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母撂挑子了——宁静夜空
时间:2021-01-25 10:26:54

  冬雪听见哑婆的声音,笑着出去,掀开帘子让人进来:“哑婆,您怎么来了?”
  哑婆拉着冬雪的手,在她手上写了几个字。冬雪问:“大公子派人来了,等着夫人去救命?”说到这里,声音高了几分。
  沈颜沫放下手中的春衫,披上披风踱步出来,走到哑婆身边略微停顿一下:“我拿上药箱就去。”话落掀开帘子抬腿迈出门槛。
  原来是衙门里一个捕头。姓铁,人都叫他铁捕头。昨个儿他妻子生孩子,到已经生了一天一夜了,孩子未出来,产妇已昏过去了,铁捕头将邕宁县所有的郎中都请过去了,个个束手无策。
  这是他的第一个孩子,孩子没了还可以再要,若是妻子也跟着去了,铁捕头不敢想,求郎中再想想办法。
  沈远安听说铁捕头的妻子难产,去看的时候,捕头差点儿给朗州跪下,可郎中实在无计可施,也怨他们医术不精,想走被人拦着不让走,留下来只是担惊受怕,万一捕头娘子一尸两命,可如何是好?
  “去请二少爷来。”沈远安从腰间摘下一块玉佩,递给身后的侍卫,又嘱咐他几句,才缓步来到铁捕头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我认识一个人,医术精湛,已派人去请了,你先稍安勿躁。”
  铁捕头眼眶通红,抱拳说了些感谢的话。
  一顿饭功夫,沈颜沫带着冬雪便到了,两人均是男子装扮,铁捕头曾见过沈颜沫,却不知沈颜沫会医术,目录狐疑之色。
  沈远安朝他看去,有其他人在也不便解释。沈颜沫与冬雪一前一后进了产房。进了产房,沈颜沫手搭在产妇手腕上诊了脉,拿出金针,嘱咐产婆准备红糖水,若是有上了年份了人参,最好能让产妇含一片。
  产婆遇见难产早就害怕了,碍于铁捕头的余威,她不敢离开,如今看见沈颜沫来了,顿时找到了主心骨,沈颜沫说什么她便做什么。
  廊檐下沈远安听见沈颜沫的吩咐,忙派人去找最好的人参。铁捕头听在耳中铭记于心,对沈远安更是感激不尽。
  沈颜沫用施针,唤醒产妇,喂她喝了糖水,又往她嘴里放了一块上了年份的人参片,拉着产妇的手,轻声安慰道:“无碍,我让你用力你再用力,莫要大声喊叫,白白浪费力气,还不如留着把孩子顺利生出来。”滑落揉了揉产妇的肚子,接着喊着用力,产妇也配合,当即用力,如此三四次后,一阵洪亮的哭声响起,屋内人无不喜极而泣,生了,终于生了。
  产妇听见孩子的哭声,深深睡了过去。
  “生了,生了,我要当爹啦。”铁捕头双目含泪,有种结余后生的感觉,天知道他守了一天一夜,内心承受怎样的煎熬,都说女人生孩子从鬼门关转了一圈,他也似一只脚踏入地府一样。
  产婆从屋内出来,怀里抱着个孩子,笑眯眯道:“是个大胖小子,恭喜铁捕头。”忙活了一天一夜,她以为拿不到银子,还惹一身晦气呢,谁知来了个贵人,孩子顺利生下来,母子平安,真是可喜可贺。
  沈颜沫在屋内观察一会儿,见铁夫人无事,收拾药箱提着出来,想嘱咐铁捕头几句,让他多关心妻子的身子。
  不等她开口,铁捕头先出声了:“多谢公子救命之恩,铁信铭记于心,若夫人用得着铁信,就算上刀山下火海,铁信亦不畏惧。”话落深鞠躬作揖。
  “医者父母心,你言重了。”沈颜沫虚扶铁捕头一下。
  一言未尽被沈远安打断:“时候不早了,弟弟也累了,快回去歇息去吧,铁捕头是个护媳妇儿的,定不会让自己媳妇受委屈。”他看沈颜沫面容疲倦,有些心疼,眉头不悦瞪一眼铁捕头,感谢的话不能以后再说,没看见沫儿累了吗。
  铁捕头做捕头多年,极擅长察言观色:“公子倦了,快请回去歇着,改日定登门拜谢。”
  沈颜沫想拒绝,沈远安应下了:“算你小子识趣,快进屋照看孩子去吧,我们先回去了。”辞了铁捕头出来。
  妹妹免费给他媳妇儿看诊,让铁家后继有人,铁捕头亲自登门拜谢不为过。
  沈远安与沈颜沫肩并肩走着,沈颜沫突然想起幽州的传言来,尤其是福源客栈掌柜的话,噗嗤笑出声来。
  “沫儿为何是发笑?”沈远安觉得莫名其妙。
  沈颜沫也不瞒着,直言相告:“哥哥可知,在幽州的奇人奇事里,你可是非常有名的。”
  “这话怎地说?”沈远安更是不解,奇人奇事,他一个小小的七品县令,有何稀奇的。
  “幽州城的百姓都在传,你有龙阳之好,若咱们不是一母同胞,我险些信了别人的话。”沈颜沫抿唇轻笑,险些岔气了。
  沈远安瞠目结舌:“龙,龙阳之好,喜欢男人,怎,怎么可能,这是谁在造谣?”
  “幽州城的百姓都知道,也不知谁传的,有鼻子有眼的。”沈颜沫道。
  沈远安脸涨得通红,也不知是羞的还是气的,胸口剧烈起伏,双拳紧握,咬牙切齿:“肯定是那些长舌妇,别让我抓住人,不然我定拔了她的舌头。”显然是生气,他不想成婚,把媒婆赶了出去,就传出他喜好男人,这些个妇人,真是应了那句话,世上唯女子和小人难养也。
  他想到这儿瞥眼看向沈颜沫,见她眉梢都带着笑意,显然还在取笑她,抬手揉着他的脑袋:“你呀,哥哥被人误会你就这么高兴?”
  “为何不能高兴?这样一来,哥哥少了一些麻烦不说,还能为明珠郡主守身如玉,两全其美何乐不为。”沈颜沫说话时看向沈颜沫。
  见沈远安听见明珠郡主时,脸上浮现出几分不自在,很快被他遮掩过去,沈颜沫就知道,哥哥对明珠郡主不是无情,是怕配不上人家吧。
  “公子,公子,不好了,出事儿了。”这是沈颜沫府上的小厮,专门看门的,此刻慌慌张张跑来,府上定是发生了大事。
 
 
第92章 
  沈远安喝止住小厮:“有话好生说,慌慌张张成何体统?”
  沈颜沫顾不上许多,忙出声询问:“到底出了何事?”
  “打,打起来啦。”小厮来至沈颜沫跟前,顾不上喘气,匆匆行了一礼,指着身后的方向,“公子,打起来啦。”
  “说清楚,谁和谁打起来了?”沈颜沫以为是耀哥儿他们和人打起来,心急如焚盯着小厮,唯恐错漏了消息。
  沈远安眉心紧促:“慢慢说,说清楚。”
  “是哑婆和哑婆的婆婆。”小厮略微喘了口气,语速飞快道。
  沈颜沫闻言,知不是耀哥儿几人大家,心中的石头落地,一面上马车,一面询问小厮情况。哑婆和她婆婆怎会打起来,哑婆离家多年,她婆婆也希望她死在外头,怎么打上门来了?
  小厮跟在马车一旁,一面走一面细细说来。沈远安骑马跟在另一旁,一行人朝沈府而来。
  原来耀哥儿的夫子,正是哑婆的夫君,这人姓秦,府上的人都称他为秦举人。秦举人在府中无意间看见了哑婆,开始还不确认,留意了一段时间,又找丫鬟们小厮打听一下,确认是他的妻子,故意遇见哑婆一回。
  他也算是个有情义的,想让哑婆回去,可哑婆死活不同意。
  秦举人觉得哑婆心有死结,这结需得他母亲解开方可。回家后秦举人央告秦母,让想秦母接哑婆回去,秦母恨极了哑婆,自然不愿意接哑婆回去,却也不好让儿子难过,假意答应秦举人,又问了哑婆所在地址,等秦举人欣喜出门,她后脚就找上门来,见了哑婆,二话不说抬起拐杖往哑婆身上抡。
  这事发生在沈家,被刘妈妈拦住了。她一面派人去请秦举人了,一面派人请沈颜沫回来,又安抚哑婆,让她莫心慌,夫人心善,定会给她一个交代。
  沈颜沫带人到前院时,听见一个婆子的哭嚎声,走近一瞧,那婆子坐在地上,拍着大腿,哭着唱着,那声音比哭坟都生动。
  刘妈妈见沈颜沫回来了,顿时找到了主心骨,上前几步,简明说了哑婆的决定。
  哑婆当初被赶出来,既无休书也无和离书。
  沈颜沫知哑婆不愿回去,看向哥哥沈远安,他是邕宁县县令,这种事还得他这个县令处理。
  沈远安会意,冷凝的目光看向秦母,一个举人老爷的母亲,形如泼妇,简直有辱斯文,视线又落在秦举人身上,怪不得他一连两次都未中进士,家宅不宁,无心读书,不中才属正常。
  “都带到衙门去。”
  沈远安朝身后的两个人摆摆手,今日出门有私事,他们都身着便装,是以秦母不知眼前人是县令大人,一定衙门二字,她蹭的一下从地上爬起来,那速度堪比年轻小伙,嘴里还嚷嚷着:“我不去衙门,我不去衙门,我可是举人老爷的娘,你们不能抓我。”
  这话让秦举人面上更是无光,脸色红了白,白了青,都能唱大戏了,无奈喊了句:“娘,您别闹了,您让素兰回去,咱们一家和和美美过日子不行吗?”
  “你心里只有那丧门星,都说娶了媳妇忘了娘,果真如此。”秦母愤愤不平,又开始哭起来,诉说这些年她的不易。一个寡妇将儿子养大成人,又供他读书,如何苦,如何难,如何不容易等等。
  秦举人更是无语,歉意看向哑婆,见她神色漠然,无动于衷,看向他时比陌生人还不如,旋即悔不当初,不该打扰她平静的生活。
  哑婆早认识沈远安,走至沈远安身边,朝他行了一礼,跟在两衙役后走了。
  搅屎棍走了,沈府也恢复了往日的宁静,沈颜沫看向秦举人背影,想起了耀哥儿几人,这样的人连家事都处理不好,何以为师?
  她侧头对刘妈妈道:“去账上取十两银子,给秦举人送去。一会儿再让人去衙门一趟,告诉哥哥,再劳烦他寻一个夫子。”
  刘妈妈欣然答应,她也觉得秦举人不适合教几个小公子。
  “对了,耀哥儿他们人呢?”秦举人不授课,几个孩子也未露面,沈颜沫觉得不对劲儿,平时几个孩子可没这么乖巧。
  为了躲避箫怀瑾,她拘着他们,轻易不让他们出门,今儿竟没出来看热闹,真是稀奇。
  “小公子们也大了,知夫人不易,变得乖巧了也属正常。”刘妈妈跟在沈颜沫身后,脸上浮现笑意,想起耀哥儿等人,脸上的皱纹又深了些。
  “去书房瞧瞧,要是真知用功读书了,今儿我亲自下厨,犒劳他们一顿。”沈颜沫脚下一转,朝书房的方向走去。
  然而她走至书房,书房内空空如也,不见一人。刘妈妈抬眸看向沈颜沫,见她怒意渐显,忙不迭喊人:“来人呢,快出去找小公子们。”
  刚才她还夸几个小公子呢,这就被打脸了。几个小公子也忒不让人省心了。
  “都不许找,把们关严实,谁给他们开门,就等着挨板子吧。”沈颜沫沉声道。
  几个皮小子,真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这次若不好好修理他们,在邕宁县真敢惹出事来。
  耀哥儿,荣哥儿,誉哥儿和傲哥儿出了府,跟脱缰的小马驹一般,在大街上撒欢跑着,你追我赶,到这个摊位前瞧瞧,停那个摊位前看看,摸摸这个瞅瞅那个,看什么都觉好玩新鲜。
  偶尔有看中的东西就买下来。
  傲哥儿甚至伸了个懒腰,仰天大笑一声:“哈哈哈,终于出来了,可憋死小爷了。”
  誉哥儿咬着一个松子糖,略感赞同地点点头。
  荣哥儿附和着:“玩一会儿赶紧回去,若是被娘亲发现了,定会惩罚我们。”
  耀哥儿走在最前面,听见这话,停步回头:“也不知道前院境况怎样了,发生了这样的事,刘妈妈定然会找娘亲回来处理此事,若是娘亲发现我们不见了,我们就惨了,玩一会儿就回吧。”
  “我偷偷去前院瞧了,秦夫子的母亲是个母老虎,不好对付,处理这种事情最是耗费时间,咱们再玩一会儿就回去。”荣哥儿搭腔道。
  话音未落,一阵吵闹熙攘声传来:“抓住它,不要让它跑了,该死小畜生,竟然敢咬我,看我抓住它非打死不可。”
  对面不远处跑过来几个人,手里拿着棍棒凶神恶煞追着一条狗,这狗跑在最前面,通体雪白,一尺来高,肥嘟嘟的,四肢短小,速度却不慢。
  傲哥儿看见这狗,嘴一撇:“我想雪团了。”话落一个东西蹿到眼前,用力一跃,跳进傲哥儿怀中。
  他下意识接住,就听见怀中发出呜呜呜的声音,那声音委屈极了。
  耀哥儿、荣哥儿和誉哥儿看见这一幕都瞠目结舌,这是什么情况。
  还是耀哥儿先反应过来,试探性喊了声:“雪团,是你吗?”
  可能吗,雪团在京都,怎么可能跑邕宁县来?
  “汪汪汪。”雪团委屈地叫出声,好似在回应耀哥儿的话。
  傲哥儿欣喜若狂:“雪团,真是雪团。”
  它都长这么大了,他们离开京都时,雪团还是个小团子,如今都长这么大了。他最后悔的事,就是没有带走雪团和四喜。想到四喜,傲哥儿又问:“只你在这里,四喜在哪里,你们是一起来寻我们的吗?”
  雪团发出呜呜的悲鸣声,回头朝不远处看去,正巧五个少年来至他们跟前,雪团害怕趴在傲哥儿怀里,对着那几人汪汪几声,真是应了那句话,狗仗人势。
  对面的几个孩子都是十一二岁的年纪,锦衣华服,腰间挂着佩饰。
  此刻正恶狠狠地瞅着雪团,嘴里骂骂咧咧:“可恶的小畜生,竟敢咬我,看我怎么收拾你。”
  说话的是一个身材壮硕的少年,他站在最前面,一脸横肉,看向雪团时目露凶光。
  “炖狗肉呗,我听说狗肉香,我还从未尝过呢,不如今儿就尝尝,两只都不大,但也能炖一锅了。”另一个清瘦的少年笑嘻嘻地开口。
  他一开口,后面几个少年也跟着附和帮腔,都让炖狗肉吃。肥硕的少年略略点头:“就这么办。”他也想尝尝狗肉的味道。
  傲哥儿闻言气得浑身发抖,恶狠狠地目光看向眼前几人:“你们是谁,四喜在你手中?”
  清瘦少年见雪团在傲哥儿怀中,模样乖巧,不似方才凶狠,疑云顿生,不过为了狗肉,他也顾不上许多:“这是我们先看上的狗,有道是先来后到,这狗应该归我们。”
  誉哥儿冷哼一声,将荷包收起来,拍了拍手上的碎屑:“咬你们是你们活该,谁让你们追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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