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灰女二只想养老——不死鸟L
时间:2021-01-22 08:51:44

  秦尚看着郎中给冯思思施完针,开门送人时正好撞到始终守在门口的何忆安,当下眉头便皱了起来。
  这个谦逊温和的书生此刻连揖礼都忘了,一脸忧心忡忡问:“她……她怎么样了?”
  “有我照顾着,死不了。”秦尚道。
  他吩咐完阿晋熬药,转身回去时像是想到了什么,又叫住阿晋:“对了,先去取一套干净的中衣,我要给公主换衣服。”
  随即进去将门一关,与外界暂时隔绝。
  阿晋拎着药包便准备往厨房走,走时于心不忍瞧了瞧何忆安,冲他道:“殿下吉人自有天相,何公子也该好好休息一下,说不定睡一觉起来,殿下也醒了呢?”
  失魂落魄的年轻人扯出抹笑,算是对这好心安慰的感激。
  但旁人又哪知他此刻心中五味杂陈,既有对公主担忧,还有对秦尚蓦然升起的……嫉妒。
  ……
  半个时辰后秦尚从阿晋手中接过一碗色泽乌黑发亮闻着就苦到掩鼻的药汁子。
  一开始他试着直接掰开冯思思的嘴往里灌,无果。一口没咽,还把他为她刚换不久的衣服弄脏了。
  然后他又试着用勺子喂她,仍是无果,喂进去嘴没合上就往外吐。
  被气到没脾气后他镇定下来仔细想了想,随之捏着冯思思的脸道:“横竖我也是头一回,你也别觉得是我占你便宜。”
  然后端起药碗仰头给自己灌了一大口药汁子,一只手扣住冯思思的后脑勺,低头便吻了下去。
  也不能怪她现在半死不活的都喝不进去。
  苦是真苦。
  待到她将最后一口药咽进喉咙,秦尚终于松开她,声音略微颤抖不知是疼的还是气的:“臭丫头,我怕你死给你喂药,你咬我?”
  原来冯思思后脑勺被扣的结实,脖子以上丝毫不能动弹,虽不清醒,但也懊恼。
  逃也逃不了挣也挣不开,只有唇上软软的不知抵着什么,她像是终于找到突破口,泄愤用小尖牙咬了一口,力道之重犹如在咬猪头肉。
  傍晚落日时分,昏迷一天的冯思思终于颤了颤睫毛徐徐睁开眼睛。
  她躺床上,秦尚坐床沿,她看着他,他也看着她,两个人都很淡定。
  她淡定是因为懵逼。
  等懵逼结束,她问:“你是怎么找到我的?我们现在在哪?我怎么回事?”
  秦尚回:“鸟带着我们找到殿下的,这得益于何公子会鸟语。我们现在在洛水镇的驿站,按理来说梁国的驿站兆国官员是不能入住的,但非要住这边管事的也没办法。至于殿下,您自己应该能感觉到,您病了。”
  冯思思听完点头,随即意识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腾!”地坐起来道:“不对啊,梁国皇帝那么好说话?你们来洛水镇搜人他就让你们来?”
  “当然不会。”秦尚若无其事道,“所以我们不打招呼就来了。”
  而后迎着冯思思目瞪狗呆的目光继续道:“洛水镇天高皇帝远,官兵没那么快来到。”
  “所以最快什么时候?”
  “今晚。”
  “……”
  离开驿站时冯思思披着斗篷散着头发,烧一退下小脸就开始变得煞白煞白。
  活像一朵易夭的狐尾百合。
  “狐尾百合”瞥着秦尚唇上的伤痕,好奇道:“你嘴怎么回事?”
  秦尚抿了下唇:“狗咬的。”
  冯思思没在意这话真假,反而眉毛一挑笑道:“不稀奇,狗咬狗多常见。”
  她本以为秦尚肯定会生气,结果这家伙不仅不生气,还侧头望了她一眼,语气豁达:“公主说的是,狗咬狗多常见。”
  弄得她反而有点不明所以。
  快马加鞭的路上她自然是要何忆安进马车陪她。
  若论以往在一起时她肯定滔滔不绝没话也找话。
  如今却出奇的平静。
  何忆安只当她是经历不好的事情被吓着了,但又不敢细问都发生了什么。
  毕竟能找到公主已是万幸,当下先回国要紧,刺客身份有的是时间好好查。
  何忆安拿出吃食递向她:“殿下吃点吧,您醒后就没吃过东西。”
  冯思思接过,发现是蒸的软糯的桂花糕。
  “甜的,他肯定喜欢吃……”她喃喃道。
  何忆安听出她话中有别人,却没多问,又递给她一杯温热的茶水伴着糕点服下。
  洛水镇在梁国是一个比较尴尬的存在,明明地处边境但因为远离京师四面环山所以连镇边的太守和总兵都没有。
  当初老梁王的态度也大概能猜到。
  这地界儿硬攻反正攻不进来,攻进来了破地势既不能发展商业也不适合发展农业,一亩三分地投进来的精力不够消耗的,谁想要就拿走吧。
  不过一朝天子一朝臣,梁国新帝会怎么做,是个未知数。
  转眼,月上梢头。
  何忆安把伏在自己膝上打瞌睡的冯思思轻轻叫醒,神情温柔:“殿下,我们到了。”
  她“嗯”了一声,嗓音嫩生生的,是只有刚睡醒时才带有的娇憨。
  掀开轿帘,她看了一眼,发现是皇宫大门。
  短短时间内经历完那么多再回来,当真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骑马的秦尚看她露出脸张望,便道:“一会臣等要先去养心殿复命,殿下要随臣去吗?”
  “自然是要去的。”冯思思点头,“也不知道我皇兄该怎么样了。”
  会不会化悲痛为食欲,又给自己添了几斤膘。
  想到此,冯思思情不自禁叹气。
  “公主。”何忆安垂眸道,“如此,忆安便先行回栖霞宫了,豆蔻姑娘若知道公主平安归来,定会喜极而泣。”
  “急什么?”冯思思看他,“你是立了大功的人,要不是你认出来那只小麻雀,恐怕我现在都凉了。换作旁人,有几个能如你一般心思细腻?”
  “更何况……”她道,“忆安,这是一个机会。”
  一个凭个人能力在御前露脸的机会。
  马车进宫后一路畅通无阻直达养心殿,这等殊荣一看便知是曜灵公主回来了。
  冯思思在何忆安的搀扶下下了马车,心中还在组织语言寻思该怎么跟胖老哥说她这些经历。
  刚踏上白玉石阶便听到一声震耳欲聋的:“妹妹!!!”
  她抬头,见一着明黄龙袍的清瘦男子正风风火火朝自己奔来。
  养心殿外面灯笼多,离老远便能看到来者剑眉星目面若冠玉,本是极正气的长相,就因为鬓发凌乱头冠歪斜,奇妙而不冲突的生出一股浑然天成的贵气风流。
  奔来的男子一把抱住冯思思便哭:“可回来了啊!你可吓死皇兄了!”
  冯思思两只无处安放的小手举在空中,表情尴尬又不失困惑:“等等,帅哥你谁?”                    
作者有话要说:  《广雅·释亲》:“爸者,父亲之转。”“妈,母也。”
作者:三国时期张揖
感觉自己标注的行为也蛮奇怪,这篇文不合理的地方那么多还差这一星半点吗……
 
  ☆、回宫接着当咸鱼
 
  冯思思以前看过人伤心至极一夜白头的新闻,但像她这便宜皇兄伤心至极一夜暴瘦的,实属匪夷所思。
  然世上最匪夷所思的穿书都被她遇上了,其余也就不过如此。
  次日冯思思从栖霞宫醒来,看见豆蔻带宫人上前侍候她洗漱,之前经历种种,真好像大梦一场似的。
  她呷了口浓茶漱口,吐出来之后对豆蔻道:“等会你带几个人乔装打扮出宫去平康坊打探打探,瞧瞧最近几日坊中有没有人凭空不见了。”
  “是,奴婢知道了。”豆蔻从命,表情似有疑惑,但转瞬即逝。
  她还沉浸在冯思思平安归来的喜悦中,其余公主让她做什么,她只管做就是了。
  用完早膳后,冯思思又在众人侍候下更衣梳妆。经此一劫她面上略憔悴了些,竟更平添几分脆弱忧愁的美感,这是之前所没有的。
  喝完药,冯思思本想去养心殿,身子都还没站起来便听宫女来报:“秦老太君求见公主。”
  她颇感意外,细思也在情理之中,便道:“快请老人家进来吧。”
  满头鹤发的老人在丫鬟宫女的簇拥下步履蹒跚进来,还未离近眼泪便落下来,紧接着便要参拜,被冯思思一个上前扶住。
  “您何苦这大老远亲自来见我呢,原本我今日上午就是要往秦家去的,只是刚回来尚有事情打理,这才耽搁了。”
  她接来帕子为秦老太太擦着眼泪道。
  老太太瞧她面容憔悴不少,人却仍是体贴懂事,当下心中愧疚更甚,哭的越发厉害了,口中道:“公主因为那不肖子孙遭此大劫,老身本是无颜面见公主的。但近来自感时日无多,若是不见公主一面,老身只怕……只怕到了下面也不能安心!”
  “瞧您老人家说的这是什么话。”冯思思柔声道,“我还想多给您做几年孙媳呢。”
  送走秦老太君后,冯思思站在檐下长舒一口气,目光悠远:“老太太这是在试探我呢。”
  豆蔻不解:“试探您?”
  “看我对秦家的态度如何,对秦尚的态度如何。”
  喃喃说完,冯思思深感头疼。
  但头疼的事情太多了,还得一件一件办。
  清楚记得在乌月山庄时连瑛那厮曾说过,梁国小皇帝想将梁国当年被冯恪之攻下的国土收回。
  又逢上兆国官兵以公主失踪为由强行入境,看似兆国理亏,可这时候送上个突破口,其实正中对方下怀。
  冯恪之瘦下来以后人是帅了很多,脾气却也为之增长,心情阴郁时吃一顿饭还要砍几个人助兴,后宫佳丽三千无人敢近君王身。
  唯独在曜灵公主面前像只拔了牙的老虎。
  “都察院的一群废物,连名小小刺客都不能缉拿,还厚着颜面告诉朕人手不够,朕留他们何用!”说到恨处,冯恪之将手中奏折泄愤似的往地上一摔。
  正巧摔到刚进门的冯思思脚边。
  她心平气和将奏折捡起来,仔细看过后笑道:“御史说的也是实话,人手不够便就是不够,皇兄与其生气,不如给他们增派人员。”
  “如今朝中可用之人甚少,翰林院尚门可罗雀,又哪来的人才往都察院去送。”冯恪之看她,“不说这些,你身体还没好不宜四处走动,来这找皇兄是有什么事吗?”
  冯思思摇头:“如今没什么事,为的是以后的变动。”
  她凝神,看向冯恪之道:“秦尚带兵入梁境内搜寻我的声势颇大,若有朝一日梁国以此为借口挑起两国气焰,请皇兄切勿好战喜功。天下兴亡百姓皆苦,能不动一兵一卒换得和平最好。”
  冯恪之沉吟不语,过半晌后缓缓点头,算是听进心里去了。
  傍晚时豆蔻回宫,趴冯思思耳畔道:“确是有个人失踪,失踪的人名叫玉玲珑,为平康坊坊主。”
  冯思思心中一动,模糊地明了大概是怎么一回事了。
  往后几日栖霞宫又逐渐恢复了热闹。
  圣上害怕重蹈那日在野鹤坞的覆辙,给栖霞宫守卫又增加了一倍人数。又从军中调来高手组成冯思思的随行护卫,出行时守在暗处,稍有风吹草动立刻出动保护公主安全。
  天气许久不放晴,一天胜似一天冷,饶是温柔富贵的京城,大街上也添了些萧条之色。
  唯独茶楼戏院里是温暖热闹,春色如许。
  “听说当初刺客要掳走的不是曜灵公主,而是驸马养在外面的小相好儿,但驸马不同意换啊,那才让公主给刺客掳走了。”
  热心市民嗑着瓜子冲同桌聊着新鲜事。
  对方讶异:“可公主平安归来后似乎并没有闹出多大动静啊,她竟也不计较?”
  茶楼内人声鼎沸,二人交谈声顷刻便被淹没。
  唯独坐在二人后桌的一位小公子顺着话叹道:“计较有个屁用,把人全砍了?”
  这公子生得一双并不凌厉的凤眼,眼波流转间自带威慑,正是女扮男装的冯思思。
  她此刻尝着蜜饯喝着茶,小日子过的很是悠闲。
  坐她对面的秦尚一脸黑线,明显也听到了隔壁桌的谈话内容。
  “你要我来见你,究竟所为何事?”他问。
  “刺客是玉玲珑雇的,她现在已经死了,你们不用找了。”冯思思干脆利落道。
  秦尚愕然,恍惚过后道:“这件事我自会派人去查。你回来后闭口不谈刺客身份,也不提一路发生了什么,到底是因为什么缘故?”
  “哪有什么缘故。”她说,“反正我没受什么罪就是了。”
  “在荒郊野岭淋了一夜雨叫没受什么罪?”
  “归根究底拜谁所赐你心里没数吗?”
  秦尚哑然。
  他想起那日在驿站中昏睡着的冯思思了,虽那时焦急她的情况,但不得不承认安安静静时的她可比此刻牙尖嘴利可爱多了。
  不知想到了什么,他装作不经意扫了一眼对面人的唇瓣,随即低头喝茶。
  “事儿反正就是这么个事儿,我告诉了你就也无需让平康坊的人去都察院立案了。”她站起来碎碎念,“本来也就忙不过来……”
  见她要走,秦尚下意识伸手想叫住她,又苦于没有理由,只得作罢。
  这时冯思思又突然转过来瞥他:“对了,以后我不会再往秦家去了,老太太若问你就说……就说我哥不让我出宫,就这样吧。”
  秦尚一听急了,眉毛一挑道:“不去秦家,倘若你以后要留宿宫外,该住在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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