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姝——一笑笙箫
时间:2021-01-29 09:29:15

  咚。
  明媚手中小巧的食盒应声落地。
  她的心跳猛然加剧,这道声音,和那半年里最常听到的声音,无缝融合。
  不、不可能的……
  他不可能在这里……
  明媚的手微微颤抖,身体不由自主的转过去。
  当那个男人淡然的脸映入眼帘时,明媚险些一口气没提上来。
  景珖仿佛不认得她,慢慢踱步走近,站在她面前。
  “原来是郡主。手下不懂事,还请郡主恕罪。”
  明媚像是见了鬼。
  “怎、怎么是你……”
  景珖看向她的眼睛,男人的眼神无声变换,像是忽然又认识她了。
  他嘴角微翘:“看来郡主……还认得我。”
  明媚转头就走,胡飞不怕死的拦:“不行,你今日不把话说清楚,就是大罗神仙来了也不能走!”
  话音未落,两个护卫已出招制人
  “住手!”另一道声音从门外传来。
  屋内的人一一望过去,只见一个一模一样的仙子走了进来。
  明黛面色沉冷,却并不跋扈,她迈步走进来,身后两名护卫神色戒备。
  “姐姐……”明媚两步上前,抱住明黛的胳膊就往外扯:“快走!快走!”
  胡飞和孟洋已经呆住了。
  “两……两个嫂子?嫂子,你不记得我们了?”
  护卫厉声呵斥:“再胡言乱语冲撞郡主,便割了你们的舌头!”
  明黛竖手,示意他们住口。
  相较于明媚的慌张,她淡定许多,扫了一眼内里的情形,甚至淡淡笑起来。
  “都是来吃酒耍趣的,若有什么误会,说清便可,无谓在此动手,砸了东家的生意。”
  话音刚落,内里的竹帘一动,又走出来一人。
  男人身着圆领窄袖的衣袍,衬得修长挺拔,他右手负于身后,缓步走来。
  “手下的人不懂事,惊扰了郡主,的确只是误会一场,还请郡主宽恕。”
  最后一个字音落下,男人距离明黛不过几步距离。
  他看着明黛,微微一笑,搭手作拜:“下官秦晁,拜见郡主。”
  秦、秦晁?
  没等明黛有反应,明媚脸色刷的白了。
  秦晁?
  怎么连他也来了!?
  秦晁和景珖,为什么会在一起!?
  作者有话要说:    明黛:媚娘,你看这个缓缓走来的人,好像……
  明媚:是疯批!快跑!
  ……
  明黛:秦晁,我妹妹不懂事,让你吃了这么多苦……
  秦晁:嘘——没事,姐夫慢慢教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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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5章 
  喜盈阁内, 一双双眼睛静悄悄的在两个天仙之间逡巡,又在碰到护卫冰冷的眼神时怯怯躲开。
  美人,真是美人, 一个就足够惊艳貌美, 一来一双, 夺眼效果成倍攀升!
  随着男人走近, 微微流动的风里,卷来一阵淡淡的乌沉香,提神醒脑。
  他的身形挺拔修长,亦十分端正, 步履稳健, 清隽俊秀。
  既无惹了麻烦的慌乱不安, 亦无故意纠缠的不怀好意。
  搭手见礼时从容不迫,满身谦和礼貌。
  真正看清他的面貌时, 明黛的眼神不由自主的胶在了他的身上。
  这是个极其俊美的男人。
  明黛的脑子里忽然蹦出两个小人。
  一个小人叉着腰搬出礼义廉耻, 惊诧尖啸——不要看了!
  另一个小人钻进她的耳朵, 双手圈在嘴边对她小声叨叨——再看看,再看看。
  又像理智和身体忽然分离,明知不该再看, 眼睛却移不开。
  可是, 面前的男人一眼也没看过来。
  由始至终, 他的双目都恭敬微垂,一副彬彬有礼的模样。
  明明冒犯媚娘的是他的人, 却忍不住偏心的把他与其他人割裂开。
  明黛的眼神, 令明媚从惊吓变为不安。
  这近半年的时间,明黛多数时候都在府上养身,所有邀约宴会, 都是能推就推。
  在这种悠哉清闲的日子里,除开身体虚弱了些,她的情绪一直很稳定。
  可眼前这个男人,绝对是搅弄她情绪的一把利刃!
  明媚正欲强行带明黛离开,秦晁身边的人影忽然一动,往前走了一步。
  明媚心间微颤,连话都说不出口了,直勾勾的盯着那个男人。
  景珖搭手作拜,“郡主见谅,草民等人今日是为庆贺状元郎登科之喜。”
  “大家一时贪杯,起了醉意,便借此打趣,愿大人尽早觅得良人,大小齐登科。”
  “碰巧被郡主听见,误以为是存心戏语挑逗,这才闹开。”
  景珖的眼神漫不经心扫过一旁焦虑不安的少女,眼底划过一丝冷笑。
  “若郡主实在气恼,草民等人甘愿受罚,还请郡主息怒。”
  景珖的声音分走了明黛的注意力,她眼一动,恰好看到他瞄向明媚那一眼。
  再看明媚,整个人紧张难安,脚下仿佛踩着钉子。
  秦晁轻飘飘的给了旁边二人一个眼神。
  半年前的事还历历在目,虽然胡、孟二人心中尚有疑问,但此情此景,晁哥的意思再明确不过。
  他们无需多问,顺着话说就是。
  孟洋抱拳:“冒犯郡主,实在有罪,请郡主责罚!”
  胡飞连连点头:“是是是,我们吃多了酒,胡言乱语的。”
  明黛心中生疑,面上不表,松开端于身前的手,顺势握住明媚垂在身侧的手,只觉一片冰凉。
  她微微蹙眉,不动声色将明媚往身后带了一下。
  明媚正心神不宁,明黛一个小动作,当即给了她安定之感。
  她挪着小碎步躲到明黛身后,不看那人。
  忽然,明黛眼珠轻动,望向前方。
  一直垂眸的男人正盯着她握着明媚的那只手。
  他似有所感,眼帘轻抬,黑眸直直的迎上她的目光,融着无尽的哀色。
  明黛一瞬怔愣。
  然后,她下意识做了个之后百思不得其解的举动——松开了明媚的手。
  明媚的感知最鲜明,刚安定的心更加惶惶:“姐姐……”
  声音很小,但足以唤醒明黛发懵的意识。
  再看面前的男人,却见他已恢复原本的样子,恭敬垂眼。
  仿佛刚才那一眼,只是她自己的臆想。
  更荒诞的是,刚才那一瞬,她竟觉得是自己拉明媚的动作惹出他眼中哀色。
  这男人有一双极漂亮的桃花眼,乍看之下,只觉含着风流之相。
  可当着双眼溢满哀色时,竟叫人不由自主的难过不忍。
  回过神的明黛心生警惕——他会摄魂不成?
  这次,明黛的眼神清明许多,全无刚才那般胶着。
  “原来是这届制科考试的敕头,恭喜。”说完,明黛让人唤来此处掌事。
  到底是见惯权贵的掌事,听说此处生事,心生忧惧,面上却镇定。
  然而,眼前这位贵人并未发难。
  明黛:“给每席加送一壶最好的酒,当是为状元郎添一份庆贺喜气。”
  掌事连连称是,亲自去准备。
  明黛吩咐完,面含浅笑望向秦晁:“既然只是误会一场,便不打扰状元郎吃酒庆贺了。”
  秦晁再度抬眼,看着她的笑,也忍不住弯唇。
  他正欲作答,美人话锋忽转:“然而,此处并非私宅,往来人多……”
  明黛美眸轻动,嘴角明明扬着笑,眼神却透着森森严色。
  “诸位遇喜庆贺本是常事,但若失了分寸,给旁人造成困扰,喜事生风波,反而不美。”
  她目光扫过众人,最后回到秦晁身上。
  是个温柔的告诫。
  掌事很快将酒摆上席位,众人瞄见那壶酒,心中了然。
  原来是先礼后兵。
  这位后来的郡主,瞧着温柔带笑,却实实在在透着一股威严,叫人被酒泡过的胆子都激醒了。
  秦晁的笑意淡去,却并是不失落难过的样子。
  更像是熬过了漫长的寒冬,又品到了久违的、思念的滋味,得以温润心田。
  最终,他还是垂下眼,轻轻搭手作拜:“郡主训示的是,秦晁记住了。”
  明黛不再追究其他,带着明媚和护卫离开。
  明媚急不可耐的转身就走,景珖猛地抬眼,下意识跟了两步,一旁已响起男人冷冷的低嗤。
  景珖暗暗握拳,朝秦晁看去。
  明明前一刻还乖乖听训的男人,眼中尽是看戏般的冷嘲热讽。
  “想追上去?”秦晁垂眼理袖子,明知故问。
  景珖没答。
  秦晁轻轻活络了一下右手腕,又恢复了一贯的冷然,意味深长道:“急什么,你总有机会的。”
  ……
  从喜盈阁出来,明媚如获新生,如果不是明黛在旁,她真想叉着腰大口大口喘气。
  明黛信步前行,忽道:“你何时认识那人的。”
  这话的语气甚至不是在问。
  明媚心里一咯噔,手指头搅成一团。
  明黛侧首瞄她的手,眉毛轻挑:“媚娘,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明媚又一咯噔,双手往身后一背,借以挺胸抬头:“没有。”
  明黛弯了一下唇角,继续往母亲那头走。
  就看你能装到几时。
  ……
  回到母亲身边时,明靖也来了。
  明媚仿佛见到救星,就差扑上去抱住阿兄手臂。
  明黛诧然:“阿兄怎么来了?”
  明靖稳住气息,神情颇不自然:“我……我今日下值早,听府里人说母亲带你们来练骑射。”
  “你从回来后身子就不大好,又大半年没怎么出门,我不放心,便来瞧瞧。”
  长孙蕙在旁看了明靖一眼,没有作声。
  天色已不早,该回了,明靖正好赶上接她们一起回去。
  回府后,明黛回房梳洗,明媚火急火燎拉着明靖去商量对策。
  “当真是他?他凭什么考上的?”得知秦晁当真是制科试榜首,明媚诧异无比。
  他明明……明明该夺走景家的财富和生意,从此彻底沦为商贾,与明黛渐行渐远的。
  怎么摇身一变就成了状元郎,还被圣人当场封为江淮转运使?
  明靖眉眼深沉,“年前我便有此预感,此次圣人亲自挑选人才,我大约能肯定了。”
  “圣人很早就想着手整改全国水路,可是此事耗资庞大不说,更耗时耗力。”
  “真要达到理想的竣工状态,十年二十年都未可知。”
  所以,去年汛期异常豪雨成灾,对百姓来说是难,但对圣人来说,却是一个机会。
  “制科考试本就是选非常之才,我记得秦晁从前便是混迹野帮,水上发家,许是凭此钻空子。”
  明媚急了:“即便制科选拔人才取士范围更广,可他那样的出身和名声,根本没有资格!”
  明靖按住明媚的肩膀:“先别急,我现在只担心秦晁来到长安别有目的,毕竟当初……”
  “他对黛娘尚存情意还好说,就怕他生了恼怒恨意,是来报复……”
  明媚咬唇,似是已经肯定:“阿兄,他一定是来报复的!”
  他没将那个男人打入地狱,反倒留下了他,和他一起出现在这里。
  说他没有打算,鬼都不信!
  明靖倒没有那么慌张。
  “当日的确是我处事不妥,他心怀恨意,也该我来承担。”
  “媚娘,你这几日好好陪着黛娘,出入一定要带着人。等我先查明秦晁的情况。”
  “如有必要……我会出面与他恳谈。”
  明靖真正忧虑的是另一层——“此事,怕是要先告知父亲和母亲一声。”
  “不要!”明媚心虚的反对。
  明靖:“为何?”
  为何?凭父亲和母亲的秉性,必然要将当日的事情翻个底朝天弄明白。
  那她设计让景珖出面,招惹秦晁的仇恨,再借秦晁除掉景珖的事也瞒不住了。
  偏偏他们两个都来了,以那个疯男人的秉性,说不定会纠缠不休。
  她不想让任何人知道她和那个男人之间的所有事!
  明媚捏住明靖的袖子,“阿兄,父亲和母亲都以为姐姐的事是和平解决的。”
  “现在反口告诉他们这些,他们一定会生气的……”
  明靖蹙眉沉思。
  “无妨,我还是先去探一探情况。若他当真只为前程来,我们也不必多虑。”
  “若他此来别有用心,我亦没有把握应对,再告知父亲和母亲。”
  “再者,我已修书给三叔,之前秦家的事都是三叔去沟通,若三叔出面,或许更好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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