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了曹盼来说事,曹恒直接不作声了,要说暴力的主儿,曹盼也是奉行说理不行,果断出拳的主儿。
虽然从来打架,曹盼都是一个干翻一群的人,那也不妨碍曹盼乐意打架!
曹承像是被夏侯珉说得有些意动了,男孩子嘛,骨子里都是热血的,没有不想打架的,所以,这不就想像着将来一天,他带着弟弟去揍欺负他们的人。
“嗯,你要快点长大,长大了了跟哥哥去打欺负我们的人。”
曹承小声地冲着曹衍那么一说,曹恒凉凉地看了夏侯珉一眼,夏侯珉讨好地地笑着,表明了自己绝对没有要教坏小孩子的意思。
等曹承开开心心地走了,曹恒问了一句,“有人敢欺负承儿?”
作为皇子,哪个不张眼的敢欺负曹承,笑话吧。
“陛下不觉得男人跟男人之间的情意都是打出来的?无论有没有,让承儿觉得有个弟弟是有了个帮手,不是更好?”夏侯珉将自己的想法道破,曹恒道:“你倒是用心良苦。”
比起曹恒的忙碌来,夏侯珉陪在曹承身边的时间可比曹恒要多,曹承的心情变化,就算曹恒不让人告诉夏侯珉,也不等于说夏侯珉一无所觉。
既然有所发觉,夏侯珉也有自己的方法调和这对兄弟的关系。
“养孩子真闹心。”曹恒冒出这一句,夏侯珉道:“陛下若是不想管,我管就是。”
再次收获曹恒凉凉的眼神,这是说想管不想管的事?当然不是!无论曹恒是想还是不想,她都得要管。
夏侯珉也仅仅是让曹恒宽宽心而已,这会儿见曹恒抱怨完了,又恢复了正常,便不多说了。
曹承还真像是被夏侯珉说动了一般,每日来看曹衍,嘴里都念哪着弟弟你快长大,快快长大……
因着曹恒警告的一抹眼神,曹承再没有敢冒出那一句跟我一起去打架的话,但看他眼睛直发亮的样子,好嘛,绝对在心里默默地补了这一句。
大魏在曹恒登基之初是风云涌动,一波又一波的动弹不断,这两年,倒是显得十分太平,太平得让曹恒生下了第二子,过了两年,身体养着差不多了,曹恒又开始想女儿了,面对已经跟在曹承的身后追着叫哥哥的曹衍,果断觉得自己还是应该再生个女儿。
至于曹承如何一脸嫌弃却还是带着曹衍一块玩,曹恒是不管他们兄弟间的相处的,曹承要给曹衍什么,不给曹衍什么,或是兄弟之间吵闹打架,曹恒都是一概不管。
反倒是平娘见他们打得凶,当然还是曹衍挨打得比较惨,忍不信私下跟曹恒抱怨道:“陛下也不管管。”
“管什么,越管越打信不信?”曹恒这么地说,平娘上下打量曹恒,“陛下你是不想管还是赖得管?”
“有什么差别?”曹恒那么地问了一句,平娘……
“打人也好,挨打也好,都是锻炼人的,你没瞧出来衍儿就算挨了打也照样喜欢跟着承儿玩?承儿说是揍人,哪里是真下狠手揍的。他性子太急,控制不住,每回打完了人,你看他是不是还一脸生怕我们骂的?你只看到他揍衍儿,就没注意到最近他打衍儿的次数越来越少了?”
曹恒一向观察都是细节,平娘还真是没注意到。
“可是,让衍儿那么挨揍的锻炼人,怎么觉得是陛下在偏心大皇子?”平娘没忍住地嘀咕一句。
在她后头的燕押听着那叫整个人一凛,偏心曹承,开什么玩笑,曹恒那可是有一本小黑本记着账呢,曹承打了曹衍一回,曹恒就记了一笔,燕舞总觉得这位那么记着账,是等着将来好跟曹承算账了,燕舞也是当过父母的人,她可从来不是这样的人。
想到这里,对于平娘在那里明显为曹衍鸣不平的,燕舞是挺想拉住平娘,让她别再说了,再说下去,也不知道会把曹承坑成什么样。
“母皇。”曹承三岁就已经启蒙了,虽然课上得十分松散,那也是每日响午之前上几节课,写写大字什么的,曹衍会走会说话后,曹恒询问了曹承的意见要不要带上曹衍一块去读书,得到曹承的同意,便将才一岁多的曹衍也一道送去课堂。
对这事吧,墨问这个也算是曹承师傅之一的人表示抗议的,结果被曹恒一句这兄弟的情谊就得从小培养这句话给打动了,然后,墨问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无视奶娃娃的曹衍。
可是,虽然曹衍小,比起曹承来,奶娃娃更能坐得定,虽然未必听得懂上面的先生说什么,他却听得津津有味。
而且不哭不闹,那乖巧可爱的模样,比起曹恒小时候是有过这而无不及。
所以,墨问每每看着才坐一会儿就想跑,妥妥的曹家人的性格的曹承,再对比曹衍,那种心塞着实无法形容。
在这时,曹恒终于也传出了喜讯,女帝陛下事隔两年再次有喜,面对已经有了两位皇子,这一位是男是女的都无所谓了。
五个月的时候,曹恒是直接地告诉戴图,“要么你就不诊,你要是诊了不准,再像上次那样,朕饶不了你。”
本以为一定能生个女儿,结果生了又是个儿子,虽说这个儿子比起第一个来省心许多,那也不能跟像曹盼那样的女儿比好吧!
戴图……“臣之前没说过陛下怀的一定是公主。”
实在没能忍住地反驳一句,曹恒道:“你没说,倒是朕听岔了?”
……怎么听着都觉得好危险的样子,戴图果断地住了嘴,专心号脉,曹恒等他号了半天,问道:“男孩女孩?”
戴图……真的一点都不想回答,曹恒半眯起眼睛,“朕这个问题很难回答。”
“陛下,臣能不答吗?”戴图干脆直接地问,曹恒道:“你就那么没用?”
戴图被说得一口气堵在喉咙,最后着实没能忍住地问道:“陛下问了男女,知道了就会不生?”
“不会。”曹恒肯定地告诉戴图,戴图道:“那陛下为何还要问,问了不管怎么样陛下都要生的。”
“朕以为朕想要个公主,你不是第一天才知道。”
“那生男生女又不是臣定的。”戴图那么堵了曹恒一句,曹恒……竟无以反驳!
“而且,陛下,臣不精妇科,这事先帝时陛下就该知道了,陛下不能因为臣看不好妇科就说臣没用,臣很冤枉。”
戴图对于从前被曹盼嫌弃是没办法,如今又被曹恒嫌弃,无论如何,他都应该为自己辩解那么两句对吧。
曹恒看了看他,“成,那你给朕找个精通妇科的。”
本来以为说到这个分上曹恒就不会再说了什么了,结果,呵呵,不说才怪,曹恒的态度是,你不在行,那给朕找个在行的人,这个要求也不算过分是吧。
不过分那才怪!戴图道:“陛下,男孩女孩是陛下找了谁来看就能改的?”
“不能。”曹恒非常肯定地告诉戴图,戴图道:“那陛下为何还要找人来问?”
“因为朕就是想知道。”想知道没错吧,她又没有因此而怪罪于人,就是觉得有人能肯定地告诉她,她肚子这个一定是个公主,她就定心了。
旁人是想生儿子想魔障了,曹恒是刚好相反,只想生女儿!
曹恒见戴图半天没说话了,一眼看了过去,“偌大的太医院,难道连个精通妇科的太医都没有?”
戴图真是从牙缝里挤出回答的,“陛下先前应该明言。”
从曹盼开始,母女俩人都是一直用的戴图,这有帝诏来,每次都是戴图来,这妥妥是被曹恒嫌弃得无以伦比的架式,着实不是一般的伤戴图的心。
不过,出了门,胡本与戴图道:“陛下最近的心情有些心浮气躁的,说话有什么不妥之处,还请戴太医莫要放在心上。”
戴图道:“都是从先帝过来的人,还需你与我说这样的话?”
胡本与戴图作一揖,戴图道:“不过陛下这样子,倒是让我觉得陛下这一胎定然是位公主。”
……刚刚还说不断曹恒腹里的孩子是男是女的,结果一出门口戴图又来个铁口神断,胡本也很为难的。
“你看陛下怀上这一胎与先前两位皇子是不是全然不同?”戴图凑近胡本问,胡本想了想道:“是不一样,这脾气上来,谁都不管不顾的。我看着陛下长大,还从未见过陛下这般模样。”
完全那是无理取闹的架式,胡本是不好说得太直接。
“就是。颇有当年先帝怀陛下时的样子对吧。”戴图一看胡本也是那么觉得,立刻又拿另一个例子来。
胡本点了点头,确实如此不假!
“公主,这一胎一定是位公主。”戴图再次了下了定论,胡本道:“戴太医,你还是别说那么大声了,陛下觉得你不说,兴许这一胎真是个公主,你一说了,反而心里七上八下的。”
收获戴图一记瞪眼,胡本道:“这是陛下说的,与我没关系。”
赶紧的解释一下,这话不是他说的,那是曹恒说的。
戴图道:“不信我,那你们就睁大眼睛好好地瞧着,这一定是个公主,一定是。”
说得那么笃定的,胡本送走了他,回头还是一个字都没跟曹恒提起。
但是,曹恒怀这一胎那脾气真不是一般的大,上朝面对从前犯过同样事的官员,劈头就是一通训斥,曹叡不小心叫人参了一回流连教坊,结果也是撞枪口上了。
“兄长府里是歌伎少了,还是舞伎没了?一天不去教坊你就睡不着?你再这么折腾,朕一定告诉太夫人,让太夫人好好地管管你。”曹恒从前也不是没碰到过曹叡被参,每一回都只是意思意思让曹叡收敛点,结果这回那是当众把曹叡骂了,更是放话要请家长了!
曹叡那是谁都不怕,就怕甄宓,那是他娘,从来不怎么管他的事,但是他要是敢乱来,叫人告到了府上,尤其还是曹恒亲自去告的状,呵呵,他是要吃不了兜着走。
“陛下,臣再也不敢了。”一看阵势不对,曹叡果断地认怂。
“不敢,这一句不敢你都说过多少回了,回回不敢,一人转头,你是爱干什么就干什么,来人,给朕杖十下,打你长长记性。”曹恒紧接着果断地下令要罚人,曹叡差点要跳起来。
“咳咳,陛下,罚十下,太轻了点。”敢火上浇油的主儿,除了墨问还有谁,墨问即是左仆射,为政事堂诸公之首,虽说曹叡是进政事堂打杂而已,那也归政事堂内管辖的;加上他还是曹叡的师傅,曹叡可是当着曹盼的面行过拜师大礼的,天下的人知道墨问是曹叡的师傅,在这点上,墨问无论怎么管的曹叡都是理所当然的。
“依左仆射之见,要打多少合适?”曹恒见墨问半点玩笑意思都没有,询问了一句。
“三十鞭。”墨问那说的是鞭,而不是依着曹恒说的杖刑,曹叡想要抗议的,曹恒已经在一旁的问道:“兄长要是有意见,不如改成杖刑三十?”
曹叡立马一抖,果断地摇头,“臣,臣没意见,一点意见都没有。”
曹恒冷哼一声,“来人,行刑。”
得,直接定下了,曹叡想找人求情,连墨问这个当师傅都帮忙要求加刑,谁会逆着曹恒这个皇帝以及墨问这个左仆射的面,给他求情?不加都是看在他那细皮嫩肉的分上了。
曹叡就这么在事隔多年后,再从曹恒的手里讨了一顿打,那一鞭鞭在屁股上,真是火辣辣的痛,痛死了!
痛死那曹叡也绝计不敢叫嚷出来,打完被拎了回去,曹恒警告地道:“兄长最好记住这教训,再有下一次,不修德行,兄长就算是侯爷,朕也照样能捋你到底。”
这一次,曹叡是真明白,曹恒绝对没有半分玩笑的意思了,要是曹叡再犯,曹恒绝对不会再包庇。
唉,事业与美人,还是事业为重,曹叡以为,现在好好地奋斗,奋斗好了,让曹恒给他封官加爵,官当得差不多了,就辞官回家,像他那些伯父那样,天天看舞听曲的,日子过得最是自在逍遥不过了!
曹叡想着那叫一个垂涎三尺的样儿,墨问在一旁道:“天还没黑,要做梦还早了点。”
……一盆冷水浇得曹叡瞬间清醒了过来,曹恒道:“扬州的人有没有再回来的?”
提起扬州,这两年曹恒是又陆陆续续地把人派了出去,当然也是有人回来,有人葬身海难。
比起已经渐渐稳固的丝绸之路,曹恒的主意力更多在海上,这既是曹盼想做但因为情况不允许没能做的,也是因为这一条路,从陆续传回的消息来看,绝不比丝绸之路差。
“臣已经派人盯着扬州了,一有消息扬州会八百里加急传入。”
崔申这些年负责这事,曹恒也是放心交付的,墨瑶道:“陛下让工部准备的东西,工部都已经准备齐全了,如今只待扬州的消息传来。”
“好!”有了丝绸之路的先例在,工部眼下要准备的东西都是比着那些准备的,陆上的丝绸之路让大魏走向了繁华,如今百姓的日子越过越好,世族也是一样。
百姓居安而乐,世族安宁了,就会想要找事了,这两年的安静只让曹恒体会到所谓的暴风雨前的宁静,所以在他们动起来之前,曹恒决定找事让他们忙起来,忙得没功夫管大魏国内的人,将他们的心思都放在外头。
“与车师后国两次交战,算是震慑住了丝绸之路通往的各国,如果海上的路真的打通了,陛下,水军必须要操练起来。”秦无是个将军,他关注的问题更多倾向于军事。
这也是曹盼说的,立国之根本在于军队,与他国交流,想要说话有用更是得要有兵。
“朕知道。母皇还在时就已经操练水军了,秦侍中是知道的,水军虽说没有与正规的他国军队交过手,这么多年也没少给海盗打交道。先人开辟丝绸之路不易,想要开辟出一条海上丝绸之路也不易,水军,都是锻炼出来的,往后一步一步走,大魏不急,摸清楚情况了,我们再好好地走。”
曹恒虽然关注扬州的情况,并不心急,只是想等消息传回来,她好心里有数。
“引领水军的人,孙家的事可以掌权,却不得不防。”凤鸠一向很少说话,这一句提醒虽然未免有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但所谓防人之心不可无,害人之心不可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