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明女帝——意元宝
时间:2021-01-19 10:09:20

  这两个荷包里都装了不少东西,曹恒伸手去接过,“何物?”
  “我这些年存的银钱,还有糖!”夏侯珉眼睛发亮地说,曹恒一顿,银钱也就罢了,糖啊!昨天没吃糖一个晚上都睡不好觉。
  “陛下今天在朝会上说的话,我听伯父他们说起了。殿下初初参政,用钱的地方多了,殿下拿着应应急,等将来,将来殿下手头宽裕了再还我,不还也行。”夏侯珉是越说越小声,只因曹恒目光直盯着他,夏侯珉被看着头是越来越低,声音自是越来越小。
  “你的银钱为何要给我?”曹恒不知是明知故问还是果真不知。
  夏侯珉道:“殿下需要,我就想给殿下。”
  只是因为她需要,所以就给她!曹恒问道:“你把银钱都给了我,你自己怎么办?”
  “殿下,我会自己挣钱。”夏侯珉抬起头说,“我的画画得很好,几位先生都夸赞我,以后我的画会值钱的,到时候我卖了画,我的钱都给殿下。”
  “阿珉。”曹恒唤了一声,夏侯珉连连摆手道:“殿下忙了一天了,我不叨扰殿下了,我先走了,殿下也早些回去。”
  这完全不给曹恒说话的机会,牵过自己的马翻身而上,连礼节都忘了地跑了。
  曹恒一手钱,一手糖,凝望夏侯珉渐去的背影,突然拿出了一颗糖放入口中,不发一言,不知在想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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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是一章更九千吧,章节没那么多~
 
 
第043章 
  曹恒吃完糖才回太极殿, 将钱和糖都交给了赤心, “拿回寢宫藏起来, 别让人看见。”
  赤心被塞了满怀一顿,那一句问曹恒是不是要收下的话哪里还问得出来。糖都吃了一颗, 还让藏起来,问了不是白问,应了一声抱着往曹恒的寢殿去。
  拿出帕子, 曹恒将嘴角拭擦干净, 这才往殿内去。
  正好里面在摆饭,一个妇人见着曹恒露出了一抹笑容, 与曹恒福了福身,曹恒脱口道:“静姝,你回来了?”
  妇人与曹恒笑得更开怀,曹恒问道:“身子养好了?”
  妇人点点头, 曹盼恰好从内走来,“听说你被我罚了跪, 刚能下榻就眼巴巴的赶回来了。”
  曹恒……当作没听到曹盼的话, 朝静姝点点头,与曹盼作一揖, “母皇。”
  “吃糖了?”曹盼冒出这一句, 曹恒吓得捂住了嘴, 曹盼半眯起眼睛继续问, “谁给的?”
  曹恒……
  没得到回应的女帝上下打量了曹恒一圈, 转过了头, “用膳。”
  竟然不问了?曹恒一顿,曹盼已经入坐,曹盼的习惯是与曹恒同桌吃饭的,虽然别人家不是这样,她们家也跟旁人家不一般。反正她们家是曹盼说了算,又只有她们母女二人罢了。曹恒从小习惯了,自觉乖乖地坐到曹盼的对面去。依然是四菜一汤,母女吃着饭,曹盼道:“好好跟无名学。”
  “是。”曹恒应声,闷头吃饭,曹盼又道:“赶紧的上手,端午节热闹着。”
  热闹?能让曹盼说热闹的,绝对会很热闹,侧过头想了想,曹恒有点拿不准。
  “忙里抽闲骑术不能落下,骑术不精是要吃亏的。”曹盼这一句更是意味深长。曹恒想张口问个明白的,结果曹盼夹了一口菜放到曹恒的碗里,“食不言,寢不语。”
  似是刚刚说话的人不是她!双标准说的就是曹盼自己。曹恒默默在心里补了一句,还是老老实实是吃饭。
  端午节关于屈原的传说在楚地流传多年,屈原本是春秋时期楚怀王的大臣,相传屈原提议楚怀王举贤授能,富国强兵,力主联齐抗秦,却为楚国贵族阻拦,后被贵族进馋言令楚怀王将其去职,赶出楚国的都城,流放于沅、湘流域。
  于公元278年,秦军攻破楚国京都,屈原眼看楚国将亡,心如刀割,于五月五日写下绝笔作《怀沙》后投石投汨罗江自尽。
  屈原投江后,百姓闻讯赶来,划船捞救。又怕江河中的鱼虾吃掉他的身体,纷纷回家拿来米团投入江中。因而在楚地时常有龙舟竞赛,更有吃粽子祭奠屈原之习俗。
  曹盼年少游历,知道这个习俗不奇怪,想要大办这个节,难免就有点奇怪了。
  但这些都不是曹恒有时间去多想的,一部之事,听起来事情应该不多,架不住大魏的人口多,人一多,同样的事摊在不同的人,不同的地儿上,规矩哪怕是一样的也免不得因地制宜。
  曹恒一头扎进了户部,没日没夜的吸纳户部的点点滴滴。曹盼却盯着礼部在弄端午节。
  礼部尚书乃荀攸长子荀缉,一般来说曹盼是不会那么纠结这些琐事,可是曹盼这一次非让他照办,荀缉在被曹盼让改了几回后,再也忍不住地道:“陛下为何纠结于如此琐事?”
  “楚地关于屈原的传说,荀卿没有听说过?离骚,楚辞,卿总不会没有读过吧。”曹盼笑笑而问,荀缉出身荀氏,自小饱读诗书,人人常赞他有其父之风,怎么可能会没有读过离骚和楚辞。
  “臣要是连离骚还有楚辞都没读过,焉敢此时站在陛下面前,得陛下任为礼部尚书。”荀缉话说得不客气,曹盼不以为然。“你说,像屈原这样的人,值不值得称颂赞扬?”
  荀缉顿了顿,曹盼道:“那为这样一个值得称颂赞扬的人做这些事,让后世皆铭记于心,不妥?”
  “臣非此意。”原以为曹盼弄这些是为游玩耍乐的,结果并不是,荀缉那心里的不满也就散了。
  “以铜为镜,可以正衣冠;以史为鉴,可以知兴替;以人为镜,可以明得失。前车之鉴啊荀卿。”曹盼说得意味深长的,不客气地引用唐太宗所言。荀缉听得眼睛一亮,既为曹盼之言而欢喜,一下子同样明白了曹盼的意思,张口道:“陛下是要……”
  曹盼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荀缉激动地把话都咽了回去,“荀卿一准没跟荀公说这事。”
  这么突然地提到亲爹,荀缉还是老实地点了头,曹盼勾起一抹笑容,“荀公这只老狐狸!”
  ……亲爹被那么当面的说了这一句,荀缉犹豫着究竟是帮着亲爹说句话,还是不说?
  “端午那日让荀公也出门耍一耍,日日呆在府里的,多无趣。”曹盼根本没给荀缉再说话的机会,已经朝致仕在家的荀攸发出了邀请,无论如何,人越多越好,尤其是聪明人。
  荀缉瞥了曹盼一眼,心知这位心里的成算多了去,自家父亲要是来了,不定又弄出什么事,这邀请,其实不太想传达的,然而,万不敢瞒着。
  小郁闷的荀缉回去做的第一件事是去见了荀攸,荀攸立刻转口问道:“去见陛下,想谏陛下关于端午的事,莫如此大肆操办?”
  真不愧是亲爹,一猜就中。“儿那是觉得陛下想要耍乐,怕是生了惰性,想要劝谏陛下。”
  荀攸一眼瞥了过去,“想让我们陛下生惰性,那比从她手里推翻大魏朝还要不容易。”
  如此高的评价,荀缉动了动唇,不太认可的。荀攸哪里看不出他那不认可,冷冷一笑,“你认识陛下几岁,我知晓陛下多久?说句越礼的话,陛下是我看着长大的。自三岁拜入你叔公与军师祭酒门下,每人每日各两个时辰,自己还另找了师傅练武,数十年如一日。先帝为魏公时,出任尚书令以执掌六部,每日处理公事不忘读书。邺城的万书楼,里面有近半的书是陛下手抄出来的。你多年前看过那本自叹不如的游记,也是她游历归来后,写给你叔公,后来被我硬磨了拿回来给你看的。”
  “因那时陛下不过是先帝诸子中的嫡女,不宜名声太露,你叔公严令我对你们提起这游记出自何人之事。你以为陛下因何能越过先帝诸子而被先帝选为世女?自制,谨慎,陛下到现在依然保持每日看书半个时辰,练字半个时辰的习惯。你自己说说,你有多久没有练过字了?一个连基本的读书练字都不曾忘记的人,纵为九五,一统天下,立下不世功勋,她也绝不会忘记自己为什么能成事。更别说如今这天下看着太平,事多着呢,陛下岂会在这个时候迷失了本心。”
  荀缉听着打了个冷颤,自从出仕之后,他再没有练过字了。一对比曹盼的自制过人,他自叹不如。忍不住朝着荀攸道:“依父亲所言,陛下打小就自制。绝不会纵情玩乐?”
  荀攸道:“玩乐。陛下纵然自制,该玩该乐的一样没落下。”
  荀缉……勤奋的人,应该,好像是不懂玩的才对吧。他们的女帝陛下却十分的会玩,至少就端午节一溜玩的叫他看下来,他是自叹不如!
  “张驰有度,你当了那么多年的礼部尚书,比陛下要年长几岁,难道还不明白这个道理?”荀攸凭荀缉那点表情就立刻知道了荀缉在想什么,极不客气地吐糟了一句。
  一不小心又挨了训,荀缉都当祖父的人了,也实在无奈得很。
  “行了,我也懒得跟你说那么多,赶紧的,利落的把陛下让你办的事办好了,不清楚的多问点,看看人家景倩,人家年轻你多少,今已为相了。”荀攸那是一通的嫌弃亲生儿子,荀缉很想回一句,当年要是荀攸跟荀彧一般放着他跟曹盼混去,没准他早进相了。
  想想可以,荀缉是绝计不敢说出口的,只与荀攸作一揖,“儿告退。”
  荀攸把亲儿子打发走了,吐了一口气,“陛下是又要敲打世族了,敲打就敲打吧,反正只要世族有人才,总能立起来,倒不了!”
  有人才,曹盼是不会因为谁是世族而不用,但是,随着曹盼兴教育,会有越来越多的人读书识字,还有各州兴建的万书楼,世族的优势在一点一点的消失。往后,若是世族不努力,迎接他们的会是彻底的被人取而代之。
  端午,总算在许多人的念叨下来了,早在前几日,洛阳外的河上已经聚集了各种各样漂亮的龙舟,一眼看了过去,龙舟布满了运河,数都数不清。
  与此同时,城外被围起了一处,时常能听见骑马的声音,却因重兵把守而无人能入其中窥探一二,不过一阵阵叫好声让外头的人听着只想入内一探究竟。
  大魏建朝至今,曹盼还是第一次下令筹备这样的一个节日。端午那日,男男女女都往城外去,都聚到了运河还有一旁叫一身漆黑的侍兵守住的帐中。
  比起龙舟出城可见,帐中藏的玄机掩了数日,更有许多的人入内想要探个明白。
  终于随着端午到,大帐可进。一入内,便可见到偌大一个击剑台,上面已经有人在玩击剑。击剑嘛,早已兴起,算不得新奇,叫他们瞧着惊奇的是,那人纵马持棍打着一球飞入两端放置的一面铜镜动作,叫他们瞧着心生澎湃。
  “这,这是什么?”男男女女瞧着场中那利落地击球打中铜镜,姿态优美得不像话的人,止不住拉过一旁的人追问这究竟是什么?
  “打马球。这是陛下让人特意兴办的打马球,瞧着中间那位身着墨服的女子了吗?那就是咱们陛下,大魏的女帝陛下!”
  女帝陛下啊!这会儿曹盼手持棍正要接球,一人用棍拦在曹盼的马前,曹盼拉住马绳让马儿跃起,同时以脚扣住马鞍侧身一棍打在球上,球飞向铜镜,曹盼再正身稳坐于马背上,如此高难度的骑术,引得一片叫好!
  “阿盼,骑术大长啊!”曹盼的面对,一个劲装显得英姿飒爽的中年女子与曹盼笑着说。
  曹盼昂头道:“总不能辜负了丹阳细心教导。再来?”
  “来就来。大家一起学的打马球,斗智不如你,比骑术,我们匈奴人怎么能输给你!”中年女子却是匈奴的丹阳公主,早年到了洛阳定居,当下匈奴的单于辛冉正是她嫡亲的兄长。
  其与曹盼相识少年,多年的交情,也正因这份交情,匈奴如今才由辛冉单于执掌。
  “与陛下对阵的是何人?”丹阳敢直呼曹盼的名字,窥曹盼与她之间那般亲昵,年少者不知丹阳身份,连忙询问。
  “能直呼陛下其名的人,独匈奴丹阳公主也。快看,快看,又开始了。”
  球由丹阳一方发出,马场中双方各是五人,男女皆有。也是两方对敌清楚了,这才看到他们的服饰早有区别。
  墨衣劲服者是曹盼一方,另一方白衣服饰的正是丹阳的匈奴一方。
  黑白分明的两方,错综交杂,论骑术,场上的人一个个都十分出众,但打马球又不仅仅靠骑术,更靠技巧还有配合。
  此时两个身着墨服的人一左一右夹击那打着球往前跑的匈奴武士,一人一个错手直接了当地从匈奴武士棍下夺了球,匈奴武士欲夺回时,另一边的人将棍停在他的马蹄着,匈奴武士顾着抢球,一时注意到不到前面有拦路的棍,马儿措不及防的被那棍那么一挡,整只马往前扑去,连带马背上的人也被丢了出去,不想匈奴武士不愧是马背上长大的匈奴人,眼瞅着落不得好,突然一脚及时的勾住马鞍,借着缓力稳稳地落在了地。
  “好!”一叠叫好声,不单是冲着这位匈奴武士的身手,还有那球被曹盼一方抢到了,又立刻将球传给了曹盼,丹阳拼了力气要拦曹盼,曹盼却连二连三的虚以传球,诈得丹阳左右顾盼,趁机一球打中了铜镜,又赢了一球!
  “那抢球的是谁,使棍拦住匈奴武士的又是谁?”一个又一个的问题丢了出去。
  还是见识多广的人答道:“抢球的乃是秦侍中秦无秦子阳,另一个拦下匈奴武士的却是我们左仆射周不疑周元直。这两位都是年少追随陛下者,与陛下配合无间,瞧着刚开始匈奴还能中几个球,眼下那是难如登天了。”
  “左仆射,秦侍中,果然如传闻一般俊美。”一群年轻的女郎们一脸痴迷地看前方。
  “丹阳,说好的十个球,咱们就开个场,差不多了,该让别人玩了。”曹盼拉住马绳,丹阳挺不愿意就此罢手的,但也知道曹盼自来说一不二,说好的事绝不更改。
  “下次等我练好了,定要与你再战一场。”丹阳挥着拳头甚是不甘心地朝曹盼挥手说着。
  曹盼笑笑说道:“改日有空再和你一战。”
  那头曹恒看完自家母亲与丹阳一战,眼看着就要结束,曹恒与赤心道:“让阿庆来一趟。”
  能让曹恒亲昵这般唤上一声的人并没有几个,赤心毫不犹豫地点头应声去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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