丰南对他这种完全无害还带点小憋屈的噘嘴无奈,她拿了冰袋,不太友好地直接放到他的脚踝处。
段程也嘶的深吸了一口气。
丰南以为他是装的,结果他这眉头一皱的一口深吸,好像是真的扭到了。
她随之只能放揉了动作,嘴上淡淡地说,“这个小诊所只能应急,你要真伤了,还是得去医院拍个片子。”
“我疼,我走不动道。”段程也低低的嗓音像是忍着疼,带点气泡音。
丰南不说话,一只手扶着冰袋,另一手开始拿出手机刷着屏幕。
段程也脸上还是一副很难受的表情,他指着自己的手腕关节。
“这里也扭到了。”
“我不是医生。”
“那你能不能帮我这里也敷一下。”
丰南看了一眼躲在医书后面开着灯的医生,他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好像医馆里东西全部被搬走也不关他的事情一样。
她叹了口气。
“只帮你敷五分钟。”
“再加五分钟,十分钟嘛。”
丰南站起来要走人。
段程也连忙叫住她,“好好好,就五分钟,再五分钟,我手腕好一点我就自己来。”
丰南耐着性子捂着个冰袋,虽然心思完全不在段程也身上。
但是她因为要帮他扶着冰袋,坐的很近。
冰袋很凉,从手腕传来的丝丝凉意让他觉得牙齿都要打颤。
她的脸侧在一旁,几缕发丝落下,耳尖被医馆里的空调吹的红红的。
虽然丰南只是隔着冰袋触碰到他的手腕,他们之间并无直接的触碰。
但是段程也还是觉得,这种隔绝许久的再次遇见还是直突突地撞在了心上。
察觉到段程也的目光,丰南收了手,“差不多了,自己捂着。”
她拿起小包包,连个招呼都不打,这就走了。
“啊,我还没……”
段程也望着她的背影,暗自懊恼,“说五分钟还真就五分钟,多一秒都不给啊。”
坐在书架后面的头发花白的医生终于站了起来。
他把那堆书搬到前面,透过老花镜斜着眼看段程也,“还不走,还得装到什么时候?”
段程也:…
望闻问切您老人家一样都没做啊就知道我装了。
“你真当我一点技术都没有开着医馆闹着玩?”
段程也讪讪。
“多谢医生不拆穿之恩。”
那医生拍拍他肩膀,“小伙子我支持你,只要锄头硬,就没有挖不到的墙角。”
段程也:?????
挖墙脚?
他看起来那么像第三者吗?
算了,不管怎么说总归还是鼓励他了不是。
“对嘛,追女孩子,一定要把不要脸的精神发挥到极致,你刚刚就不要脸的很到位。”
段程也:…
您先忙。
我先退下了。
丰南下了课,约了方盖吃晚饭。
她上了方盖的车,又在门口看到了何勉馋着的一瘸一拐的段程也。
何勉一见方盖,挥着手打招呼,“嗨,老同学啊!”
方盖看了半天,最后犹豫地反应过来:“何勉?”
“对啊,就是我,我就说盖盖能认出我。”
方盖:…
方盖,“咱们关系没那么好吧。”
“高中同窗三年情谊,那是多好的感情啊。”
方盖摇下车窗思索了一下,“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你高二就被劝退了。”
“害,那不重要。”
“这样的。”何勉指着段程也的脚,“也哥脚受伤了,盖盖你能不能载我们一程?”
方盖看向他身旁的这个男人,他约莫一米八几的个头,身上穿了件松松垮垮的宽大西装外套,发梢又短又密,眉眼处有些傲气,是个十足的大帅哥。
只是这帅哥一只脚轻轻地点着地,似是瘸了。
方盖听何勉叫他也哥。
她是前南城本地人,父母也是有头有脸的设计师,对于怀表业的名头也听说过,偶尔能听听这位浪荡公子哥的“名人事迹”,十有八九就猜了个准。
“段程也?”
段程也听到方盖喊他的名字,挑挑眉。何勉一脸惊喜,“呀,盖盖你认识呀,认识就好办了。”
方盖见他们也是从林巧的画室出来,便转头有些迟疑地看着坐在副驾驶上的丰南,“你认识?”
丰南没跟方盖说过段程也就是三年前的那个男人。
她如今只是用只让方盖听的到的声音淡淡的撇了一句,“认识,前男友。”
“靠!”方盖一踩油门,甩了个脸子。
扬长而去。
只留下何勉尴尬的笑容。
段程也当即就甩开他,恢复自己正常的样子走路。
他头也不回地在前面走:“就你这人缘?还跟我吹能搭上顺风车?”
何勉跟在后面耸肩,“不应该啊,刚刚聊的挺好的呀。”
“我们自己的车呢?”
“我把车胎气放了。”
段程也转过头,插着口袋问他,“真有你的,这下我们怎么回去?”他摇了摇头:“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我那不是做戏做全套吗,要是车子不坏咱能搭上车吗也哥,你怎么不讲理啊。”何勉一脸委屈。
“所以现在呢,车子是坏了,我们搭上车了吗?”
“也哥,吃的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啊,这是上天对你的考验,正所谓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劳其筋骨……”
“你闭嘴。你打车。”
何勉一掏手机,“没电了我。”
段程也按下心火,掏出自己手机,一看,也没电了。
他不说话,继续走。
“也哥,咋说啊,咋回去。”
“腿着回去。”
“也行啊,今天夜色正美,正适合我们促膝长谈,增进兄弟情义。”
段程也:……
“也哥,你别不说话,我知道你郁闷,但是追女孩子讲究的是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就好比是煮一碗粥……”
“也哥,今天这一番经历可算是让弟弟我开了眼界了,我一直以为我追不到女孩子是因为我不够帅,或者不够有钱,今天我看了你才发现啊,原来有时候长的帅,有钱,别人还不一定能看的上你”
“你能不能闭嘴。”段程也加快了脚步,想要甩开何勉。
“唉,也哥你等等我,等等我。”
第40章 . 千里送人头 宋伶:讨好了沈叔叔女儿,……
宋伶的日子不太好过, 上次收买裁判的事情败露之后,她往导演组跑了好几趟想求个情都被拒之门外,无奈, 她只能天天来缠着宋一凝。
“姐,你人脉多, 你就帮帮我吧,这个比赛我准备了很久的,只要我还能参加比赛,我就一定能拿下第一的, 我不能因此前功尽弃啊。”
“伶伶, 我已经拜托人跟导演说了,他们说会重新考虑的, 你先别着急。”宋一凝自觉上次作弊的事情,是她借着宋伶的名头去收买导演的,事情败露之后,她哪还有帮宋伶的心,就怕事情被捅出来脏了自己的名声,就随便说了几句搪塞宋伶。
“可是这么久了,还是什么消息都没有, 姐,你能不能再帮我去催催。”
“伶伶, 混娱乐圈哪有催别人的道理, 你现在能做的,就是安心地等着, 该说的我都帮你说了。”宋一凝拿出粉饼盒补着妆,风淡云轻的。
“唉。”宋伶躺在沙发里,“又是等, 我都等烦了,就不能主动出击。”
她往宋一凝梳妆台上的珠宝盒子一瞅,一拍脑袋,“对了姐,沈家叔叔不是在珠宝这行很有话语权的嘛,那半壁江山都是他的,你说,请他老人家出山帮我说说好话,是不是这事就能有转机。”
宋一凝拿着粉扑拍脸的动作暂停,她从镜子里看着脸上带点希望神色的宋伶。
如此说来,沈家老爷子,或许还真能说上话。
“你这说的倒是有几分道理,只是,沈叔叔很忙,咱们跟沈家只能说是微微沾点亲,可能还得追溯到祖上五六代,他不一定会帮的。”
“姐,你是大明星,他又是做时尚行业的,以后必然有的是要求到你的地方,说不好他巴不得欠你一个人情,以后遇到麻烦了才好意思向你开口。”
“也是,商人讲究的是互惠互利,放长线钓大鱼这个道理,我相信他能明白。”宋一凝终于补好了妆,把化妆品装进自己随身带的那个爱马仕包里,抬头继续对宋伶说。
“伶伶,这事,你先让你爸爸去探探口风。”
宋伶父亲做点建材生意,虽家业比不上沈家,但比寻常人家总要富余些,也懂得商场话语,让她父亲去说,沈世黎多少会给点面子。
“好,我这就给我爸打电话。”
丰南接到沈世黎电话的时候,正上完培训班的课程,坐在车子里有一下没一下地打着瞌睡。
那头很吵:“南南,我回来了,你中午有空吗,跟爸爸去万豪吃个饭,酒店地点给你发在手机上了。”
丰南听听筒里语音播报的声音,就知道沈世黎这会应当是在机场,她看了看吃饭的地方,倒是离她很近。
“知道了爸,我先去那里等你。”
宋伶和宋一凝下了车,宋一凝豹纹绒毛帽下面带着个很大的墨镜,穿了一条紧身牛仔裤,一双小靴子上面搭了一条浮夸的皮草外套,手上抓了一只路易威登的手包,时刻保持着自己的风度。
宋伶左右手提着满满的包裹,穿着小细高跟鞋很难保持平衡,她气喘吁吁地跟在宋一凝旁边,“姐,你说要给沈叔叔说送礼,我没意见,可是这些这些,找人拎不行吗,非得我们自己拎着。”
宋一凝两手空空地往里快步走着,听宋伶在后面抱怨,不由心生嫌隙,走的速度是一步都没有慢下来,但嘴上还是温柔的解释到,“让别人拎过来看不出我们的诚意,伶伶,既然今天我们有求于人,那么每一个细节都不能疏忽,你说对吧。”
宋伶一鼓作气地终于赶了上来,她手腕上还挂满了大大小小的名牌包装袋,她指了指其中一个包裹,“话虽如此,可姐姐你出手也太大方了,这个爱马仕的典藏款,我可是让朋友翻遍了前南城动用了所有的关系才拿到的,你这是要送给谁,沈叔叔一个大男人也用不上啊。”
宋一凝微微停下,目光落在那只包的里三层外三层的号称最难买的那只爱马仕包包上,她眼中有一丝不舍。
宋伶说的没错,这只包名贵稀有到宋一凝都舍不得买。
“给沈叔叔女儿买的,沈叔叔说他女儿也来,打蛇打七寸,讨好了他女儿,你还怕没机会吗?”
“厉害啊姐,果然是我姐,做事周全,思虑周到,既然是送给沈叔叔女儿的,自然是要上得了台面。”
两人进了万豪酒店,前台服务生就带着他们进了VIP包厢,两人把一堆礼物放好,宋伶脱了穿在外面的外套,和宋一凝有一句每一句地聊着,等着沈世黎。
丰南按照沈世黎给他发的地址到了之后,服务员很热情地带着她从VIP专用电梯上了楼,指引到房间门口后,丰南就让服务员下去了,说点菜的时候再叫他们。
门是虚掩着的,丰南直接推门进去,却被眼前这副场景弄的很莫名其妙。
宋家姐妹在里面坐的端端正正的,都朝着门这边方向看来,脸上本来已经摆好了的好久不见和万分荣幸的微笑还未完全绽放开来却凝固在脸上。
丰南没有跟他们打招呼,只是拉了一张椅子坐下,低头开始玩手机。
宋伶脸上嫌弃的神情半分遮掩都没有,她拉了拉宋一凝的袖子,“姐,丰南怎么来了,她不会知道我们找沈叔叔说人情,来砸场的吧。”
宋一凝当下也有些疑惑,她轻声对宋伶说,“为难为难她,让她知难而退。”
宋伶一听,顿时感觉有了底气,她把打底衫袖子一撸,“喂,丰南,你走错了。”
丰南屏幕里五颜六色的,好像在玩消消乐,她没抬头,“没走错,就是这儿。”
“没走错?你来这干嘛,你坦白说,你是不是也想借着沈叔叔这条路子,我告诉你,你最好死了这条心。”
丰南把最后一个方块消除了,脸上带点笑意,把手机放在一旁,抱着手看着宋伶,“怎么说?”
“沈叔叔和我爸爸是很好的关系,我们都有血缘关系的,是经常走动的亲戚,你今天不管说什么,他都会帮着我们的,我劝你还是识相点,别搞商业间谍、挑拨离间这一出,免的等会尴尬地不知道站在哪里好。”
“是吗?”丰南拿了桌子果盘上切好的苹果,用小叉子叉了一块脆生生的果肉,塞进自己嘴里,“我怎么没听说过。”
宋一凝在一旁补充到,“沈家珠宝的沈世黎先生,你没有听说过吗?”
“咳咳^”丰南一时间想笑,差点被苹果噎住喉咙。
丰南收拾了自己脸上那点笑岔气的表情,努力恢复平静。“倒也不必这么科普,沈老板的名声,我再没有见识也听说过的。”
“你说对吧,爸。”
丰南朝着门外的来人说。
宋家姐妹几乎同时转头,门口进来一个头发微微发白但精神气质仍然很年轻的中年男人,他手上提着一个包装的很好的黄色盒子,上面系着红色的飘带。
“聊什么呢?”他把手上的盒子放下来,“来,南南,上次你吃过说还不错的巧克力,爸爸特地给你带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