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略那个男配(穿书)——酒初祀
时间:2021-01-22 08:52:53

  “今日是我不对,不该不顾你的意愿,强行把你掳出来。”
  他不敢放纵自己去想,或许陆菀已经知晓了自己曾经欺瞒他的那些事。
  就转头望了望窗外暗黑如墨的夜,眼睫微颤,“等雨停了,我便送你回去可好?”
  陆菀皱了皱眉,到底没有再反对。
  昨夜吹了一夜的凉风寒雨,谢瑜早就发了高热,这会也是一直强撑着与陆菀叙话。
  嗓间像是堵了什么,心里更是滋味难言,便再也克制不住自己,将右手握拳搁在唇边,便开始闷声咳嗽,一声比一声撕心裂肺。
  好似要将自己的心都咳出来,也好捧给她看,自己当真是不愿失去她的。
  可听在陆菀耳中,却只换来了她的心下叹气——何必呢?
  她当然知晓,这是谢瑜昨日在府门外站了一夜,才染上的风寒。
  可是,这又是何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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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更别提一计不成,今夜又做了这般过分的举止。
  可是听着耳边的咳嗽声越发嘶哑,她难免有些不忍心,还是提起茶壶,给他斟了杯热茶,推到了他的面前。
  “喝杯热茶,许是能好些。”
  谢瑜眸中微亮,他压抑住嗓间的不适,弯了弯唇,“多谢阿菀。”
  可陆菀却压根没看他,沉静的视线只落在了窗外乌黑的夜幕中,似是在急切地盼望着雨赶紧停下。
  也好赶紧离开他……
  谢瑜揉了揉眉心,只觉得自己的种种手段都像是悄无声息地化进了暗无边际的雨夜里。
  他有百般算计绸缪,却唯独打动不了阿菀,这让谢瑜心中陡然生出些无措和茫然。
  这是他自放下了幼年往事后,再不曾遇到的无路绝境。
  听阿菀方才的话意,是知晓了那些他暗中所做之事?
  可她如何会知晓,难不成又是裴蔺告知她的?
  谢瑜唇角微翘,苦涩难言,心里越发冷了几分,脑海中却在逐渐估量起,大约再有几时,能将京中乱像一扫而清,也将裴蔺一党尽数打净。
  他在想,等洛京安稳些,等他娶了阿菀,那时便会有许许多多的时日能挽回她。
  而现下,他也已经将事情说明,便该再给阿菀些时日,让她慢慢放下此事。
  又过了几刻,外面的雨声渐渐停了。
  陆菀站起了身,便要脱下身上男子式样的青色外袍,却被谢瑜拦住。
  他垂眸认真地将系带系成个蝴蝶结的模样,嗓音清润微哑。
  “今日之事是我做的过了,阿菀还是勉为其难地披着吧,若是再着了凉,便是我的不是了。”
  陆菀没出声也没拒绝,待他一系上系带,便又自觉地离他远了几分。
  谢瑜垂眸不再言语,亲自撑着伞,将她送了回去。
  两人静悄悄地推开了缠绕翠蔓的暗门,并不曾惊动任何人。
  屋檐淌雨的滴答声清晰可闻,陆菀扯了扯对于她太过宽大的青衫,紧紧跟在提灯撑伞的谢瑜身边。
  满陆府的人都沉睡着,无人知晓她与谢瑜在丰淮六月连绵的雨夜里相对静坐了许久,却是再不复以往。
  陆菀有些恍神,被她归结于熬了夜,太过困倦。
  等回了寝居,她去试探着摇了摇睡在外间的阿妙,却只听见对方哼哼唧唧地呜咽了两声。
  寝居内还有些往日不常闻到的香气,她倒了杯茶水,就将香炉里未尽的炭火尽皆泼灭了。
  想来这里面应该是被谢瑜的人混进了什么安神助眠的香料。
  原先的被褥都落在了谢瑜那里,陆菀便又从衣橱里又抱出了新的,她铺叠着床榻,藏好谢瑜的外袍,心里更漠然了几分。
  想来他是不会如此善罢甘休的,她需得快些攻略周延回家才是。
  只是临睡前,想到他的所作所为,就忍不住有些头疼。
  那人生得一副玲珑心窍,偏偏在这感情一事上,就仿佛失了智一般。
  竟是都能做出夜半掳人这等事来。
  亏得他还是大理寺卿,熟读大桓律法疏议,简直是知法犯法。
  翌日,她还未起,才睁开了眼,就听见阿妙的小声惊呼。
  阿妙一手收着床幔,有些慌张地看了看陆菀身上盖着的被褥,现出些疑惑不解的神情来,小声询问道。
  “娘子……我怎么觉得,昨日铺上的,好像不是这套被褥……”
  陆菀半坐起身,往外间看了看,只能看见几个恭恭敬敬的人影,她收敛了下心神,轻声吩咐。
  “莫要张扬,我自有道理。”
  阿妙虽是不解,还是点了点头。
  陆菀微微一笑,心道伺候的人少些也是有好处的。
  自洛京出来,她身边只带了阿妙一个贴身婢女,其余人都是进不得内室的,这倒也省了解释被褥去向的麻烦。
  照例去周夫人处请了安,见她面色红润,神色安详,陆菀就有些意动。
  “你在想什么呢?这般出神?”周夫人很快就注意到了,轻轻地推了推她。
  “阿娘,我们什么时候才会出发,去兴南拜祭外公?”
  她依偎在周夫人身边,垂着眼,语带迟疑,“我昨日看见谢瑜了,可我又不想再见到他。我们还是早些启程去兴南吧。”
  周夫人蹙了下眉,“若是去兴南,需得行船。如今这般多雨,江上亦是水流湍急,怕是还要等上几日。”
  她也听说了昨日之事,却不甚在意。
  “你若是担忧再遇见他,这些时日少出些门便是。左右你阿耶和阿兄商量了,日后都会留一人在府中,遇见谢瑜上门便赶出去。”
  周夫人还笑着补了句,“难不成他还能翻-墙进来不成?”
  ……
  陆菀有些无奈,阿娘简直对谢瑜的无耻程度一无所知。
  谢瑜如今可都会半夜掳人了,她躲在府里也不见得有用。
  陆菀张了张口,说实话的念头在心里打了个转,却还是没有真的出声。
  若是教她家人知晓了谢瑜昨夜干出了何等事,非得闹大了不可。
  可她现在只想避开了谢瑜,并不想再与他起什么冲突。
  毕竟他如今也是身居高位,若是动了权势欺压陆家,自己也就真的没法了。
  想到这里,陆菀在心里摇头发笑,自己总是能想到最糟糕的处境,观谢瑜的为人,应当不至于如此才是。
  等出了周夫人的院门,她就遣人叫来了周大等人,迳直去了昨日她回来时通过的暗门处,亲眼看着他们将这道暗门给封死了,才勉强安心。
  可陆菀却不知,在院墙的那头,恰好有两人静静而立,侧耳听着那边有女郎冷声吩咐着下人将这暗门封死。
  “郎君,这下好了,门没了。”
  谢九垂头丧气,不甘心的低声抱怨,“昨儿我就跟您说了,若是教陆娘子知晓,您可就见不到她了。”
  “无妨。”谢瑜轻咳了两声。
  他负手立在墙下,冷淡的目光落在了爬满了灰白墙,郁郁葱葱的翠色藤蔓上。
  “算算时日,消息送过去那么久,信王府的刺客,也该来了。”
  似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他回身交待着,“记得那日要将周延引出去,不许让人扰了陆家的安宁。”
  这可是有些麻烦的。
  谢九偷眼打量着郎君面上神色,突然有些感叹,“我如今才相信郎君是真的心悦陆娘子。”
  这话一出,谢瑜的眉心就渐渐敛了起来。
  他头一次仔细地打量着谢九,这是他部曲里最出色的头领,虽是谢觉的胞弟,却与他性格完全不同。
  平日里,比起自己,也是跟徐凛更亲近些。
  “何出此言?”
  谢九见他没有露出不悦神色,就更胆大了几分,不再刻意束缚着自己。
  他斜挑着唇角,露出个风流不羁的笑容来,倒是与徐凛颇有些神似。
  “郎君的所作所为,也就在我阿兄那等木讷人眼里,是对着陆娘子情深似海了。”
  “可我倒觉得,陆娘子当真未必是欢喜的。”
  谢瑜怔了怔,像是偶然瞥到了一线曙光,又似是依旧在深谷重重迷障里失了方向。
  素来清润的眸光都锐利了几分,“你到底是何意?”
  见他正色,谢九就端正起了几分姿态,恭恭敬敬地站在谢瑜面前。
  “我观郎君的所作所为,更像是将陆娘子当做自己的囊中之物。便是如今瞒着洛京中人,日夜兼程提前赶至丰淮,如此低声下气以求与陆娘子和好,但您打心底里,怕是都不曾将陆娘子真正当做自己心悦的女郎。”
  他不待谢瑜出声反驳,便又急忙继续道:
  “说到底,郎君的所作所为,所图的,不过是陆娘子如往常一样,一直待在您身边,对您笑,对您轻言细语,关心您,用心待您罢了。”
  “这又有何不妥?”
  谢瑜抿了抿唇,因着高热不退,微抿着的唇瓣都淡白如纸。
  噗嗤,谢九忍不住笑了声,他常年在外,懒散惯了,正经姿态没多久就有些打熬不过,索性斜倚到了廊柱上。
  “郎君也别怪我笑话您。”
  他眯了眯眼,“便是徐郎君都觉得没什么问题,那也是因为他偏袒您,觉得陆娘子若是能待在您身边,实则是她的福气。”
  徐凛竟是这样想的?
  谢瑜眉心蹙起,他在心底里从来没这样轻贱过陆菀。
  “我从未有过此意。”
  “可郎君却是如此作为的。”
  谢九似笑非笑,“我虽是鲜少亲自去见郎君,但郎君对着陆家所为之事,多数是我经手的。”
  “真心倾慕的男女之间,哪能使上这些手段。若是陆娘子不是个聪明人便罢了,若是她知晓了,郎君哪里还能讨着好。”
  谢瑜有些恍惚,他往庑廊边行了几步,浑然不顾檐边的落水滴落在他的身侧。
  谢九道:“只怕在陆娘子眼里,您是拿她当猫耍呢。欢喜了便逗逗,甚至也能低下身段去讨好,却是从不曾与她交心。每每算计于她,也不肯从她的角度为她多想想。”
  谢瑜长睫一掀,抬眼看他,“分明是用些心思,便可博得她多几分喜欢,便是阿菀她自己也是会对我有些隐瞒。”
  此话一出,谢九就苦着脸捂住了眼。
  他故作诧异,抑扬顿挫道,“郎君,您那些作为,可还能说是小心思小手段?”
  像是遇到天大的难题一般,谢九不由自主地绕着廊柱打了几个转,才想到了如何解释。
  “郎君,陆娘子便是对您有些欺瞒,可都是些拈酸吃醋撒娇卖痴的小事?”
  “可曾涉及到谢府及众人安危?可曾安排了人随时窥探您的去处?可曾如您这般半夜掳了人来?”
  都不曾有过,谢瑜缓缓地摇了摇头。
  阿菀便是哄骗他,也不过是说些与她好感度不符的甜言蜜语罢了。
  不过也就是哄得他真的丢了心。
  他似是有些察觉,“你是说,我的手段太过狠厉了些?”
  谢九皱紧了眉,只觉得似是有哪里不对,他索性点出了实质。
  “陆娘子不悦的,大约就是郎君每每不顾她所愿,算计欺骗于她罢了。”
  竟是……这样的么。
  谢瑜轻咳了两声,面色苍白,颊上飞起些不正常的红晕,眸子却亮了起来。
  淅淅沥沥的雨又落了下来,天井中的石板路被冲刷得干净,边边角角处还长了成片翠绿软绒的苔藓。
  谢九从庑廊尽头,捧着碗热气腾腾的药汤走来,抬眼就望见靠着廊柱而坐,垂眸沉思的清隽人影。
  他叹了口气,也是暗自希望自家郎君能尽快挽回陆家娘子的心。
  若否,他们这群人可是折腾不起,他挑了挑眉,就想到了远在洛京的兄长和徐郎君。
  郎君未曾来丰淮时,施娘子与徐郎君的信件便到了,今日这般说道,他其实不过是鹦鹉学舌罢了。
  也不知道自家郎君能不能有所领会。
  有了昨夜的前车之鉴,陆菀再入睡时,就勒令将屋内所有的熏香都灭掉,才安下了几分心。
  可等到半夜,却又听见窸窸窣窣地叩窗声。
  迷糊中醒来的时候,她侧脸往声响处一看,就见到窗子上映出了个人影,险些吓了一跳。
  她出声唤道:“阿妙?阿妙?”
  “娘子我在呢。”外间传来了含糊的答应声。
  阿妙很快就捧着盏豆大的烛火过来,将烛台搁置在了内间荷叶式的楠木桌上。
  “娘子,你怎么了?”
  随即她就听见了陆菀方才听到的敲窗声,惊恐地转过身去,看见窗上的人影,就险些惊叫出声。
  “娘子……”她拚命捂住嘴,吓得眼中水光盈盈,“这是……这是……”
  陆菀这会已经清醒过来了,随手理了理衣衫,就起了身。
  装鬼吓人这招,她还在洛京陆府时就使过了,早就不新鲜了。
  这人可真是撞到她手里了。
  她俯身寻了软缎的绣鞋胡乱套上,便踮着脚尖,悄无声息地走了过去,猛地支开了窗,手上就受到了些阻力,仿佛打到了什么东西上。
  随即,就看见了被她骤然支窗的动作撞到后退一步的人。
  藉着幽暗的烛光,她看清了窗下之人清隽俊秀的面容,脸色就更冷了几分。
  一旁的阿妙这会也是迟疑,低声询问了句,“是谢郎君?”
  她实在是很难把夜半爬墙叩窗之人,与谢家风仪俱佳的郎君联系起来,这会都顾不得害怕了,就凑上前又多看了眼。
  被婢女讶异的目光打量着,谢瑜略略侧身,不让陆菀看到自己被藤蔓汁液濡湿的下摆。
  他的风寒还未曾好,嗓音依旧清润微哑。
  “阿菀,我还想与你再谈谈。”
  作者有话要说:  谢九:您知道哪有问题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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