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大魏也就是说得好听而已,根本没有帮我们的意思,如此,我们何必求着他们。走,我们回去鲜卑去自己想办法。”苴罗侯身后一个女子似是气极了曹恒如此态度,大声地嚷了起来,表露对曹恒的不满。
那样流利的雅言听下来,曹恒干脆的下了马,轻声地道:“如此,请便。”
求人帮忙还不让人怀疑的,好啊,不乐意他们的怀疑,不接受他们的质疑,不找他们帮忙了,甚好!曹恒还乐意着呢。
随在曹恒身后的人一见曹恒停下了,那也都纷纷的停下,拿眼瞧着鲜卑的这几位。
苴罗侯一看立刻喝斥,“快与公主殿下赔礼。”
曹恒凉凉地看了苴罗侯一眼,“其实大魏不是非要一个好名声不可的,我们大魏不曾欠了你们鲜卑什么,自然也无须还你们什么。”
他们之间的关系,大魏愿意帮,那是大魏心善,不愿意,鲜卑是亡是存与大魏有何干系。不,鲜卑若是亡了,倒是大魏更能得好处。
苴罗侯跟几个部下都惊呆一般看着曹恒,还是苴罗侯道:“殿下,我的部下不会说话,还请殿下莫要与她计较。”
曹恒听着这话啊,拿眼看了苴罗侯,“苴罗侯,你可知道所谓的不会说话,一般都是特意教好的。此人的雅言说得比苴罗侯还要好,她会不知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目光看向刚刚说话的女子,曹恒半分不曾掩饰自己的不满,“苴罗侯,我若是求人,绝不会是这样的态度。”
“殿下,公主殿下,她是个藏不住话的人,请公主殿下大人大量,莫要与她计较。”哪怕曹恒说破至此,苴罗侯还是想和稀泥,曹恒怎么可能会给他机会。
“苴罗侯,我说了,大魏不欠你们鲜卑的。”曹恒告诉苴罗侯,就他们这样的态度,让曹恒,曹恒也不愿意那么去帮他们。
“是,公主殿下所言极是。然大魏素以仁义宽厚待人,眼下我鲜卑确实是有困难,还请公主殿下念及鲜卑百姓,随我走一趟。来日,鲜卑上下,必对殿下感恩戴德,一世铭记。”苴罗侯用着鲜卑百姓劝和曹恒,曹恒拿眼看向苴罗侯,“苴罗侯很聪明。”
聪明得吧,曹恒哪怕觉得那是计,也想跟苴罗侯过几招。“好,如苴罗侯所言,看在鲜卑百姓的份上,得罪我的是这位,而不鲜卑的百姓,我就放下了。”
“多谢公主殿下。”苴罗侯十分客气地与曹恒道谢,曹恒重新上了马,“那么,此行前往鲜卑,路由我带。”
此言一出,苴罗侯许久没反应过来,难以置信地问曹恒,“殿下是在说笑吗?”
“并没有。”曹恒一张正直脸告诉苴罗侯,这么重要的事情,她怎么会说笑?
“可是殿下从未来过鲜卑,我们此行兵贵神速,殿下带路,难道殿下对鲜卑比我对熟悉?”苴罗侯只是用着人之常情来劝曹恒。
曹恒看了苴罗侯一眼,“我虽从未入过鲜卑,旁人曾经入过,我大魏内也有对鲜卑熟悉的人。苴罗侯急切要回去救人,难道我就会拿大魏将士的性命开玩笑?五日,按正常的速度五日之内,必到鲜卑轲比能首领面前,如何?”
可以说,曹恒是把苴罗侯所有能带路的理由都堵了,走天一线是最快的速度,能在三天之内抵达鲜卑大帐,其他的路,最快也需要四天半,曹恒如今既说了五天,路程显然她都已经想好了,速度也算不得慢,苴罗侯没有拒绝的理由。
“既有劳殿下,那就都听殿下的。”苴罗侯僵了僵,极快的又恢复了,曹恒扬声地道:“好,那走吧。”
这一次苴罗侯再没有问曹恒什么话,曹恒飞快地策马出城,直奔鲜卑的方向。
一行疾疾,并没有过多的歇息,苴罗侯有好几次想问曹恒这一路究竟走哪一条道,然而曹恒都用别的理由把话题岔开了。
眼看着越近鲜卑,曹恒所到之处,仔细的查看了鲜卑境内,路上遇到了零星百姓并不见丝毫的慌乱,所谓的战乱,曹恒是越发觉得不可信了。
“殿下,这几日苴罗侯显得十分的烦躁。”崔承之在休息时与曹恒轻轻说了一声,曹恒饮了一口水,“无妨。”
两人对视一眼,心照不宣呐。“让人小心地透露是谁给我们带的路。”
“是。”闻弦而知雅意,崔承之表示这类事情他是一定会办好的。
曹恒目光沉着地看了远方,鲜卑,匈奴,亦不知如今的匈奴是何情况?
在曹恒想着匈奴是何情形时,匈奴却已经打了起来,战火迅速的蔓延开了,幽州里头很快得到了消息。
“匈奴,匈奴情况不对。”有人极快地回来报信,宋侣皱着眉头十分不解,“怎么回事?”
“打起来了,不知为何,匈奴打起来了?”报信的人咽了口水急忙地说。
宋侣想到了曹恒与他说过匈奴的丹阳公主回了匈奴,丹阳公主与曹盼交好,在匈奴出击大魏情况下,曹盼都能让丹阳回匈奴,既因大魏并不需要丹阳这个人质,也是因为丹阳在匈奴颇有威望,而且并不主战,让丹阳回到匈奴对大魏百利而无一害。
“匈奴的丹阳公主呢?”宋侣连忙追问可曾发现丹阳的踪迹,那探子连忙地摇头,“太乱了,根本弄不清楚谁是谁。”
宋侣这心真是悬了起来,所谓鲜卑有乱,被匈奴所困,怎么匈奴反倒自己打起来了?事情不对劲,极是不对劲。
“阎柔将军怎么说?”宋侣连忙询问阵前的情况,探子摇了摇头,“因为不知匈奴现在的真实情况,阎将军让大家警惕守城,绝不能轻举妄动。”
这样的做法无可厚非,宋侣吐了一口气,来回地跺步。他当了许多年的幽州刺使,幽州临近匈奴,北方各部这些年在曹盼的吸纳带动下,都慢慢强大了起来。人在没吃饱的时候满脑子都是填饱肚子的念头,一但吃饱喝足了,就会想要别的东西。
大魏地大物博,百姓的日子越过越好,各部族的人瞧着会全无感觉?与之一对比,各部的百姓至少有半数以上过得是不如大魏的百姓。
大魏的百姓富了,日子越过越好,他们却有那么多的人过得不好。人是不会看到你在过好的过程中的奋斗,而只会看到结果,认为现在的情况就是大魏的百姓好,而他们不好,而他们,并不愿意珍惜大魏给他们的机会,而只是通过掳夺得到好处,那么,想要抢,他们第一步是做什么?
是击溃大魏筑起的盾甲,让他们可以越过这些盾甲,来到大魏。
“提醒诸位将军,匈奴的动静闹得再大,也一定要关注鲜卑,我们的公主殿下在鲜卑。”宋侣让探子去传话,如果匈奴的这场战是发生在曹恒离开幽州之前,宋侣是绝对不会让曹恒以身犯险进入鲜卑的。
但是,既然曹恒已经去了,现在一定要保护曹恒的安全,那可是陛下的子嗣,唯一的子嗣。
“是。”探子得令,那是一刻都不敢耽搁,赶紧的去给各位将军传话。
这个时候,曹恒一行已经进了鲜卑境内,而且遭遇了第一次的袭击,曹恒虽然没有真正领过兵,在沙盘上跟曹盼不知演练了多少回,还有真正上过沙场的将军给了补充,虽然是半夜来袭,但他们早在安营之时就已经做好了守卫,来袭的人,立刻遭遇了弓箭反击,以保证他们绝对无法近身。
弓箭曹盼的部下是不缺的,这一支由曹恒领来的军队也绝对算得上是精兵,而曹恒本身也十分警惕,刚听到弓箭射出的声音立刻起身,齐司深站在她的帐外,“有人来袭。”
“来得好!”再不来,曹恒都要认为自己先前的猜测是错的了。
齐司深道:“你好好呆着吧,那么多的将士,防守的还是神箭手,放心吧。”
“我去瞧瞧,看看能不能让他们留点活口。”曹恒并不害怕死人,也不惧于这所谓的袭击,所以大步地往前去。
“殿下。”曹恒都醒了,阎柔配给曹恒的副将与曹恒抱以一拳,迎着曹恒,曹恒点了点头,“如何?”
“殿下放心,不过是些跳梁小丑,不值一提。”副将如此与曹恒说,曹恒更注意一旁走来的苴罗侯,苴罗侯道:“殿下,是遇到匈奴兵的偷袭了吗?”
这个问题听在曹恒的耳朵引得曹恒多看了他几眼,副将答道:“尚未得知,一会儿等退了兵,我们再去查看。”
苴罗侯一脸着急地道:“难道匈奴知道了大魏出兵?”
“知道,又如何?”曹恒像是诱着苴罗侯说话一般地问,苴罗侯一脸着急地道:“若是他们知道了,必起防备,我们再想攻其不备就难了。”
曹恒道:“大魏要进攻,不需要攻其不备,就算是真打,匈奴也绝不是大魏的对手,是以,苴罗侯不必着急。”
苴罗侯真的是傻了,他那许多要说的话在这个时候都说不出来了,呆呆地看向曹恒,曹恒道:“而且,未必见得来者就是匈奴人吧。”
“殿下,已经击退了。”那头已经将敌退去的人,一个个都警惕前,副将与曹恒回禀,曹恒道:“让将士们小心去查看。”
前去查看,看的自然就是那些究竟是不是匈奴人。副将是个面上有条疤的汉子,听着一马当先地应是,随后便开始动了。曹恒的目光又往苴罗侯的身上落下了,这个时候崔承之也来了,虽然速度慢了那么一点,大半夜被闹醒,能起来的都不错。
“殿下。”崔承之一来就连忙跟曹恒打招呼,曹恒点点头,“你请苴罗侯回帐歇息。”
崔承之一来就被委以重任,自然是愿意的,立刻与苴罗侯作一揖,“苴罗侯,请。”
“殿下,我想留下来看看。”苴罗侯一听曹恒又要将他打发了,连忙地将自己的意思表达了出来,曹恒道:“你是想留下来看什么?”
苴罗侯听到这一问,一下子看向了曹恒,曹恒很认真地道:“无论那是不是匈奴人,我们都还要往前走,是吧?”
如此问话让苴罗侯的眉头忍不住地跳动,那种不安越发的明显。
“殿下。”苴罗侯唤了曹恒一声,曹恒扬手道:“请苴罗侯回帐。”
这一次的口气带着强硬,崔承之立刻地道:“你请。”
苴罗侯看了曹恒一眼,曹恒却已经不再看他,而是盯着去扒尸体的副将,苴罗侯的目光闪过一道凌厉,却还是装着与曹恒作一揖,“殿下小心。”
小心呐!不知是要曹恒小心的谁?曹恒听了一耳朵却不曾放在心上,崔承之请着苴罗侯走了,齐司深道:“你如此情绪外露的表情不信任他,是要逼他动手?”
“说对了。”曹恒并不避讳地告诉齐司深,齐司深皱着眉头道:“既怀疑他,一剑杀了他就是了,为何如此麻烦,还要你以身犯险?”
“因为,我们还没有弄清楚这局究竟布得有多大,又有多少人参与其中,杀了他一个人,危机依然没有解除。我进了他们布的局就不一样了,一步一步的,会让他们的人全都露出脸来。杀一人,其他人跑了,他们一准还会想方设法的算计我们,以身犯险能将这些人一网打尽,你选哪种?”曹恒问了齐司深。
虽然说吧,齐司深是个但凡能动手都不乐意动脑的人,这个时候被曹恒那么一问,站在他的立场,他也是偏向于能一次解决问题,那是绝对不分两次的主儿,必须选第二个。
曹恒也知道但凡正常人都会选第二种,所以对齐司深的选择,真是一点都不意外。
“殿下,虽然穿的是匈奴人的服饰,但是他们的手臂上纹的是鲜卑人才会有的纹饰。”副将很快拉着尸体回来了,指着尸体的疑点与曹恒说。
曹恒并不作声,过了很久冒出一句话来,“匈奴,鲜卑。你说他们要是合起伙来算计大魏,目换在于吞并大魏,可不可能?”
脑洞开成这样,副将也好,齐司深听着也不禁皱起了眉头,这个时候,一道身影飞奔而来,所有的弓箭手都做了准备,随时准备射出。
“别动。”曹恒是认出了来人,连忙地喊住不让他们动手,而那人也终于是停在弓箭手的面前,朝着曹恒单膝跪下,“殿下。”
蒙着脸的黑衣人根本辨不清面目,但这个姿式和声音,曹恒知道那是暗卫的人,点了点头,“如何?”
“陛下的人传来消息,匈奴内乱,辛冉单于被困,丹阳公主正在解救辛冉单于,鲜卑诸事,殿下可行便宜之权。”那是一道嘶哑的女声,说着话也将一样东西呈上,曹恒三步并作两步地上前去拿过东西,打开一看那里面竟然是诏书,曹恒是越看越心惊,不过也让她打定了主意。
“我知道了。你回去告诉赤心,让她与杨郎君想办法让鲜卑乱起来。”曹恒看完了诏书,知道了曹盼的打算,自无不配合的道理。
“杨郎君有一条妙计道与陛下。”来人将杨嚣要传的话道来,曹恒俯身而听,那人与曹恒耳语,曹恒道:“好,允了。”
“属下立刻回去禀告。”那人与曹恒抱以一拳,作一揖,扬声地说,曹恒点了点头,如同来时一般,飞快地跑着没了踪影。
曹恒手里拿着那份诏书,朝着副将招了招手,副将立刻走了过来,“殿下有何吩咐?”
曹恒与他一通耳语,副将听着露出了一个意味不明的笑话,随后拍着胸脯与曹恒保证道:“殿下放心,末将一定办好。”
点点头,曹恒便要往帐中走去,齐司深皱着眉头想问问曹恒与她那远在洛阳的曹盼打的是什么主意,但是那似又不是他该问的。为难地想着,深以为应该也快能看到了,那就等等?
“鲜卑大军来了,鲜卑大军来了,防备,快防备。”刚消停没一会儿,竟然有人用鲜卑语大声地叫唤,大魏的将士自然是听不太清话中的内容,苴罗侯一行那是一听就立刻从帐中出来,“谁派大军来了?大魏的主力根本没来,大军怎么可以来了?”
然后,本来不甚明亮的地方,一下子被火打映亮了一片天,一人穿过层层的人走了出来,本来十分着急的苴罗侯在看到那人时,脸上的表情一僵,“殿,殿下?”
这吞吞吐吐的叫唤,曹恒道:“谁派大军来的?大魏的主力根本没来,大军怎么可以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