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瑟和鸣——茹画
时间:2021-01-20 09:00:39

  花儿倒了杯温水递给曾母,“大娘,喝点儿水。”
  曾墨敛下眼神,边往外走边说道:“随我出来。”
  林冰琴愣了下,没头没脑的,这话是对自己说的?
  曾母尴尬地笑了笑,“出去跟他聊聊吧。”
  娘俩聊完了轮到跟自己聊了?
  林冰琴提着裙摆跟在他的身后走出了屋子。
  她以为他会停在院子里跟自己聊,没想到他脚步未停,一直往外走。
  她莫名其妙,但还是跟上了他。
  出门左拐,在一片空旷处,他终于停了下来。
  林冰琴打来了以后,没怎么出来转悠。
  跟他走到这里后,她东瞧西望,才发现曾墨家应该是处在村子最东头的位置,再往东就没有人家了。
  站在这处空旷地聊天,离着曾墨家有段距离,曾母和花儿听不到,曾家村的人就更听不到了。
  打量着这里的地形,林冰琴心里冒出了一个念头。
  曾墨顿住步子,胡思乱想的林冰琴没刹住车,依然往前走了两步,察觉不对,这才转回头,淡淡瞟了眼木着一张脸的男人。
  就这木木的样子,原来也是会勾搭小姑娘的?吴月月宁愿做他的小妾也不愿嫁给别人当正妻。他在吴月月心中还是挺有魅力的。
  “药,还有吗?”曾墨双目如矩般地盯着她,第一句话便如是问。
  上来不是感谢她救了他母亲的命,第一句话先找她要救命的药,林冰琴心里略微有些不舒服,但还是回答了声“有”。
  曾墨手掌伸出来,“可以现在给我吗?”
  林冰琴盯着男人的大掌,掌心粗粝,每个指尖的根部都有厚重的茧子,一路策马而来,手指上覆着一层薄薄的灰尘。
  如此直白的索要,令林冰琴的心情更加不爽。
  她眉头皱了下,仰头看他,“凭什么给你?”
  求人就是这副态度?
  曾墨手掌在空中停了下,慢慢缩回,但态度却未有改变,“你不给,我一样可以搜到。”
  这人!
  林冰琴对他愈发地失望,她瞪着他,语气很冲地说道:“刚刚你母亲休克晕倒,是我救回她一命,你现在应该对我感恩戴德,而不是这副高高在上的态度。是,你是可以搜,可我若是不说,你怎么确定你搜到的一定是有效的良药?难道就不怕错服药粒让你母亲一命呜呼?”
  林冰琴救了母亲,曾墨心存感激,但他性情一向冷淡,那份感激没有在脸上表达出来。救母心切,希望林冰琴能把余下的药粒拿出来以备不时之需,方式方法简单粗暴,欠妥。
  曾墨没有说话。
  林冰琴气呼呼地瞪着他。
  停了会儿,曾墨态度和缓,语气僵硬地说道:“谢谢你救了我娘。”
  有这么句话,还算差不多。林冰琴把头扭向了一边。
  “药可以给你,但有个前提条件。”
  曾墨:“只要给药,任何条件,你提。”
  上来一阵还挺好说话的。看来曾墨对母亲的一片孝心做不得假。
  林冰琴:“吴月月想嫁给你做小妾的事情我知道了,你们一个郎有情一个妾有意,我不好说什么。就受受委屈答应了。至于她怎么过门,何时过门,你和你娘看着商讨,我不参与。只一样,我刚才打量了下这周围的地形,既然你家院子是最东首的屋子,我看就在东屋旁边再盖一间屋子吧,盖好了,我自己住。你娘和花儿还住东屋,你和吴月月住西屋,咱们井水不犯河水,相安无事。”
  背着曾母回家的路上,她就在心里盘算这事儿。本来她跟曾墨同住一屋就有诸多不便,要是吴月月真进了门,其实于她来说是好处。
  她是妻吴月月是妾,她在曾家的地位没有动摇。
  吴月月和曾墨同住一屋,免去了她的尴尬。她可以自由自在地独处。他日吴月月要是有了孩子,她养到自己身边视为己出,坐稳正妻的位置即可。
  哪日不愿意了,想法子和离,起码有了小妾这个由头在,理由正好坦荡。
  这样进可攻退可守的事情,她还是很愿意尝试的。
  她说完,瞟了眼站在旁边的曾墨,后者依旧木着一张脸,笔直站着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男人不给个态度,林冰琴便不知道自己这主意在他眼里是好还是不好,遂补充道:“盖房子用不了多久,多找几个人,加紧时间盖,三五天就能成。你现在就可着手娶亲的事宜。”
  她寻思男人是太心急了,等不得太久,所以把这盖房子的时间使劲往小了打算。
  他急,她也急。他急着睡小妾,她还急着自由自在呢。
  “那药呢?”曾墨不提小妾的事情,反而继续纠结药的问题。
  曾墨把母亲看得比什么都重要,林冰琴觉得自己今天要是不拿出这药来,止不定他会做出什么事情来。头两次见他的时候,她对他的印象还蛮好,觉得他的性格里有那么丝丝憨厚。现在看来大错特错,完全腹黑不讲道理。
  林冰琴手指伸到衣服里,抠抠索索半天,从里头拿出一串珠子,小心捧在手里,嘴里念叨着,“你别抢,已经断了,得小心拿着。”
  曾墨目光扫过来,不由得微微一怔,表情迟疑地问道:“这,这不就是王爷的珠串?”
  “是。”
  “这合香珠串可以治我母亲的病?”曾墨表情讶然而吃惊。
  林冰琴没好气地说道:“不然你以为我厚着脸皮要这东西干嘛?我图财?”
  曾墨:“今天你就是用其中的一粒救了我的母亲?”
  他还是不敢相信,王爷佩戴在身上的东西怎么可以被当作药粒来用。
  “这东西的珍贵之处就在于此,要么我爹说这是价值连城的东西,它能救命,自然价值不菲。现在仅有这些,回头我想分成几部分,一部分串起来,缝在你母亲的袖子上,万一她有难,赶紧服上一粒救命,再放点儿在旁处,以防万一。还有,这东西可以救命的消息不可以走漏,以免被有心人利用了去。你的小妾看到我用,但不知道我是从哪里得来的。”
  林冰琴手捧珠串往前递了递,“你要是想收,你就收着吧。反正这东西是用来救你母亲命的,别人我会担心他拿了跑了,你不会。”
  王爷问林冰琴有何要求时,林冰琴一眼就瞧见了他缝在前襟上的这东西,她以前看过资料,这东西的功能跟救心丸差不多,曾母心脏不好,正好可以用得上,所以她不管任何人的看法,跪着要了来。
  曾墨盯着这些珍贵的串珠,一言不发。
  胸中有股子难言的情绪在涌动着。
  林冰琴要这东西的时候,他内心是很反感的。
  王爷问她要什么,她竟然毫不客气地开了口。
  王爷是等闲人么?他当时觉得她太无分寸,跟那些被娇惯养大的贵小姐一般无二,不懂礼数,惹人厌烦。
  却万万没有想到,她做的一切竟然是为了他的母亲。
  他一直站着不动,林冰琴双手捧得有点儿累,抬头问道:“你倒底是要还是不要?”
  奇奇怪怪的,一会儿非要不可,一会儿又犹豫不决。
  “你收着,看着办吧。”曾墨扔下这一句,转身走了。
  林冰琴不知道这个男人闹的是哪一出,性情转换之快就跟个女人有的一拼。
  她低声咒了他几句,把药粒小心地收拾了起来。
  曾墨大踏步走远,但没有进家门,而是继续往远处走了。
  林冰琴长了个心眼,扁扁嘴巴,悄悄跟在了他的身后。她倒想看看,他聊完母亲聊完自己,又打算去做什么。
  他走得快,她行得慢,两人间隔着老远的距离。到拐弯时,林冰琴赶紧躲到树后,等他拐过去之后,她再加快速度追上去。
  跟她预期得差不多,曾墨的目标果然是吴家。
  林冰琴心里挺瞧不起曾墨的,为娶个小妾,至于这么心急?老娘刚从鬼门关里走了遭,他不说陪在身边,倒跑到吴家勾搭姑娘。
  在吴家的胡同口,林冰琴眼见着曾墨进了吴家的院门,她就不愿意走了。
  他跟吴月月眉来眼去的有啥看头?
  林冰琴跑了一路,身上出了层薄汗,她用手拭了拭额头,准备打道回府。身子还没转过去,就听到吴家院子里传来嘈杂的声音。
  好奇心促使林冰琴一步一步靠近,她来到吴家院门口,贴着外墙站立,眼睛警惕地四处瞟着,唯恐有人经过,看见她在这里听墙根。
  院子里传来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
  “月月,你,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
  “跟孙家的亲事都已经订好了,你又想嫁给曾墨当妾?”
  吴月月哭哭啼啼的声音传来,林冰琴皱了下眉头,这个吴月月,除了哭还是哭,就不会别的了。
  忽然,吴月月哭声变大了,“墨哥哥,你可来了,你快跟我爹我娘说说,我不嫁去孙家,我要嫁给你。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
  她见到了自己日思夜盼的人,哭声都变得婉转动听了。
  吴叔吴婶:“这,这……”
  他们的态度并不坚定。
  林冰琴挺理解他们的,曾墨是穷酸小子的时候,吴家自然是一百个不愿意,可今非昔比,曾墨身份变了,家产也变了。对于眼界短浅的他们来说,曾墨这就算是飞黄腾达了。
  他们是愿意攀附曾墨的。
  一切只在曾墨的一个态度上。
  院子里难得地安静下来。
  林冰琴听不见动静,脖子抻着,往院门方向又迈了一步。
  她怀疑他们几个躲家里密谋去了。
  正胡思乱想间,就听到吴叔气咻咻地问道:“月月,如果曾墨不娶你,你会如何?”
  吴月月声音颤微微的,“我,我就去死。”
  她嘤嘤直哭,泪湿衣襟,让人怜惜。
  吴叔叹了口气,跟吴婶一起看向曾墨,“曾墨,你说,倒底怎么办吧!”
  他们让女儿在曾墨面前表明立场,只等曾墨一个首肯,他们就打算应了这门亲事。
  他们的想法,林冰琴听懂了,曾墨更听明白了。
  林冰琴扁着嘴巴,使劲点了下头,预计会听到曾墨肯定的答复。
  谁知曾墨冷冷的声音传来,说的却是。
  “那就去死吧!”
 
 
第19章 
  话不是对着林冰琴说的,可她却莫名地心肝一颤,出溜一下,人就滑坐到了地上。
  曾墨这话,说得太狠了,半丝余地都不留的。
  娇娇弱弱的姑娘家要嫁给他做妾,他,他直接让人家去死。
  狠到家了。
  受了惊吓的林冰琴,气儿喘不匀溜,瘫在地上好一会儿才回了魂,侧耳细听,院子里也是,哑了壳。
  想想也是,她一个事不关己的人都惊悚成这样,更何况吴家这些当事人?吴月月那柔弱的身子怎么能经受得了这样的打击?怕不是要吓晕过去吧?
  果然,吴婶惊吓的声音响起,“月月,你别吓娘,你,你怎么了?你倒底怎么了?”
  吴叔是男人,相对冷静些,他强忍着怒气问曾墨:“月月对你一片真心,你,你怎么可以说这样的话?”
  “既对我真心,就应当孝顺疼惜我娘,而不是明知我娘尚在病中还让我娘来为她做什么龙须酥。我娘重病的消息,相信曾家村的人已经人尽皆知了吧,我之所以不瞒这消息,就是为了让街坊邻居在我离家的时候多少能帮衬照应一下母亲,可你们呢?让一个病人为你们做那么繁琐复杂的吃食,你们的良心在哪里?今天我娘万幸还在,否则,你们全家要一起陪葬。”
  曾墨一字一句,冷血而无情。
  吴月月终于发出声音,哭声更加伤心,“墨哥哥,我们两情相悦,我怎么舍得让大娘为我辛苦?我是借个理由让她过来,并没让她做过什么,你不信的话,可以问下大娘。”
  “如果有事找我娘,应该是上门去找,而不是让我娘过来。”曾墨声音冷瑟,“该讲的我已讲完,就这样吧。”
  林冰琴一听这话,心慌慌地爬起来,两手抓着裙摆,拿出百米冲刺的速度,撒丫子就跑。
  可不能让曾墨发现自己。
  抱着这个念头,林冰琴一口气跑回了曾家。
  她一路蹿回了西屋,瘫坐在地上大喘气,浑身就跟被细雨浇了一遍似的,上下都湿哒哒的。全是汗。
  汗液满身,那股子难受劲就甭提了。
  她扯着嗓子喊了句:“花儿,有水吗?”
  在东屋的花儿应了声,“锅里有水。”
  说着话,人已经走到西屋里来,看到额前头发都被打湿了的林冰琴,花儿吓了一跳,“小姐,你怎么了?”
  “跑了几步,出了点儿汗。”林冰琴用手扇了扇,“麻烦你提点儿水进来,我想洗个澡。”
  花儿往外瞟了眼,外面日头高高挂着,小姐这是打算白天洗澡?
  “汗太多,等不到晚上了。”林冰琴双手捂脸,“后背都透了。”
  “行,我马上去提水。”花儿跑出去提水。
  林冰琴太累了,一动也不想动,她就坐在地上,把珠串拿出来,小心放置到不远处的箱子上,然后就坐在那里等。
  花儿行动力超强,先搬进空的木桶,然后用脸盆,跑前跑后端进来了两盆水,准备端第三盆的时候,林冰琴喊住了她,“行了,这些水就够了。”
  身上其实没有多脏,主要是刚涌出的汗意。
  花儿提着空盆子,“真的可以?”
  “你去陪大娘,我自己在这里洗澡。”
  花儿答应声,掩门出去。
  林冰琴继续在地上坐了会儿,算计着曾墨的去向。
  如果他也回来的话,应该已经到了。若是还没有动静,那肯定是去了别处。
  他回来的时候,光顾着他娘,把马匹给扔在了一旁,现在这个时候去关心关心爱马也是情理之中的。
  等了一会儿,院子里头没有任何动静。
  身上的粘腻劲让她顾不上许多,三下五除二脱掉了外面的袍子和中衣,亵裤和肚兜没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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