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樱实在是不想坐在宫门口吹凉风,回到府中捧着热茶舒舒服服窝在榻上,岂不妙哉?
再者,方才又是看脚踝又是赐婚的,闻樱不需用手摸就知晓自己脸颊定是烫的。
殊不知这句话让,成功让顾清之误会了梨花香许久。
她定是身上越疼,这般香气便愈发浓郁。
作者有话要说:
顾· 直男· 她一定很喜欢我· 就是这么自信· 清之
第43章 卖弄
他虽喜欢着股梨花香,可若让香气愈发浓烈的代价是让闻樱感觉疼痛,那便不要也罢。
一直这般轻轻浅浅,也没什么不好。在离宫的路上,顾清之如是想。
步辇自然不可能将她送至停在宫外等候的马车边,待快到宫门口处,还未等闻樱动作,顾清之便自动自发地蹲下身来,示意闻樱继续伏在他背上。
方才顾清之说了赐婚一事,闻樱心境已然与之前不同,并未有何犹豫,便趴在了顾清之背上。
两家的车夫候在外边儿,见着此情此景,先是一愣,而后俱是一喜。
尤其是太尉府的车夫,见着自家大人竟是背着心爱的姑娘走了出来,简直要在心中欢呼了。
顾清之将闻樱送至马车上,又叮嘱了碧落要细心照看,这才转身谷欠离去。
“清之哥哥!”顾清之刚走出去没两步,闻樱忽地唤住了他。
“怎的了?”顾清之又转回身来,眼带询问地看着闻樱。
闻樱一时冲动将人叫住,此时也不知要说什么,便对他笑了一笑,唇边的梨涡漾开,端的是乖巧动人。
在回太傅府的路上,因着闻樱受了伤的缘故,车夫便驾着车一路慢悠悠往前,碧落也生怕她再碰着伤处,将软垫都挪了过来,让闻樱倚得稳稳当当。
闻樱瞧着碧落面上掩不住的喜意,打趣道:“何事这般开心?”
碧落抿嘴一笑:“小姐您这是明知故问了。”
闻樱点点头恍然道:“知道的是你在为我开心,若是不知道的,只怕会以为是你自己找到了如意郎君呢。”
碧落闻言更是开心:“见着小姐您将太尉大人称做如意郎君,奴婢是打心眼儿里为您开心。”
闻樱笑容一顿,旋即又笑得更开心了些。
她原是想打趣碧落,没想到这小丫头反应这般快,竟是将她绕了进去。偏生碧落还情真意切地很,倒叫闻樱绕不清这到底是她在打趣碧落,还是碧落在打趣儿她了。
此番入宫,赐婚倒是意外之喜。
闻樱思绪忽地有些飘远,赐婚于她而言是意外之喜,那于顾清之而言,是否也是喜事?
那厢顾清之与闻樱道了别,径直回了自己府上。
一路上,车夫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他总觉太尉大人似乎有些开心。车夫尚不知晓赐婚一事,还在心中猜想,难不成是方才大人与闻姑娘亲近了些的缘故?
待回到太尉府,顾清之见门前安安静静,便知赐婚的圣旨还未到,于是便打算先去顾老夫人处与她知会一声。
自闻樱及笄以来,顾老夫人便盼着他二人的婚事能尽快定下来,若是知晓他向皇帝“讨”来了赐婚,只怕不知道要多开心。
这赐婚的旨意来得有些莫名其妙,似乎像是皇帝早已做好了准备,就等着他提起婚约一事儿似的,可到底是定了下来。虽不知皇帝为何闻樱颇为另眼相看,但如此一来,便是说明皇帝压根儿没有将闻樱纳入宫中的打算。
顾清之这般想着,心中隐隐约约松了一口气。
顾清之正往老夫人院中走着,忽而听得身后传来一道娇呼:“表哥!”
女子语调欢快,似乎见到他十分开心。
可顾清之却不自觉眉头皱起,不为旁的,这语气与语调,听着倒有五分像闻樱,几乎叫他一瞬间便想起少女扬着笑唤他“清之哥哥”时地模样。
不过赵玉儿唤得这般大声,顾清之也不好装作未听见,便循声转过身去。待转身看清赵玉儿的装束,眉头登时皱得更深了。
天气一日一日转暖,上京中人都逐渐换下厚重的冬装,就连闻樱这等身娇体弱又怕冷的小姑娘,也将最厚最厚的袄裙收进了箱子里。
可赵玉儿仿佛极其怕冷似的,斗篷手捂一应俱全,脖颈上甚至还围了个毛领,从头到都脚捂得严严实实。
看着都热。
见顾清之停下脚步转过身来,赵玉儿很是开心,面上挂着笑笑,朝着顾清之迎了上去:“表哥,你也是要去给老祖宗请安吗?”
顾清之可有可无地“嗯”了一声:“何事?”
赵玉儿走到顾清之身侧,仰起头朝他笑道:“玉儿也要去老祖宗那儿呢。”
言下之意,便是要一并过去了。
顾清之转过身,大步朝前走去。
赵玉儿连忙迈步跟上,只是顾清之大步流星,不过几息之间便走出去了好一段距离,赵玉儿提着裙摆匆匆忙忙往前追,还没走两步,额上便已沁出了细细密密的汗。
热的。
赵玉儿今日知晓顾清之一大早便受召入宫,便悉心挑选了一套袄裙,专程在这儿等着顾清之回来,就为了能与他搭上两句话。
这套袄裙一看便极厚,更何况她还披了斗篷抱了手捂,任谁一看都觉得她此番打扮不同寻常。
这也正是赵玉儿特意为之,特地这般穿着,等着顾清之来问。若顾清之问了,她便能趁机说上许多,明示暗示自己身子娇弱,怕冷得很,需得好好照料,否则一不小心便会病着。
那闻家四姑娘不正是如此?
想来顾清之偏好娇柔美人,她一番说辞下来,应当也能惹得顾清之怜惜。
可赵玉儿不知顾清之何时会回来,怕来晚了“巧遇”不着,只得早早儿便等在了此处。今日阳光又好,这路旁虽有树荫能避一避,且偶有小风拂过,可赵玉儿穿得这般多,仍是捂了满头的汗,叫小卉寻了个物件来扇风才好上些许。
为了能给顾清之留下个好印象,赵玉儿还特地打扮了一番,连一直收在匣子里舍不得用的珍珠粉都拿了出来,细细在脸上敷了两层。可就算敷得再细致,她方才沁了汗擦了那么多回,妆面早已花了。
此时的赵玉儿,面上的脂粉与汗水混杂在一起,莫说娇柔惹人怜了,说是戏班子里唱大戏的也不为过,顾清之未直接笑出声来已经是很给面子了。
偏生赵玉儿还未想起此事,只顾着要如何能多与顾清之说上两句话,多卖弄一番才学,好让顾清之多看中她这个表妹几分。
走了一段距离后,赵玉儿眼见实在是追不上,不由得咬了咬牙,硬着头皮道:“表哥你慢些,玉儿要追不上了。”
顾清之这才顿下脚步,回头瞧了赵玉儿一眼。
见顾清之停下脚步等她,赵玉儿舒了一口气,抬头看了看暖阳,将在心里演练过无数遍的说辞说了出来:“今日阳光正好,倒是叫玉儿想起黄学士的一首诗来。”
黄学士是大周□□皇帝在位时的文学大家,每当他有新作问世,便会引得各方人士争相传抄,直至今日,黄学士仍被不少文人墨客视为榜样。
赵玉儿本不大懂这些诗书礼义,不过是有一日刚巧见着管家从外边儿捧了几本黄学士的文集进了书房,便猜测顾清之也同大部分文人一般,将黄学士视为榜样,叫小卉也去书肆买了几本回来,自个儿在屋里读了个一知半解,便想着用此来与顾清之打开话头。
赵玉儿知晓自己不是什么才女,书虽读过几本,可若想到顾清之面前卖弄,是远远不够的,便也做好了打算,只囫囵背了几首诗,能装模作样的说上一通便好。
不过赵玉儿的如意算盘是打空了。顾清之并非正统意义上的文人,读先辈的诗书文章,不过是借以开拓视野,于官场更游刃有余罢了,算不上多喜欢,也算不上不喜欢。
赵玉儿到底是他名义上的表妹,顾清之虽不喜她如此做作的姿态,可人家与他好声好气地说话,他也没有不理人的道理,便顺着赵玉儿的话客气道:“不知是哪首?”
赵玉儿将早已在心中背得滚瓜烂熟的一番话故作高深的说了出来,中间还夹杂着黄学士的诗文,说完后,转脸看向顾清之,似乎在等着他惊叹与夸赞。
顾清之耐心听着,起先还觉中规中矩,可越听越觉离谱,听到最后,还见赵玉儿颇有些得意地看着他,似乎在等着他附和,便轻轻一笑:“表妹还是先擦擦汗吧。”
说罢,继续大步朝前走去。
顾清之方才笑意前所未有地温和,赵玉儿心中一喜,而后便听清顾清之这句话,登时也顾不得去追顾清之了,一把拉过小卉,压低声音道:“快,快给我擦擦面上的汗!”
小卉手忙脚乱地掏出帕子,小心翼翼地在赵玉儿面上按压着,可不论她再怎么小心,赵玉儿一张脸还是无可避免地越擦越花。
小卉越擦越慌乱,又怕赵玉儿责怪,什么也不敢说,胡乱擦了一阵后,对赵玉儿道:“小姐,好了。”
赵玉儿还没忘方才她扯谎同顾清之说,她是要去给老夫人请安,见顾清之已经走出去不见踪影,便也不敢耽搁太久,急急忙忙往前追去。
待到了老夫人院子前,赵玉儿便听得里边有笑声传来,顾老夫人听上去十分开心的模样。赵玉儿也未多想,只记得顾清之方才叫她擦汗的话,此时又急急忙忙走了一段路,便让小卉再给她擦一回汗,收拾妥当后再进老夫人的院子。
小卉再心里暗暗叫苦,心道这好端端的学什么闻姑娘,捂出一身的汗不说,还平白惹人笑话。这话却又不敢对赵玉儿说,只得又拿帕子胡乱擦了一通。
赵玉儿热得不行,却又想给顾清之与老夫人留得个“身娇体弱”地印象,只得忍着不适深吸一口气,朝院子里走去。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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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恩情(补更)
顾老夫人听得赐婚一事,心中高兴不已,祖孙二人正说着话,忽而听得外边儿通传说表姑娘来了,顾老夫人便将人唤了进来。
待赵玉儿进来行了礼,顾老夫人瞧见她面上情形时,笑意登时淡了下来,召黄妈妈过来道:“泠鸢,你且带玉儿去收拾一番。”
黄妈妈上前来,对赵玉儿道:“表姑娘,且跟奴婢来。”
赵玉儿有些不明所以,心下还有些慌张,虽不知究竟是因为何故,却还是乖乖跟着黄妈妈行至偏厅。
黄妈妈命小丫鬟去打了一盆水来,又拿来一条帕子,递给赵玉儿道:“表姑娘,先擦擦脸吧。”
黄妈妈面上笑意温和得体,并无丝毫异色,赵玉儿瞧不出什么端倪,却也大概猜到许是又沁了些汗,面上有些不大好看罢。
赵玉儿抬手摸了摸面颊,指腹触到面上黏腻一片,心中隐隐觉得有何不对。
可进门前不是才叫小卉擦过汗了吗?怎的老夫人一看见她,旁的什么都不说,直接叫她过来净面?
黄妈妈似是看出赵玉儿心中疑惑,又叫人捧了一面铜镜上来,放至面盆旁边,对赵玉儿道:“表姑娘不若对着镜子好生擦拭一番。”
赵玉儿点点头,而后端起铜镜来谷欠细细打量一番。
这一看不要紧,赵玉儿一瞧见镜中自己这番模样,惊得直接倒吸了一口凉气。
镜中面上妆容花成一团,面颊两边还带着明显汗痕的人,当真是她?
这般模样,莫说娇柔可怜,未让人觉得可笑可怖便是好的了。
一想到方才顶着这般模样与顾清之说了好一阵话,赵玉儿气得直咬牙,狠狠瞪了小卉一眼,又奈何黄妈妈还在一旁,赵玉儿不好发作,便只能剜了小卉几眼,而后捧着帕子细细擦拭了起来。
小卉心中一慌,她方才怕难,便胡乱给赵玉儿擦了面,谁知越擦越花,又怕赵玉儿责骂,便谎称无恙,企图蒙混过关,眼下生怕赵玉儿找她算账,唯唯诺诺地站在一旁,不敢吭声。
只将汗渍擦净而不毁妆面已然是不可能了,赵玉儿只得细细净了面,将妆容一并擦了去。
一想到她为描这个妆还特地起了个大早,赵玉儿心中气极,擦着擦着,又委委屈屈哭了起来。
黄妈妈不知赵玉儿方才特地来堵顾清之一事,不过见她有些刻意的装束,以及厚厚的妆面,心下也猜了个七七八八,眼下见赵玉儿哭得委屈,心中滋味莫辨。
也不知这位表姑娘是因得小姑娘家爱美的心思使然,见一张脸花成这样,心中又羞又气而委屈哭了出来,还是因得引太尉大人侧目一计泡汤而愤愤哭了出来呢?
不过这到底也是顾家的表姑娘,黄妈妈便好生安慰了几句,看着赵玉儿身上明显比旁人厚上许多的装束,又道:“表姑娘不若将斗篷与手捂卸下来罢,屋中暖和,用不上这些。”
黄妈妈这话说的颇有些委婉,可再委婉,赵玉儿也听得出自个儿藏在心里的算盘被黄妈妈瞧了出来,便顺着她的话将斗篷与手捂都脱下来交给小卉。
见赵玉儿收拾妥当,黄妈妈便带着她回到了正厅。
顾老夫人心中高兴,兴致正好,正与顾清之拉着家常,见赵玉儿回来,便也关心了两句。
赵玉儿规规矩矩行了礼,说了两句吉祥话,还不忘为自己找补两句道:“老祖宗您瞧我这脑子,只记得自个儿怕冷,却不记得天气已渐渐转暖,今儿太阳这般好,却还穿得这样厚,真是糊涂了。”
顾老夫人不知前因后果,也不稀得去多想:“你年纪轻轻便说自个儿糊涂,若年岁再大一些,可要如何过活?”
顾老夫人不过是一句玩笑话,可赵玉儿此时心中正敏感着,只觉得老夫人是在笑话自己,面色登时白了白,又不知该如何接话,只得干笑了两声。
顾老夫人与赵玉儿说了两句话,只觉唯唯诺诺一问一答干巴巴无趣得紧,便又与顾清之说起方才那些事,说着说着,便要有将府中重新修葺一番的架势。
顾清之知晓老夫人心中高兴,便也不打岔,只时不时顺着她的话附和两句。
祖孙二人说得高兴,赵玉儿却听得有些云里雾里。什么新房什么摆设什么锦缎什么新衣裳,莫不是府里要有喜事了?可若是顾清之前去闻家提亲,这般大的事儿她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