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去牙行。”就算曹承没有把话说出来,曹衍也知道曹承这会儿心里的想法,故而无力地垂下了头,认命似的表示跟他去,把租房的事情搞定。
曹承一见曹承都松了口,那叫一个高兴的,乐呵呵地道:“就是,自己在行的事你就该做了,让我去伤这脑筋做甚!”
再说下去,一切都成曹衍的错了,曹衍果断闭嘴。
打听牙行在哪儿,曹衍显然做的功课很足,扬州的各个角落曹衍都记得清清楚楚,对于租的房子提出要求,牙行的管事本来看他们几个年幼还以为能宰他们一宰,结果曹衍精得对扬州一清二楚,连哪个旮旯都知道,叫他们再也不敢兴了骗人的心思,乖乖的把曹衍要求合适的房子提拎出来,曹衍选了几个让管事带他们去看,最后定下一个一进一出的院子。
“这么小。”曹永乐没说什么,倒是曹承看到那院子,连太极殿的冰山一角都没有,没能忍住感叹了一句。
“兄长有钱吗?”捅心的曹永乐继续发扬光大,曹承……
“从今往后,我一定努力挣钱,再也不叫自己被那么点钱给难住。”钱呐,刚到扬州就为着钱四处奔波,没钱吃饭,没钱找住的地方,惨是够惨的!
“好,兄长,我看好你。”曹永乐想拍拍曹承的肩膀的,结果身高差距太大,只能拍拍曹承的手臂。
曹承低头看了曹永乐那副言不由衷的脸,没能忍住地道:“一边呆着去。”
“兄长,你这样不好!”曹永乐抗议地吐字,曹承道:“你那一副不信我能挣钱的嘴脸给我收起来。”
曹永乐摇了摇头,苦口婆心地劝道:“兄长,咱们不能死扛着不认自己的短处。”
……所以,曹永乐是觉得曹承连钱都不会挣?曹承半天反应过来,立刻上去提拎起曹永乐,“你不相信我,不相信我?”
曹永乐叫曹承给举了起来,吓了她一跳,再听曹承的控诉,睁大眼睛地道:“兄长你不能以大欺小,赶紧把我放开,放开!”
“说,我能不能挣到钱?”曹承没忘记自己为什么要跟曹永乐算账,必须要让曹永乐改口。
“那又不是我说了兄长就真能挣钱了,赶紧把我放开,放开!”曹永乐见曹承这抽风的样子,犀利地指出这个问题,她又不是神嘴,能说什么是什么?
“也对哦!”曹承一听也是那么个理,终于是把人给放下来了。
终于落了地,曹永乐刚要松一口气,可是曹承道:“不对,我又不是怪你说什么,我那是不喜欢你看不起我的样子,你,你别跑,给我回来。”
一看情况不对,曹永乐立刻跑了,曹承在后面追,还让她回来,她是傻了才会回去吧!
曹恒这里很快收到曹承他们三个第一天到扬州过的是什么日子,打马球,凭己之所长解决了暂时的问题,不错,挺可以。
当然,与之而来的曾会的相关信息也送到了曹恒的面前,这样一个人,不查是不知道,查完才晓得他的手里人命还不少。
“陛下,这个曾会是不是要处置了?”赤心询问曹恒的意思,人的事是她查出来的,要不要现在处置由曹恒说了算。
“先等等,这个人让他们兄妹三人对付。”曹恒既然有心要让曹承他们三人磨砺,现在好不容易让他们看到一点盼头,这个时候就把这个盼头给毁了,他们得怎么样?
摇了摇头,曹恒继续地道:“先让他们安稳几日,然后将此人做的事让他们察觉。”
说到这里曹恒又顿住了,发现了,一边是能让他们安稳度日的人,一边是大魏的律法,他们三个会怎么选?
屋内骤然冷了,赤心感觉到曹恒身上发出的一阵阵冷意,抬起头看了过去,只见曹恒的眼中尽是冷意。
远在扬州的曹承、曹衍、曹永乐都不约而同地打了个喷嚏,“啊,谁想我们了?”
曹承揉了揉鼻子如此说,收获曹衍和曹永乐轻飘飘一记带着你是不是傻的眼神。
“就算母皇和父后不会想我们,不是还有平娘,平娘就不能想我们?”曹承被他们的眼神给激得跳起来,大声地质问一声。
“兄长言之有理,许是平娘想我们了。”曹衍变得极快的,看看他这不就安抚起曹承来了。
曹承冷哼一声,想起了另一件事,“我要是跟永乐去打马球,做饭的事就交给你了。”
刚刚想着都别吵吵的曹衍乍听这一句,虽然没点名,但是曹承和曹永乐去了马球场,看起来闲着的人就只有他这一个的,曹衍睁大眼睛,“我做饭?”
“对啊对啊,外面的东西吃一两回是新鲜,吃多了不好,我们还是自己做吧。二兄那么聪明,饭一定也能做得很好的!”曹永乐一副十分信任曹衍的样子。
这么突然被戴了一顶高帽子,曹衍想说自己其实没有那么聪明的。
“要不然,你替了永乐去打马球,永乐留下做饭。”曹承不给曹衍说不的机会,继续丢出这一句,曹衍……
打马球什么的,他是绝对的不如曹永乐,这都成事实了,而且,如果换了他去,他们现在租房的钱,吃饭的钱,怕是要退给曾会了。
“还有,二兄,那位曾郎君让人给我们钱是不够我们租这个房子的,你哪里来的钱?”曹承不会算数,也懒得算数,曹永乐可不会。
曹衍刚刚可是说了他没钱,既然没钱了,不够的那些钱曹衍从哪儿整出来的?
“下注赢的。”曹衍刚刚赌了一局赢了五倍啊,也是这样他才敢同意曹永乐提议的租房。
曹永乐毫不客气地朝着曹衍竖起大拇指,她家兄长太厉害了,厉害得绝无仅有。
倒是曹承没明白,“不是,你下什么注了,你怎么会突然就有钱了?”
曹衍面对这样的追问能怎么办,只能老老实实地回答啊,“没什么,打马球下注是常有的事,我就是下注兄长赢,他们瞧不上兄长,赔率是一赔五,我赢得就多了。”
“好,好!”听着曹衍解释这钱是怎么得来的,曹承压根不在意那所谓赔率,只管拍着曹衍的肩一脸的兄弟你可真厉害,干得好的样子。
曹永乐与曹衍……
算了,兄长蠢是蠢了点,蠢也有蠢的好,过得开心也没心机,挺好的!
曹承是完全不知道自家弟弟妹妹给他贴上蠢的标签,就算知道,某人也未必当回事。
第二日,拿了人家的钱,还是得要去给人办事的,这个时候就用不着曹承了,一应事务都是曹衍出马和曾会聊,曹承听得云里雾里的,曹永乐不时帮腔给曹衍助攻,谈了近半个时辰,最终于确定下,曹承和曹永乐对战,一队都是男的,一队都是女的,男女对战,这就是极大能够吸引人的嚎头。
完了曾会笑眯眯却宛如一条毒蛇一般,“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才是兄长。”
一眼瞥过昏昏欲睡的曹承,脸更黑了,曹承完全没有听到他说话,那他刚刚说那一句挑拨的话有什么意义?
“谁是兄长有什么关系,只要对我们兄妹好就够了。”曹衍正面对上曾会的话,曾会嗤笑一声,“若我看得不错,你的野心不小。”
曹衍不以为然地侧过头,“你也是。”
曾会听着哈哈大笑,点着头道:“所以我们是同道中人,要不要与我联手?”
曹衍摇了摇头,“我们不是一路的人,不可能并肩而走。”
肯定的一句话,相当于完全否定了曾会刚刚的话,曾会的不悦表露在脸上,“适才我们不是刚达成了协议?”
“仅仅只是针对一事的协议,怎么让曾郎君觉得一切我们要走的路都是一样的了?”曹衍指出他们刚刚所定下的不过是一事而已,并不是一切。
如此干脆地瞥清干系是让曾会不满的,偏偏曹衍似是没有看到他的不满,只是再次地问道:“曾郎君若没有别的事,我们兄妹先告辞了。”
曾会听到这一句,拿眼看向曹衍,曹衍的脸上平静无波,好像自己说的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话,叫曾会满脸的怒意渐渐地散去。
“好,夏郎君了不得,了不得。”与他刚达成了合作,也不怕他怎么对付他,竟然敢挑明说他们不是同路,也就说,往后的曹衍随时都可能会与他翻脸。
“既为利而谋,各得其所,曾郎君得到自己想要的,衍也得到自己想要的。”曹衍笑眯眯地再次点明他们之间现在的关系,合作关系。
“不送三位了。”曾会没能从夏衍身上占到便宜,而如今他想挣钱,摇钱树正是曹承和曹永乐,为着这儿,曾会就算再不满也得先忍住,至少现在他肯忍,不愿意忍了,什么时候动手就得看曾会的心思。
曹衍也知道自己现在处于什么位置,刚露了一手,曾会但凡不傻都不会轻举妄动。
“兄长,走了。”曹永乐见着曹衍与曾会之间的交锋完毕,立刻叫醒已经快睡着的曹承,曹承抬起了头,半梦半醒地问道:“谈完了?”
“是啊,谈完了,我们回去吧。”曹永乐朝着曹承这般地说,曹承点了点头站起来,麻利地往外走,曹衍和曹永乐对于他那迷糊的样子也是极其无奈的,再次朝着曾会作一揖退了出去。
走在路上,曹永乐道:“二兄刚刚怎么好像要与曾郎君撕破脸皮一般。”
曹衍道:“适才与他靠近,我看到他内衬沾了不少血迹。”
“那又怎么样,只是血而已。”曹永乐以为曹衍是大惊小怪了罢,一点血而已,有什么值得曹衍不介意与曾会撕破脸的?
“他的剑上也有血。”自先秦以来,世族郎君皆以配剑,剑上也有血,他们今天出门挺早的,一大早的曾会就杀了人?
曹衍继续道:“世族的郎君虽是打小就配剑,可是如非万不得已,他们是很少亲手杀人的。”
杀人不是什么好事,如他们一般,越是身份高的人,越是不会自己动手杀人。
曹永乐与曹承都明白,故而都沉下脸,曹衍认真地道:“去马球场,兄长和永乐都要小心。”
“这样的人,你还要跟他撕破脸。”曹承皱着眉头显露对曹衍处理这事的不满,曹衍道:“因为他想拉我们上船。”
拉他们上船是什么意思曹承再蠢还是知道的,知道那气得他不禁磨牙,“这人,这人自己杀人还不算,竟然还想让我们也来。”
“因为我们有用,如果能让我们永远为他所用,这是多好的事?”曹永乐在一旁将曾会为什么会急于把他们拉上船的原因道破。
曹承和曹永乐的马球打得极好,而曹衍表现出的经商天赋,对人心的把握都让他看出曹衍不简单,所以更是想将这样的人收为所有。
只是合作一单生意怎么能达到这个目的,曾会道他们是同道之人,那就是一种试探,看看曹衍这样的聪明人愿不愿意成为他的心腹。
莫说曹衍自己是什么样的身份,单凭曾会杀人一事,虽然不确定这其中有没有内情,曹衍却还是打起十分的的警惕来,万不能让自己与曾会的联系过深。
曹永乐已经明白曹衍为什么宁愿跟曾会撕破脸也要把话说清楚,深深地吐了一口气,“哎,一开始咱们就不应该跟这样的人扯上关系。”
曹衍道:“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他们虽然一开始就看出曾会不是个善类,万万没想到,曾会不善到如此地步,着实让曹衍皱起了眉头。
虽然知道曾会接下来会因为他们的不愿投靠而一定会为难他们,拿了人家的钱,总不能因为猜测还有给钱的人的为难走人,拿了钱不办事,那也不是他们的为人处事原则。
“还是赶紧把拿他的钱给他赚回去,然后想办法脱身。”曹承捉着脑袋,其实也是心急着,他自己一个人也就罢了,这不是还有曹衍和曹永乐在。
死一个人也就是死他自己而已,他要是出了事,曹衍和曹永乐都要不好,所以,曹承握紧了拳手,打定主意一定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绝对不能让曹衍和曹永乐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出半分差池。
可是,哪怕心里有底,面对曾会那样不顾一切的教训他们依然让他们心惊,甚至也让他们看清了曾会的疯狂。
第一场马球,曹承和曹永乐一同上场,两人各领了七人,八人为一队,各分男女,曹永乐临上马前是检查过马的,可是在打着打着,马鞍突然裂开了,曹永乐直接给摔下了马。
若非曹永乐骑术了得,临摔落马时双腿夹住马背,再同时拉住缰强,她早给摔出去了。
但这会儿也是半悬空中,曹承回头看到,顾不上突然横出来的马球杆,他催促马儿朝着曹永乐的方向冲过去,叫喊地道:“永乐,你坚持住,我马上来。”
说去,一把挥开挡在他前面的马球杆,一路打过去,再用马球杆将曹永乐勾了起来。
曹永乐的腿已经直打哆嗦了,曹承赶紧地过去将她抱下马来。
将曹永乐安顿好了,他想着要找曾会算账,曾会突然站了起来,高声地道:“诸位瞧我们新来的这两位打马球的人,可是觉得他们的马球打得极好,骑技更好?”
本来因为突发情况而觉得惊心的观众们听到这一句都一顿,随后是一片喝彩,如雷般的掌声响起,同样在观众席的曹衍已经黑了脸。
曾会,他好大的胆子,竟然敢这么对曹永乐和曹承动手,他饶不了他!
第130章
曹承这会儿站直了,直接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将手中的马球杆折断了, “精彩的表演。你觉得挺精彩的, 怎么没想问问我们想不想给你这么表演。”
“曾郎君,你这手下本事不小, 脾气也不小。”就在曾会的身侧, 一个与他年龄相当的郎君高声地叫唤。
曹承毫不客气地道:“说对了,我这人什么都好, 就是脾气不好!”
说到这里曹承是越发不客气地道:“不巧得很,我这人就是为了养活我家的弟弟妹妹才会到你这马球场来打马球, 你偏偏对我妹妹动, 想要她的命,此举犯了我的大忌, 告诉你, 从今往后,我们不干了。”
怕是曾会也没有想到曹承的脾气大到这样的地方,丝毫不予他留情面,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他竟然就把马球杆给折了, 直接放话说不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