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灰女二只想养老——不死鸟L
时间:2021-01-22 08:51:44

 
  冯恪之猛地回头,疾步冲到桥上:“恒儿!”
  人工挖出来的湖深度其实没多少,但太子身量小,掉进里面轻易便将连头顶浸没了。
  “父皇……救我……”冯恒口中呛了水,挣扎时吐字艰难。
  冯恪之将肩上厚氅往地上一抛,纵身跃入水中。
  开春湖水冰冷刺骨,入水的一刹那周身如坠冰窟。
  皇宫绝大多数太监宫女都是旱鸭子,伺候主子的功夫炉火纯青,但下水救人的活儿是真不行,如今一个个只能跪在湖边着急忙慌,哭也不是喊也不是。
  冯恪之先将已经陷入昏迷的冯恒托举上岸,自己再被宫人拉着上来,走路时步伐踉跄,整张脸都在发白,眼底通红一片。
  太医院的全体太医几乎是朝着养心殿一路狂奔过去的,帽子掉地上都不敢停下捡。
  冯恪之着了风寒咳嗽个不停,但没有太大问题,几服药下去估计就能好的差不多。
  难的是太子那边。
  太医们各种方法都试过了,太子就是没有醒过来的迹象,眼看着呼吸越来越弱,各个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
  在太子的呼吸已然停止时,养心殿偏殿的门被“咣当”踹开,来的是花容失色的曜灵公主。
  冯思思先试探了下冯恒的呼吸,脸瞬间煞白,又趴他胸口窝听了听心跳,随即又松一口气。
  她双手叠在冯恒胸骨中下段的位置反复按压,神情严谨专注。周围人虽不知她在做什么,却也知必定是在救太子,故而皆屏声息气观望。
  冯思思是真没想到,她在现代游泳课上跟教练学的几招心肺复苏会在这种时候派上用场。
  按了大约有三个循环后,冯思思稍稍感到有些吃力,她深呼吸一口气,手上继续用力往下一按,紧接着听到冯恒从喉间发出一串剧烈的咳嗽声,咳出来的都是水。
  刚刚苏醒的孩子迷迷糊糊睁开眼,嗓音微弱嘶哑:“姑姑……”
  这声“姑姑”把冯思思叫的鼻头一酸,伸手摸了摸太子的头道:“没事了没事了,醒过来就好了。”
  另一边冯恪之得知太子已经苏醒,悬着的心终于安下来,这时才将注意力放到自己身上。
  得风寒的滋味并不好受。
  他以前还在做皇子的时候经常害怕自己哪天被人推河里淹死,于是就在城外寻了个干净池塘,每年夏季都让水性好的随从带自己下去游两圈。
  后来登顶九五,这项技能也就聊胜于无。
  没想到居然还能救自己儿子一命。
  “来来来,赶紧把药趁热喝了。”冯思思将药碗递给冯恪之,眼看着他捏着鼻子一口口咽下去。
  其实碗有宫女端,药也有宫女喂,但这对兄妹相处时似乎总能省去多余步骤。
  “这次真是多亏妹妹了。”冯恪之喝完药,拿着帕子擦嘴说道,“若非有你在,恒儿性命堪忧。”
  “唉,我也就是以前出宫玩跟着江湖郎中学了几招救人的法子,谁知道就会用到恒儿身上,也幸亏我还记得。”她语气有些后怕。
  可不是吗,要不是碰巧学过这种急救技能,搁当前年代她那可怜可爱的大侄子八成真得被水呛死。
  从养心殿出来后,冯思思直奔出事地点。
  恒儿常走的那座桥是整座皇宫唯一的木桥,相传当年□□皇帝攻入皇城,前朝皇室为求自保,情急之下用□□炸了通往内廷的所有路段桥梁。
  胜利就在眼前,偏偏无路可通,想必也是令人头疼。
  正在那时,湖边一颗参天古树轰然倾塌,树身硬是连通到了湖的对面,上去之后行走自如。由此解决众人一时困顿。
  后□□皇帝登基,第一件事便是命工匠将树制成木桥。他坚称万物有灵,既然连树都在帮他,那他绝对是天选之人。此树意义非凡,当留。
  传说只是传说,冯思思是不信的。
  目前让她困惑的是,这座经受多年风吹雨打的老木头桥,是怎么让她那孱弱的侄子将护栏撞断的呢?
  她走在桥上,目光盯着护栏断开的地方,没留意脚下“哎呦”一声差点滑倒,好在乌白眼疾手快搀住了她,不然后宫不堪设想。
  因为这座桥的支撑点在中间,两边是略往下凹的,要滑便会往护栏上滑,而冯思思右边的护栏便是断开的那截。
  差一点就要走她大侄子的老路了,她不禁打了个哆嗦。
  “奇怪,雪早都化干净了,这上面哪来的冰碴子。负责这片儿的宫女太监怎么回事,这点活都干不好!”豆蔻骂骂咧咧拿脚来回碾。
  一句话听的冯思思心中一凛。
  她小心走到断栏处察看,发现没有被锯开的痕迹,断截面参差不齐,的的确确是被撞出来的。
  抱着疑惑她回了栖霞宫等消息,临走前还用手掰了块木头渣以作研究。
  没多久宫人便来报,说是工匠验过了,护栏轻易便断是因为年久失修。
  “去的是工部哪几个人?”冯思思问。
  宫女报了名字,冯思思听完便让人退下了。
  人没问题,但事儿她怎么品怎么不对。
  可能是直觉作祟,也可能是被迫害妄想症,她怀疑有人故意在害冯恒。
  但没证据的怀疑都是耍流氓。就算有怀疑对象她也得憋着。
  她让豆蔻拿着木头渣去太医院找人看,得到的答案无一例外都是被风霜雨露过度倾蚀导致腐烂。
  得,和工匠的意思一样,只不过换了个话术。
  夜里她翻来覆去就是睡不着,睁眼闭眼满脑子都是问号,连带着一边的豆蔻也跟着失眠。
  忽然,她猛地一瞪眼。
  “您想到什么了?”豆蔻激动。
  冯思思俩眼发亮:“饿了。”
  “晚饭吃的红烧排骨不知道小厨房还有没有剩。”
  白天不懂夜的黑,豆蔻永远管不住公主的嘴。
  外界总说她如何如何奔放无度,哪知深夜陪伴她最多的并非美男而是美食。
  豆蔻出去不到半盏茶的功夫便回来,手里没端排骨,神情有些奇怪:“外面有个太医院学徒求见您,说有要紧事禀告。”
  “这个点儿?”冯思思蹙眉,紧接着又舒展,“见见见!让他进来吧!”
  栖霞宫宫灯亮起,斯文清秀的太医院学徒被请入殿内,里面温暖如春暗香流窜,他躬着腰,头都不敢抬。
  “这么晚找本宫,所为何事?”冯思思语气温和。
  “回殿下,白天豆蔻姑娘拿去太医院的木屑……是有些蹊跷的。”年轻人鼓足勇气道。
  冯思思眉心一跳,“继续说下去。”
  “从气味上来断,应该是被浓盐水长时间泡过,而后又用清水反复冲洗,故而让人轻易不能察觉。”
  冯思思抿唇,盐酸腐蚀木头这事儿是古今皆知的,她之前就是因为往这方面想过所以才会让太医院的人看。
  “奇怪了,你既然知道是何缘由,为什么佯装不知?白日里不及时禀告公主,非得在这三更半夜贸然叨扰栖霞宫。”豆蔻发问。
  她可是真真切切记得白天在太医院时眼前这人捻过木渣之后摇头说“不知”的。
  “其实不是不知,而是……”年轻人的声音沉了下去,“不敢。”
  宫廷斗争犹如飓风过境,谁也不想被卷入其中赔上一家老小性命。
  人走后冯思思也没心情吃了,坐在烛光花影里发了好一会儿呆,最后默默跑床上睡觉去了。
  第二日天不亮秦尚就收到一封来自栖霞宫的密函,他心潮澎湃拆开,发现上面就六个字:“察盐,购多者,记。”
  他严重怀疑冯思思还没睡醒,转念又觉得她自有她的道理。而且这样一来他以后还有理由去栖霞宫看她,似乎是个不错的差事。
  兆国每家每户每月所购官盐皆有标准,严格上来说官府是绝对不能大量出售给百姓的,但也少不了有人想从其中徇私获利,故此要么不查,查起来一抓一个准儿。
  秦尚当真在一天内将京城近几年官盐出入的账本全都从头翻到尾,凡是对不上账的,买的多的,通通用毛笔蘸着朱砂圈下送去栖霞宫。
  冯思思看的头都大了,思维乱成了一团麻线,居然不知道该从何捋起。
  秦某人在一旁喝着茶听着曲,瞧她一脸憋屈样儿,心情十分愉悦。
  “你查这些人的时候,有没有发现比较奇怪的地方?”她问。
  “有啊。”秦尚爽朗回答。
  冯思思长舒口气,后悔没早问这个问题。
  “快和我说说。”
  “你求我。”
  “那我求你了。”冯思思想也不想。
  秦尚没想到她这个臭脾气会这么快认怂,有点意犹未尽的味道,“从去年腊月开始,每隔半个月都会有一名乞丐购上起码两石盐,而且出手极为阔绰。”
  “乞丐?两石?”冯思思一下子就觉得不对劲了,“你接着说。”
  秦尚道:“找到乞丐后我派人将他请到都察院好好‘招待’了两个时辰,他就告诉我,盐不是他要买的,而是有个指甲上涂着红色夹竹桃汁的姑娘找到他,给他很多钱,让他每隔半个月买两石盐,再在午夜送到约定地点。”
  “那姑娘长什么样子?”
  “乞丐也不知道,他说那人满身满脸都被斗篷裹着,只一双手露在外面。”
  她颇为懊恼:“真是烦人。”
  “是啊,真是烦人。”秦尚轻飘飘道,“有些人让别人给她当跑腿的查太子落水真相,却还不愿意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人家,烦人的很。”
  “你怎么知道我在查这个?!”她讶异,随即脑子一转弯,“不对,你在揶揄我!”
  秦尚忍俊不禁,狭长凤眸瞧着她:“我只是有些生你气而已。”
  “气你,不拿我当自己人。”                    
作者有话要说:  别笑我,我用脚写宫斗的,而且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小何快回来啦
 
  ☆、何忆安回来
 
  在秦尚看来,冯思思在乎的人又不多,要想知道她目前的行为动机,想想最近皇宫发生过什么事情就能分析出个大概。
  送走秦尚,冯思思发觉今日天气甚好,阳光暖洋洋晒在身上,连头发丝儿都是放松着的,别提有多舒服。
  前面那么久的寒潮都过去了,以后就会越来越暖了吧?
  她伸了个懒腰,对豆蔻道:“走,去御花园看看。”
  这么好的天气,就该瞧点鲜艳颜色赏心悦目,哪怕迎春花还没开,有梅花看也是好的。
  冯思思一路上都在计算着何忆安什么时候能回来。
  前几日朝廷又收到梧桐县消息,说是瘟疫已经没有蔓延的趋势了,有些感染后发现的早的,服下太医调配的药后也都有好转的迹象。
  她以前还担心何忆安初入官场遇事容易踌躇不决,然而通过此次可以看出来,他确是个能扛大局的人。
  在御花园逛着逛着,一只模样精巧的蹴鞠滚到她脚边,冯思思弯腰将球捡起来,对跑来的小孩道:“这是你的吗?”
  小男孩年约六七岁,模样生的白皙可爱,见到冯思思后表情不喜不恼,只低头道:“是我的,望姑姑还我罢。”
  这小孩不是别人,正是冯恪之和贵妃曾氏所生之子冯慷。
  冯思思以前在宫宴上也曾见过这小侄子几面,只是曾贵妃对他功课甚是严苛,除了大场合,其余时间在宫里很少碰到他。
  如今见他端得一副小大人模样,冯思思很想逗逗他,结果话没想好说什么就见一群宫人风风火火往这边跑。
  为首的是曾贵妃的贴身女官,穿着气度皆是上乘,见到冯思思便行礼:“公主殿下万福,奴婢是来带二皇子回去的。小殿下玩忘了时间,再不回去贵妃娘娘要生气了。”
  “嗯。”冯思思同情地望了小孩一眼,将球递给宫女,“那就带他回去吧。”
  宫女伸手将球接过,冯思思瞬间被她的指甲吸引,逐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回殿下,奴婢微雨。”
  她点头:“指甲的颜色蛮漂亮。”
  而后扭头对豆蔻道:“走吧,阳光虽好,晒久了头也发昏。”
  天底下涂红色指甲的女人多了,别人涂可能是巧合,曾贵妃身边的亲信涂便就有些细思极恐。
  自皇后崩后朝中提议立曾贵妃为继后的人数不胜数,后来冯恪之皆以“眼下瘟疫肆虐,朕无心立后”为借口推脱。
  其实冯思思心里也有数,曾贵妃一旦为皇后,她生的孩子立马从庶子变嫡子,彻底有了夺储君之位的资格。
  虽然冯恪之当初是庶子翻身登基为帝,但毕竟是极端的少数例子。如今多少也算个太平年月,谁不图“名正言顺”四个字。
  可如果正常渠道打不通,免不得就有人想另辟蹊径了。
  回栖霞宫后,冯思思吩咐豆蔻:“去问问看守宫门的人,自腊月至今都有谁出入过宫廷。”
  “遵命。”
  豆蔻走后不久,宫女进来报:“殿下,国公求见。”
  “让他进来吧。”冯思思道。
  她想通了一件事情,事到如今干脆把那个乞丐带进宫直接和微雨打个照面,模样没见过,声音总能听出来吧?
  理想很美好,现实却是秦尚大步流星进来,开口第一句:“乞丐死了。”
  冯思思一口老血差点喷出来。
  “我不是让你看护好他吗!”她痛心疾首。
  “我就是为了他的安全起见才把他留在都察院啊!”他也痛心疾首,“谁能想到连都察院的饭菜都能被掺进毒药。”
  冯思思颓丧扶额:“活生生一条人命没了,怪我非得钻这个牛角尖。”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