往后,都回不去了。
  不知怎的,林悠鼻子突然发酸,虽然她签那份和离书的时候已经预想到了这一天,但当这一天真正到来的时候,她还是忍不住难受。
  腹腔中像是被突如其来的情绪牵动得翻涌起来,林悠拼命将那股翻涌之意咽下,耳中仍能听见周围人对那场婚礼的震撼与羡慕之言。
  忽然有人问起:
  “哎,那卫国公世子之前不是有过夫人的吗?陛下怎么会突然重新给他赐婚呢?”
  “是啊,我也听说过,卫国公世子夫人好像是个画师,宫里有不少画都是她画的呢。”
  “画师又如何?哪里能和郡主相提并论?卫国公世子又不傻。”
  “我还听说,前阵子卫国公府不是被封府了吗?就跟那画师有点关联,好像是她招惹了不该招惹的人,连累了卫国公府呢。”
  “啊?竟还有这回事,来,具体说说。”
  “我听说啊……”
  后面的话林悠没听下去,低着头起身出去,糕饼铺的伙计见她要走,赶忙喊她:
  “客官,马上就好了,您再等会儿。”
  林悠低着头往前走,守在门口的两个侍卫赶忙跟上,他们跟着林悠在御街上走了半圈,发现林悠只是往前走,却不逛任何店铺,两个护卫不明所以,只能尽心尽力的跟着。
  林悠来到金水河畔仍不停下脚步,眼看再继续往前走就要掉进水里,两个护卫才赶忙拦到她的身前,林悠被拦住才回过神来,发现自己竟不知不觉走到水边。
  无奈一笑,林悠谢过两个救她性命的侍卫,从原路返回到御街口的马车里。
  杜公公见林悠两手空空什么都没买,不禁奇道:
  “林画师还真的只是逛逛?”
  林悠镇静下来,笑道:“就逛逛。不是要入宫小住吗?这宫外的东西自然是比不得宫里。”
  “是是,林画师入宫后想要用什么,直接吩咐御膳房做便是。”
  **
  林悠被安排在尚春宫中,白昭仪还在坐月子,宫里比较讲究,后妃的月子要坐小半年。
  官家对白昭仪非常好,让刚生下来的小皇子待在她的身边,由她亲自喂养。
  林悠坐在宫人特制的小床旁,看着小床上那粉嘟嘟的孩子,满眼的稀奇,白昭仪靠在软塌上,见林悠喜欢小皇子,问她:
  “要不你抱抱他吧。”
  林悠赶忙摇手:
  “不了不了,我这手有点伤着,使不出太多劲儿,可不敢抱。”
  整幅佛像上上下下都是林悠一个人做的,颜料也是她提上提下,她又心急敢进度,以至于这三个多月都没怎么休息,手腕有点不对劲,使不出力气。
  白昭仪问:
  “手还疼吗?要不还是请李太医看看吧。”
  林悠无所谓道:
  “看什么太医啊?又没哪里坏,我这就是用多了,休息个把月就能好。”
  “你这人真是,那些上上下下的活儿你就不能找个人帮你,亲力亲为,那幅佛像,太后也没急着要,你非得这么快赶出来干嘛?”
  白昭仪数落着趴在小床旁看小皇子睡觉的林悠,林悠也不说话,就那么听着她说,白昭仪觉得这回林悠进宫,整个人都变得沉默寡言。
  也不是那种什么话都不说的沉默寡言,但如果白昭仪不找她说话,她能一个人坐在那里半天不开口。
  白昭仪总觉得林悠可能是知道了韩霁和长平郡主的事情,可她不说,白昭仪也不敢问。
  宫人端了些御膳房的糕点进来。
  林悠环顾一圈,选了一块甜腻腻的云片糕小口小口的掰着吃。
  白昭仪目光落在林悠的背影上,对林悠问:
  “娘子,你是不是胖了?”
  林悠回头:“怎么可能!我在佛寺待了三个多月,除了吃过几次你给的荤腥,其他时候都素得不行,我还成天爬上爬下,这要能胖就出鬼了。”
  她一回头,巴掌小脸上的两只眼睛瞪得老大,白昭仪又一阵恍惚,确定自己肯定看错了,林悠这脸和胳膊都快瘦脱相了,怎么可能会胖呢。
  白昭仪疑惑的同时,把目光聚焦到了林悠的腹部,然后看见她去拿第二片云片糕,白昭仪奇道:
  “娘子从前不是不爱吃甜的?”
  林悠不以为意:“现在爱了,人生多苦啊,还是要多吃点甜的,要不然受不了。”
  她这话说得白昭仪一阵心酸,又有些自责,自责在官家下旨赐婚韩霁和洛婉婷的时候她正逢生产,没能够阻止,等到她生完听说这个消息时,他们已经完婚,韩霁也随洛婉婷去了边关。
  正因为怕林悠受不了,所以白昭仪才什么都不敢提。
  林悠吃了两片云片糕后转身对白昭仪说:
  “对了,明儿我想出宫一趟,买点画笔什么的,你有没有要带的东西,我一并给你买回来。”
  白昭仪问:“你要出宫?”
  “嗯,我惯用的画笔都是城南张家的,这回太后的那幅佛像把我所有的存货都用完了,我得去补点儿。”林悠一边捏着小皇子的手一边说。
  白昭仪不懂画画,闻言点了点头:“哦。”
  “别光‘哦’呀,你得给我出宫的牌子。张家笔铺旁边就是卖酱乳鸽的,我记得你以前喜欢吃那个,要不要给你带两只回来?”
  白昭仪想起那家的酱乳鸽味道,还真有点怀念:
  “好啊,那你给我带两只。御厨房的菜确实有点吃腻了。”
  林悠应声:“得嘞,明儿我给你带回来。”
  “好。我派宫女陪你……”白昭仪的话没说完就被林悠打断:
  “派什么宫女啊,汴京城的路我还不认识吗?放心吧。”
  白昭仪拗不过林悠,也想着汴京城她总不会迷路,第二天就把尚春宫的出宫牌子给了她一块,叮嘱她早些回来。
  林悠满口答应,然后……
  就再也没回来。
  **
  第二天太阳快下山了,白昭仪依旧没看见林悠回宫。
  感觉有点不对劲,白昭仪立刻派人去林悠的房中查看,宫人回来复命:
  “娘娘,林画师的东西都在呢。”
  白昭仪闻言愣住,随即反应过来,自言自语说:“她的东西也就那些画笔,带不带又有什么关系呢。”
  不知怎么的,白昭仪心里已经有了肯定答案。
  林悠不会再回宫了。
  正失魂落魄时,赵嵩来了,见白昭仪站在廊下,赶忙过来,一边用龙袍袖子替她挡风,一边责骂宫人。
  “昭仪不能吹风,你们不知道吗?”
  尚春宫的宫人跪了一地,白昭仪被赵嵩扶进殿后,才猛然回过神来,忽然对赵嵩说:
  “官家快派人去找她。”
  赵嵩不解:“找谁?”
  “九娘!官家快派人去找她,她今日跟我说要出宫买东西,可,可我总觉得她不会再回来了。”
  林悠入宫后住在尚春宫里,赵嵩是知道的。
  见白昭仪这般着急,赵嵩招来宫人询问,得知林悠是今早出宫,买画笔去了,此时太阳还未落山,人未必就不回来。
  白昭仪见赵嵩丝毫不信她,不禁焦急:
  “官家别耽搁了,她手受伤还没好,还有她……她……我觉得她可能有孕了。若再不去找的话,就来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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