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你风情惹火——江双意
时间:2021-01-27 09:01:55

  【还记得你以前怕闹鬼,大晚上打电话让我讲了两个小时的儿童故事吗?】
  云及月理直气壮:【不记得了,我觉得你这是在胡说八道。】
  飞机缓缓降落。
  云及月所有的行李都空运过来了,随身戴着的只有一个小包。她拎着包走下飞机,继续和云野互怼。
  飞行员示意飞行回程,她也没空搭理,敷衍地说了个“OK”。
  等直升机起飞后,云及月放下手机,眼前的场景这才毫无掩饰地引入眼帘。
  繁星点点的夜幕下,是茂密绵延的森林和草坪,只有一条小径蜿蜒到了看不见的远方。
  与之格格不入的是她身后刚修好的降落点。白炽灯照亮了整个天空。
  云及月懵逼了。
  她立刻拨通视频通话,用镜头把周围拍了一遍:“哥我迷路了!我怎么回家啊!!?刚刚因为要跟你讲话,我都没向飞行员问路,云野你要负全责!”
  云野眯着眼睛看了一会儿,总算认了出来:“你到家了。”
  云及月抿着唇,眼睛立刻泪汪汪的:“……我要睡在降落点吗?可是我穿得好少,这里又好冷。你们真的忍心用这种残忍的手段来锻炼我的意志吗?”
  云野噗嗤地笑了出来:“小公主,这是你的后花园。”
  云及月:“……?”
  云野:“你把手电筒打开,我给你指路。”
  云野就这么陪她走了一路,直到穿过尖峰穹顶拱门,绵延的小路骤然变得宽敞,街道两边全是路灯。
  云及月:“灯是我的吗?”
  云野点了下头:“这条路也是你的。尽头两边是没修好的金银台和白塔,转身看见的那幢房子就是月亮角。房子有三个地方有路灯的总开关——三楼客厅、书房、卧室,你睡觉前把灯关了就是。”
  云及月回忆着秦何翘给她看过的设计图,发现她完全没办法领略这里的构造:“为什么客厅要在三楼哦……”
  “剩下两层在地下,一楼是酒窖。二楼是影院和酒吧。——妈说你可以多邀请点人来玩儿,不用一个人晚上跑去米兰。女孩子一个人太不安全了。”
  云及月微愕,心里渐渐升起淡淡的暖意,“跟何女士说一声我爱她。我明后天去看看意大利那边能不能遇见聊得来的华裔。”
  “好的,有事随时告诉我。小公主晚安,早点睡。”
  “哥晚安。”
  云及月放下手机,揉了揉酸痛的手腕。
  好累。
  累到没精力逛完这幢巨大高耸的房子。尽管这只是整个城堡的三分之一。
  她打着哈欠走进电梯,按照云野的提示来到五楼的主卧里,栽在柔软且味道好闻的被子里,倒头就睡。
  连房子外的路灯都忘了关。
  …………
  第二天醒来已是下午。云及月指挥着人将她运来的衣服首饰全部布置好,又花费了十几个小时的时间。
  直到晚上睡觉前敷面膜的时候,她才看见了江慕言发来的消息。
  她登机前发了一句:【因为出了意外,没来得及和你说再见就被拉走了。不好意思。我马上就要去圣马力诺了,再见哦。希望你和哥哥合作的项目顺顺利利!】
  十五分钟后,江慕言:【好巧,我最近也要来这边。不知道会不会遇见你。】
  这已经是一天前的回复了。
  云及月垂死病中惊坐起:【你怎么也出国了?】
  没想到江慕言回得很快:【身体不好,养病,顺便避避风头。】
  短暂几个字,就把他云淡风轻体弱多病的形象勾勒了出来。
  云及月也没想那么多。念在他们十年前曾经有一段旧情还是彼此初恋的份上,友善地说了句客套话:【要是有空,我可以代替我哥来探望你一下。希望你身体健康。】
  这真的只是一句客套话。
  但是,当江慕言礼貌性地把地位发给她的时候,上面显示着一行大字——
  对方与您直线距离不足500米。
  她在山谷里,江慕言就住在山对面。
  云及月彻底愣住了。
  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情……?
  她长按自己上面那段话,企图撤回,然而已经超过了两分钟的期限。
  江慕言不说话,她也不回复,假装没看见。
  好在江慕言拥有着永远不让人尴尬的能力:【你可能找不到我。我除了养病和处理公司事务外都不在家里,大概会去写生。我住的这间民宿附近有一片还没开的郁金香花田。】
  郁金香花田……
  云及月:【那个,好像,是我家后花园的。】
  云及月:【不过你要是想来画画散心的话,随时欢迎!】
  她感觉江慕言好惨。养病还得住在深山老林的民宿里。
  江锋绝对有圣马力诺银行附近的房产,方便跨国联系一些或黑或白的兑换交易。那附近是市中心,住宿和医疗条件绝佳。
  但作为江锋的儿子,江慕言竟然没有搬过去。
  再联系着江慕言之前在路边摊点烤鱼的熟练程度……
  太惨了。
  她忍不住有些同情。
  江慕言倒是应得很快,并且把来找她的时间约定到了明天早上。
  *
  清晨下了场雨,直至正午,空气里依旧弥漫着淡淡的湿冷。
  车子在山腰缓缓停下。
  男人下车,手里正撑了把黑色的伞。伞檐垂得很低,恰好挡住了他的相貌。
  另一只手则捏着孔雀蓝的首饰盒。
  盒子里装着12.03克拉的“约瑟芬的蓝月”,是一年一度的港城苏富比拍卖会里的压轴卖品,全球已知最大的鲜彩蓝钻,今年初以3300万英镑的价格被伦敦买家买走。
  两个多月后又被江祁景横刀夺爱,以翻倍的价格拍下。
  这颗还没有打磨修饰过的原钻很是珍贵,从伦敦运到这儿来费了不少时间。
  和好前带上礼物是他的习惯,无关敷衍,也无关其他。所以江祁景下飞机后并没有立即来见云及月。
  尽管他很想见她。
  来圣马力诺前,他还打了个简单的草稿——云及月有什么、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
  不喜欢粉钻。
  也不知道是单纯不喜欢,还是因为讨厌他给的婚戒,以至于厌屋及乌。
  也只有这个时候,他才发现自己好像错过了很多东西。
  江祁景握着伞柄的手微抬,伞檐也跟着抬高。与照片里一致的古典建筑引入眼帘。
  何琣绝对是个优秀的设计师,将城堡原有的复古风格和现代化科技结合得很是巧妙,就算是他这般挑剔的人也找不出错处。
  想到丈母娘,江祁景的眉心又蹙了一下。
  要知道送云及月出国就是何琣的主意。
  他站定,手指轻轻地摁着嵌墙水晶状的门铃,目光看着大门后那条空旷清冷的路。
  路边是三幢形状不同、各自耸立的高楼别墅,他并不知道云及月现在正在哪里,也不知道会是谁来开门。
  从头到尾一直平静无澜的心里像是被投进了石子,荡起了一圈一圈的涟漪。随后又卷成了巨大的漩涡,将他整个人都几乎吞了进去。
  在这一刻。
  在等着云及月,并且不知道会发生的这一刻。
  江祁景才后知后觉地认识到一个清晰的事实——
  云及月不会回来了。
  他说在京城等她回来。但即便云及月真的回了国,他也不可能等到她。
  为了利益而结合的婚姻无法被利益留住的时候,就已经成了一盘再也聚不起来的散沙。
  但是江祁景前二十八年里都不知道“认输”这个词怎么写。
  男人低头看着首饰盒,轻轻收起了伞。
  他已经想好了理由。
  看到了适合她的珠宝,顺手买了下来。路过圣马力诺再顺手送给她。反正他也没有倒卖的习惯,不送也是放家里落灰。
  直到面前的脚步声渐渐近了。
  江慕言的声音如潺潺流水,清澈且静谧:“你来找及月的吗?”
  作者有话要说:捉奸现场(?
  梦碎现场(?
  今天是两更合一~
 
 
第32章 
  阴冷的空气顺势钻进血管里。江祁景的脸色倏忽暗沉。
  他想过很多种见面的场景。
  唯独没想过这里会有江慕言出现。
  江慕言像是才看清楚他的脸, 惊讶地喊了声“哥”。
  江祁景喉结冷硬滚动, 抑制住火气:“你怎么在这?”
  江慕言不答,重复问:“你是来找云及月的吗?”
  说完便偏过头。大门内侧的墙上有通话屏, 他申请连通, 几秒钟后就响起女人懒散娇气的声音:“谁呀……”
  像是刚睡醒似的。
  江慕言:“你是不是之前请人搬东西了?”
  “嗯……”她又打了个哈欠,因为脸上还敷着面膜, 嘴张不开,声音很含糊, 更加睡意惺忪, “有些行李是运过来的。”
  “他说遗漏了一件。”
  “让他进来帮我布置好就行了。”
  江慕言应了一声,语气温柔得像是在哄人:“你继续睡吧。”
  接着就关掉了通知屏。
  他看着江祁景,脸上照样是如沐春风的浅笑。
  不说话,却已经把该说的都表达完了。
  江祁景眼底一片阴鸷。
  云及月说话时的语气很熟稔, 丝毫没有避嫌的意思。
  连江慕言哄她, 她也全部应下来了。
  无数种猜测从脑海里钻了出来……
  甚至不能接着想下去。
  这才两天不见,她已经和江慕言住一起了?
  云及月离婚后立刻出国, 江慕言也随之以养病的结果来到欧洲。一句巧合根本没办法解释。
  也许在离婚前他们就已经……
  所以云及月才会那么干脆。
  云大小姐那副被宠坏的公主脾气, 和真爱初恋复合之后, 怎么可能继续和他逢场作戏下去?
  每一个猜想都像是藤蔓上的刺。
  江祁景理了理袖口, 声音薄冷:“我来找云及月, 需要和你一个外人汇报?”
  “找她做什么,送礼物?”江慕言的目光移到那抹孔雀蓝上,似是恍然,“原来这两天传得沸沸扬扬的约瑟芬蓝月在你这儿。”
  “哥, 我以为你会比我更了解云及月。她不接陌生人的礼物。”
  只要见过云及月两面的人都能得出这个判断。
  可是陌生人这三个字实在是太刺耳了。
  明明从头到尾都没有参与过他和云及月之间的事,语气却娴熟得像是了解了全过程,仿佛私下一直和云及月保持着联系。
  江祁景用力捏紧伞柄。脆弱的塑料隐隐听见咔擦的一声。他怒极反笑,笑意却不达眼底:“江慕言,你有资格对我说这句话吗?”
  “是云及月让我帮忙处理你的到来。你也听见了。”江慕言跟着笑,“哥,这么想见云及月,刚刚通知屏开着的时候,怎么不说话?”
  他是一条温柔阴险的毒蛇。平时不声不响,蛇信子从不吐露,却总是咬在最脆弱致命的地方。
  为什么不说话——
  为什么不去听她温软的、乖巧的、放松的声音。
  为什么不去知道她私下会用什么姿态和其他男人相处。
  为什么不去想她到底和江慕言发展到了哪种地步。
  那些只有他见过的温顺和柔软,江慕言也见过了。
  而江慕言说不定还见过年少时的云及月更柔软更可爱的模样。
  他们是初恋。
  而他是旁观者。
  男人高大挺拔的身形带给人一股无形的压迫,声音蓦淡:“离婚的消息还没公布前,云及月始终是江太太。
  江慕言,如果你不想下半生都留在加利福尼亚州的医院,最好把那些心思收一收。”
  要是他现在再回头算计江锋一次,老爷子一定会将江慕言保护性地送到美国。这辈子都别想回来。
  代价是他手里本就被削弱的继承权又要切割一小部分。
  那点东西江锋在乎,他并不在乎。
  他冷静的头脑只想让江慕言现在就滚。
  “我能有什么心思?”江慕言弯了弯眼睛,悄无声息地退让,“这世上又不是所有的初恋都要在一起。我只是借云野的名义过来一趟,顺便帮没空下来开门的云及月开一下门。”
  实际上又是以退为进,表面上做了澄清,却把“初恋”最让人生厌的词时时刻刻挂在嘴边。
  江祁景的手指抚了下首饰盒,威胁的语气溢于言表:“那你可以走了。”
  江慕言同云及月发了消息才离开。擦肩而过时,清越的嗓音似是被风吹散:“哥,你的反悔迟了一点。”
  从始至终都没有相形见绌,好像掌握住主动权的不是江祁景而是他。事实也确实如此。
  指腹轻轻摁着孔雀蓝的绒面,江祁景抬起下颌,看着月亮角华丽的尖顶。
  不知过了多久,手机突然震动起来。
  接通后就是徐文绣敲茶盖的声音:“你去欧洲了?”
  “嗯。”
  “你弟弟……也在欧洲。跟你一前一后去的。”
  “嗯。”
  徐文绣喝了口茶,温婉的的语气逐渐变得凌厉:“江祁景,你还不懂我的意思吗?你是我亲儿子,慕言也是我一手带大的,难道要我眼睁睁地看着你们兄弟阋墙……”
  “母亲,”他念着这个没什么情感的称呼,微微低嗤,“我想你心知肚明,一切都拜你所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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