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庆很快被请了来,连着曹福还有夏侯珉也跟来了!曹恒并无异色,只与曹庆招了招手,曹庆附耳过去,曹恒与他一番吩咐……
曹盼打了十个球便离了场,一群正看得兴起的观众皆是失望地感叹一声。曹盼众人出了马场,一个有些胡子花白的男子长叹,“陛下风采依旧,不减当年。”
“山阳公胡子都白了,难道我还能是当初的三岁孩儿?”曹盼笑应一声,此人却是原本的汉帝刘协,其禅位于曹盼之后被封为山阳公,这些年一直居在许都,也是听说曹盼要好好热闹一场,这不赶着来洛阳看热闹。
“姐姐们可好?”曹盼与刘协打趣完了,没忘了与他身侧的三位相貌有些相似的贵妇人打招呼,这却是曹盼同父异母的姐姐,年少时入宫为妃,如今为帝者既是她们的姐妹,比起从前地是自由许多。
“甚好,陛下什么时候要是也能教教我们打打马球就好了!”瞧着曹盼刚刚在马场的风姿,谁能不为之倾倒,也希望自己能练出几分风采。
曹盼连想都不想地答,“姐姐们若是想学,不妨在洛阳多住些日子,我专门教姐姐们玩。”
三人异口同声地说道:“那可是极好!”
“陛下,陛下!”曹盼姐妹说得正高兴,这一声声叫唤的,引得曹盼侧目看去,好些人朝着曹盼走了来,曹盼正要打招呼,只见曹庆突然冲在了前头,“陛下,庆有一事垦请陛下。”
先声夺人的,主要也是曹庆杀得人一个措手不及,曹盼是难得见曹庆这般急切,“行,朕听听你为何事。”
曹庆一见曹盼这般,高兴地与曹盼作一揖,“多谢陛下。庆就是想请陛下,这马球场的事,庆能不能揽了?”
“你这孩子,浑说什么。”熊孩子话一放出去,立刻有家长出来认领了,却是曹盼同父异母的兄弟中最小的兄长,乐陵王曹茂。
曹茂正要将曹庆给拉回来,结果好,手还没伸出去,曹庆已经闪开了,往曹盼的面前凑,“父亲,陛下都没说话,你那么急着喝斥我作甚,不行那也是陛下说不行才是真不行。”
眼见曹庆往曹盼的身边凑了去,曹茂再想把人拉回来,哪里能拉得了!
一个劲儿给他打眼色,不外乎是现在不出来,一会儿他是绝对要抽死他!曹庆视如不见,只昂头问了曹盼,“陛下以为如何?”
“脑袋瓜子比你父亲强。不过,想把马球场的事全都揽了。你是想怎么揽的?”曹盼笑着问,已经准备好把儿子给打死的东陵王有些惊讶地看向曹盼,显然没想到曹盼竟然真跟曹庆谈起此事来。
曹庆眼睛发亮地道:“陛下刚刚的风姿一显,打马球必将风靡大魏,各地马球场必会掀起。马嘛,庆是没有,各州各地若是建马球场,能不能都让庆来?”
一群老谋深算的人凑在了一起,曹庆的话一出,谁还能不明白怎么回事,其中之利有多大,难有不动心的。一时全都看向曹庆,想不到曹盼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让曹茂做出点成绩,给他封了一个王,他竟然能养这样有远见的儿子。
别说旁观者了,哪怕是一开始曹庆说话就想抽曹庆的曹茂,这会儿也是大感意外!
“不能。”曹盼非常肯定地告诉曹庆,也让在场的人都惊住了。
“为什么陛下?”曹庆被拒绝得如此干脆,立刻追问了曹盼,曹盼道:“建马球场,兴马球,你想赚钱没有错,但这么大的份量,你吃不下。建一个马球场需要什么,你若是能答得出来,朕就准了,若是不能,就此打住。”
“陛下,这不是陛下拒绝庆的理由。这才第一场马球赛,还是陛下领起的,莫说庆不知道建马球场需要什么,在场的人又有谁知道?”曹庆一脸不认输的开口。
“我知道。”
“我也知道!”……
应着曹庆那一句谁都不知道的话,一个又一个的我知道响起,曹庆……
曹盼不用说什么了,只与曹庆,“如何?这天底下聪明人很多,莫要以己度人。不过,朕想开马球场的商机也不是你能发现的,阿恒!”
被点了名淹没在人群的曹恒站了起来,然后冲着曹盼作一揖,“母皇!见过诸位伯父,姨母,诸公!”
见礼那是都得要见,曹恒见完了礼,迎着曹盼,“马场球之事,岂不能全都给了阿庆,单以洛阳的给阿庆来办,母皇能否准?”
母女俩都是一等一的聪明人,曹盼猜到了曹庆背后的人是曹恒,曹恒就是让曹庆来投石问路的,被曹盼识穿了也是不慌不忙地跟曹盼谈条件,总之,节流不如开源,她要自己赚钱!
“你有钱?”曹盼不答反问,曹恒被问得捅心,半天说不出话来。
在场的人谁不知道曹盼之富,结果她这是连点闯荡的银钱都不给曹恒的意思?
“儿与母皇借足够建马球场的钱,不知母皇借与不借?”曹恒闷了半天,还是张了口说了话。曹盼微微地笑了,“要借钱呐!为什么借你?因为你是我生的?”
“因为儿借了母皇这笔钱,儿会在一个月之内,双倍还给母皇。”因为她是曹盼生的就想让曹盼借她钱,别逗了好吧!
真要按这个逻辑,曹盼还用得让她自己出来赚钱,就曹盼自己的家底,任由曹恒挥霍一辈子也别想能挥霍完!
曹盼扬了扬眉,“一个月。连本带利,双倍还我?”
“是!如此,母皇能不能借?”曹恒肯定地告诉曹盼,她只要一个月的时间,一个月之后,连本带利,她一定会还给曹盼。
曹盼勾了勾嘴角,“还有一个条件。马球场三成的利归我!”
别说是曹恒,在场哪一个都觉得曹盼够狠的,曹茂这个傻瓜也忍不住出声说了一句,“陛下,您这利要得也太狠了!”
“你可以拒绝的。”曹盼很认真地告诉曹恒,她完全可以拒绝,这个条件明摆是苛刻的,所以曹盼不介意曹恒拒绝。
曹恒,拒绝还是答应?
“好!”所有人都拿不准曹恒是拒绝还是答应时,曹恒已经毫不犹豫答应了!
曹盼赞了一声好!曹恒道:“需与母皇立下字据?”
“不必,这人呐若是想还你的,不用写下什么凭证她都会还你,反之要是不想还的人,发下多毒的誓,写多字据,不还就是不还!”曹盼这剖析人心的话,曹恒一想也是,而与曹恒作一揖,“多谢母皇!”
“舍得舍得,有舍有得,很好!”荀攸一大把年纪的人出门来,见曹恒这样极快地做了决定,称赞了一声。
曹盼与荀攸打趣道:“若是连个取舍都不懂,朕与诸公不是白教了这些年?”
“不过,陛下让殿下行商?”荀攸这一句不过一出来,曹盼道:“国无商不富。荀公,不单让阿恒知道安民不易,更知攒下偌大的家底不容易,如此,才知珍之惜之。再者,谁家没点生意,她一开始也没打算自己出头,这不是叫朕识破了,这才认下的?”
听着曹盼的巧舌如簧,荀攸道:“若是让天下人知道公主殿下行商贾之事……”
“那只能证明我们大魏的公主殿下不是个打算坐吃山空,等着朕来养活的人,挺好的!”曹盼把荀攸的话都给截了,荀攸……
曹盼笑盈盈地哄荀攸,“荀公,今天的事还没做呢。”
“陛下,赛龙舟时辰快到了,请陛下前去敲锣开赛。”才说着荀缉这个筹办这场端午节的人额头都是汗的走了来。
“这便去。诸卿与朕一道?”曹盼笑着请众人一道的去,众人皆是点头称是,曹盼与曹恒打了一个眼色,曹恒跟着,刚刚那会儿,她是真怕荀攸把事搅黄了。这可是她好不容易相中的生财之道,要是错过,再要找到哪有那么容易。
河道上,龙舟早已准备就绪,说实话那么多的龙舟,谁也不知道曹恒是怎么让人弄来的,又是哪里找了那么多的水手。
不过,人那么多,曹盼走到其中一条船上,高声道:“今日是端午佳节,趁此良辰,朕与臣民同乐,以赛龙舟,夺魅者,朕以此刻下一帆风顺的龙舟赐之。”
应着曹盼说奖赏,两个黑衣侍卫抬着一个有人手那么长的玉龙舟出现,晶莹剔透的玉龙舟,若隐若现,阳光折射下,眩着五彩的光芒,上面的雕功十分精细,远远瞧着龙须都能看得见,一声长叹,这样的宝物,确实值得一争。
“龙舟在此,且看花落谁家。诸位,准备了。”曹盼拿起了锤子,这便要击锣了!
一个个皆是正色准备,曹盼道:“朕数三声!一。二。三!”
三字落下,锣声响起,龙舟迅速地飞了出来,争先恐后的,一声又一声的高唤,都在为那努力的人努力呐喊着。
很快龙舟消失在了此地人的视线中,沿河龙舟所过之处皆有人群,四处皆以黑衣将士守卫着,即不叫人拥挤,也不让人跌入河。
赛龙般的距离并不远,很快结果就传了回来,“江东孙氏,江东孙氏夺了魁首!”
“果然不愧是江东善水者,竟然是江东孙氏夺了魁首。”这夺魁的人,有人意外,也有人觉得理所当然,自小在水里长大的人,其人善水,比水本就比人占有优势。
“请江东孙氏。”曹盼无所谓谁夺了魁首,她备的礼总是要送出去的!
江东孙氏,指的是孙策与孙权之后,只是这领头的人看着稚气未脱,竟是与曹恒相近的年纪。
“没想到夺魁的竟然是如此年轻的少年郎君。”曹盼笑着发出感慨,郎君也不怯场,与曹盼作一揖道:“我自小在江东长大,最喜玩水划舟了。听闻陛下也曾说过有志不在年少的话,这魁首的奖赏,总不会因我年幼就不给我了吧?”
“岂会如此。”曹盼见小郎君一副生怕曹盼因他年幼而将奖赏收回的模样,露出了一抹哭笑不得的笑容。
“那就好,那就好!”小郎君一听是大松了一口气,曹盼掩口而问地问,“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孙望!”小郎君扬声回答,曹盼对孙权诸子的的名讳一清二楚,一听便知这不是孙权的子嗣,不是,用起来更好!
“这是你该得的。”曹盼让人将东西拿上来,小郎君见那龙舟十分的精美,感慨一句,同时与曹盼作一揖,“多谢陛下。”
曹盼摇了摇头,“不必谢朕,你凭自己的本事得此物,望你将来凭你的双手能得到更多你想要的东西。”
小郎君听着如此激励的话,眼睛发亮地看着曹盼,连连地点头,“望必努力!”
曹盼伸手摸了摸他的头,“你今岁几何?往后有何打算?”
“望已十四,打算投陛下的水军去。”孙望听着曹盼那么地问,半点不怯场地回答,曹盼惊叹道:“投水军吗?”
“陛下一直不曾松懈水军的训练,将来水军必然大有用处。望虽年幼,亦想保家卫国,为国尽一份力。”孙望说到这里单膝与曹盼跪下了,曹盼再问,“如此甚好!”
孙望见曹盼十分亲切,不禁抬头多看了曹盼一眼,一看又顿住了,“陛下长得真好看!”
如此夸赞女帝陛下,孩子你胆子很大嘛!
结果没想到女帝陛下听了也认真称赞道:“你也长得好看!”
孙望的脸皮哪有女帝陛下的厚,耳朵都红了的挠了挠头,“陛下,陛下夸奖了。”
曹盼见着这般纯情的小郎君,那是真体会到自己老了,而且很老!
“望告退了!”意识到自己失态了,孙望小郎君连忙与曹盼作一揖而告退,曹盼挥手不打算再戏耍人家小郎君。
“龙舟赛完了,大家随意!”曹盼与人笑而言之,她这走了下去,却是重臣汇聚之地,庞山民就这样走了过去,直接地跪在了曹盼的面前,“臣知罪,请陛下责罚!”
二话不说就给跪了,本来还在说着话的臣子们都不约而同地止了话头,一同看向庞山民。
曹盼冷冷地一笑,“所谓知错,就是当着那么多的人的面,什么话都不说地跪下了。知道的说你是来请罪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来给朕下马威的。也是,益州的官员拿下不少了,就等着三司会审有了结果再行判决,你嘛,总要给他们求求情。”
庞山民听着冷汗直冒,伏首在地,“陛下,臣不敢!”
“不敢,不是不想。”曹盼斜睨了庞山民一眼,如此地说。
“不,臣,臣……”庞山民被曹盼怼得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慌乱的想要解释,那又怎么解释。
“庞山民,去益州之前,朕见你的时候说过的话,你还记得吗?”曹盼不拿庞山民的慌乱当回事,冷洌地询问庞山民可曾记得多年前,她让庞山民去益州镇守的时候说的话?
那是五年前的事,五年前的事又不是五十年前,况且那回见曹盼,他就是过上一辈子也绝对忘不掉!
“臣记得!”庞山民肯定地回答,曹盼的眼睛透着危险,“记得,却明知故犯?”
“不,陛下,臣绝对没有与益州的贪官污吏同流合污,请陛下明察。”庞山民惊了一身的冷汗,为自己解释一句。
“你以为,要不是你没有跟他们同流合污,益州那么多的官都下了大狱,还差你一个武将?但是,庞山民,你辜负了朕对你的厚望。”曹盼道破庞山民错在了哪里,庞山民张了张嘴,他在来之前想过一千个一万个理由来说脱自己的罪,结果到了曹盼的跟前,一个都说不出来!
“臣,任凭陛下处置。”庞山民与曹盼叩首,为将者,有负君所托,曹氏,于庞家有恩,曹盼更是以益州相托,结果他却在曹恒、在大魏需要他出手的时候退怯了,哪怕只是一点点的退怯了,那也是退怯了。
“知道楚地为何要在端午这一日划龙舟,包粽子?而朕又为何选着这一日,大张施鼓的弄那么大的场面,将楚地的习俗传扬出去?”曹盼丢出一个又一个的问题。
庞山民一个武将,从听到曹盼要在端午这一天趁着大办节目的时候召见他们这些人,不是没有去想为什么,想是一回事,能不能想到曹盼深藏之意又是另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