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祖母那样的人物, 百年难得一见。说来不知当年齐盟主能接得下皇祖母几招?”曹衍才不是随便叫人能刺激得了的人。
尤其齐司深用的计还那样的拙劣, 着实叫曹衍看不上。
“齐盟主当年连让皇祖母拔剑的资格都没有,二兄是不知道。”这点事曹永乐倒是挺清楚的, 立刻接话说上。
“枉齐盟主算得上当今大魏数一数二的剑客, 只这一剑法,当年连让我们皇祖母拔剑的资格都没有,更莫说其他文治。妄图学皇祖母,谁人都是痴心妄想, 对吧?”以子之矛攻子之盾, 曹衍把齐司深自己这个例子都拉了出来,齐司深……
己所不能, 勿强于人, 曹衍要表达的是这样的意思对吧!
真是的, 曹家的孩子, 怎么一个两个的都那么不好忽悠, 总觉得这些日子他尽叫曹永乐给忽悠了才是。
目光往曹永乐的身上一移,曹永乐感觉到他的目光,立刻与他露齿一笑,那叫一个灿烂。叫齐司深看得心里只有一个想法,这孩子笑得怎么就有一种让人无法拒绝的感觉?
自认为自制力惊人的齐司深反省自己最近是怎么对曹永乐有求必应的,最后总找不出一个原因来,只能放弃。
“齐盟主,我们明天去接母皇。”齐司深准备败退时,曹永乐不知何时冒头在他的身侧。
“陛下的行踪不宜多打探。”齐司深拧紧了眉用着公事公办的语气拒绝。
“不用探,不用探,只要扬州各个路口都派了认得我母皇的人把守,母皇一进扬州我们不就知道了?”曹永乐笑眯眯地出主意,齐司深……
“陛下来了扬州一定会来寻你们的,你又何必急着要见陛五。”不傻的人不确定曹永乐为什么那么急着要见曹恒,但他时时刻刻都记得,曹恒可以派人来打探他的去向,但他最好不要轻易派人去打探曹恒的行踪。
君臣之间,朋友也好,都要保持一些距离,这样对大家都好。
曹永乐拉拉齐司深的衣袖,“齐盟主,派人去嘛,派人去嘛,我还是第一次离开母皇那么久,我是真想念母皇,很想很想。想着就希望能早点见到她,你就当是帮我一个忙好不好?”
撒娇地继续缠着齐司深,明亮的双眼抬头看着齐司深,就是希望齐司深能松口。
齐司深一向冷清,说实话这么多年来很少有人敢靠近他,更别说像曹永乐这样的女郎。无论齐司深再重怎么板着一张脸,说着再果断拒绝的话,曹永乐就是不当一回事,想要什么,要求什么就是非缠着齐司深答应她不可。
哪怕齐司深一直都很想拒绝,一点都不想答应曹永乐这个要求,可是那一句拒绝的话到了嘴边,就是怎么都说不出来。
“齐盟主,你最好了。就是举手之劳,你就帮帮我,帮帮我。我既是想母皇,二兄也是有很重要的事要见母皇,这才会想快点与母皇见面。”曹永乐不仅把自己对曹恒的想念说出来,就连曹衍也被她拉出来证明一下,她其实是有要事的。
“我不急。”曹衍的事也不急于一时,况且他是听出来了,曹恒一行是便装而来,并不是随着大队人马入的扬州,所以如果到了扬州,曹恒到了最多晚上也一定会来寻的他们。
一个白天一个傍晚的差距,他才不急。
但是曹永乐这样急,再三缠着齐司深想要齐司深松口的样子,怎么看都透着诡异,一下子注意到曹永乐眼中的狡黠,曹衍闭了嘴。
“你兄长都说了不急。”齐司深干巴巴地说出拒绝的话。
“他不急我急啊,你帮帮我,帮帮我啊。”曹永乐笑眯眯地要求,小脸凑近齐司深,让他看得清清楚她是怎么请的他帮忙的。
齐司深真是觉得曹永乐比曹恒还要难应对,这撒娇的样子,压根没办法拒绝。
“好。”一个好字就那么不由自主地吐了出来,曹衍嘴角抽抽,何尝不是在想,这位是想怎么样,答应得那么爽快,是想要怎么来着?
曹永乐想得可没曹衍那么多,齐司深肯定答应她,她只管欢喜地叫好,“多谢齐盟主,齐盟主果然是好人。”
被打发了一张好人卡,齐司深却是怎么都觉得不对,如果可以,真不想帮曹永乐去打探曹恒的消息。
然而话都丢出去了,不答应也不行,曹永乐是用完了人直接就扔了的主儿,与齐司深道:“有劳齐盟主费心,那你还是早点回去休息吧。”
……哪怕曹衍一直都不喜欢齐司深,这会儿却还是不由地觉得齐司深挺可怜的,真心可怜,有事的时候拉着人的衣袖不让人动,没事了就赶着人走,这么做好吗?
别管曹衍是怎么想的,齐司深没有这样的想法,曹永乐也没有再说其他的意思,齐司深离开了,忙着要去办曹永乐刚刚说的事。
“好玩?”齐司深一走,曹衍立刻问了曹永乐。
“好玩呐,齐盟主比母皇还要心软多了,母皇任是我怎么撒娇,不能给我的东西,母亲是怎么都不会答应。齐盟主就不一样了,你看我一撒娇他就招架不住,恨不得我要什么就给我什么。二兄难道就不觉得他很是好玩?”曹永乐提到齐司深的反应就觉得十分可爱,满脸都是笑容。
曹衍上下打量了曹永乐一圈,“你玩跟玩,千万别玩得太过。”
可怜的曹衍是怎么都想不到将来有那么一天,他会为自己今天没能拦着曹永乐而后悔。
“行了,回去睡吧,我还有事要做。”曹衍思量着要将自己这些天看到的事都整理好呈给曹恒,故而催促曹永乐赶紧回去睡。
“二兄是要准备东西去见母皇,极好极好。”曹永乐是一语道破曹衍要做的事,曹衍没能忍住再次将手按在她的头,“别瞎操心了,去办你自己的事,乖乖的,别闹。”
曹永乐哪怕看不见自己的头,完全可以想像得到,此时此刻她的头是什么样子。
吹胡子瞪眼睛的,曹永乐没能忍住朝着曹衍作了一个鬼脸,“二兄你等着,等将来小侄子小侄女出生了,我一定全还给他们。”
再次被曹衍又揉了一记头,曹永乐……威胁都没用,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是不是,她算是看明白曹衍了。
斗嘴归斗嘴,兄妹俩都等着曹恒的出现。曹恒算是不负众人所望出现在扬州的地界,莫忧提醒了一句道:“夫人,有齐家的人。”
“无事,想来应该跟那两个小的有关系。”曹恒指的那两个小的,夏侯珉露出一抹笑容地道:“夫人猜,他们什么时候会到?”
曹恒想了想,“按齐家的速度,我们这会儿到了扬州的消息应该已经传到齐司深的手里,以他们住的位置到这里,小半个时辰。”
路程隔得有点远,怪不得他们要晚点才能到,夏侯珉道:“那我们是等还是不等?”
“等吧,他们出来也够久,迟早都是要见的,想早一些便早一些。”曹恒倒是淡定,看了一旁的客栈,“去点些好吃的等他们。”
夏侯珉更是笑了,“夫人是心疼孩子们了。”
“承儿不在,就这两个小的。”曹恒瞟了夏侯珉一眼,三个孩子三种性子,曹承是个脾气大的,宠着点还怕把人宠坏了,两个小的懂事又自制,多宠一些也是无妨。
“夫人偏心。”夏侯珉明白曹恒的意思,玩笑地吐一句,曹恒道:“如此,不叫。”
“珉说笑的,夫人不可当真,不可当真,孩子们出来快一个月了,苦头吃了不少了,而且他们两个从小懂事,就算纵着点亦无妨,还是给他们叫些爱吃的菜吧。”夏侯珉听着曹恒话锋一转的,赶紧劝和,他是开开玩笑而已,曹恒可是说一不二的。
曹恒回头看了夏侯珉一眼,没能忍住地道:“你啊!”
明明心里比曹恒要疼孩子,有时候却喜欢逗曹恒,完了还得帮着孩子们说话,真是累人。
夏侯珉冲着曹恒讨好地笑着,曹恒也就是吓唬夏侯珉而已,并不是真的在多日重逢后连顿好吃的都不给孩子们准备。
扬州繁华,每日都在变化,开放的扬州的码头更是。
曹恒选了最大的一家客栈,进去时候看到坐无虚席,以一窥百,扬州,果然富饶。
“几位客官里面请,里面请。”小二哥远远便招呼着人,请着曹恒一行往内的包厢去,胡平已经道:“先为我们准备几样吃食。”
“好勒,要什么客官只管吩咐。”小二哥十分的热情。
莫忧打量了小二哥一圈,守在曹恒的身则,曹恒突然回头看了她一眼,眼神交流,相互又很快地避开了。
“客户请坐,小的这就去把你们要的饭菜送上来。”引了曹恒进了厢房,终于是把人给安顿好,小二立刻表示去给他们准备饭菜。
“去吧去吧。”打发小二哥的人是胡平,小二哥点头哈腰地退了出去,然而才将门关上,脸上的笑容全敛。
曹恒道:“都先休息一会儿。”
“是。”连着胡本在内都应了一声,各自跽坐下,曹恒合上了眼似在闭目养气,曹恒一不说话,其他人也不多言,坐着打量四处。
他们没有注意到的是,一阵阵烟从底下冒了出来,很快,第一个倒下的人是胡平,第二个夏侯珉和曹恒,再是莫忧,一行四人,皆是昏迷不醒。
“呵,这就是大魏的女帝,不过如此。”随着他们倒下了,门再次被推开,五个男男女女走了出来。
“一路上他们防得住再多的刺杀,如今防不了了吧。以为到了扬州就安全了,真蠢。”刚刚打扮成小二哥的人十分不客气地吐字,满满都是嫌弃。
走过去挑起了夏侯珉的头,“夏侯氏竟然出了一个人不知羞耻的人,心甘情愿叫一个女人锁在了洛阳宫,生下的孩子不跟他姓,简直丢尽了我们男人的脸。”
话里话外流露出的不屑不满,像是恨不得杀了夏侯珉。
“好了,快动手吧,把他们解决了,大魏必将大乱,乱起来了,我们就更好动手了。”一行人中的红衣女郎冷声地开口提醒他们话别多说了,立刻动手把人全解决了。
首当其冲的人自然是曹恒,打扮成小二哥的人立刻抽出了剑来,扬起就想朝着曹恒刺下去,只是他的手刚扬起,一把刀已经直接抹过了他的脖子,想杀人不成,脖子上已经血流不止。
“嗖嗖嗖。”同一时间,他们这一行同伴还没反应过来,夏侯珉、胡平、莫忧全都动了,莫忧直接一刀解决了两个人,胡平搞定一个,夏侯珉负责刚刚说话让他们动手的女郎,一下子,将他们全都解决了。
“陛下原以为他们会说出什么重要的东西来,没想到他们的嘴那么严。”都利落地将人杀死了,却一句都没提过他们身后的人。
划断装扮小二哥那人脖子的人是曹恒,她那握在手上的剑还在滴血。
“去请县令来。”曹恒丢出这一句,听到一声答应,却不见人动,想来那应声的人是暗卫。
“母亲,父亲,我们来了。”这时候传来了一阵响亮的声音,门即被人大力的推开了,曹永乐欢欢喜喜地跑进来,结果入眼就是东倒西歪的尸体,“哪个不张眼的。”
本来以为曹永乐会被吓着,结果人家吐糟了这一句,曹衍错后几步步,听到曹永乐的话急急地走了上来,探头看了一眼,脸沉了下去,“有刺客要行刺母皇。”
半句不提夏侯珉,反正这些人的目标一定是曹恒,夏侯珉只是顺带的而已。
“原想请你们吃顿饭,这里是不行了。扬州有我们的地方吗?”曹恒看着东倒西歪的尸体,空气中还飘荡着血腥味,怎么闻得怎么让人不舒服。
“有的。”他们的店自然也遍布天下,吃的用的穿的,无一不有。
“母皇,父后,我可想你了。”曹永乐似是一点都不受影响,看看人家那飞扑过去的可爱模样,紧紧地抱住曹恒的手臂,分别和曹恒与夏侯珉打过招呼 ,紧接着又问,“母皇瞧我和二兄瘦了吗?”
“有齐盟主养着你们,你们能瘦了?”目光看向曹恒身后的齐司深,齐司深与曹恒客客气气地作一揖,算是打过招呼。
“精神不错。”两人之间一向言简意洁,曹恒吐了四个字,齐司深是直接也回了五个字,“陛下也不懒。”
目光相触,那叫一个杀气四溢,站在他们中间的曹永乐倒是一脸兴奋,虽说曹恒的武力值是比不上齐司深没错,那也不等于没有其他的办法对付齐司深的,只看曹恒是想还是不想。
“陛下,县令和衙役到楼下了。”曹恒与齐司深交交锋这会儿,派去请县令的人已经赶来。
“我记得你说那位县令不错。”曹恒收回目光,看向曹衍带着几分询问,曹衍应一声是。
“那么便交给你了。”曹恒一点没有压榨儿子的不好意思,曹衍却作一揖而应下,“是。”
曹恒拉起曹永乐的手,低头与曹永乐道:“走,带你去吃好吃的。”
曹永乐当然高兴了,曹衍既然早就已经打定了主意,想好自己将来是要接曹恒的位置,曹永乐不会拦着,该享受的时候那就别怪她这个当妹妹的没有义气,先走一步。
“二兄,快点把事情处理好了来。”曹永乐回头高兴地冲着曹衍挥挥手。
曹衍露出一抹笑容,表示知道了。
曹衍一行走到楼下的时候正好看到曹衍特意在信中夸赞的县令一行走来,按着曹恒给何宴传的信,天下人都该知道曹恒差不多要到扬州了,这个时候发生命案,莫说县令急了,扬州的刺使也要坐不住。
“母皇,扬州城里的事很复杂,二兄理了那么久,到现在都没理清楚。”曹恒的目光看向那头,曹永乐立刻领会,也将扬州的情况并不算好道来。
“额,母皇知道了。”曹恒想着还是等曹衍解决事情来了,再好好问问曹衍这些日子究竟都有什么发现。
“你的剑法学得如何?”问是问着曹永乐不假,目光别往后看着齐司深更好。
“还行。”曹永乐和齐司深异口同声地回答。默契不少。
曹恒又是一记眼刀子甩向齐司深,齐怀深一点没有介怀的样子。
“陛下要历练几位殿下,公主殿下不如交给我如何?”齐司深显然打这个主意不是一两天了,信里不好跟曹恒说,见着曹恒了不把握机会就是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