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她语气中满满的醋意，他好笑又满足地捏捏她的鼻尖，“但我只给你这只小蝴蝶采花蜜呀。”
“……说的也是。”
零子愣了下，也不住赞同，“的确只有我吃到了太宰大人。”
太宰治表情有些微妙，随即轻轻叹了口气，“到底是为什么这么自信啊，明明是零子才是被吃掉的一方吧。”
零子的脑回路到底哪里出错了。
事实证明，对音乐不感冒就是不感冒，演唱会如火如荼进行半场，零子也只是心平气和地听着后排粉丝疯狂的尖叫声。
这场对她来说感到无聊的演唱会，她的内心仍希望这场演唱会再久一些。
因为太宰治坐在她身边。
太宰治双腿交叠，右手安静地拉着她的手，身子慵懒地靠在椅背，像在听歌，又像在沉思。
演唱会进入到抽取幸运观众的点歌环节，大屏幕飞速在观众的脸上掠过，最后停在了一位银发女性的身上。
全场爆发出一阵尖叫。
零子几乎是全程懵逼地在尖叫和簇拥声拿到了话筒，高野利子对她微微一笑，说第一段交给她。
五音不全.假粉.真路人的零子茫然地握着话筒，歌曲的钢琴前奏不等她拒绝，已经响了起来。
不仅不会唱！连这首歌都没听过啊！？
这时，一只手从她手里悠悠地拿过话筒。半晌，和着伴奏唱起来的是个好听的男声。
令人全场惊艳的歌声。
像是不忍打扰这美妙的歌声般，一片寂静。
太宰治一手拿着话筒，一手拉着零子的手，不是对着高野利子，而是注视着身边的零子，温柔地唱着这首温柔的情歌。
太宰治的声线温醇带着一丝慵懒，每句吐息都像在进行深情的表白。
【如果可以一起变老】
【那该是多么美好的一件事】
……
零子的心跳早就乱了，她怔怔地看着注视着自己，鸢色的眼睛。
掌心的暖意，温软的歌声，眼中的情意，都像在光明正大告诉她，这是一份真切的爱意。
掌声雷动，甚至有些粉丝偷偷抹了眼角。
明明只是唱了几句而已，零子却觉得过了很久，直到太宰治拉着她坐下时，她才慢慢回过神。
“好听吗？”
“呜呜好听。”
零子垂下眼睛，将手放在心口处，她会记得的，这是首唱给她的歌。
演唱会快到尾声，场内气氛也已经到了高潮。可惜天公不作美，空中突地下起了淅淅沥沥的雨，然而雨水并不能浇灭火热的气氛。
一曲终了，在雨中的高野利子拿起话筒，说这是本场最后一首歌。
前奏响起，歌声响起，这是一首安静而温暖的抒情歌曲，粉丝舞动着荧光棒，齐声跟着歌手唱了起来。
见雨势愈渐增大，太宰治脱下了自己的黑色风衣，想用来给零子遮雨。零子拉着衣服不愿意，说要遮一起遮，要淋一起淋。
此时的雨渐渐大了起来，头发被打湿粘在脸上，雨水顺着脸颊落下，零子不肯让一步，牙咬着下唇。
一脸倔强的模样。
太宰治目光动了动，无奈地松手，黑色风衣落在地上。
他伸手将她揽过，将唇覆了上去。
明明雨一直在下，明明两个人的模样也狼狈得不行，明明也不是适合接吻的浪漫气氛，两人却接起吻来。
太宰治用手捧着她的脸颊，不断变换着角度，唇齿缠绵，这个吻痴缠动情。
无论是那首抒情歌，还是粉丝的尖叫声和合唱声瞬间消失了，这个世界安静得只剩下两人的心跳。
砰的一声，天空炸开了彩花，细碎的荧光纸片像纷纷雪花般从天飘落，落在头顶，落在肩头。
在这溺死人的吻里，零子希望这场演唱会可以永远不会迎来结束的那一刻。
在歌曲的最后一个音落下，太宰治捧着她的脸，眼角微红地注视着她，神情有些悲戚。
零子也眼眶一热，伸手去碰他的脸。
“是雨太大了。”
太宰治轻轻说道，歪头一笑。
“不是落泪哦。”
演唱会结束后，太宰治带她回了自己的住宅，这是一栋在横滨地段最好的别墅。
进了门后，太宰治将钥匙放到零子手上，和她说这栋房子也是她的，让她好好记下回家的路。
零子兴致缺缺地听着，太宰治把她往浴室领，边让她去洗澡又交代起了别的事。
说自己给她准备了一个银行账户，让她喜欢什么就买什么，还特意交代了她有事就去找中也，不要自己扛着。
太宰治是在做最后的准备，他希望在自己走后，零子至少能幸福快乐地活下去。
他终究还是不忍，放弃了带她走。
而零子比太宰治还清楚他要哪天离世，她心中早做了打算，不愿让太宰治成为死神这种寂寞的生物。
这样偷偷在灵魂身上做手脚的结果就是……可能自己要凉了。
零子看着还在柔声和自己吩咐后事的太宰治，突然扯了扯他的衣角，小声撒娇道，“太宰大人，我肚子饿了，想吃你做的硬豆腐。”
太宰治发出一声轻轻的欸声。
“昨天太宰大人不是说过世界上最美味的是螃蟹么。”
零子说，“但在我心中，最好吃的是太宰大人做的硬豆腐，所以，无论如何都想再吃一次。”
死神从人间带不走任何的东西，唯一能带走的是脑海中的回忆，太宰治亲手做的拿手菜，她想让自己的记忆再深刻些。
或许以后吃牢饭的时候，还可以回想一下味道。
太宰治果然去做了。
硬豆腐果然很硬，牙有点松动了，零子这么想着。
太宰治就坐在对面用手托着下巴，一言不发地，安静地看她吃。
吃着吃着便犯了困。
零子揉着眼睛拼命让自己清醒些，“奇怪，为什么这么困。”
“是零子太累了吧。”
在硬豆腐中做了手脚的太宰治垂下眼睛。
“好奇怪，怎么这么困。”零子皱着眉，喃喃道，“太宰大人，我是不是怀孕了……”
听说人类怀孕了就会困。
太宰治从刚才到现在一直弥漫着悲伤的脸终于被这句话破了功，他兀自笑了会，眼中的光又缓慢地黯淡下去。
“不允许说这些不负责任的话呀。”
“诶？我、我不负责任……？”
零子的困意越来越浓，意识在下一秒仿佛就要丧失。
“是啊……”
太宰治低低应了一声，温柔而缓慢地抚摸着她的头，“别想再把我留下了哦。”
“好困…”
零子脑中一片混乱，已经听不清他在说什么。
“困就去睡吧。”
太宰治帮她盖好了被子，在她唇上落下浅浅一吻，接而轻声道，“我出去一会，零子先睡。”
“太宰大人……”
零子已经控制不住自己涣散的神志，她拉着他的衣角，眼中漫上氤氲，“我等着你。”
太宰治目光动了动，接而垂下眼睛，没应声。
回不来了哦，零子。
零子不一会就沉沉睡去，失去意识之前，她听到了他俯在耳边轻轻的一句话。
“晚安，零子。”
晚安，太宰大人。
第一卷 第五十三章
第一卷 第五十四章
太宰治沉默了。
静默。
是一片静默。
太宰治的动作和思维都陷入缓慢的状态,过了很久，他嘴角仍保持着温和的微笑，缓缓发出了一个音。
一个不失风度的一个字——
“……嗯？”
你看,多好的一个字,将问题抛回给对方。
万事仍尽在掌握之中的人设没崩。
在零子眼里,太宰治是露出了堪称可爱的迷茫表情,她笑着用手轻轻拍他的脸，“太宰大人怎么一脸傻样……”
“不是,等等……”
太宰治眼中含着困惑，头上顶着问号,“好歹……先解释一下？是我的认知哪里出了什么问题了吗？”
A.零子活着他活着
B.零子死了他死了
C.幻觉
D.做梦
E.作者写文出BUG了
F.以上都不对
“啊。”
恍然大悟的零子拿出自己的死神ID卡，“我是干这个的。”
这张卡太宰治是见过的,甚至拿在手里研究过一段时间,但那时阻碍他理解真相的是上面看不懂的文字。
而现在他惊异的发现，上面的文字他看懂了。
姓名：零子
入职时间：XX年XX月XX日
所属：死神局执勤科二科
身份证号：XXXXX
哦呀，零子是死神啊。
诶？
……嗯？
……
太宰治脑中当机了几分钟，皱着眉：“……零子,是死神？”
“嗯！！我做这行很久了。”
零子歪头一笑，想去拉他的手，“接下来由我负责带领太宰大人去转生。”
太宰治别过头,躲开了她的触碰。
“等等,让我静静。”
“嗯,好。”
零子欣然答应,毕竟送太宰治转生后两人也许无法再见面了,现在应该珍惜两人仅剩无几的时间。
太宰治以一中纠结的表情陷入沉思。
零子在太宰治身边坐下，将头垫在曲起的膝盖上，扭头安静地注视着他。
太宰治身上的香气一直没有消去,反而愈发浓烈。
到底是为什么呢？为什么会有如此吸引人的香气呢？
也许是代表特别？
零子眨了眨眼，所以对自己而言，太宰大人从一开始特别的吧，到现在依旧特别。
零子想起了什么，指着他的黑色外套提醒道，“太宰大人，一会这件外套要脱掉，不然过河时会被吃掉的。”
像是勾起了什么不堪回首的回忆，太宰治噎了下，缓缓转头问她，“……你说被什么吃掉？”
“三途河里有服役中的恶鬼，不穿白色衣服的话会被他们抓到河里吃掉的。”
零子目光往下瞟，又补充道，“不过裤子没关系，所以太宰大人只需把黑色的外套脱掉，穿里面的白色衬衫就好了。”
宰：……
原来——是真实存在的【吃掉】——吗？
是——吃进肚子里的【吃掉】吗——
不是在床上的【吃掉】吗——
一直以为零子在GHS，谁知人是正经人。太宰治嘴角抽了抽，表情愈发青紫，脑中渐渐浮现零子曾经说过的话。
无论是入职面试上过于直白的对话。
【我来港口黑手党的目的，就是接近首领大人。】
【陪首领大人走到生命最后一刻。】
【勾到首领大人的魂，送他上天堂！】
还是一些疑似在搞黄色，令人听不懂的话语。
【请太宰大人和我走吧，我会很温柔的引导着您。】
【我想得到太宰大人的所有。】
【我可是一直都在下面的啊】
【太宰大人憧憬什么样的死亡方式呢】
还有是对人类的一无所知和非常不同的脑回路。
【什么是吃醋？】
【果然还是想要一个坐骑。】
【天使真的好讨厌啊，路西法大人赛高！】
或者是一些一些明明白白的坦白。
【“嗯！我是为了与太宰大人相遇才会出现的，这是命运早就安排好了。”】
【“我之前的日子，是一段和死亡打交道的，无聊而寂寞的漫长岁月。”】
都说的是——真——的——啊——
太宰治又默了，一开始就猜偏了的他感到一股羞耻感由心而生。
“原来是死神啊……”
陷入呆滞的太宰治总算回过神来，又暗暗重复了一遍，“我怎么会没想到……”
不，谁能想到，好心的俄罗斯人也没办法想到吧。
“太宰大人，你这个问题已经问过一遍了。”
零子觉得太宰治变傻了，她皱着眉，温柔地回复他，“我是死神，是专门来接……”
“……地球上的吗？”
太宰治不知何意，打断了她的话。
？
零子对这问题也感到疑惑，不过认真恢复他的问题，“嗯……一直是在地球上工作的，还没出过星球。”
“啊啊……”
太宰治用手捂住眼睛，“真是……”
太羞耻了！！
“太宰大人？”
“零子小姐，麻烦现在请不要叫我的名字……”
太宰治的声音再也不是漫不经心的悠然，而是略有点恨铁不成钢的恼恨。
对自己犯傻的恼恨。
“稍微有点不懂怎么面对……”
“太宰大人变害羞了？”
零子来到他面前，双手捧着他的脸，眼睛闪闪亮亮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