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当前谢瑜好感度75!】
她给小白顺着毛,就有些疑惑和发愁。
说起来,谢瑜的好感度都许久没涨了,虽说倒也没降,但今日得了这赐婚,他这会应该也知道了才是,居然也没有要涨的迹象。
他不是心心念念要把自己娶回去,怎么好感度还一动不动的。
更何况,最近两人明明亲密了不少才对,陆菀脸上微红,继而又变冷,就这样还不涨好感度,很是不合理。
难不成真得要等让她嫁了过去,再继续刷?
陆菀闭上了眼,恍恍惚惚的,眼前就出现了她在爷爷尸体上看见的,那个一晃而过的诡异针孔。
还想到了那日突然刹车失灵,落进水中的绝望与窒息。
又默了半晌,她下定了决心,着力揉了揉小白的粉色耳朵,惹得手下毛团发出哼哼唧唧的呼噜声。
反正她回头完事了,这么一走人,谢瑜也不见得真全是吃亏。
何况,这既然是他先求的,他自己担着便是。
嫁便嫁了,陆菀轻轻扯了扯唇角,露出个笑来。
*
谢府内,谢瑜也才送走了来通知的宫使,就信步往花房走去,倒是教施窈好生不解。
她索性随着谢瑜走了几步,笑着追问道,“表兄总算要如愿以偿了,你不先去看看阿菀吗?”
谢瑜唇角边虽是噙着笑,眉眼间也是一如既往的温和,却也没更多的欢欣喜色。
“今早花匠来报,说那株青卧墨池已开,这会得了空,先去看看。”
施窈停了下来,皱着眉,“那花虽是名贵罕见,可我也不觉得如何好看,我倒觉得你不如先去看看阿菀。”
“她骤然得了旨意,心里说不定就疑惑着,你去探望一下才是正经。”
可惜被问话的谢瑜似乎并未听进去,素衣修长的身影便渐渐行的远了。
施窈见他不愿意听,也懒得管他,就自行回了院子休息。
一看见谢瑜进了花房,一旁歇息的花匠就连忙迎了上来,讪笑着想邀功,却被他冷淡的眼神逼退,缩着肩膀退了下去。
他又做了个手势,连谢觉都退了出去,自觉地守住了门口。
修长如玉的手指慢慢抚着墨紫色的花瓣,又轻轻地点上了青绿的花蕊,他慢慢弯起了唇角,这才有了些被赐婚的愉悦来。
施窈方才问,为什么不去看她?
许是她如今,并不想见自己。
谢瑜敛起了眉眼,唇边的笑意也渐渐收了起来,这本是他最不愿得出的猜测。
自那日花宴后,陆菀的好感度虽是陆陆续续地涨了回来,但也停滞在了50,再不曾进一步,他又如何能欢喜的起来。
便是去陆府又有何用,谢瑜心下漠然,说不定她还会露出一副不情愿的神情来。
可她又能怎样?
他复又扬起了唇角,俯身捡起竹制的水舀,给自己精心照料许久的花株浇了些水,还抖着手腕,撒了些细碎水珠在枝叶上。
晶莹的数点,衬得那墨紫的花瓣越发的娇嫩。
当日他察觉科举一案与花宴内中古怪,便顺势而为,设计着让陆菀一步步走到自己身侧,如今更是得了圣人赐婚。
甚至还设计了种种,让整个洛京,人人皆知他们二人关系。
如此,陆菀便是想逃,也逃不掉了。
便如他所莳弄的这株牡丹一般,墨紫的花瓣紧紧裹挟着青绿的花蕊,变作狭长的挣扎模样,却是只能卧藏于墨池之中。
“询安可是在内中?”
轻佻的男声传来,接着便是谢觉的拦阻,“徐司直,我们郎君在内中莳弄牡丹呢,此时一般不喜他人打扰,您稍候会可好?”
“不过是浇花罢了,这有什么怕打扰的,让我进去。”
“您让我去跟郎君说一声,您等等……”
听起来,像是徐凛想硬闯起来。
谢瑜置若罔闻,只闲闲地修剪着多余的枝叶。
过不多时,徐凛就拎着坛酒进来了,带着满身的酒气和脂粉气。
一见谢瑜,那双标志性的桃花眼就亮了,上来就扯着他的袖子,扬声说笑。
“这不是听说你被赐婚了么,天大的好事,不吃酒如何能行,快些快些,我可还让外面酒楼整治了吃食送来。”
谢瑜慢条斯理地将自己的袖子扯了回来,原本想让他回去清醒清醒,但才一抬眼,就见到他下颌上未曾清理干净的胡茬,还有眼中的疲态。
他顿了顿,道,“去和灵亭。”
又转向满脸无奈的谢觉,淡声吩咐道,“多叫些人守在四周,不许府中其他人靠近。”
谢觉瞧了瞧明显有些不对劲的徐凛,就连忙应声出去了。
谢府内的小石桥桥头,杨柳依依,坐落着一座水亭。
这时节,二层的木质格眼窗都被拆了下来,可供亭中人观赏水亭四面的风光。
徐凛斜倚在栏杆的美人靠上,脸上飞起一抹熏红,桃花眼里氤氲朦胧,调侃着另一侧端坐着的清隽郎君。
“你那日带着脸上的巴掌印和脖颈边的牙印回来的时候,我还以为你是轻薄了人家小娘子,被嫌弃了,说不定她还马上就要跟你退亲了。”
他邪邪一笑,露出些风流纨绔般的不怀好意。
“万万没想到,你竟是不声不响地连赐婚都得了去,这下那陆家小娘子便是真能退了亲,只怕也不好嫁了。”
谢瑜眉眼沉静,他拈起桌案上飘落的一团柳絮,随意松开,软白如雪的绒絮就自发地飘了开,去寻下一个可依附之物。
“你若是想,也可娶了施窈。”
他起身,负手站到了醉醺醺的人影身前,垂眼看着徐凛,眼中却没有一丝怜悯。
徐凛发出了一声不屑的嗤笑,“我又不喜欢她,缘何要娶她。”
谢瑜目光越过了他,往亭外望去,那亭边的柳树向着屋檐边生长。
他轻而易举地攀折了支柳枝,插到了桌上的青瓷花瓶中。
又打量了下花枝与柳枝的位置,才揭破了徐凛数年来潜藏的心事。
“你若是不喜,这些年便不会流连风月了。”他淡声道。
那语气不曾有一丝波动,透着冷眼旁观许多时的不动声色。
瓷杯脱手的碎裂脆响,炸开在他的身后,谢瑜轻佻了下眉,却是调整了下瓶中柳枝的方位,没回头。
自然也没看见徐凛阖着眼,似笑非笑的失落神情。
“你又不是不知,我这一世,断不会娶妻生子。”
“偏偏她还总想来招惹我。前几日病好了,才能起身,就堵了我,说什么我不娶,她便不会嫁人。”
他勉强维持着脸上的风流笑意,“我这等生下来就注定会被世人唾弃的孽障,又如何能娶她。”
似是想转移开话题,徐凛慢悠悠起身,挪到桌边,亲手替谢瑜斟了一杯酒。
“我原本还以为,你也会与我一般孤独终老,倒是没想到你竟是会折在女子的手上,还废了这许多心思去取悦她,算计她。”
他的脸上露出不知是艳羡,还是叹息的神色来。
杯中的碧色浅棱杯中,淡色的松醪春盈满了八分,涟漪波动间,逸散出清冽微苦的酒香来,也倒映出谢瑜唇角淡淡的笑意。
谢瑜抿了口酒,眸色深沉,语气飘忽。
“便如我莳弄许久的那株青卧墨池,初时几欲枯萎,我费了许多心思,如今已是花开。”
“我见之心喜,欲得了她,费心筹谋投其所好,如今,再断其后路。”
“她便是我的。”
“询安,”徐凛听懂了他的话意,出声打断了他,露出了复杂神色来。
他先是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又拍了拍谢瑜的肩膀,长叹一声。
“你若是仅将她当做你所有之物,只怕日后还有的磨。”
他不似谢瑜,他可是见过当真情深意笃的男女该是如何,便当如……他的阿耶和阿娘一般。
谢瑜如此作想,若是陆菀是个寻常没有主心骨的女子,也就罢了,只需依附着他生存便可。
但依着他所见,陆菀可并不是个没有主意的女郎,定不会甘心被他如此对待。
可是见着谢瑜眉心微折,显然是并不认同他话中之意,徐凛笑了笑,也没有再劝。
又饮了几杯,他似是想起了什么,斜挑着眉与谢瑜玩笑。
“你若是仅将陆娘子当做你所有之物,若是有朝一日,她与你所谋求的仕途不合,当如何?”
“不如何,不会有这么一日。”
谢瑜放下杯盏,再度起身,负手望着自南徐徐而来的翳色阴云,语气透着十分的笃定。
他能切割了陆菀家人与陆贵妃等人的关系,便不会让陆菀有机会与自己背道而驰。
徐凛所说,根本不会存在,又如何让他作抉择。
春日的雨也是说来就来,陆菀坐在车内,百无聊赖地听着豆大的雨点啪嗒啪嗒地打在车顶的声音。
外面的行人慌乱闪躲的热闹声也渐渐消散,只存着天地间淋漓不尽的雨帘。
往南的天边还时不时有些闷闷的炸雷声响起。
也怪她没有选个好时候,但谁叫阿兄昨夜满腹心事的来求她,非要与那荀方再见上一面。
陆菀原本想再劝劝,但见阿兄一提及昔日好友,就愁眉不展,一副落下心结的模样,她便很想让阿兄如愿一回。
她对那荀方很是憎恶,但于阿兄而言,那人却是反咬他一口的旧时好友,心里如何都过不去,只想当面问问缘由。
陆菀不由自主地叹了口气,她的阿兄还是太良善了些。
既是如此,那她也只能来求助谢瑜了,他毕竟是大理寺卿,如今科举案又已尘埃落定,想些门路见个将死之人,应当不是什么难事。
只是没想到,才出了门不许久,便被这么突如其来的一场雨,赶在了路上。
等她到了谢瑜的书房,连裙角都有些微湿,好在并不如何狼狈。
如今已是四月间了,便是骤然打起了暴雨,她身上沾染了雨意,也只是温和的,透出些清凉来,并没有什么寒凉意味。
“娘子在此稍候,我这便去把郎君叫来。”
冒雨来迎的谢觉解释说,自家郎君此时正与徐凛在湖边饮酒,便把陆菀安置在了书房的外间。
她一抬眼,就能看见合着的内室门,显然,这是只有谢瑜在时,她才能进去了。
眼见身边带着的阿妙和阿云身上都湿了半边,很是狼狈,陆菀就让人把她们带下去,让她们也好休整休整,换身干衣。
她自己则是站到了谢瑜的书架旁,打算淘出些游记之类的闲书打发会时间。
只不过才看了十几页,就听见外间有了人声与脚步声,她放下书,打算去看看是不是谢瑜回来了。
才走到门口,还不曾看清外面情况,陆菀就被一股大力拉了回去,拉她的人还一下子合上了门。
一阵旋转之后,她被人压到了门板上,背后是坚硬的木质雕花,硌在她背后娇嫩的皮肤上,很有些疼。
禁锢住她,把她紧紧将她按在怀中的那人微微倾身,把她死死地压在门上,有些温热的气息就喷洒在她光洁的前额上。
什么情况?
陆菀微微吸气,来人身上,带着些雨水的潮-湿气。
但她也辨别出了些松木清冽的味道,内中掺了不少的酒气,像是松醪春的味道。
她知晓这种酒,虽说有养身之用,却是实打实的烈酒。
略微仰头,入目的便是冷玉一般的白皙肤色,那熟悉的下颌弧线柔和利落,却是看不清他的眼神。
她有些猜测,谢瑜怕是吃醉了酒。
“玉郎?你是醉了么?”
谢瑜将她扯到了门板上抵住,垂下眼,冷静地打量她的反应,见她不断现出了茫然,无措,疑惑,了然来。
唯独没有他在狱中提审人犯时,最常见的害怕和恐慌。
她不怕他。
这个认知让谢瑜从喉间溢出一丝轻笑,他俯下身,与自己第一次看中了的女郎耳鬓厮磨。
“阿菀,你是我的。”他缓声说着。
陆菀不明所以,略略皱眉,只觉得身上人是真的吃醉了,何况她的背上也是真的有些疼,就伸手推了推他。
“你先起来,我叫人给你煮了醒酒汤来。”
却被谢瑜抓住了推他的手,用力碾开她的手指,十指交缠地按在了她发髻的两边。
他吃醉了酒,眼中就像含了被吹皱的春湖水,层层涟漪,光影粼粼,目光如有实质一般,只盯在她的脸庞上,细细梭巡打量。
“玉郎,我背后有些疼。”
陆菀轻咬了下唇,娇声娇气地讨饶,试图让他先放手。
最是不能跟喝醉的人讲道理,也不能跟他们较真来硬的,她心里琢磨着,打算先服软撒娇。
却不料,谢瑜听了这话,居然笑了起来。
先是翘起了唇角,继而眉眼都弯了起来,眸子的水波几乎都要漾了出来。
倒像是见到她疼痛,反而幸灾乐祸的模样。
甚至陆菀都很少见他能笑得如此开怀。
这有什么可笑的,她冷漠地磨了磨牙,却是吸了口气,眼里就氤氲上了些水光。
她的眼中泛起了润泽,试图让他心软,委屈巴巴地说,“我背后疼。”
喝醉的那人似乎迟疑了下,慢慢松开了她的手,抚到了她的背上,竟是把他的手垫到了陆菀的背后,隔绝了那处凸凹不平的雕花纹样。
都这样了,还不能放开她?
陆菀心里摇头,用被松开的手去推了推他,提议道,“我们去桌边坐可好?”
自己已经随着她,护着她了,竟是还不肯顺从自己。
谢瑜蹙了下眉,继而收回了护住她的手,把她抱着推到了书架旁,又压住了她。
这一回,他干脆用自己的薄唇堵住了她,以免她再说出什么自己不喜的言语。
甜,还软,意识混沌的谢瑜只知道,这便是他想要的。
一场几乎要窒息的吻。
酒气似乎放大了谢瑜心中的戾气,他随着自己的心意,摆弄着怀中人,如同莳弄着花,仿若逗弄着猫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