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明女帝——意元宝
时间:2021-01-19 10:09:20

  曹恒也就是一时气氛说的话,曹盼提了醒,曹恒也就不再说什么了,“就随口说说。”
  “随口说说没什么,我只怕你有一天果真为了心中那点不愤做出给自己惹麻烦的事,真若如此,你父亲会很难过的。”曹盼那么提起了曹恒的父亲,曹恒吐了一口气,“知道了。”
  “准备准备吧,这一路苴罗侯与你同路,丹阳也会回匈奴。”曹盼把消息再与曹恒说了,曹恒道:“这个时候让丹阳姨母回匈奴,他们答应?”
  他们指的是谁曹盼倒是清楚,无非是朝臣。曹盼道:“朕何需他们答应?”
  这霸气的宣告,曹恒听得那叫一个心生澎湃的,深以为当皇帝就该当得跟曹盼一般。要是像刘协那样,呵呵,还是别当的好。
  曹恒道:“母皇这个时候放丹阳姨母回去是想让她做什么?”
  “你那么聪明,不明白?”曹盼笑笑地问着曹恒,曹恒顿了半响,“儿明白了,去了幽州会让人注意丹阳姨母的动静的。”
  “小心。”曹盼只与曹恒吐了这两个字,只因此去幽州的凶险比之益州来有过之而不无不及,战场诸事,各方势力齐出,匈奴出击尚不知真假,苴罗侯所言的匈奴进攻鲜卑更是。
  真真假假的,理不透,一个不慎兴许要成为旁人手中的棋子,将大魏拖入了泥潭中。
  曹盼与曹恒叮嘱了第二日,曹恒一行便起程准备离开洛阳,这个时间知道的便只有同行之人,还有政事堂的诸公。
  曹恒一身劲装骑马便要离开,没想到在城门时看到一人,却是夏侯珉,想到几日前夏侯子江在宫里说夏侯珉因为犯了错挨了罚,还是夏侯惇亲自罚的,虽然不知夏侯珉为什么会在这里,曹恒还是停下问侯了一句,“阿珉。”
  夏侯珉听到曹恒一唤,露出了一抹笑容,从腰中解下了一个荷包,“殿下此去,珉不能伴随殿下左右,这个,给殿下。”
  曹恒听到他的话顿了顿,翻身下了马,接过他递来的东西,一股甜味,曹恒顿了顿,便知道是什么了,昂头看了夏侯珉一眼,夏侯珉微微一笑,“殿下一路保重。”
  看到夏侯珉的脸上全无血色,曹恒道:“你也保重。”
  “殿下放心,待殿下回来了,我一定会好好要站在殿下的面前。”夏侯珉与曹恒露出了一抹笑容,曹恒道:“好。”
  夏侯珉往后一退,给曹恒让道,朝曹恒作一揖而相送,曹恒懂其之意,也还以一揖,这才翻身上马,离开了城门。曹氏与夏侯氏的人谁还不认识谁的,也都与夏侯珉打了一个招呼,方随曹恒一路行至。
  等他们一行没了踪影,数人急急地寻了来,为首的是夏侯子江,夏侯子江见到夏侯珉气得说不出来话,半响才骂道:“你真是疯了。”
  夏侯珉没有回答,一头扎了地,这时也方才看清他背上的衣裳早叫血浸湿了……
  曹恒是不知道后面还有这样的事,一路急赶幽州。丹阳与苴罗侯虽然一道往幽州去,彼此却不见面,丹阳纵知苴罗侯一行同往幽州,此时她也仅仅是想要赶紧回到匈奴,弄清楚了匈奴为何对幽州发兵,这怎么看都不像是自家兄长会干的蠢事。
  “殿下,到了幽州就让丹阳公主回匈奴?”杨嚣跟崔承之是一回生两回熟了,自家亲爹为何会迫切的让他们跟着曹恒混,各自都心里有数,机会是不能放过的。只是眼看离得幽州越近了,杨嚣还是想问一句准话。
  “让。”曹恒很坚定地告诉杨嚣他们,就是要让丹阳回匈奴。
  “匈奴进犯,如果让丹阳公主回了匈奴,那匈奴在我们大魏就没有人质了。”崔承之只是陈述这个事实。
  曹恒只反问了一句,“大魏需要人质?”
  崔承之顿了半响,一下子明白了曹恒意中之意,人质,那是在什么样的情况下才需要有?实力不够,与对手持平时为了加重筹码,所以才会需要。
  大魏与匈奴之间,昔日江东,益汉都打大魏的主意,北方各部齐齐动手都没能动大魏半点城池,更别说如今大魏境内已经太平,国力大涨,更非昔日可比。
  此时此刻,大魏不与各部兴战那是曹盼没有那颗战心,但是如果各族的人敢动,曹盼绝对能把他们团灭了。
  所以,大魏需要人质加重筹码吗?并不需要的。
  崔承之自然也从这里窥探到了大魏上下,尤其是曹盼对于这场战事的态度了。匈奴的进犯最好是有什么特别的原因,否则真要是没理由的进击,呵呵,大魏不是好欺负的,曹盼要是不把匈奴脱掉半层皮,她就不是曹盼。
  默默在心里补了曹盼会做的事,崔承之抬头看了曹恒一眼,“到了幽州我等应该做什么?”
  “杨中书令精通各族语方,滔和学了吗?”曹恒那么地问了杨嚣,杨嚣立刻答道:“是,父亲教了,嚣也学了。”
  “如此,往鲜卑走一趟可敢?”曹恒如此问了杨嚣,杨嚣应道:“诺。”
  建功立业的机会送上了门,岂有不做之理。杨器那是毫不犹豫地应下这事,哪怕他清楚这一去比当年他亲爹入各族还要凶险,他也毫不犹豫。
  临行之前,杨修说过的话他一字都不忘。
  “陛下是个宽厚有主见的人,殿下也不遑多让,如今殿下年幼,却不可因殿下年幼而欺她,你事事辅佐殿下,有什么想法念头只管直言,无须避讳。你要记住,无须事事顺着殿下,但凡你有什么更好的主意,利于大魏利于百姓的只管提,殿下听得进谏言,而不要一味的听从殿下的。你是臣,而不是奴,臣有主见,只有奴才会一味的听主子的。记住这个差别。”
  “鲜卑的苴罗侯,殿下打算如何处置?”丹阳曹恒要放,苴罗侯曹恒也要放吗?崔承之道:“事似由鲜卑而起,这位并不简单。”
  丹阳放了也就放了,苴罗侯的性质却与丹阳不同,所以崔承之才会表示反对。
  “他不是要借兵吗?交给阎将军处理。”曹恒这样提了幽州如今的守将,崔承之一顿,“陛下没说借与不借?”
  问的是临出洛阳之前曹盼有没有给准话,曹恒道:“母皇的诏书是给阎将军的,我也仅仅是转宣而已。”
  崔承之更不明白了,曹盼这究竟是何意,借与不借的拿不准?
  准与不准都不是崔承之想就能想清楚的,总之曹恒只给阎柔带了曹盼的诏书,诏书中的内容除了曹盼、政事堂诸公,还有曹恒知道。
  崔承之也万万不敢说出要看诏书的话来,内容就只能是他们一行到了幽州之后才能知道。
  而眼看马上就要进入幽州内,丹阳与曹恒告辞,一路疾行赶回匈奴。曹恒是得了曹盼的命令放人,所以丹阳一提出要走,曹恒自是大大方方的让丹阳一行离开,同时曹恒也在想,没了丹阳的人打马球,也不知道养的一群人学打马球学得怎么样,甚是担心待她再回洛阳,马球场的生意一落千丈。
  因公忘私,也不知道亲娘到时会不会还让她双倍奉还本金。
  “殿下。”曹恒脑子过了一回念头,幽州里,幽州刺使一摇三晃的迎来。
  曹恒立刻翻身下马,这位幽州刺使是出了名的病秧子,偏偏就是这样的病秧子一当幽州刺使当了十数年,执掌幽州,幽州的大将不知换了几许,独独他稳稳当当的做着这幽州刺使,管得幽州百姓安乐。
  此人已年近五十,除了病弱了些,依然是个美郎君。他姓宋,单名一个侣。
  “宋刺使。”曹恒下了马,对于身后带来的浩浩荡荡的一行少年少女面色如常。
  “殿下一路劳累了。”宋侣虽然看着病弱,似是随时都可能断气的模样,偏偏就是顶着这副模样,他却在幽州活得极好。
  曹恒道:“近日匈奴可有进犯?”
  “不曾。自那一日突袭,直到今日再未出兵进犯。”宋侣坐镇幽州,幽州的事他清楚着。
  一听只有那一夜的突袭,到如今匈奴再未兴兵进犯,真是越发的奇怪了。
  曹恒想着,后面一阵动静,曹恒回头问了道:“何事?”
  赤心很愉来回禀,“殿下,是鲜卑苴罗侯。”
  “鲜卑苴罗侯?”宋侣听了一耳朵,曹恒道:“是,鲜卑首领轲比能之弟苴罗侯进了洛阳,说是匈奴攻占了鲜卑,如今鲜卑首领轲比能正被匈奴围攻。”
  为了怕话传岔了,苴罗侯入京之事曹盼并没有将情况与宋侣传来,宋侣听到这个消息只皱了眉头,“臣不解。十数日前还收到了鲜卑与幽州传来的一份擒拿恶人的文书,匈奴若与鲜卑开战,幽州岂会没有半点消息。”
  曹恒道:“正因如此,母皇才会让我来一趟幽州。”
  正好匈奴进犯幽州,曹盼就用这光明正大的借口让曹恒出来,余下的事,慢慢地查。
  宋侣当了那么多年的幽州刺使,于庶务自有他的手段,曹恒刚说了开头他就已经猜到了事情不简单,在这个时候,曹盼竟然会让曹恒来幽州,真是不知该说曹盼是心大,还是觉得曹恒足以应付这么多的事。
  “大魏日渐强大,哪怕母皇并没有对北方各部不好,这份好,未必见得就是他们想要的。”曹恒幽幽地吐了一句,宋侣又何尝不是这样想。
  人心难测,所谓的好与不好,因人而异。在他们看来,大魏敞开了胸怀接纳各族进入大魏,但凡努力就能过上安乐太平的好日子,未必见得在各部族人领袖的眼里。这些都算没有任何的企图,他们又愿意接受大魏这样的做法。
  “殿下,苴罗侯来了。”赤心见到急急走来的苴罗侯,轻声提醒了曹恒一句,曹恒和宋侣都默契地止了刚刚的话题。
  “公主殿下,这是到幽州了,敢问殿下何时能出兵帮我鲜卑?”苴罗侯一脸着急地询问曹恒,宋侣一看苴罗侯的脸,“咦?”
  这惊奇的声音,曹恒当作不解地问道:“宋刺使怎么了?”
  宋侣不甚确定地道:“这位与十数日前鲜卑送来的通辑文书上的人很是相像。”
  既是与各部交好,有些消息必是要互通的。如同犯人,鲜卑与幽、并、雍、凉四州相邻,惟恐犯人逃脱了,各部想要让大魏帮忙,便会将犯人的画像往四州送一份,宋侣这手上,恰好就有这样一份东西。
  苴罗侯道:“十数日前?”
  “准确来说是半个月前。”宋侣算了算日子回答,苴罗侯睁大了眼睛,宋侣道:“阁下若是不信,我这便让人去将画像拿来。”
  侧过头与一旁的侍从吩咐,侍从立刻去拿。
  “如此,苴罗侯且耐心等等。”曹恒自然是帮自家人的,毕竟文书是自鲜卑传来,在此之前宋侣并不认识苴罗侯,更没有一栽赃嫁祸的动机。
  “还请殿下等先入内休息。”宋侣还是很懂礼数的,无论苴罗侯究竟是不是鲜卑要通辑的犯人,既然是与曹恒一道来的,必是要以礼相待。
  “请。”曹恒知道宋侣之意,请着苴罗侯入内,宋侣在前面引路,一道往刺使府去。
  宋侣早就已经让人安排了宴席,一开始还没注意,进刺使府的时候瞥到背后负剑的齐司深时,宋侣的嘴角抽了抽。再有赤心,另有两个女部。好吧,虽然曹盼舍得让曹恒在这个时候来到幽州,侍卫们也安排得十分的妥当,保证曹恒的安全。
  “殿下请上坐。”虽然曹恒是无官无职,才入户部当差学习,公主殿下这一声称呼,宋侣这等早年追随曹盼的人,必然是对曹恒十分恭敬的,上座,非曹恒无疑。
  曹恒也不客气,请他们皆一道入座,宋侣问道:“殿下带来的那些人?”
  “他们都是来参军的,与寻常的将士无二。”曹恒一句便定义了她带来的这些人并无特权,进了幽州,若入军中,就得要守军规。
  “如此,臣即让人安排送他们去给阎柔将军。”宋侣也是知情知趣的人,而且曹盼向来不以出身用人,饶是曹氏与夏侯氏的人也是同样得一步一个脚印的踏上去,可以说,与曹盼同一辈的曹氏与夏侯氏的族人,必然都是凭着军功或是科举出仕的。
  因而宋侣一听曹恒把话说白了,也就知道这些人该怎么安排了。
  只是想起那一行诸多的少年少女,心下不得不感慨,曹氏与夏侯氏的觉悟很快,也得赖曹盼教导有方。
  曹恒一听宋侣明白的回答点了点头,人带来并不是要跟在她的身边的,而是给他们机会锻炼,将来能够独当一面。现如今朝中的文臣武将几乎都是曹盼提拔起来的,曹恒也得要有自己合用的人。
  “刺使。”宋侣吩咐人去安排曹恒带来的人,而适才得他吩咐回来拿东西的人也将东西与宋侣呈上了,宋侣先验看了一回,这方要呈给曹恒,“殿下请过目,这便是鲜卑让人传来的通辑犯人画像。”
  待要与曹恒拿过去,赤心已经乖觉地上前接过,转呈于曹恒手里,曹恒看了看,上面的画的人与苴罗侯至少有七八相似,一眼就能看出来,上面画的就是苴罗侯。
  “苴罗侯,请过目。”曹恒看完了便让赤心也转到苴罗侯的手里,苴罗侯接过通辑文书,脸上的诧异毫不掩饰,“这,这是怎么回事?”
  “我想上面鲜卑首领的印记,身为鲜卑人必然认得。”宋侣轻轻地说了一句,苴罗侯瞧了下方那用鲜卑的文字写的内容,还有印记,这一切都是属于他的兄长轲比能的。
  “殿下,我真的,我真是的是往洛阳求救的。”苴罗侯此时是百口莫辩,“难道,难道是鲜卑内部出了大事,兄长在我离开鲜卑之后,受了旁人的挟持?”
  这番说词听起来像是很合理,但是,曹恒问道:“鲜卑族中何人能挟持轲比能首领?”
  “从前或许不行,如今我兄长所有的兵力都用在对付匈奴围困,鲜卑族中但有异心,皆可趁机拿下我兄长。”苴罗侯越说越是紧张,然后朝着曹恒跪下了,“请公主殿下救我兄长,也救救我鲜卑的百姓。”
  曹恒道:“苴罗侯还请起,此事越发的复杂。幽州至今乃未收到到匈奴围攻鲜卑的消息,苴罗言所谓匈奴十万兵马围困鲜卑,如此大的动静,不可能过了那么长的时间,幽州还依然一无所察,比起苴罗侯的说词,我更愿意相信我大魏人。”
  很实在的一句话,苴罗侯有些无法反驳,“可是殿下,若是鲜卑为匈奴所亡,大魏如今也受到匈奴的袭击,如果匈奴壮大了,大魏也将是下一个鲜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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