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明女帝——意元宝
时间:2021-01-19 10:09:20

  先前因为他是王,一个个哪怕他做了什么事都不能吐露的人,眼看曹林倒台的,立刻将他犯下大大小小的错都翻了出来。
  不仅仅是抢占良田,还有强抢民女,更有命案!
  一年前,曹林竟然大肆的让下面的人搜罗了美人,其中有那良家女郎不堪受辱,因而自尽而亡。
  此女原是个孤女,人死了就死了,谁都觉得不会引起任何的波动,结果没想到她竟然有个青梅竹马的情郎,恰好知道她的死讯,又听说曹林倒台了,立刻赶来告状,事情被揪出来了。
  曹恒眼看事情越扯越多,不仅仅是曹林,曹林的子女,也都像漏洞的水桶,不断的披露了他们原本不为外人所知的恶行。
  御史台那里眼看案情牵扯是越来越多,有人欢喜有人愁。
  “朕无论这些案子有多少,记住,人赃并获你们才能捉人。大魏不放过行恶者,也绝不冤枉一人。”
  御史台眼看都围着曹林的事转,曹恒依然谨记初衷,提醒了他们一句,让他们都给她好好地查案子,不枉杀,也不放过。
  面对曹恒并无半分落井下石之意,御史台的人也像是清醒了过来,连忙地应下,对于定案的事,全都再查一遍,力保绝不冤枉了人。
  万万没想到,曹林的案子还没有最后定下,这时候,曹林却死了,是叫人一刀毙命。
  这下好了,摩拳擦掌的御史台傻了眼,京兆府与刑部那叫一个头痛。
  “陛下,曹林死了,这件案子?”案发之后,众人都拿不准,急急地跑了来,询问曹恒这件案子他们究竟该怎么办?
  “有人被杀,就该找出凶手来,你有什么拿不住的?”曹恒立刻问了京兆府尹贺挚,贺挚那是想到了之前曹恒想杀曹林的事,所以不确定此时的曹恒想不想找出代她做了这件事的人?
  “觉得朕之前想杀曹林,所以现在曹林死了,朕未必会想找到杀曹林的凶手?”
  下面这些人那点心思,曹恒是一猜一个准,贺挚赶紧作一揖,“陛下,臣也是,臣也是拿不准。”
  毕竟到了现在,曹恒是什么样的君王,他们还不能完全确定,无法确定,事情就不能按从前他们在曹盼一朝的规矩去做。
  “你们顾及朕是君,是不是忘了你们为臣的本份。一个京兆府尹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不是由谁来当皇帝决定的。”曹恒显得对贺挚这一次的表现十分不满意。
  “无论朕与曹林之间有什么事,你们需要做的都仅仅只是尽为臣为民之本份。曹林就算被朕贬为了庶民,依然还是大魏的子民,在大魏境内,洛阳天子脚下,他被人杀了,你需要做的都是找出凶手,其他的,不是你该多想的。这一次,朕不与你计较,再有下一次,你还为这样的问题来问朕,朕得重新审视,你是不是还应该当这个京兆府尹。”
  贺挚一抖,连忙地道:“臣忘了本份,臣之过也。臣这就去查。”
  曹恒点了点头,贺挚已经连忙退了下去,麻利的去查案子,一刻都不敢再停。
  至于其他人,也从贺挚的话里知道了曹恒的态度,算是让他们再次看到,曹恒哪怕年轻,哪怕会有冲动想要杀人的时候,但就算她先前想杀曹林,如今曹林被杀了,她却依然让人去查清这个案子,查明白曹林究竟是怎么死的。
  但是,在案子还没有查清楚的时候,洛阳却起了风言风语,直指曹林之死正是曹恒所为。
  消息很快传遍整个洛阳,自然也传到曹恒的耳朵里,曹恒听说之后,“查清楚消息是由谁传出来的。”
  燕舞和柏虹同时出手,很快查到,消息是由曹林府里传出来的人,不过却查不出来,究竟是谁说的。
  曹恒不会认为这两位是没用的人,要是无用者,曹盼怎么可能会让她们执掌消息渠道。
  “陛下,臣总觉得有人在扰乱我们的视线。”柏虹没能查出来,立刻将自己的直觉道出。
  曹恒道:“显然是。朕不信有什么东西查不出来,曹林府里的人,把他们都押起来,一个个的问,朕不信问不出来是他们谁说的。”
  没有这道诏令,柏虹与燕舞只能是暗查,曹恒诏令一下,她们就可以光明正大地去查了。
  可是,意外再次发生了,在她们刚想分人审问时,曹林府上的人是一个又一的死去,连人都还没来得及问就死了。最重要的是,这些人命,全都算到了曹恒的头上。
  洛阳再起流言,道是曹恒为了杀人灭口,竟然要灭曹林满府!
  曹恒再次听到时,冷冷地笑了,“好,竟然想要栽赃朕,好好瞧瞧他们的手段如何。”
  谁还能听不出来曹恒怒了,而崔申在这个时候是急切地走了来,赶紧的给曹恒出主意,出主意啊!
  曹恒道:“这件案子,右仆射怎么看?”
  “陛下,眼下既起蜚语,不如一查到底。”崔申最善查案断案,听到曹恒一问,连气都没匀过来,立刻就出主意了。
  “朕想查,不过这一查,越查朕的嫌疑是越大。”曹恒这样地说,她没想过要堵这流言,而是想用事实来告诉天下人,她究竟有没有杀曹林,崔申道:“要查案的同时,风言风语也不能一直传下去,对陛下不利。要说如何操纵舆论,燕舞与柏夫人都是其中的高手。”
  “舆论都是一夜而起,明显是有人故意为之。”燕舞补了一句,崔申道:“诬蔑陛下之言,早该断之才是。”
  “是朕不让她们改舆论,朕想看看,幕后的人究竟都想做什么。”曹恒算是帮燕舞她们解释了,不是她们不想干,而是曹恒不让她们干,所以外面的风言风语才会一直不停。
  燕舞轻飘飘地看了崔申一眼,崔申整个人都不好,这是他夫人,他夫人呐。
  刚刚他都说了什么?说什么了?
  话里话外都在指燕舞与柏虹两人失职,由着外面的话传得沸沸扬扬,到现在都不让人打住。结果,这一切都是曹恒不让的,不是她们现失职。
  死了死了,他刚刚竟然怪自家夫人,就燕舞那个眼神,等回了家,怎么安抚,怎么安抚?
  不,不对,这公事是公事,私事是私事,他们早就说好的,公事公办,私事回家说,他也只是尽了人臣的本份而已对吧。
  想到这里,崔申挺直了腰板,柏虹在一旁似是将崔申的所有心思活动都看得一清二楚了,掩口而笑,笑得崔申一张老脸不禁地红了。
  “陛下,舆论是最不好辩解的,与其去辩解寻根,倒不如直接把凶手找出来。”崔申红着一张脸还是要说正事,必须的说正事。
  “看流言的架势,凶手就算找出来了,他也照样可以说是陛下找的替死鬼。”燕舞这个时候出声提了一句,曹恒与柏虹同时都默契地不作声了。
  崔申道:“故,当你们出手了,如何将流言改了方向,这是你们的本事。”
  哪怕是夫妻,在公事上,必须也要就事论事,崔申所长与燕舞所长,本来就是不一样的,崔申那是查案审势的高手,燕舞嘛,她是暗卫,引导舆论,怎么将不利于他们的话,变成有利于他们的,这都得看燕舞的本事,对吧。
  “右仆射应该也研究过了,右仆射是觉得,这个舆论应该怎么引导的好?”燕舞似是有意为难一般,又问了崔申一句,崔申顿了半响,偷瞄了燕舞一眼,燕舞一眼看了过去,看得崔申一抖。
  得罪夫人了,得罪夫人了!
  心里闪过无数这样的念头,崔申想着如何补救,如何补救。
  “夫人早些年说过,先帝曾经教导,不利于己之言,不宜去辩解,最好的办法,是让另外的舆论将先前的舆论淹没。”
  “陛下面前,各称官职。”燕舞凉凉地说了一句,崔申的皮都紧了,死定了,死定了。
  柏虹忍着笑啊,谁也想不到,无论是墨问也好,崔申也罢,都是怕夫人的主儿,但凡他们的夫人一眼扫过,全都得乖乖的,生怕夫人生气。
  虽说这样的场面听说得多了,亲眼看到,必须得说,真是好看呐!
  柏虹一脸兴致盎然看着,崔申与燕舞作一揖,“要说怎么引导舆论,燕暗首称第二人,没人敢称第一,申岂敢在你的面前班门弄斧。”
  燕舞是暗卫之首,因而才会称之为暗首,这还是曹盼先前定下的,虽然对外不露,实际上燕舞也是有官阶在身的人,三品官阶。
  “右仆射这样说,我可是不服了。”看戏的柏虹听到崔申这一句,立刻表示不服来着,崔申道:“柏夫人与燕侍首比试过?”
  “并无!”柏虹很是老实地回答,崔申继续道:“柏夫人之意是要比试比试?”
  柏虹、燕舞各对视一眼,燕舞道:“切不可转移话题。”
  崔申道:“并非转移话题。这样的好机会,让两位各凭本事,舆论的引导,且看谁更技高一筹,不好?”
  要说她们两个没有动过这心思是骗人的。燕舞从一开始追随曹盼,柏虹还是燕舞在曹盼的指示下收拢过来的人,虽说这些年年各掌之事不同,多少还是有些相似的,既是相似,心里多少都会有点竞争的意思,能光有正大的较量一场,也没什么不好的。
  两人都不作声了,同时看向曹恒,曹恒道:“良性相争,未无不可。两位都动动了。”
  “诺。”燕舞与柏虹都应了一声,崔申暗里松了一口气,曹恒道:“真正的凶手?”
  “京兆府应该已经查到线索了,只是没有最后确定下来。”这样的案子,崔申也是去关注过的,一关注自然对一些事心里有数的。
  “陛下,京兆府尹求见。”崔申才说完,好,胡本已经小步地走了进来,与曹恒作一揖。
  曹恒道:“看来,不仅是线索,京兆府应该已经有结果了。传!”
  只有线索而无结果,贺挚是不会来的。既然来了,就是说已经查出来了,查得水落石出了。
  “陛下。”贺挚已经走了进来,与曹恒作一揖,再与崔申见了礼,曹恒点了点头,贺挚也不多说,只管拿出一叠供词出来,“陛下,曹林被杀一案已经查清楚了,都是那叫曹林夺了未婚妻子的郎君,齐供所为。齐供被臣所捉,供认不讳,连如何杀的曹林都写得一清二楚。”
  胡本立刻走下来将供词给曹恒送了上去,曹恒拿过看了看,果然将事情的来龙去脉都交代得一清二楚,不过……
  “这个所谓的路人,郎君,有没有派人去查过?”曹恒指着供词中的内容询问。
  贺挚道:“因此人一句话,齐供才会动了杀人之心,臣特意派人去查了,查无此人。”
  没有齐供所描述的这样的一个人,曹恒半眯起眼睛,崔申道:“案子从一开始就不简单,连同曹林之死。”
  曹林已经被贬为庶民了,崔申也好,贺挚也罢,都是朝廷命官,直呼一介庶民的名讳,并不出格。
  “此人从细微出入手,了不得。”曹恒这样地说,崔申作一揖道:“然也。”
  认同了曹恒的说法,崔申再次开口道:“陛下,此人善隐,这件案子最后能定下罪的只能是齐供。”
  曹恒又何尝不知道,知道啊,这心里也免不得感慨,一步错,步步皆错,所言不虚。
  “此人如何?”曹恒询问了贺挚一句,贺挚道:“齐供自被拿下之后,一直都十分配合,眼下只等判刑。”
  “不好!”崔申突然惊唤了一声,贺挚没反应过来,怔怔地看向崔申,“右仆射,怎么了?”
  “快,快去救人,别让齐供死了。”崔申赶紧的将自己的担心吐露出来。贺挚道:“人关在大牢里,怎么会死?”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赶紧,立刻的去救人。晚了就来不及了。”崔申要怎么跟贺挚解释呢,杀人偿命,谁都知道的道理,齐供配合至此,那是存了死意,而且就算他不死,有人也会让他死的。
  燕舞道:“陛下,我去。”
  “好!”比速度,自然还是燕舞更快,贺挚这老胳膊老腿的,还是算了,不折腾他了。
  燕舞得了令,立刻大步流星地往外去,速度极快,崔申补唤一句,“人要是没事就把人提回来,暂时别放在京光府,我有用。”
  人,早没影了,崔申轻轻一叹,“也不知道她听没听到。”
  柏虹看了崔申一眼,崔申低头很是低落的样子,柏虹……
  听说当年燕舞会嫁给崔申,都是因为崔申死缠烂打了好些年,这才让燕舞点的头,多年过去了,崔申倒是一点都没变,燕舞好福气。
  想到这里,柏虹免不得有些羡慕,但又想到似乎曹盼身边的女郎,少有过得不好的,而她自己,现在也没什么不好的,前半生轮为他人棋子,一片痴心错付,清醒了,只为自己而活,她活得并不比任何人差。想到这里,柏虹露出了一抹笑容。
  等了将近半个时辰,燕舞回来了,拎着两个人,一个衣着华贵,一个身着囚服,曹恒瞧了一眼,崔申高兴地道:“不仅救了人,还把杀人的人给捉住了,夫人了不得,夫人了不得。”
  “闭嘴!”燕舞冷冷地吐了一句,崔申乖乖听话地捂了嘴,再也不敢吭声。
  曹恒不管这对夫妻的官司,只走了过去,燕舞道:“臣到的时候,正好看到此人欲杀他。”
  “右仆射,交给你了。”审人问案,交给崔申准备是没错,曹恒丢开得理所当然。
  崔申作一揖应下,走到那身着囚服的人面前,好声好气地问道:“阁下如何?”
  “没事。”嘶哑的声音回答,崔申道:“能救回一条命已是大幸。”
  “多谢右仆射。”那位犯人与崔申作一揖,崔申有些诧异了,“你为何谢我?”
  犯人道:“听闻右仆射擅长审人问案,京兆府尹刚从在下口中得到了案子的始末,并未吩咐人对在下有所照看,这位夫能及时赶来救在下性命,如今又见到右仆射,想必有人要杀在下,定然是右仆射从在下的供词中察觉有异,因而才会让人去救的在下,在下,自该谢右仆射。”
  听着犯人将事情的经过猜得八九不离十,所有人都显得有些诧异,曹恒道:“那你知道此人为何要杀你?”
  “杀人时不知,但曹林一死,对陛下不利的话太多,在下便明白,一切由始至终,都是一个局。”犯人继续地说。曹恒道:“所以,你被捉后对一切供认不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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