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来后,突然多了一项‘能听见贵妃’心声的技能。
号称对自己情根深种的贵妃,在心里给他的第一句问候语就是:狗皇帝。
所以,贵妃的爱会消失对吗?
第95章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 白天不能说人,晚上不能说鬼。
因为它灵啊。
林悠没想到她认真等待的时候韩凤平不回来,等她刚开始说韩凤平的坏话, 他就回来了。
突然给抓现行的感觉有点尴尬。
林悠回过头去,看见面无表情的韩凤平, 多少有点心虚。
“公,公公, 您什么时候回来的?”
韩凤平冷声:“在你说‘我公爹这个人好美色’的时候。”
那就差不多全听见了呗。
林悠绝望扶额,往韩霁递去求救的目光,韩霁适时起身,给脸色不太好的韩凤平送去一杯热茶, 顺便询问:
“爹,今晚收获如何?”
韩凤平抬手挡住韩霁送来的茶杯,忽然就捂着嘴跑到外面廊下大吐特吐起来。
几人见他如此, 赶忙追到门外,韩霁把茶杯交给林悠, 走到韩凤平身后给他拍背。
韩凤平好像要把肚子里所有的存货全都吐出来一般,扶着廊柱吐了好一会儿才吐完。
吐完之后, 接过韩霁递来的茶水,呼噜呼噜漱了好几回口,脸色总算好看了一点。
“真真恶心死我了。”韩凤平吐完后说的第一句话就是这个。
林悠几人面面相觑, 赵晟问:
“国公,到底怎么回事。”
几人进到屋里, 韩凤平坐下喝了口热茶,压压腹中仿佛仍未消散的腥味。
“老四家的先出去,当着你我讲不出那些事,你想听晚上让韩霁讲给你听。现在先出去。”
林悠眨巴眨巴眼睛, 以为韩凤平接下来要将什么十八禁的故事,想着反正她可以问韩霁,确实没必要跟几个大男人一起听。
于是听话的拿了一壶茶坐到花园里赏星星去了。
韩凤平跟他们说了一会儿,把今晚他的经历说完了。
此时此刻,已经是子时三刻,时间委实不早,于是太子主动让他们先回去,既然知道情况,明日再做计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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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凤平走出开封府之后,看看天上稀稀朗朗的星光,说:
“你们回去吧。太晚我就不回了。”
韩凤平时常不回府,这对韩霁和林悠没什么影响,林悠临走前不忘调侃韩凤平:
“公爹对夫人是真爱,怕晚回去打扰她休息吗?”
韩凤平啐了林悠一口,翻身上马,策马而去。
而林悠和韩霁则上了马车,很快就到了国公府。
叫开了门房,两人相携进府,路过主院外回廊的时候,看见主院里仍亮着灯火,林悠说:
“你说国夫人不会是在等你爹吧?”
一个怕晚回来打扰夫人,一个多晚都亮着灯等丈夫——多么恩爱、多么为对方着想的一对夫妻啊。林悠感慨。
韩霁看了一眼,没什么兴趣,回了声:“不知。”
说完,韩霁便拉着在主院门口探头探脑的林悠要走,忽然他只觉主院中黑影一动,韩霁的视力在夜里也不受影响,他分明看到一个人影从主院卧房房门前一闪而过。
林悠见他停着脚步不动,问道:“怎么了?”
韩霁眯着眼仔细看了看,说:“好像是添寿。”
“哪儿呢?”林悠也努力往院里看,可惜连个鬼影子都没看着。
“□□走了。”
韩霁收回目光,林悠三观崩塌提醒他:“你可看准了,这个时辰添寿从国夫人的房里出来,这事儿可大可小……一个弄不好,你爹可就绿云罩顶了。”
绿云罩顶是什么形容。
韩霁没好气白了她一眼,不过还是犹豫着改变了一下说辞:
“看得也不是很真切,兴许是我看错了吧。走吧。”
两人穿过回廊往竹苑去,走了几步林悠还忍不住回头看看,见主院的灯火很快就熄了。
不知是不是她多想,总觉得今天的主院跟平常有点不同,院子里静悄悄的,不像是有人走动的样子;
原本院门外应该要有婆子看守的,今日也不知怎的,看守的婆子不见了,是擅离职守,还是为了……给人行方便?
韩霁定然是看到了什么,否则是绝对不会说出那番话的,他说看到了添寿,那十有八|九就是看见了。
乖乖,这要是真的话……
那韩霁他爹……
危矣……
林悠努力在脑中回想本书的剧情,但是她发现,书里很多剧情其实已经偏离了,好比韩霁直接被封开封少尹,好比是宓敬去了户部观政,好比书里的韩凤平和韩霁的关系并没有这么和谐……
最关键的是,书里并没有写赵氏会出轨添寿的情节啊。
赵氏最后的结局好像是在顺义王府被抄以后,韩凤平念及夫妻情分,保她不死,不过她在那之后就郁郁寡欢生了重病,然后被韩凤平送去庄子里调养,没过几天庄子就来报了丧,赵氏没了。
但那也是文章十分靠后的情节,那时候太子已经在韩霁的辅助下登基,韩霁也当上宰辅入主内阁迎娶长平郡主走上人生巅峰,韩家在韩霁的打压之下日子不太好过。
韩家在那一年,几乎是连着办的丧事,先是赵氏,刚办完了赵氏的后事,老夫人安氏也去了,办完了老夫人的后事,韩凤平也被告知重病不愈。
韩凤平快病死前要见韩霁最后一面,那时韩霁仍旧恨着韩凤平,长平郡主劝韩霁既然恨那就别去,怀疑这是韩凤平耍的阴谋诡计,想要引韩霁上当云云。
不过最后,韩霁经过一番挣扎后,还是决定去见韩凤平。
作者原话是:父子俩在房间聊到了天明,第二天,韩霁眼眶深红,精神不济的从父亲的房间走出,死气沉沉对家仆说:国公殁了。
而后,韩霁也不知是怎么想的,为韩凤平大办后事,场面之奢华,排场之强大,俨然成了韩霁从政史上最浓墨重彩的黑历史。
后世言官每每参韩霁都会拿他为自己父亲铺张办后事之事来攻击他,而对这件事,韩霁一句都不曾为自己辩解过。
他身边的人都不理解,为什么在韩凤平生前,父子俩争斗不休,可韩凤平死后,韩霁却好像忽然变成了个孝子,为韩凤平风光大葬。继承了卫国公的爵位后,将卫国公府门庭撑了起来,对门内兄侄颇为照应。
作者在文中没有对这件事做最终解释,谁也不知道在韩凤平临死的那一晚,父子俩在房间究竟聊了些什么,能够让一直对韩家恨之入骨的韩霁像变了个人。
但不管后续剧情怎么发展,都没有赵氏出轨这回事啊。
更何况,林悠想不明白赵氏为什么要出轨,是嫌韩凤平对她不好,还是嫌韩凤平年纪太大?
可不应该啊,韩凤平除了不怎么回府之外,据说对赵氏是有求必应,整个府里都按照韩凤平的吩咐,对赵氏尊敬有嘉,要星星不给月亮;而再说赵氏,她如果嫌弃韩凤平年纪太大,当初也不会嫁给他吧。
回竹苑的路上,韩霁和林悠两人心事重重,显然都在为添寿和赵氏之事疑惑不解。
洗漱过后,躺在床上睡不着,尽管已经很晚,但就是没有丝毫困意。
“公爹先前与你们说了什么?”林悠问。
韩霁将韩凤平的话重复告知,林悠听得咋舌不已。
今晚邀请韩凤平参加的鱼脍宴就是后世的人体寿司,一帮心理变态的老爷们儿,把年轻美貌的女孩子当做盛菜的器皿,将食材放到她们身上,越是放在女子私密之地的食材就越珍贵……
“所以,公爹吃了吗?”林悠想想那个画面就觉得通体不适,怪不得韩凤平不愿在她面前说起,怪不得他回来吐成那副死样。
韩霁的沉默很好的回答了林悠的问题。
韩凤平肯定是吃了的,并且邀请他出席的那些人,肯定会把最‘珍贵’的食材都呈送到他面前,韩凤平为了赢取对方信任,表现自己真的跟他们一样变态,所以他必须吃,要不然赴宴就没有意义了。
“所幸,那些人已经相信他和他们是一类人,邀请他三日后,去某郊外别院共赴沉沦。”
韩霁如今说起韩凤平的语气,已经比一开始缓和许多了,尤其今晚韩凤平以身做饵的高风亮节,让韩霁对他的态度又稍稍改变了一点。
“那别院里的事情,肯定比吃鱼脍更恶心吧?”林悠心有戚戚:“你爹……受得了吗?”
林悠对韩凤平也稍稍改观,决定十天之内不说他的黑话。
“如果那些人要你爹像他们一样,对那些可怜的姑娘做丧心病狂的事儿怎么办?”林悠说道。
如果真要韩凤平牺牲至此,那也委实太不厚道。
韩霁说:“三日后的别院,对方那边如果没有更重要的人出席,我爹是不会去的。”
“那些人通过一些流言就能把帖子送到卫国公府门上,可见他们十分迫切想招揽我爹入他们的圈子,我猜他们用这方法招揽有特殊嗜好的权贵定然不是一回两回,他们想招揽我爹这样身份的人,那就必须要送出一个跟我爹身份地位相当的人才行。”韩霁分析道。
林悠觉得有点道理:
“对哦,如果不是身份地位相当的人出面邀请,那你爹凭什么出席。但如果对方下血本,真的送出个有身份的人怎么办?去不去?”
韩霁没有犹豫,说:
“去。只要对方出了这样的人,就去!”
“去了之后呢?”林悠问。
韩霁沉声说:“去了就收网。”
林悠惊讶:“这么快就收网?能抓到核心人物吗?”
“为了抓到核心人物,总不能真的跟那帮畜生做一样的事吧。”韩霁说:“有些事一旦做了,那今后就再也洗不清。”
林悠侧身看着韩霁,觉得这人还是一如既往三观正。
确实有些事情可以慢慢的放长线钓大鱼,但有些事情却必须速战速决,因为拖得越久,就会产生更多受害人,他们为了钓到幕后所谓的大鱼,牺牲那么多不值得。
之所以会出现教坊司这样的事情,全是阴暗的人性在作祟,阴暗的人可以抓住,但是阴暗的人性却无法控制,他们要做的是顺藤摸瓜,摸一个摘一个,而不是等摸到所有的瓜再连根拔起,因为阴暗的人性,是没有办法根除的。
他们耗费了巨大的精力、人力和物力去挖一个虚无缥缈的根,最终会发现,这个根无穷无尽,挖走了一根,另外还会有第二根、第三根,我们抓了一个以为是根源的人,就妄想着能消灭这世间所有的阴暗。
但很可惜,只要这世上还有人在,阴暗的心就永远不会消失,他们会换一种形态和方式,继续在这个世界上游巡,寻找任何可以让它们栖身的黑暗之地。
作者有话要说: 早上好鸭!
第96章
韩凤平参加樊都鱼脍宴后的第二天, 他在外过了一夜,第二天清晨回府时被一个在国公府门外石狮子旁等候多时的人叫住。
那人穿着一身员外服,肥头大耳, 韩凤平认出这是昨夜宴上之人,好像姓牛, 昨夜那最‘珍贵’的一片鱼脍就是他夹给自己的。
他唤住韩凤平,不知等了多久, 脸色好似都等青了。
门房的人与韩凤平说:
“国公,此人天不亮就来找您,说是您朋友,小的们没敢把他放进去等。”
韩凤平点头表示知道, 然后走下台阶来到那牛掌柜跟前,冷声质问:
“你来做什么?”
牛掌柜鬼鬼祟祟的看了一眼往他们这里看的国公府门房,想凑近韩凤平说话, 被韩凤平嫌弃挥开:“就那儿说。”
被挥开了,牛掌柜也不生气, 点头哈腰的拱手作揖:
“是是是,国公息怒。小的来没别的事, 就是想问问昨日与您说的事您的答复是什么?”
韩凤平故意晾了他一会儿才开口:
“我昨儿不是说了,就我一个,我不去。”
牛掌柜说:“哟, 哪能就您一个,还有昨儿一起吃鱼脍的呢。”
“哼。”韩凤平冷哼:
“他们算个鸟!我是什么身份?要玩儿哪里没得玩儿?昨儿兴致来了, 好容易决定去一趟,本以为有什么新鲜的,谁知还真就是吃鱼脍,害的我回来还得去花楼泻火。”
牛掌柜不住打招呼:“国公息怒, 息怒,昨儿确实招呼不周。这不想着您是第一回露面,大伙儿对您都不熟……”
“我呸!”韩凤平扬鞭佯做要大人,牛掌柜吓得缩了缩肩膀,只听韩凤平骂道:“我韩凤平是什么人?犯得着让那些倭瓜觉着我熟?没点花样还敢叫上我,去去去,哪儿凉快哪儿待着去。”
说完,韩凤平就要走,牛掌柜赶忙拦住:
“国公留步,留步。我们家爷就是觉得昨儿招呼不周,才想三日后重新设宴款待您,您且放心,三日后的宴席可比昨儿的刺激,保管爷乐不思蜀。”
韩凤平问:
“你们爷?谁啊?”
牛掌柜神秘一笑:“您去了就知道。”
韩凤平眼皮一吊:“滚滚滚!爱说不说。什么狗皮膏药也敢来沾我,如今这猫啊狗的都能叫爷,还你们爷!滚蛋!”
“别别,国公,真有好玩儿的。”牛掌柜见韩凤平真的转身就走,半点不停留,赶忙追上去纠缠,韩凤平怒斥:
“再不走,拿棍子打你!敢在我面前称爷,你们主子也配!滚——”
牛掌柜被逼的实在无奈,对韩凤平脱口说道:
“我们爷国公认识,哎呀!您这暴脾气,我话没说完您就撵我,何苦来哉。”
韩凤平果然转过身,牛掌柜再借他一步说话。
“谁啊?我认识?”韩凤平不动声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