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瑟和鸣——茹画
时间:2021-01-20 09:00:39

  不疾不缓,像按摩,又像逗弄。
  林冰琴不喜欢他遛猫逗狗式的行为,低声道:“冷。”
  □□的脚踝的确有一丝丝冷意。
  曾墨:“冷?”
  林冰琴点了下头。
  “哦,是我粗心了。”曾墨马上撩起被子,帮她盖上了脚踝,但右手依旧抓着,好像她脚踝上有什么值得眷恋的东西一样。
  林冰琴不喜欢他像打量猎物一样打量着自己,光打量,不吃,似乎在考虑用一种什么样的吃法。
  她轻声问:“要沐浴吗?”
  曾墨摇头:“不必了。”
  林冰琴做出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你身上的味道……”
  她没好意思继续说下去。
  庸俗不堪的脂粉味,她闻着难受。
  曾墨猛地反应过来,他松了她,抬起胳膊凑近自己的鼻端,紧着鼻头仔细闻了闻,果然是浓重的、俗不可耐的脂粉味。
  他嗖地站了起来,“我去沐浴。”
  星辰和彩叶已经回去休息了,曾墨一个人到了院子,哗哗几盆水下去,一会儿便湿着身子裹着一件宽松的袍子走了进来。
  着急沐浴,他没找换洗的衣服,随意在外面的晾衣绳上抓了件。
  进来后,他径直走到床边,对倚在床头的林冰琴说道:“你闻闻,还有难闻的味道吗?”
  林冰琴象征性地嗅了两下,“没有了。”
  “真没有了?”
  “嗯,没有了。”
  曾墨披着宽松的袍子,左手抓住腰间合拢的位置,隐约挡住下半身,上半身则胸膛半露,只遮未遮。他弯腰让林冰琴嗅闻的时候,林冰琴能从敞开的领口看到他结实虬结的肌肉纹理。
  林冰琴说完,曾墨还弯腰站在那里,她好奇地瞟了他一眼,“已经可以了。”
  几盆水冲下去,他身上全是清爽的水汽,脂粉味的确被冲走了。
  曾墨忽地一抬头,黑眸对上林冰琴的,“我可以上床了?”
  原来他要等的是这句话啊。
  林冰琴头往里偏了下,“上来睡吧。”
  她没理由拒绝他。
  她往里挪蹭挪蹭,给他腾出地儿。
  曾墨干脆直接,把袍子往地上一撩,裸身便钻进了被子里。
  林冰琴吃惊地瞪大眼睛,“你!”
  连中衣都不打算穿?
  “懒得找衣服,明早再换吧。”曾墨长臂伸出来就要搂她。
  今晚的曾墨让她产生了抵触的情绪,压根都不想配合他。
  他胳膊已经伸到了她的身下,她还是佯装不知,忽地翻了个身,背对他。
  曾墨身子朝向她,盯着她突如其来的后脑勺愣住。
  学了一晚上的经验知识,这会儿竟然全都发挥不上。
  女人这样,是不高兴了?还是撒娇?还是欲擒故纵?
  曾墨怔了一会儿,小臂上的肌肉慢慢绷了起来,他身子往她那边靠了靠,“你现在生气吗?”
  他不确定,所以要问一下。
  “不生。”林冰琴没什么情绪的回答。
  “如果不生气的话,可不可以转过来?”曾墨问。
  “我今晚累了,想这样睡。”
  “不用抱着我吗?”
  林冰琴害怕,晚上要像八爪鱼一样巴在他的身上,难道今晚不需要了?
  “不能对你有太强的依赖性,我今晚试试不抱你行不行。”林冰琴说道。
  只对着她的背,曾墨心里半丝底也没有。
  可林冰琴说她今晚想试试这样睡。
  曾墨脑门快蹙到了一起,男女之间的相处,他不懂也不会,度过了缠绵悱恻的夜晚之后,他更不知道如何相处了。
  他算是趁人之危,趁过之后呢?他想扳回她的情绪,想让她心甘情愿地跟他过日子,像别的夫妻一样琴瑟合鸣。
  夫妻相处对他来说就是一道无解的题,他不知道去哪里找寻答案,无奈之下才想到去风月楼那种地方。
  那里头的女人尤其擅长讨好男人,很多去过那里的侍卫向他描述时,都用到了销魂这个词。
  他在林冰琴身上感受到了何为销魂,便希望林冰琴同样在自己身上感受到。
  林冰琴虽然背对着曾墨,可能感觉背后有双炽热的眼睛。
  她是抱着得过且过的念头,躲过一时是一时。
  曾墨一直盯着她的后背,脑中在考量着下一步的动作。
  动,今晚销魂美丽。
  不动,苦捱过去。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林冰琴的呼吸始终是轻细的,常年习武的他能感觉到,她并没有睡着。
  因为她的后背明显是僵硬的,是紧绷的,并不是睡着之后放松的状态。
  安静的空间里,两人像是狩猎者和猎物之间的僵持。
  敌不动我不动。
  看谁捱得过谁。
  窗外几声虫鸣打破了这份静寂,忍得很辛苦的曾墨似乎是给自己找到了一条合适的理由,他忽然坚定不移地自背后搂住她,使劲往自己方向一带,将她紧紧搂抱到怀里。
  林冰琴压根没睡,被他这么一抱,嘴里不由自主惊呼了一声。
  曾墨将她没出声的呼吸给硬生生堵住了。
  他吻了她。
  ……
  芝姑娘跟曾墨讲过,女人愿不愿意要自己去感受,拼死反抗和欲拒还迎是有明显区别的。
  这两者,曾墨都没有感受到。
  林冰琴自他怀里脱离出来,背转过身,入睡。
  望着自己空空如也的怀抱,曾墨内心生出了一丝丝怅然。
  他伸出胳膊,在空中擎了几秒,还是慢慢收了回来。
  随她吧。
  林冰琴靠里蜷缩着。
  躺了会儿,她伸长了腿,慢慢朝后伸去,触碰到他的之后,她停了下,像滑溜溜的鱼儿一样,蹭到了他的腿下。
  让他压着她,她知道有人睡在自己身边,那种可怕的血腥便不会来梦里找她了。
  她闭上眼睛,安心睡觉。
  曾墨等她不动了之后,才睁开眼睛,微微侧头瞧了她一眼。
  维持原来的睡姿不动。
  按她的意愿,只压着她的腿,入睡。
  一大清早,林冰琴早早醒了。
  她洗脸梳头,之后去箱笼里找了曾墨的衣服送过来。
  曾墨正好醒了,神色淡淡地看着她:“起这么早?”
  外面天色才蒙蒙亮。
  林冰琴头发还没梳好,顺滑地散落在后背,她知道他还裸着,刻意把眼神避开,“你要是没事,可以再睡会儿。”
  “醒都醒了,起吧。”曾墨坐了起来,被子滑落,露出他虬结的肌肉。
  他慢条斯理地穿衣。
  林冰琴复又坐回桌前,继续梳头发。
  她只会把头发随意地束成一把,不会那些繁琐的发式。
  “今天别忘了药粒的事情。”她叮嘱道。
  曾墨:“我记住了,这就去办。”
  什么事情也没有母亲的生命重要。
  吃过饭,曾墨早早出发去王府,林冰琴则去了静轩。
  看到曾母之后,林冰琴第一句话便问:“娘,昨晚用药粒了吗?”
  曾母眼神有些闪躲,“用,用了两粒。”
  林冰琴心猛地一沉,曾母的身体果然在呈现恶化的状态。
  心里慌乱害怕,表面还要装得云淡风轻,她笑着说道:“吃药能缓解就说明没事。娘千万注意身体。”
  “花儿一宿没睡,药粒还没用我往嘴里塞,她就到近前了。”
  这说明花儿把林冰琴的话听到心里去了。
  林冰琴表示心慰,“那就好。”
  曾母对自己的身体是有感觉的,她用手轻轻顺着自己的胸口,“这心脏啊,跳得是一天不如一天了。”
  林冰琴故作洒脱地说道:“人上了年纪都是这样。咱有药,不怕。”
  她得给曾母信心,有了信心,老人才能活一天滋润一天。
  “你呢,我的乖孙有没有闹腾你,吃饭还行吗?”曾母想到将要出生的孙子,眼睛里有了希望。
  林冰琴心虚地低下头,“这孩子挺乖的,不怎么闹腾我,我这几日胃口还行。”
  “算着日子,我的乖孙应该在明年夏天出生,我啊,不求多,老天爷能让我看到乖孙的脸,我这辈子就算圆满了。”曾母心怀向往地说道。
  “娘,一定能的。明年这时候,您就能坐在这里看孩子到处乱爬了。”
  三翻六坐,如果她这肚子是真的,孩子可不就会爬了?
  林冰琴在老太太脑子里种下了一副充满天伦之乐的画卷。
  曾母眼睛巴巴地望着儿媳的肚子,这副画面,她想到了。
 
 
第46章 
  回和轩之前,林冰琴把花儿叫到跟前,细细地叮嘱了一番,小到老夫人咳嗽、翻身,大到老夫人下炕行动,千叮咛万嘱咐,生怕有任何的闪失。
  花儿一一记在心里,“夫人,这些你都说过无数遍,花儿全记在心里。若不然,花儿说一遍给你听听。”
  花儿张嘴就来,“晚上入睡时,一定要守在老夫人身边,仔细听老人家的呼吸,呼吸间隔一长马上上前查看,不能让老夫人拿重物,老夫人若是咳嗽要端水候在侧旁……”
  花儿把林冰琴所说内容几乎全背了一遍。
  林冰琴听罢,觉得没什么遗漏了才放心离开。
  走时,让彩叶跟随。
  彩叶闲了几天快憋坏了,能重回和轩满心欢喜。
  “夫人,这几日你不用彩叶侍候,彩叶担心极了,生怕做错了什么,夫人再也不用彩叶侍候了。”
  “你有错处,我早责罚了,哪能放你消停待着?”林冰琴笑这孩子痴傻。
  要上台阶了,彩叶眼疾手快地扶住林冰琴的胳膊,“夫人,您当心。”
  林冰琴怔了下,记起自己是怀孕的身子,彩叶如是照顾再恰当不过。遂垂下眉眼,由彩叶扶着进了屋。
  另一头,曾墨赶去了王府。
  还没见到王爷,便听闻了王府里的一件大事。
  一名侍卫凑近曾墨耳边,低声道:“爷,惠郡主已经三日未曾进食了,王爷、王妃正为此事争执。”
  曾墨眼眸骤紧,“为何?”
  侍卫眨巴眨巴眼睛,露出为难之色。
  曾墨脸一沉:“讲!”
  侍卫心一横,说道:“惠郡主愿入曾府做妾,王爷、夫人不应,便绝食相逼。”
  堂堂惠郡主,甘愿为妾?
  曾墨脸上写满了震惊。
  之前惠郡主为下嫁于他,闹了一阵,最后不了了之。这次,竟然为做妾闹上了?
  别说王爷和夫人不答应,换了任何一对父母双亲,也断不可能答应啊。
  惠郡主是多尊贵的身份,当正妻都委屈了,又怎么可能做妾?
  “消息当真?”曾墨问。
  他难以相信这条消息的真实性。
  侍卫,“千真万确。”
  他可不敢随意散播惠郡主的谣言,一旦被惠郡主或者王爷逮到,那可是要杀头的。
  曾墨烦恼地闭了下眼睛,“带我去见王爷。”
  厅堂里,满脸黑沉的王爷背着双手走来走去,王妃则坐在侧旁抹眼泪。
  曾墨一撩长袍跪下:“曾墨见过王爷、王妃。”
  虽然被认作义子,但曾墨称呼从未改过。
  王爷顿住步子,眼神黑沉地扫向曾墨,此次事件的始作俑者。
  女儿就是为了这么个男人要死要活的。
  身后桌上放了把王爷的佩剑,此时刀剑入鞘,安然陈放。
  王爷眼睛余光扫到,猛地回身。
  一道寒光闪过,剑已架到了曾墨的脖子上。
  王妃吓得噤若寒蝉,连哭声也止了。
  旁侧侍卫则目瞪口呆,不知作何反应才好。
  曾墨是王爷最为欣赏的侍卫,所以才会被收为义子。
  这是?
  刀剑架在脖子上,曾墨表情冷静如斯,他沉默地看着王爷,并不求饶。
  王爷气咻咻开口:“你可知,本王想杀了你。”
  “曾墨知道。”
  唯一的女儿为了他如此吵闹不休,王爷气他,可以理解。
  王爷咬牙切齿,“早知如此,当初应了这门亲事多好?”
  若是曾墨当初应了,不做义子做女婿,岂不是皆大欢喜?
  现下为了做妾闹到不可开交,传扬出去,岂不是惹天下人笑话?
  曾墨嘴巴闭得紧紧的,不吱声。
  世事不可重来,他现在已经娶到了林冰琴。
  他是一千个庆幸,一万个庆幸。
  决定是对的。
  望着他油盐不进的样子,王爷也知自己失态了,但拔.出来的剑没有随便收回去的道理。他瞪视曾墨,“你说,此事如何收场?”
  女儿已三日粒米未进,听侍女说,人已憔悴不堪,但还在硬撑着。
  王妃疼女心切,现在六神无主,已经有了要答应的迹象,这会儿就是女儿要天上的月亮,王妃也想答应了。
  他们,可只有惠郡主这么一个宝贝女儿啊。
  曾墨眼眸垂下,视线中可以扫见刀剑锋利的光芒。
  他像只闷葫芦一样,照旧闭紧嘴巴,不吱声。
  惠郡主不吃不喝,他能怎么办?
  他无任何办法啊。
  他现下还发愁如何向王爷开口讨要药粒,眼下这种情形?
  他能不能活到张口要药粒还是个未知数。
  王爷磨牙,声音低到只有曾墨能听到:“本王只有一个要求,我女儿做正妻,她做妾。”
  这个她,王爷不说,曾墨也知道是说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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