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乡随俗而已。”我斜瞟他一眼,迅速调整好心态,反问道:“你今天干嘛来的?”
“你猜?”
“我不猜。”
果戈里遗憾的叹口气:“你要抓的那个葡萄是美国异能组织「组合」的成员,他们的老大很有钱,想把军火生意做到东欧,却在莫斯科东区碰了壁。之前伊兹麦洛瓦区大法官所属的俄罗斯政府派系十分顽固,「组合」为了啃下这块市场,找了我们合作。我们帮了一点小忙,给伊兹麦洛瓦区换了个大法官。”
顿了顿,他继续说道:“顺便告诉你,死了的调解人是克格勃的。”
克格勃,类似于美国CIA,英国MI6,是这个国家的情报机构,也是国际四大情报机构之一。
“也就是说,之前伊兹麦洛瓦区的调解人是官方派来的间谍。”
本来我心情就不好,听到这个消息脸都黑了。
“费奥多尔搞死一个克格勃,转而把我推上去,这是故意把我推向这个国家的对立面。”
不愧是隔壁老费,手段还和从前一样,致力于让我成为孤家寡人。
好在我比较警惕,一直沉迷卖套娃,没干那些会引起政府注意的“大事”。
我沉吟片刻,又问果戈里:“梅诗金公爵是什么人?”
“也是克格勃的,不过在外的伪装是黑帮成员。”
我瞬间了然,怪不得梅诗金公爵想要杀葡萄。
境外犯罪组织成员偷渡入境后,安排暗杀人手的确是本国间谍机构的工作,想当初我在异能特务科里也领过类似的任务,还有之前和织田作有关的mimic事件,也是异能特务科主动和港口Mafia牵头的。
我忽然意识到,这位克格勃雇佣我暗杀葡萄,不一定是他没人手了,而是看我做了调解人后又没干什么正事,每天沉迷卖套娃,于是想要试探我的立场?
“今晚又是怎么回事?”
“新换的大法官是我们的人,今晚他需要配合演一场被绑架的戏码,「组合」会用东区所有重要人物的性命威胁俄罗斯政府,给军火生意‘放行’。”
果戈里竖起一根手指:“对了,阿陀让我给你带句话。”
他压低嗓音,学着费奥多尔冷淡的语气:“我们两个人的事情,就由我们两个人自己解决。”
说完,果戈里再次露出笑嘻嘻的表情,幸灾乐祸道:“别看阿陀好像一切尽在掌握的样子,其实他已经不耐烦了哦。”
“他想怎么解决?”我嗤笑一声,在脖子上划了一下:“直接让我干掉可以吗?”
果戈里忽然抓住我的肩膀,微微弯腰凑近,泛着冷光的眼睛定定地看着我:“不可以哦洋娃娃,我们的确是合作关系,但最后杀死阿陀的人只能是我。”
我皱起眉,正赶上我心里不痛快,于是带着嘲讽回怼:“你真的觉得你现在的想法是自由的?”
果戈里怔住:“什么意思?”
“这个世界上有绝对自由吗?在我看来绝对的自由就是绝对的极权和绝对的禁锢,过度追求这种自由主义,不就是把自己束缚到‘自由’这个词的涵义里了吗?”
我眼尾微弯,故意用慢条斯理的速度说着能打破对方价值观的话:“你的一言一行都被这个词语控制着,就像魔术里的牵线木偶。这算是真正的自由吗?”
果戈里脚步停住,站在原地不动了。
他的眼眸微微睁大,像是被吓到,或者被点通,又或者,像是被戳穿了什么。
忽然,他弯下腰捂着肚子大声笑出来。
“哈哈哈哈哈哈!原来是这样哈哈哈哈哈……果然是这样……”
这笑容堪称癫狂,夜色中隐藏在树叶间的小动物被惊到,四散着逃窜开。
“洋娃娃也是我的心灵之友呢!”
他扶着树木,抬起头看向我时的目光既冷漠,又灼热。
“好想杀了你……”他喃喃道:“可是杀了你,是不是又会陷入被‘自由’操控的人生?”
“……”
行吧,我特么就多余说这些话。
好在果戈里这次抽风只是一时,两分钟后他就恢复了“正常”,还乐呵呵地跟我说:“顺便再告诉你一个情报,阿陀之所以会帮「组合」,是因为他和「组合」做了交易,从「组合」那里得到了一样东西。”
我好奇地问道:“什么东西?”
果戈里两手一摊,耸了耸肩:“不知道,他偷偷摸摸的,谁都不给看。”
还想再问点什么时,宅子里的人追了过来,我们和他们刚好迎面遇上。
“找到人了!”
打扮成清朝僵尸的家伙朝对讲机吼道。
“一个两个三个四个……一共六个人。”我活动着拳头:“一分钟。”
一分钟后,六个人倒在草丛中。
我和果戈里回到大法官的宅邸,本来我的目标是找葡萄报那被卖了五万卢布之仇,结果这家伙跑得倒挺快。
我遗憾的叹口气:“好不容易抓到他的葡萄藤,结果又让他给跑了。”
至于那些被绑架的宾客,致力于给费奥多尔添乱的我把他们全部救了下来,还顺便举报了通敌的大法官。
正给人松绑时,旁边果戈里的手机忽然叮叮咚咚的响起来。
“咦,有邮件……我看看……”
他忽然抬起头,看着我似笑非笑道:“阿陀就在楼下的车里等着你,要过去吗?”
我给最后一个人解开绳子,直起身,一脸平淡道:“走吧。”
有句话费奥多尔说的对——我们两个人的事,就由我们两个人解决。
没想到刚走到车门口,就听到里面人一声接一声的咳嗽。
我脚步一顿,问果戈里:“他这是怎么了?”
小孩咳嗽总不好,我看是真的要废了。
“这不是刚下雪气温骤降嘛,感冒了。”
我沉默片刻,问果戈里:“他发烧了吗?”
果戈里捏着嗓子,语气夸张:“三十九度二,都连着一周了。”
车门都打开了,我却没上去,而是谨慎地拿出手机:
“喂,是莫斯科疾控防疫中心吗?我这边有人高烧咳嗽,特别像最近国际上流行的那个什么肺炎,你们能过来几个人把他隔离吗?”
我提高声调:“对,他还不戴口罩,素质可差了!”
费奥多尔:“……”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值班,发的晚了点。
克格勃是苏联的,现在不叫这个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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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6章 以后你就是我儿砸
那一瞬间费奥多尔看着我的眼神, 犹如看一个傻逼。
“不上车的话我就走了。”他单手掩在唇前,语气平淡的吩咐司机:“开车……咳咳咳……”
坐在驾驶位的伊万·冈察洛夫冷冷瞥了我一眼,随即热情的说:“好的主人, 鄙人马上就带您离开。”
“费佳,不是你要找我的吗?怎么搞得像我在纠缠你一样?”
我挑了挑眉, 上半身探进车厢, 双手重重地按在费奥多尔的肩膀上,阴涔涔的开口:“见到我你就跑不了啦, 今天就算你不想去隔离, 也得给我去隔离。”
唯恐天下不乱的果戈里发出“嗤嗤”的笑声, 随后竟也跟着凑起热闹。
他按住费奥多尔另外一边肩膀:“生病就要治,现在特殊时期,阿陀就算不考虑自己, 也要考虑一下我们这些平日经常接触你的人哦~”
“是啊是啊,你不是还接触了美国人嘛,谁知道那个美国人身上有没有携带病毒。”
我和果戈里一左一右把费奥多尔“钉”在车座上。
“你要是敢开车, 我就和果戈里一起把你家主人撕成两半。”
我威胁着伊万·冈察洛夫,又转头看向费奥多尔:“当然, 你也可以用异能对付我, 但是今天就算重来百八十次,我也要把你弄进医院的隔离间!”
我, 高穗·钮钴禄·玛利亚·光头强·荔枝·玛蒂达·可口可乐·由果,今天如果不能成功隔离魔人费奥多尔,我就把我的名字倒过来写!
费奥多尔扭过头,具有穿透性的幽深眼眸落在我身上, 仿佛在探究什么。
随后他轻笑一声,无所谓道:“那就等救护车来吧。”
他那无可无不可的态度好像在说:我看你到底要玩什么。
十分钟后, 救护车“嘀呜嘀呜”的开过来,把我们四个人全部送进区医院。
“一起被隔离,我出不去,你也出不去,这样你满意了?”
刚做完肺CT的费奥多尔坐在病床上,略带讽刺的问道。
我双腿交叠坐在另一张病床的床沿,指尖轻轻点着膝盖:“极限一换一,我没什么不满意的。”
说完,我微沉的目光落在费奥多尔身上。
就算生病,这会儿他也没闲着,手上还在翻着一本书。
少年微低着头,发丝遮掩下线条精致的侧脸苍白无血色,就像西伯利亚披霜覆雪百万年的远山。
也有点像我在海常高中食堂第一次看到他时的模样。
——纤细干净且易碎,眼睛如冻果,还带着点羞涩的少年。
不过这些大抵都是他为了接近我伪装的假象。
费奥多尔是去年冬天离开的横滨,而距离我回到8岁遇见这个人,也就三个多月。
如今再见,却有种时间过去了很久的错觉,久到横跨了人的一辈子,而上一次这样相安无事的坐在一起,恍若隔世。
“说实话,我挺怀念第一次在海常食堂遇见你的时候。”
我语气平淡,没什么情绪的说道:“如果你真是那个会为一根鸡腿意难平的少年就好了。”
费奥多尔翻着书页的手顿了顿,却没有应声,他后背靠着床头,微微弓着腰,断断续续的咳嗽着。
我给自己铺好被子:“核酸和抗体报告结果要后天才能出来,我们还得在医院留观两天,这两天请多指教了。”
费奥多尔轻轻的“嗯”了一声,
果戈里从刚刚起就不见了,我怀疑他用异能直接离开了医院;至于伊万·冈察洛夫,可能被果戈里顺便带走了。
病房里只有我们两个人,除了费奥多尔的咳声,没人说话时总是显得过分安静。
病房没有窗,看不见外面的月色,惨白到有些刺眼的节能灯落在书页上,费奥多尔疲惫的捏了捏鼻梁。
他合上书,转过头,紫红色眼眸落在我身上。
似乎也觉得这样的安静过于空洞和寂寞,他缓缓开口:
“在我小的时候,某个圣诞节当晚我做了一场梦,那是一场很真实的梦,仿佛我在梦里已经度过短暂的一生。”
“梦里我从孩子变成大人,但身边始终跟着一个叫‘玛利亚’的小姑娘,那个小姑娘……”
费奥多尔顿了顿,似乎在斟酌词语:“她很依赖我,无条件信任我帮助我,仿佛她的世界只有我一个人。”
“那是只属于我的小姑娘。”
费奥多尔轻轻勾起唇角,眸中浅笑一闪而逝。
“我想要找到她,想要补偿我曾经对她的亏欠,于是我回到了故乡——莫斯科周边的小镇。其实我对那个小镇没有任何好感,我母亲很早就病逝,父亲酗酒家暴,某次我把他灌醉,成功反杀了他。”
“回到小镇后,我果然遇到了一个小姑娘,但我不太确定她是不是我梦里的人。不过相比梦里的玛利亚,她更聪明,也更有胆识,第一次见面就冒充我报警,还让我被当时的「死屋之鼠」追杀了很久。”
“我想要确定她是不是我的玛利亚,于是做了一些不太好的事。但是很可惜,我失算了,福利院爆炸后她被一个日本男人带走,而我打不过那个男人。”
“好在我去了日本,最后终于找到了她。”
费奥多尔朝我伸出手,嗓音温润亲切,不疾不徐:“从很久以前我就开始寻觅某个人,而你就是我要找的人,我们此番重逢就是最好的证明。”
我看着他细腻的手心纹路,抿着唇没有说话。
见我不回应,他依旧举着手,语气诚恳:“眼下我已经把手伸给了你,你愿意重新接受我吗?”
我掀了掀眼皮,皮笑肉不笑道:“没想到你也是幼|女控,要不我把港口Mafia首领的联系方式给你,你们交流一下心得?”
费奥多尔:“……”
他重新拿起放在腿上的那本书,不再跟我说话。
那一页他看了很久,始终没有翻动。
我站起身:“我去卫生间。”
这家医院防控措施很不到位,整层都是没有确诊留院观察的患者,病房没有单独卫生间,要上厕所只能去这一层通用的。
管理也很松懈,病人在走廊随意走动,医生办公室只有一个全身穿着防护服的人在奋笔疾书,不知道是医生还是护士。
我敲了敲门:“您好,2病房0203号患者需要开退烧药和消炎药吗?”
“0203?我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