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弱相公不好惹/高攀——炽凤
时间:2021-01-24 09:14:52

  “我这是伤心。”蒋氏知道孟岩这是心软了,拿捏好时机,泪落得愈发厉害,“六姑娘在青桃这个做阿姊前边出嫁,这传出去,青桃的名声肯定是要受损的,届时定会影响她的婚事,都是我这个当娘的错,青桃都快十七了,还没能为她寻得一门好婚事……”
  这本来是高高兴兴一事,眼下给孟岩整得心里烦躁不已,他看看那六箱彩礼又看看哭哭啼啼的蒋氏,脸色更沉,眉头也皱得更紧,“如今六女这婚事定都定下了,哭哭哭,哭又有什么用!?”
  让他把这六箱宝贝还回去?
  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事儿!
  更何况明天隔壁还要来补礼呢!
  蒋氏咬咬手里的帕子,心里飞快地做着算计。
  至于孟青桃,她从前厅跑开后并未回屋,而是径自冲去了后院。
  孟绿芹倚在自己房中的窗户边,一边用梳子轻轻梳理着自己的头发一边看着孟青桃,嘴角噙着轻蔑的笑。
  这时候找孟江南撒气还能有什么用?根本就是让自己看起来更像一个跳梁小丑。
  这种事情,还真只有孟青桃这样脑子的人才做得出来。
  孟江南都比她聪明。
  不过……
  孟绿芹敛了敛眸光,孟江南是从何时开始变得聪明了的?
  但这一点儿也不影响她看热闹不是?
  孟绿芹又顺了几下头发,便将梳子搁在了妆奁上,含着笑也往后院方向走去了。
  
  15、015
  
  春日是喜鹊飞来的好时节,这不,又有好几只喜鹊落到了这孟府后边的小小院子里来。
  头一回吃甜糕吃到肚子撑撑的阿睿这会儿正高高兴兴地在积着不少浅浅水坑的小院子里追着低飞的喜鹊玩儿,一直以来都是自己玩耍的他比平日里都要高兴,跑得也都要快。
  孟青桃一拐进这到处都充满着潮湿之气的小后院便看到在院子里跑来跑去的阿睿,看着他脸上像开了花儿一样的笑容,孟青桃觉得无比扎眼。
  尤其想到这个小野种竟然还能跟孟江南那个小贱人一起到隔壁向家去,她心底的火气便蹭蹭蹭地往上冒,于是她脚步大迈,很快就走到了阿睿面前。
  阿睿本是欢欢喜喜追着一只喜鹊,没注意到靠近的孟青桃,一不小心就撞了上去。
  当他抬头看见自己撞着的人是孟青桃时结结实实地吓了一大跳,心里对孟青桃的畏惧让他一张小脸倏地就刷白了,一时间被吓得一动都不敢动。
  而孟青桃看着他就想到孟江南,火气大盛,抬手就是重重一巴掌掴到了阿睿脸上来!
  身为闺中女子的她力气不大,但对于阿睿这么个只有三岁半且生得瘦瘦小小的孩子来说,她的力气可谓撼大树,加上她这会儿正是怒火大盛时,这一巴掌可谓是用尽了全力。
  阿睿被她狠狠打得跌出了半丈远,头磕在了地上、半张脸瞬间肿得老高不算,便是鼻底嘴角甚至一只耳朵都流出了血来!
  阿睿被打趴在地上,只觉自己整个脑袋都在嗡嗡作响,他想站起来,可他却一点儿力气都提不起来。
  他害怕,很害怕。
  孟江南本是在厨房里红着脸听吴大娘给她讲男人与女人之间的事情,她的亲娘早亡,从前到赵家也压根没经历过这些,都要嫁人了,她觉得自己不能对这些事一无所知,所以才厚着脸皮找吴大娘。
  乍听见院子里传来响亮的巴掌声,她先是愣了一愣,尔后猛地站起身冲出了厨房。
  因为起身得急,以致将身下的矮凳都给带翻了去。
  她冲到院子里的一瞬间就看见跌在地上一动也不动的阿睿以及一脸趾高气昂还半扬着手的孟青桃,根本不用想也知道发生了什么。
  “阿睿!”孟江南慌张地朝阿睿冲过来,却见孟青桃在见到她的刹那那模样恨不得将她吃了,只见她也往前一步,同时扬起手,就等着孟江南冲过来后像抽阿睿那样抽她。
  谁知她才扬起手便被冲过来的孟江南先抓住了手腕,她一惊,就要抬起另一只手来打孟江南,不想孟江南依旧快她一步,手一扬,便是一巴掌用力掴到了她脸上来!
  孟青桃震惊得瞪大了眼,当即尖声叫道:“孟——”
  然而她才张嘴,孟江南又是反手一巴掌抽到了她另一边脸上来!
  她方才打阿睿打得有多用力,孟江南现在打她就打得有多用力,孟江南此时气红了眼,使尽浑身的力气,照着孟青桃的两边脸“啪啪啪”直抽巴掌,抽得孟青桃脑袋嗡嗡作响,根本没有还手的机会!
  孟江南也不知道自己抽了孟青桃多少巴掌,直至听到吴大娘着急忙慌地叫她时,她才恢复过来理智,松开了孟青桃的手。
  她才一松手,孟青桃就跌到了地上,两边脸颊既红又肿,火辣辣地疼,更是有两条鼻血从她鼻底流了出来,满嘴的血腥味。
  可见孟江南的巴掌有多重。
  “六小姐,阿睿、阿睿他——”吴大娘蹲在地上抱着小小的阿睿,急得哭了。
  “阿睿!”孟江南也连忙蹲下身,想要摸摸他的脸又怕弄疼了他,看着他涣散的眼神,慌得心跳都漏了无数拍。
  大夫
  好在孟江南慌归慌,理智尚在,当即就想到了大夫,连忙转过了身去,让吴大娘将阿睿放到她背上来。
  她背起阿睿站起身从孟青桃身旁经过的时候,毫不犹豫地从她肚子上踩着过!
  踩得孟青桃一声惨叫,终是昏死了过去。
  “阿睿,阿睿,你不会有事的,姐这就带你去看大夫!”孟江南背着阿睿冲出了孟家后门,慌得声音都颤抖了起来。
  阿睿趴在她背上,连抱着她脖子的力气都没有,唯虚弱地极轻极轻地叫了她一声:“娘……娘亲……”
  本就慌乱得心跳乱了眼眶也红了的孟江南这一瞬间心里的疼再也忍不住,眼泪涌上了眼眶,模糊了视线。
  她一个没看清路,就撞上了迎面走来的人。
  
  向漠北本已随赵府来的丫鬟兰儿坐上了马车往城北方向而去,忽而想到他今日还未给阿橘受伤的腿上药,若是去了赵府再回来的就过了一天之中上药的最佳时辰,便让马车在后门所在的老街口停一停。
  阿橘是他五日前在路边遇见的一只无家可归的老狸奴,两条后腿都被顽劣的孩子给折断了,他遇见它的时候,它已经奄奄一息,他把它带回来,养在了后院。
  所以,从后门进,更快些。
  兰儿虽然不情愿,但向漠北已然开口,她不得不让赶车的二福将马车停在老街口。
  向漠北才从马车上下来走了两步,就被匆匆跑出来的孟江南撞个满怀。
  嗅到孟江南发间淡淡的皂荚清香的一瞬,向漠北浑身颤了一颤,下意识想要后退。
  但下一瞬,他就看见了孟江南急忙抬起的脸上满是惊慌之色,红红的眼眶里更是蓄满了眼泪。
  孟江南连忙又低下了头去,飞快地用手背抹了一把眼睛,在重新勾住阿睿的腿将他往上掂了掂的同时这才又抬起头来,除了眼眶通红之外,脸上已经不见了眼泪,唯见她睫毛还是湿漉漉的而已。
  若是换任何一个时候遇着向漠北,她怕是都要紧张得不行,但眼下她心里除了想着阿睿之外,根本无暇去想别的事情。
  是以只见她急忙朝向漠北躬了躬身以示抱歉后就要继续往外跑。
  向漠北此时也瞧见了她背上的阿睿,看阿睿脸色惨白偏又左边脸上的巴掌印通红且昏过去了模样,他心中大约已猜出是发生了何事,再看孟江南慌神的模样,于是在孟江南从他身旁跑过时,他两手一伸,勾住阿睿两边腋下的同时就将他从孟江南背上提了起来。
  孟江南吓得赶紧转过身来,却见向漠北抱着阿睿往老街里走,脚步迅速。
  “向大夫!”孟江南当即伸手抓住他的衣袖,慌得连声音都在抖。
  向漠北看也不看她,只面不改色道:“我能治。”
  孟江南愣住,一时间连向漠北的衣袖都抓不稳了,呆呆地看着他抱着阿睿大步朝向家后门走去。
  马车上的兰儿瞅着不对,忙叫他道:“向大夫!我们家大小姐还在等着你呢!”
  向漠北无动于衷,仿佛没有听见。
  孟江南则是出于人的惯性朝马车方向看去,在看到兰儿的脸时她的心一阵战栗,紧着忙回过头,朝向漠北跑去。
  那张脸,她没有看错,是赵家的人!
  因为赵家在孟江南心中的阴影太过浓重,以致她曾经见过的每一个赵家人,如今她仍清楚地记得他们每一人的脸。
  赵家的人,来找向大夫……又是做什么?
  难道
  孟江南为阿睿而慌乱的心这会儿还为向漠北不安,令她的心跳完全乱了,除了跟在向漠北后边从后门进入向家,她不知自己此时还能做什么。
  兰儿则是盯着向漠北和孟江南一前一后进入向家后门的背影,将眉心拧得愈来愈紧,连牙关都咬得紧紧的。
  二福看看已经没人了的老街,又看看脸色难看的兰儿,挠了挠头,问道:“兰儿姑娘,这是等啊,还是不等了啊?”
  “当然是等!”兰儿愤愤道,“不然你给大小姐医治雪儿去!?”
  二福将头挠得更厉害,又道:“我瞅着雪儿能吃能喝能睡的,不像是有病的样子啊,不用看大夫啊。”
  他话才说完,便被兰儿用力地揪住了耳朵,斥道:“你懂个屁!”
  二福揉揉自己被揪得生疼的耳朵,暗道:大小姐那么可怕的人,他还是不知道的好。
  
  16、016
  
  向家。
  向寻见自家主子去而复返,抱着个昏迷不醒的孩子就算,后边还跟着个神色慌乱的孟江南,连忙给推开了就近一间屋子的门。
  屋子摆置简单,不像有人常住的模样,但却收拾得干净。
  向漠北将阿睿放到了床上,认真地检查过一遍他的眼耳口鼻才为他诊脉。
  向寻这时候也进了屋来,手里还捧着一只小箱子,挪了一张凳子到向漠北身侧,将小箱子放在了凳子上,这才退到门外候着。
  孟江南紧张得手心里全是汗,想要问些什么,又怕自己贸然出声打扰了向漠北。
  她以为他只会给牲畜鸟兽看病而已,完全没想到他竟然也会给人看病,而且看他这动作熟稔的模样,治病救人的本事怕是不会比给牲畜鸟兽治病的本事差。
  待向漠北将手从阿睿手腕上收回,孟江南这才敢小小声问道:“向大夫,阿睿他伤得严重吗?”
  问这话时,她心里满是不安,生怕向漠北的回答让她接受不了,因此她将两只手交握得紧紧,紧到手背上都被她自己掐出了深深的指甲印来。
  她带着不安与轻颤的声音听起来既细又软,就像一根羽毛挠在了向漠北的心口似的。
  他没有看她,边站起身边道:“按时吃药,将养上几日即可。”
  “那、那该吃什么药?向大夫你能不能给我写一张药方,我去抓药。”孟江南紧接着问。
  向漠北这会儿非但没看她,连话也不再应她,而是从向寻放在他身侧的小箱子里拿出一只药瓶,倒了三粒药丸塞进阿睿嘴里后便走出了屋。
  候在屋外的向寻当即跟上了他。
  只留孟江南一人茫然地呆在屋里。
  孟江南觉得向漠北这个人的话简直是少得可怜,这让她根本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又能做什么,简直就是将生生变成了热锅上的蚂蚁。
  “阿姊……”前边已经不省人事了的阿睿此时虚弱地唤了她一声。
  孟江南惊喜地扑到床边,看到前边还紧闭着双眼好像再也不会醒来了似的阿睿这会儿正慢慢地睁开眼瞧她,她刚才一直悬着的一颗心才落了回去,喜极而泣。
  看到孟江南哭,阿睿抬起两只小手想要为她擦眼泪,一边难过道:“阿姊不要哭,阿睿不要阿姊哭……”
  “阿姊是高兴。”孟江南赶紧擦掉眼泪,心疼地看着他红肿的左脸,“对不起阿睿,是阿姊不好。”
  “不是的不是的!”看到孟江南难过,阿睿顾不得脑袋疼脸也疼,用力摇着小脑袋,着急不已道,“不是阿姊不好,是阿睿做错了事,四小姐才打阿睿的!”
  孟江南连忙稳住他的头不让他摇,纠正他道:“阿睿没有错,是孟青桃坏!”
  阿睿一愣。
  孟江南又道了一次:“阿睿记住了,孟青桃就是个坏人!”
  “阿睿记住了。”阿睿一脸认真。
  向漠北重新来到这间屋子门外时,就听到孟江南在和阿睿说孟青桃坏,那一副再认真不过的模样和她方才慌乱不已以及昨日站在他面前时紧张不安的模样完全不一样。
  若说她此刻的模样像一只机敏警惕的狸奴,那她方才以及昨日的模样就像一只敦厚老实的黄耳。
  “大哥哥!”阿睿先看到站在门外的向漠北,很是惊喜,“是救小鸟儿的那个大哥哥!”
  孟江南这才发现向漠北不知何时又来到门外的,对她刚跟阿睿说的孟青桃坏的话又听去了多少,虽然孟青桃的确不是好人,但教一个孩子说谁谁坏的话被人听去的感觉却不见得好。
  尤其对方还是自己千方百计谋求来的未婚夫婿。
  孟江南脸红得像只煮熟了的虾子,头都不敢抬。
  向漠北却像什么都没有听到似的,进了屋,又从那床边的小箱子里拿出一只宽口药瓶,打开来后用手指挑出青绿的药膏,轻轻抹到了阿睿红肿的脸上。
  药膏凉丝丝的感觉让阿睿脸上火辣辣的痛感瞬间减轻了不少,他看看没抬头的孟江南再看看神色淡漠的向漠北,乖乖地躺着不动,心里愈发认定大哥哥是好人。
  替阿睿擦完药膏后,向漠北将那只宽口药瓶放到了孟江南手心里,道一声“一日三次”后便又走出了屋。
  孟江南看看阿睿又看看向漠北的背影,最后抓着那只药瓶,摸了摸阿睿的头后追了出去。
  “向……”追出去的孟江南正要叫他,却发现他坐在旁屋的门槛上,怀里抱着一只瘦瘦的橘色大狸奴,正动作轻轻地将绑在它后腿上的棉布条解开。
  橘色狸奴两条后腿上都缠着布条,显然两条后腿都受了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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