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又用床单裹住身体跳下床,因为突然变矮没掌握好高度,他差点摔倒。
他嗤笑一声,也不知道是在嘲笑谁。
拖着虚软的双腿走向房门,他看都没看那套新衣服,完全不考虑把“大花棉被”穿上身。
然而刚推开门,罗生门黑兽那张满是獠牙的脸就出现在了他眼前,张牙舞爪的晃动着。
“在下不能让你出去。”芥川板着脸说道。
“……我只是去上个厕所。”
“不许去。”
芥川语气执拗,一本正经道:“只要能让你一直待在病房,太宰先生就会认可我。”
费奥多尔叹了口气:“那请问阁下,我该如何解决生理问题?”
“这是你的问题,反正在下不能让你出去。”
“如果您也想上厕所怎么办?”
费奥多尔好整以暇道。
“在下怎么会被小小的尿意或者便意打败!”
“您是普通人类,普通人类当然会有想上厕所的时候。”
费奥多尔话锋一转:“要不然这样,您如果担心我跑掉,我们就一起去厕所,怎么样?”
听到“一起去厕所”这句话,芥川忽然回忆起那些年被玛蒂达欺骗的曾经,和被太宰先生暴揍的日常。
被激怒的芥川死死盯着费奥多尔,内心十分暴躁,似乎很想用罗生门把面前这人撕成碎片。
但为了太宰先生的认可,他忍住了,并叫来了护士,找出翻译软件,打开扬声器。
于是,费奥多尔听到手机里传出一句莫得感情的女声:
“护士,请给我们两包纸尿裤,谢谢。”
作者有话要说:
陀:不是假发,是陀小太郎!
宰:我喜当爹了?
————
从很久以前,我就开始寻觅某个人,而你就是我要找的人,我们此番重逢就是最好的证明。
——陀思妥耶夫斯基《白夜》
眼下我已经把手伸给了你,你愿意接受我吗?
——陀思妥耶夫斯基《白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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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7章 除了生死
我盯着手机里的信息, 陷入深思。
【普希金:遇到仇人了,救命!!!】
“好麻烦啊……咳咳!”
我咳嗽了两声,没精打采的嘟囔:“我能不救他吗?”
【那他也不会解除异能的, 除非宿主你现在立刻回医院杀了费奥多尔,异能才会自动解除。】
我瞬间沉默下来。
良久, 我呼出一口热气, 握拳抵着跳痛的额角:“其实刚刚我在病房就想过,如果费奥多尔直接死掉, 是不是就能解决很多后患。”
大雪铺天盖地涌来, 落在手背迅速融化又凝固, 带走仅剩的余温。
我把冻僵的手指揣进衣兜,语气冷淡:“当时我的手已经碰到手|枪扳机了,脑子里也浮现出很多人和事——死在火里的高穗育江, 和玛利亚交朋友的小孩子,玛利亚养的那只被野猫叼走的小鸟,以及从历史中被除名的异能者们, 还有一些其他人的脸。”
“都是第一周目那些无辜牺牲和枉死者的面孔,很多人的面貌和名字, 我甚至都没有记住。”
“我是真的想杀了他, 刚刚他失去意识的那个机会,从前没有过, 今后可能也不会再有。”
【那宿主怎么没有下手?】
我面无表情的看着路灯下飞旋的雪花。
“玛利亚不想让他死。”
“我听到心里有个小小的声音在对我说:不要杀他,不要,求求了。”
“我从前偶尔能听到玛利亚的声音。像是在我问起你,为什么会和我签约, 还有之前在北海道遇到果戈里那次,也听到过她的声音。”
说到这里, 我的表情愈发凝重。
“但这是第一次,她试图干涉我的现实生活。”
【这就是宿主你放弃杀死费奥多尔的原因?】
“对,我怕在按下扳机的那一刹那,被她抢走身体控制权。”
我“啧”了一声,有些不耐烦道:“所以我最大的敌人从来不是别的谁,而是我自己。这是很让人无力的一件事,如果能真刀真枪的干一架,反而省事很多。”
【宿主,玛利亚不是你。】
系统安慰我:【桔梗和戈薇还是前世今生的关系呢,但她们不是一个人啊。】
我皱起眉,内心反而更加迷惑了:“我一直都想问,桔梗和戈薇到底是不是一个人?”
【呃……应该不是吧?】
“我觉得这道题得辩证的看,如果她们是同一个人,那犬夜叉就不是脚踩两条船;如果她们不是,那犬夜叉应该算渣男了吧?桔梗最后是消失了,如果没消失,之后的发展会不会变成修罗场?”
【可能犬夜叉自己也弄不清楚,爱情就是这么没有道理的东西。】
“你说得对。”我点点头,又提出一个非常犀利的问题:“那费奥多尔弄清楚了吗?”
【这个……小七也不知道,费奥多尔那个人,更多的是想利用你吧?所以你是谁在他那里并不重要。】
“不管怎样,反正费奥多尔和犬夜叉是一个品种。”我冷冰冰的吐槽:“都是狗。”
【小七觉得费奥多尔更狗一点……话说宿主,你还打不打算救普希金?】
“救吧,不救我就真要病死了,之前说什么极限一换一,那是开玩笑的。”
我拿出手机,黑入监控,开始寻找属于普希金的小红点。
“找到了,在高速公路上。”
医院附近的一段监控视频,五花大绑的普希金被扔进一辆轿车后座,我记住了车型和车牌号,又通过卫星系统锁定了那辆车。
“哇,这家伙确实不想活了。”
我盯着监控,冷哼一声:“他最开始是想跑路,要不是为了抄近道跑得快一点,也不会再小巷子里遇到仇人,更不会被绑架。”
我在路边顺了辆摩托,直接开上高速公路,追上那辆带走普希金的车,和汽车保持同速。
被绑在后座、胶带糊嘴的普希金刚好透过车窗看见了我,于是开始拼命挣扎。
这一挣扎,驾驶位的人原本没注意到我,现在也注意到我了。
“啧,真是半点默契都没有。”
司机掏出手|枪朝我射击,我忽然从机车上站起来,直接扑到那辆车上,一手扒着车窗,一手肘部朝着司机的眼睛狠狠怼过去。
“唔!”
司机发出一声痛呼,脑袋被击打后仰,我把手伸进车窗打开车门,顺便夺走对方的枪,身子一转钻进车厢,用枪托敲晕司机。
“怎么回事啊?”
我把司机推出车门,坐着驾驶位踩下油门,然后瞥了一眼后视镜。
镜子里的普希金正努力把自己的手从绳结中扯出来。好不容易挣脱了绳子,他撕下胶布,龇牙咧嘴道:“以前惹到的人……还好我手机放在屁股兜里,能偷偷跟你求助。”
看普希金并不想多聊的样子,我也懒得多问,只说:“解除异能吧。”
“啊?哦……好。”
普希金解除了异能,还跟我道了声谢谢。
“不用谢,因为你很快就要骂我了。”
我看着窗外车道两旁迅速后退的白桦林,倏地踩住刹车,打开车门走出去,把普希金从车上拽下来。
“别以为我没看到医院附近的监控,被绑架之前你确实想跑是吧?是不是觉得只要我死了就没人知道你的异能了?”
我把普希金扔到路边。
“自己走回去吧。”
“别啊大姐,这都到郊外了,走到明天早上也不一定走回城里啊!”
普希金扒住车窗不撒手,扯着嗓子哀嚎:“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我回去抄一万遍假如生活欺骗了我!大姐,仙女,玛利亚神,别丢下我行不行……”
我踩下油门,扬长而去。
起初普希金还能追着车屁股跑,最后追不动了,被喷了一脸车尾气。
·
我把车扔在伊兹麦格瓦区游击队街附近,走回了地铁站,找到我那辆停在跳蚤市场小摊旁边、每天上下班代行的小绵羊电动车。
雪越下越大,积雪几乎能盖住我的脚背,看这路况是骑不了电动车了,我只能推着车回家。
“天气预报一点都不准,早知道会下雪,就应该戴副手套。”
我不满的嘟囔着。
西伯利亚的寒风好似分皮割肉的刀,我右手推着车子,左手放在唇前,哈了口热气又赶紧把手揣进衣兜,隔两三分钟,再换右手暖和一下。
我在伊兹麦洛瓦区租了一间小公寓,距离跳蚤市场大概十来分钟的车程,走回家需要半个小时。
本来我是想回医院的,家里除了我没有别人,连登徒子前几天都抛弃了我,不知道跑到哪里浪去了,至少回医院还能玩芥川……不是,找芥川玩。
但是我暂时又不想看到费奥多尔那张脸。
“阿嚏——!!!”
我抽了抽鼻子,瓮声瓮气道:“感觉真的要生病了。”
路上经过一家小药店,窗下透出明亮的灯光,泛旧褪色的牌子上写着俄语【夜药请按铃】。
我想了想,走过去按了铃。
半分钟后,有人开了门,是一位年轻的俄罗斯姑娘,金发棕眼,瘦削高挑,颧骨有些高,看着像二十来岁的样子,但眼角的细纹却透着几分不属于二十岁的沧桑。
我搓了搓手心。
“您好,我需要感冒药和外用消炎药,还有绷带……对了,有暖宝宝吗?如果有请卖给一包。”
“外面冷,您进来等会儿吧。”
我走进药店,那个俄罗斯姑娘已经转过身去,我扫了一眼周围,在收银台上发现了几个空啤酒罐。
怪不得这么晚还开着店,看来这也是个长夜漫漫无心睡眠的人。
我若有所思的想着。
这时,那个姑娘已经带着我要的东西走过来。
“我这里不卖暖宝宝,送你几个我自己用的……”
她看到我的脸,话音忽然卡住。
我歪了歪头:“怎么了?”
她抿了抿唇,迟疑着开口:“你是……玛利亚吗?”
我挑起眉梢:“你是……?”
“我是娜塔莎,玛利亚福利院的娜塔莎。”
金发女孩指着自己的鼻子:“九年没见了,你还记得我吗?”
我意外地眨了眨眼睛,上下打量着女孩,“啊”了一声:“我想起来了,在济贫医院做义工的娜塔莎是不是?”
“当时福利院爆炸,我很担心你,不过后来听卡拉马院长说,你被你家那边的人带走了”
娜塔莎抓住我的手,似乎觉得有些冒昧,又赶紧松开,不好意思地笑笑:“你还和小时候一样好看,我一下子就认出你了。”
我朝她笑了笑:“谢谢,你也很漂亮。”
“那个……你在我这里待一会儿,等雪小一点再走吧?”
我看了眼外面的大雪,点点头,从善如流道:“好,那就打扰了。”
娜塔莎开了两厅啤酒:“玛利亚,你要在啤酒里加黄油和焦糖吗?”
“这是什么喝法?”
我好奇中带着点期待的问她。
“《哈利波特》里的黄油啤酒,我之前试过,味道还可以,而且吃点高热量的能抗冻。”
“我想尝尝。”
没过一会儿,娜塔莎端着两个玻璃杯回来,她把特制的黄油啤酒递给我,我们坐在收银台里,一边烤着暖炉一边聊天。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差不多两个月了吧。”
我喝了几口啤酒,感觉有热乎乎的东西从胃底升腾,瞬间驱走了一部分寒意。
“最近住在游击队街,今天抄了近路,不然也不会过来买药。对了,卡拉马院长现在怎么样?”
“还是老样子,喜欢喝酒,养了一堆孩子。玛利亚,你以后打算留在这边吗?”
我摇了摇头:“不会吧,俄罗斯太冷了。”
“哦对,你当年就很怕冷来着……”
娜塔莎开始抱着杯子发呆,片刻后目光又落在我身上。
她注意到我手腕上的绷带:“刚刚你说要买外用消炎药和绷带是吧,受伤了吗?”
“不是受伤,就是……”
我迟疑片刻,还是说了:“半个月前我去纹身,一开始还好好的,过了一周后纹身的地方忽然开始过敏,起了小红疹子,没过几天又开始红肿发炎,现在又疼又痒,有点难受。”
“我帮你看看吧。”
我摸摸鼻子:“那谢谢你啊。”
娜塔莎帮我解开绷带的时候,我其实想问她为什么会开药店。
我记得她当年的梦想是成为济贫医院的护士,每天除了去医院做义工,回到福利院又要看一堆专业书籍,打算自考护士证,是个目标很明确、知道自己想要什么的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