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总在开导我[穿书]——一枕
时间:2021-01-22 08:55:21

  掌门又道:“束手就擒,我保证她能活下去。”
  他说着,抬了下下巴,示意啾啾。
  ……
  “你若肯随我上紫霄山,我必会保她相安无事。”
  “我向你允诺,我会照拂她,她能好好活下去。”
  ……
  嗤——
  开什么玩笑。
  少年眉眼沉在阴影中,笑起来的声音有些阴郁古怪。
  “你逼我上紫霄山时也是这样说的。”
  “然后,你骗了我。”
  他说到这里,顿了顿,异常的低沉。尔后突然一跃而起,火光宛如金凰,明光烁烁,张开巨大的双翼朝那七人横扫而去。
  少年小犬牙恶劣,声音振奋乃至兴奋。
  “钟啾啾能不能活下去,要怎么活下去,我怎么可能再交由你们决定!”
  火焰迸裂!
  剑阵不能乱了阵型,绚丽火光蓬勃冲来,还未靠近已经炙热到爆裂般疼痛,连火光未曾触碰到的地面,都被远远焦灼成了黑色。
  七人齐齐后退,掌门猛地一惊:“快拦住他,他想跑!”
  然而悍然刀光已经劈开了那道流火,化作一道流星淌火而出。
  少年身形如鬼魅,便是捞了个小挂件在身上,也风驰电掣。
  啾啾一动不动,任由他捞着。
  她追不上钟棘的速度,眼前全是虚影,便是知道他现在身体负担已经极大,她也没法要求他将她放下来。实力的差距便是一把悬在心上的剑,让她挣扎不能,无能为力。
  背后掌门等人追得极紧,甩开不得。
  钟棘一身淋漓的伤,呼吸急促到让啾啾怀疑他快爆炸了,他体温很高,惊人的烫。
  “钟棘,你还能撑住吗?”
  “啊。”
  他没有给出明确回答。他说能,或者不能,都比这个回答好。因为这个回答,代表他并非商量,而是凭着自己心意在考虑某件事。
  眼瞧着传送阵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啾啾心里突突直跳。
  “钟棘,你会和我一起出去,对吧?”
  少年红瞳往下微垂,默了默,声音低沉:“这个距离甩不开他们,若是让他们跟进传送阵,那逃出紫霄山就毫无意义了。”
  他撑不了太久,如果对方顺着传送阵追出来,那他们俩,一个都别想逃掉。
  钟棘其实一向不喜欢讲道理的。他可能把这辈子好好说话讲道理的时间都用在了啾啾身上。
  传送阵已经近在眼前,美丽的金光却如同分离阴阳的琴弦。
  “钟棘,”啾啾被他掌控得很死,也不知道他用了什么方法,她竟然没法动弹半分。只睁大眼睛,声音僵硬空洞。
  “跟我一起出去,钟棘。”
  “不跟。”
  少年像个熊孩子,口吻叛逆。
  距离传送阵一步之遥,前方是传送阵的光,身后却是追魂的剑阵的光,交错纠缠,织成一张网,铺上了整片天空。
  啾啾被他灵力笼罩住,不管怎么冲撞,都无法撼动他。
  她语气机械又急促,从未这样迅速地说过话:“你听我的,我们出去,我一定能想到办法解决他们,我能解决。”
  “不听。”少年笑。
  他凑上来,用沾血的唇瓣贴上她的,浑然不顾身后剑光。许久都是任她索取,他现在一改往日柔顺,格外主动,还咬了她一下,沉沉的身子将她压到了传送阵边缘。
  “从我上紫霄山那日起,我便一直想着,我要变强,强到可以确保你能自由决定你的命运。”
  “强到能让你命由你。”
  我命由我。
  在修真界多动人的一句话。
  啾啾却顾不得去深究下方含义,她是否少了一段记忆,只觉得浑身冰凉。
  “钟棘,等——”
  背后剑光漫天,少年眼眸夺目璀璨,笑容恶劣。
  “也不等。”
  他说着,松开手。
  烈焰如劫,岩浆迸裂。金丹期的小姑娘与他们实在差距太大,徒劳地伸出手,却没能抓住他一片衣角,整个人被传送阵的光芒吞没。
  少年一道流火破坏掉阵法,不给任何人追出去的机会。
  将自己与敌人们关在了一起。
 
 
第86章 你能看见我,对不对?……
  啾啾不悲不喜, 没什么感觉。
  当人没什么感觉的时候,多半只有一句话能够形容,哀莫大于心死。
  她每日很平静地吃饭睡觉看书, 有时候兴致来了, 甚至还能在洞府中插上几株花草,当做小装饰。
  但是, 她不许任何人接近钟棘的洞府, 谁敢靠近半步, 她就杀谁, 不分敌我。
  那些人说, 钟棘杀光了所有真人,把掌门等人也捏了个稀碎。他们说, 整座浮空岛都被钟棘粉碎了, 世上再无紫霄仙府。他们说, 钟棘死了, 玉石俱焚。
  没有的事。
  本来就没什么紫霄仙府, 更没有钟棘与紫霄仙府战斗的事。她的小钟师兄一直好好呆在她身边。
  只是他太贪睡。
  小姑娘给屋中换了新的花:“这次是清瑶花, 你喜欢吗?”
  她说着, 放下瓶子, 爬上床搂住他, 将自己放进他怀里最舒服的位置,可不够滚烫的温度又让她觉得不舒服。
  “钟棘,你热一点,我有点冷。”
  少年不肯变热,他偶尔也会叛逆一下,她只好像小兽一样去贴他额头,蹭他。
  “钟棘, 把识海打开,我困了。”
  “……”他还是没有照做。
  啾啾想了想:“钟棘,要做吗?”
  她抚摸少年的锁骨。
  那日纠缠时,他锁骨格外敏感,她每次抚摸,他都会喘息。其实他全身上下都很敏感,进犯口腔的时候,他也很受不了的。甚至他第一次闷哼爆发时,她都没有碰他前面。
  他太可爱了,在她手里失控的样子尤为可爱。
  少女去啃他锁骨。
  眼神倦怠,像行尸走肉,咬了他好几口,给他留下一些印记,才闭上眼。
  今天也与小钟师兄相拥而眠。
  以后日日都要如此。
  ……
  神修醒来时,被焦土似的识海惊呆了。
  他只是魂珠上残存的意识,并不能时时苏醒。上次苏醒时,这小姑娘识海虽然狰狞,但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枯死。
  变成了一片被烧尽的废墟,零零碎碎,开裂的土地下,时不时流过黑紫色的光,像是有什么即将顶破硬壳土壤,喷发而出,毁灭一切。
  ——这是魔气。
  神修心里一沉,他曾在小姑娘识海中见识过一次了,他还帮着指引过她。
  但那时,她力量微薄,不足为惧。现在却不一样了,她这身灵脉,一旦化魔,必能犯下滔天罪业。
  怎么就突生心魔了?
  之前不还和那少年卿卿我我,满脑子没羞没躁的么。
  神修在她记忆里走了一圈,终于明白了。
  ——她的记忆停在了紫霄仙府毁灭的那日。
  少年被发带带回了她身边,浑身是血,便是红衣也遮掩不住的血。那种流血状态,让人怀疑他身上的血会不会流干。
  他睫毛垂下,一抹青痕,细长指间拈着块碎星的碎片。他最后的红色灵气附在上方,刀刃闪烁。
  应该是特意留给她,让她回家用的。
  他便是死,也记得她的心愿。
  她却没有理会那块碎星碎片,只是指尖抽搐着给他喂下灵珀仙果——小钟师兄在试炼秘境时送她的灵珀仙果。
  少年毫无反应。
  这之后,小姑娘记忆开始混乱不清——她试图篡改她自己的记忆,篡改她自己的认知。在她的意识中,少年没有死,只是在熟睡。
  神修皱了皱眉。
  这不对。
  她把灵珀仙果都喂给少年了,怎么会没救活他?
  这仙果虽不能治病救人,却能凝聚魂魄,起死回生。
  发带让少年及时回到她身边,她也及时将仙果喂给了少年。按理说,以这少年强韧的生命力,魂魄不会消散那么快,足以被重新凝聚回归身体。
  神修看了一会儿蠢蠢欲动的魔气,闭上眼,往少年那边窥探。
  也亏得他二人早早神魂交融,他还能窥得一线天机。
  ……
  啾啾很快发现了不对劲。
  钟棘手心里多出个东西,她的琉璃珠子,不知何时滚到了钟棘手里。
  有人要碰他!
  她一瞬间露出凶狠的表情,捏着琉璃珠子,双目沉沉,瞧那模样,是准备将它残酷粉碎掉。
  神修惊了:你忘了我是死绑在你身上的吗?你把我捏爆,你自己也会遭受重创啊!
  神修急声,开门见山。
  “小姑娘,你听我说,你师兄没死。”
  这一声,让小姑娘猛地钉住。
  手中灵气要收不收,好像在犹豫还要不要捏下去。眼眸中仍是一片混浊不清,却有一丝光亮倏然滑过。
  神修不敢卖关子,赶紧把自己窥察到的所有东西告诉她。
  “他魂魄未散,只是本命法器断裂时反噬了他,将他命魂带去了另一片天地。”
  “我虽看不见他命魂在另一片天地如何,但灵珀仙果威力强大,没有魂魄能脱离它的牵引,除非——有肉|身的束缚。”
  “想来,他命魂便被拘进了一具身体中。”
  少女一身的刺。神修在她识海中看见天光交替混乱,大概在选择继续相信她自己编纂出来的“现实”,还是他口中的真相。
  “你若是能唤醒他,他自会回来。”
  “……”
  过了许久,茫然的。
  “唤醒他?”
  她识海终于渐渐平息,木然地放下手,还是不愿多想。好像这样,就不会受伤。
  神修点头:“不错。他不是给你留了一片碎星么?”
  只用告诉碎星,带她去他命魂所在的地方就好。
  少女不吭声,眼睛空洞。
  神修看了一眼。
  “但是。”他话锋一转,“就不知道那边有没有你的容身之所。若是没有供你使用的肉|身,时间一长,你便会消亡。再者,他特意将那片碎星留给你,是让你回家的。你只有这一次机会能够把握。最后,你还可能会——”
  “噗呲。”
  神修突然打住,睁大眼睛。
  细微血珠溅了出来。声音细小,却心惊肉跳。
  ——不等他说完,碎星已经迅速没入了少女的胸膛。
  一刻不曾迟疑。
  现在的年轻人,都太急躁了。神修怔了好一会儿,才喃喃着说出最后一句:“……你还可能会不记得任何事。”
  ***
  市井喧哗,晴空万里。
  “瞧一瞧看一看咯,有钱的捧个钱场,没钱的捧个人场咯。”
  帐篷外的女人高声吆喝,时不时敲一下手中的锣鼓。帐篷后拴着的马匹好几次被锣声惊到,不安地扬一扬前蹄。
  这种四处云游的戏台班子,城里时不时会冒出几个,表演几天赚上一笔,又突然在某一日拉着满满当当的家当,悄无声息的离开。
  草根班子向来赚不了太多,比不了达官贵人去的梨园戏楼,但眼下这班子却不太一样——这是驯兽的兽戏班子,老少咸宜,便是在城中驻留了一个月,还热闹非凡。
  小姑娘挤在人群中间——其实不算挤,她站在人群最前面,后面推挤的人群穿过了她半个身体,仿佛穿过的只是空气。
  他们碰不到她,也看不到她。
  占据了绝佳观赏位置的小姑娘却并未看向台上,而是在纠结两个问题。
  第一,她叫什么。
  第二,她好像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散。
  第一个问题好解决,不知道为什么,她想到这个问题的时候,脑袋里就跳出了两个选项,钟荠或者钟啾啾,想了几秒钟,小姑娘选了后者。
  第二个问题就很困难了,她站在这里,觉得自己像是烈日曝晒下的一滩水,她自己都能看见自己被蒸发出来的点点荧光,消散在半空中。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变薄变透明。
  钟啾啾想不起关于自己的信息,但根据她看书多年的经验来说,她应该就是个刚死不久,在世上做最后弥留的幽魂。
  “接下来,是咱们班子特有的表演——火戏。”
  台上男人振奋报幕。
  背后人群嗬哟几声,轰动起来,似乎是到了他们最爱的环节。啾啾却不太关注,有几朵绢花穿过她脑袋扔上了台。虽然没有感觉,但小姑娘木讷地抬手摸了摸自己后脑勺,转身要往外走。
  她想在彻底消失前,再去看看太阳。
  不料刚走出几步,就突然一顿。
  ——她身体充盈起来了!
  非但没有消散,反而比之前还要凝实一些。有一道细长的白色的光,像水流一样,在补足她丢失的灵体。
  小姑娘重新回过身。
  呼声振奋的时间,驭兽师已经再次推着个东西上了台,却不是野兽,是个人。
  这下她总算知道刚才那些嗬嗬的呼声是为了什么了。
  那是个八九岁的漂亮小少年,眉目秾郁,线条一弯一折都恰到好处的迤逦,小小年纪已经揉出了雌雄莫辨的瑰艳。
  他足踝上拴着条铁链,衬着他白皙皮肤,叫人心惊。
  他身上有浓厚的灵气,存不住的四溢,那些多余的灵气就汇成一道,注入了啾啾身上,仿佛一条细细的绳子连接了她与少年。
  漂亮孩子谁能不喜欢,刹那,台下整个燥了。
  “你们之前说的赵府小公子要买回府的,便是这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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