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给你?”曹恒扬眉流露的不同意,谁还能看不出来?
“陛下觉得我哪里不妥,公主殿下天赋异禀,若是交给我训练几年,将来必须会成为大魏数一数二的剑客。”齐司深板着一张脸认真地询问,不明白为什么曹恒不同意这样的事,明明这对曹家有好处。
“成为大魏数一数二的剑客又如何?身为江湖中人引以为傲,她是大魏的公主,不需要这些荣誉。”
曹永乐和齐司深又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不需要专门学好剑法,无论曹永乐的天赋有多高,曹恒都只需要曹永乐能够自保就够了,余下的只在曹永乐想或不想。
“母皇。”才想着最重要的就是曹永乐的想法,曹永乐已经出声唤了曹恒一声。
曹恒转头看向曹永乐,似在无声地询问曹永乐想要说些什么,曹永乐摇了摇曹恒的手,“母皇,我想去学剑。”
……还真是够打脸的,曹恒刚果断地拒绝了齐司深,结果倒好,曹永乐竟然想去,想去。
沉下脸,曹恒道:“你的剑法已经很不错,不需要再专门去学。”
“可是我想学。”曹永乐站定认真地告诉曹恒,她就是想学,所以要跟齐司深好好地学,将来成为一个一流的剑客。
曹恒摇了摇头,“为什么?”
“不为什么,就是喜欢,就好像兄长喜欢往海里跑,二兄想学母皇,我就是喜欢剑,剑握在手上,感觉好极了。”曹永乐拿了两个兄长当例子,曹恒……
怪两个儿子把女儿教好?这也怪不到别人的头上,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梦想,为了这个梦想他们一往无前,一步一步地完成,走出属于自己的光明大道,这不是曹恒一直都希望他们做到的?
曹永乐是女儿,一个叫她倾寄了曹盼的感情于一身的女儿,也是她决定宠一辈子的公主,可是曹永乐并不希望当一个单纯的公主,一个任人摆布的公主。她的心里也有属于自己的梦,为王为将,为大魏驻守边疆,如今为着她这个母皇,将来为她的兄长保卫家国。
剑客,她想学好剑,何尝不是因为想要驻守边关需要足够强大,强大就能屹立不倒,就能让将士归心,就如同曹盼。
武力值足够,想做的事就可以做到,这不是极好?
“母皇。”见曹恒沉思不作声,曹永乐再次唤了一声,曹恒将手按在她的头上,“让我想想,以后再跟你说。”
“还要以后?”没有听到曹恒松口,曹永乐失望着,夏侯珉幽幽地道:“刚才还说着想我们,才见面却想离开。”
曹永乐一下子明白过来,连连摇头道:“以后说就以后说,母皇父后,我们再说。”
……这狗腿的样子,看得实在辣眼睛,齐司深想要插句话来着,曹永乐已经高喊道:“饿了饿了,好饿,我们去吃好吃的。”
一个个看着曹永乐高兴的样子,都不想再提其他,往莫忧带往的客栈走去。
没有多久,曹衍走来,曹永乐都快吃饱,见着曹衍道:“二兄二兄快来。”
一桌子的人怕是只有曹永乐吃得最是无忧无虑了,曹恒与齐司深坐在对面,夏侯珉在曹恒的身侧,至于气氛,曹衍一进来就感觉到僵硬。俱来源于曹恒和和齐司深,齐司深是怎么惹了曹恒了?
想要拐走曹永乐,让曹永乐也动了跟他走的心思,这样算不算惹了曹恒?
“母皇,父后,齐盟主。”曹衍作一揖,想要无视这复杂的气氛。
“坐。”曹恒让曹衍坐下,曹衍坐到了曹永乐的身侧,曹永乐问道:“二兄,事情办得怎么样?”
“食不言寢不语。”曹恒一句话直接让曹衍和曹永乐都闭了嘴。
曹衍立刻低头吃饭,曹永乐看了看曹恒,又看了看齐司深,突然叫曹恒一记眼光扫了过去,立刻低头吃饭,哪怕饱了也得接着吃。
“扬州必有齐家的房子,朕就不留齐盟主了。”吃完了,曹恒即开口送客。
怎么说齐司深也在曹恒的身边呆了不少年,他又是剑客,对于危险的直觉一向很准。
曹恒现在心情不好,都已经出言逐客了,不走都不行。
“司深告退。”齐司深起身作一揖,乖乖地退走了。
这下就连莫忧与胡平都乖乖退了出去,就剩他们一家几口,曹衍放下了碗筷,知道曹恒是要开始说话了。
“扬州诸事,你查到了多少?”曹恒开门见山地询问曹衍,曹衍从怀里掏出一份厚厚的东西,双手奉到曹恒手里,曹恒接过在手,打开翻阅看了看,越看越是拧紧了眉。
“这些人家你都查过了,确定他们与曾家都有干系?”曹恒最后合上东西再问一句。
“是,孩儿已经仔细查过,他们与曾家有极深的纠葛。”曹衍很肯定地告诉曹恒。
“若是此事交给你来处理,你会如何处理?”曹恒得了确切答案,便考起曹衍来。
“连根拔起,一个不留。”连一丝犹豫都没有,曹衍冷酷地吐字,“但是,现在不是动手的时候,得要再等等,把他们全都查出来,以及洛阳的人,将他们都揪出来,那才是动手的好机会。”
“以你们为饵,你们可愿意?”曹恒继续丢下想说的话,曹衍连一丝犹豫都没有,“好。”
曹恒露出了一抹笑容,杀伐果断,连自己都毫不犹豫地利用,这样很好。
“母皇放心,我知道怎么用自己作饵,还请母皇给孩儿一个机会。”曹衍自请要出面作饵,计划他都已经想好了,只想得到曹恒的允许。
“说来听听。”孩子有想法,尤其还是这等利于大魏之事,曹恒哪会不给人机会表现。
曹衍连忙说道:“母皇让我与兄长去南阳,不想我们却来了扬州,他们这些人的心里,必然是认定我们兄弟会为了太子之位争得头破血流,母皇,这就是一个极好的机会。”
“这个主意好,这些藏起来的人最希望看到的就是大魏不好,兄长们就是大魏未来,如果能让两位兄长相争,一定就可以把他们引出来。引到明面上,要对付他们就容易得多了。”曹恒忙不迭地点头觉得这个主意是真的很好,紧接着道:“我也要帮忙。”
毛遂自荐,曹永乐道:“我是女郎,他们最怕的不是哪位兄长能当上太子,而是怕我再当太女。”
曹衍直接将曹永乐给按下了,“你少乱来,你一搅和进来,事情就闹大了。”
就曹衍和曹承斗起来,完全只是引得那些怀有不轨之心的人渐渐冒出头来,曹永乐要是斗起来,性质就大变了,这根本就是要让整个大魏争起来。
他们现在主要的目的是捉住暗藏着的一批人,从曹恒的反应不难看出,这批人藏得够久的了,只怕不仅仅是这件事,其他的还有别的事,只是他不知道而已。
曹永乐道:“浑水才能摸鱼。这些人一定不傻,兄长们突然就争了起来,怎么看都像是在设计。别以为我不知道,大家都说我类皇祖母,就凭这句话放出去,就已经让无数的人想对我动手,也包括藏着不敢见人的人。”
“母皇,得再给他们一点时间,你就让我去学剑法,等我把剑法学好回来了,兄长彼时一定也在军中立了足,想必到那个时候,他们一定会迫不及待的想看长大的我们怎么争。”
也就是说,曹永乐是觉得眼下不是出手的时候,想必就算现在动了,也不一定能将人都一网打尽,倒不如留着,等时间过去,他们继续顺藤摸瓜,将一个又一个暗暗盯上,再到他们真正出手,一次性将他们全都一网打尽。
“群龙无首而不足为患,其实有一个更好的办法把这些人击溃。”原本曹恒打的主意仅仅是利用扬州一事把那样一个人的罪名落实的。
现在听着曹衍与曹永乐的话,她却改主意了。
既然他们都觉得现在不是合适的时机,有他们自己的想法,曹恒也想看看他们兄妹,究竟能不能担起大魏的天下。
“母皇,敌人是一直都存在的,没有了敌人,人生太过寂寞了。”曹衍听明白曹恒的意思,连忙劝了一句。
“所以你也同意永乐的主意?”曹恒将话问得明白,曹衍沉吟了半响道:“孩儿其实是不希望永乐卷入其中。”
话音落下立刻被曹永乐瞪了一眼,“二兄怎么能这样,都是母皇的孩子,大魏的殿下,我们生来背负的东西就比旁人多,二兄能做的事,我这个当公主的也一样可以做。你这样不想让我卷入其中,是怕我真跟你抢不成?”
抢什么,曹衍知道,曹恒和夏侯珉都知道。
“不是这个意思。”曹衍被问得有些尴尬,连忙解释一句,“你是妹妹,我们这些当兄长的就应该护着你。朝中的事复杂诡谲,你原本不需要身入其中,成为天下人的靶子,但你还是想让自己当了这个靶子,迎对天下人的质疑与算计,如果是为了大魏的帝位,你这样做兄长没有二话,但你并不是。”
曹永乐露出一抹笑容,还是很高兴当哥哥的人能心疼她。曹永乐仰着头道:“身为大魏女帝的孩子,怎么能只想着自己,大魏的安宁来之不易,母皇为了这份安宁不惜让自己身陷险境,我从小到大父母宠着,兄长护着。为了权利都能不顾一切,为了亲人,为了江山安宁,我又有什么不可以当靶子的?”
拍着小胸脯,曹永乐是一副舍己为人的态度,她为的又不仅仅是私利,这可是关系了整个大魏。
夏侯珉一下子就看向了曹恒,不意外看到曹恒脸上挂着的笑容,曹恒是真高兴,她一直都担心自己不会教孩子,怕极了她的三个孩子会骨肉相残,好在,他们都没有,没有。
大松一口气之余。曹衍已经再次开口,“永乐,一但你露出了这样的苗头,以后你的一生,都可能会被扣上这样的野心。”
“野心还是忠心,不是仅在于为帝王者信与不信罢了?”曹永乐认真地道破这之间的关键。
“为君不信于臣,如曾子杀人,三人成虎,曾母终还是信了旁人的话,而不信于自己亲自教养出来的儿子。连母子尚且如此,更何况是君臣,不信时总有一百个,一千个杀人的理由;若是相信,就算有一千个人说那人叛了,不信的依然不信。”
曹永乐看得清楚着,信与不信她不在于旁人怎么说,只在于她的母亲,兄长。
若是信她,以他们心志之坚,任何人想要他们改变主意都很难;不信她,她的结局便只有一死。
“衍儿,你妹妹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告诉我你的选择。”曹恒是不会插手他们兄妹之间的事,曹永乐提议出来,她知道曹永乐心里想的是什么,也知道如果将来真有那么一天,曹永乐面临的又将什么,可她依然没有阻止。
曹衍听着曹恒竟然将决定权交到他手里,惊得失态地看向曹恒,曹恒继续地道:“此事你在这儿,我问过你,将来也会在你们的兄长面前问个明白。”
试探吗?没错,曹恒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对他们的试探,正大光明的试探,都由着他们决定自己的人生,决定自己究竟是要走什么样的路。
“母皇。”曹衍唤上一声,曹恒道:“你是知道,我不会就一事一为而决定,而是经过时间的沉淀,一点一滴的看清你们。”
曹衍听得心下一紧,不以一事一为而定,便是说曹恒会一直都看着他们,他们做的任何事,任何决定,曹恒都会看在眼里,记在心上,等到将来有一天必须要做下决定了,曹恒会总结他们这些年的所做所为,做出她想做的决定。
“是,孩儿明白。”曹衍惊心之余又迅速地作一揖,人正心正,做人做事都坦荡,就算曹恒时时刻刻的盯着他又有什么值得害怕?
曹恒道:“那你们准备好,事情商量好了,最后决定了好告诉我。”
也就是说,曹恒是同意了曹永乐的提议,曹衍的默许。
“母皇英明。”曹永乐一看曹恒答应下,立刻冲上去拍马屁。
曹恒伸手不客气地捏了一记曹永乐的脸蛋,“英明,就因为我同意你跟齐司深去学剑法?”
“怎么可能,母皇无论做什么决定都是极英明的,怎么会只因为这一件事。”曹永乐被捏着脸蛋也没有一点委屈的样子,只管窝在曹恒的怀里,乐呵呵地道:“母皇就是母皇,就是厉害,我最最喜欢母皇了。”
“这些日子你最最喜欢齐盟主的话也没少说。”直戳亲生女儿的无耻,但凡有利可图,甜言蜜语从不见断,这位给人灌迷药的本事见长。
“母皇怎么能这么说呢,我最最喜欢,最最最喜欢的人就是母皇了。”曹永乐是一点被亲娘指出她那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本事的窘迫都没有,反而更使劲地给曹恒灌迷汤。
“你这一张嘴啊!”曹恒无奈地轻叹一句。
“跟抹了蜜似的。”曹永乐昂着头没一点不适应地接话,曹恒不客气地捏了一记她的脸。
曹永乐无所谓地继续窝进曹恒的怀里,曹恒道:“人可以往缓一缓,先查着不处置,你先时给我信中提到的海难后那些为乱一方的孩子,这是得先处理了。”
牡丹那样一群孩子,虽然其情可勉,但是倚着人的一点善心行的却是做奸犯科之事,此风不可长。
“孩儿一直在想,洛阳设下的老幼病残的收容所,是不是也可以在扬州设下?”曹衍询问。
第138章
曹恒看了曹衍一眼,“你想就可以。”
……总觉得这话里有陷阱, 曹衍没有被吓退而是问道:“母皇这么多年为何不广设收容所?”
行, 知道问出这个问题,曹恒反问道:“你觉得是什么原因?收容所先时由你皇祖母设的, 大魏经多年战乱, 那样的地方能救大魏之急。”
曹衍低头沉思,收容所, 这样的地方是救急,发起者还是曹盼, 可是曹盼却没有推广。
办一个收容所需要什么, 曹衍心里一样样地数着,数着数着又数不下去了, 曹衍认真地道:“虽然收容所收容的是老幼残病, 可是里面的制度我并不清楚。”
曹恒道:“那就试试。不用朝廷的名誉,眼下你手里也赚了不少钱,你就用自己的钱去试试,能不能开一个收容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