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石听上和灵珠只差了一个字,可却是非常稀罕的东西。大概对于修士们来说,相当于钻石对于人类的地位。
整个祠堂都以灵石筑建,就好比,有人用钻石,铸造出了一幢别墅。
简直奢华到极致。
蚩山神,简直豪气惊天。
行至内殿,在殿中供养着一尊似凤凰又似孔雀的雕像。
拜见的过程并不复杂。祭祀者领着众人三跪三拜之后,便又领人众人出去。
全程赵家的神祇都站在申姜身边。他眼睛已经睁开了。但表情却十分疑惑:“蚩山神呢?”
申姜也有些意外。
蚩山神不在这里?
她扭头看看,没有人注意到自己,拿出玉牌来[不会死了吧?]
上次蚩山神就曾提起过,它已经要死了。
“神祇说是快死,也不会区区几年就湮灭归于虚无。”赵神的家神转身,看向殿外无边的高耸山岭,这里都是蚩山神的地界:“我们去山里找找。”
[得找机会]
申姜发现鹿饮溪站在门边看过来,连忙佯做无事,低头跟上其它人一道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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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 、蚩山神(二)
去听天楼要走两座山巅之间的长桥。
远看, 弓形的红色木桥架在两峰之间,跨在云海之上。
迈步上去偶尔有风,吹得人衣衫摇曳。
半个太阳落在云海上, 灿烂的光,给目之所及的一切, 镶上了一道道金边。
“像仙境一样。”各氏族山门子弟忍不住赞叹。
谷子和茶茶也都看得呆住。申姜却在想着,这附近的山景, 怎么看都有些眼熟。
从附近的地形来看,很像牢山, 但牢山是向下凹陷, 蚩山脉是向上。
就算是天长地久斗转星移, 也不至于有这么大的改变。
正在想着, 发现鹿饮溪站在不远处看着自己, 立刻附和着姐妹对景致的赞叹,发出应景的阿巴阿巴声。
这到让经过几人身边的孙氏兄妹很看不起,嗤笑:“村妇之举。”
茶茶耳朵灵得很, 立刻生气:“狗崽子骂谁?”
孙氏来的一个叫孙盛开,一个叫孙盛生。
盛生是男的, 年长一些, 盛开是女儿, 年幼一些。
两个穿得金玉满身, 全身上下没有一件不是灵颂之物。
反观谷子几个人, 就要简朴得多, 虽然也是灵丝衣裳, 但配饰不多。
会这样,这都是因为英姑性格所至。说只是来修行,应该以‘便于行动’为主旨。别顾此失彼, 搞错了重点。
身上的灵颂之物,也只是一人一只的百宝袋荷包,用来装行李,个人的东西之外,上面还有护身的大颂法以及家神赐福。很不起眼。却很顶用的。
盛开见茶茶骂人,哪有凭她骂的,立刻冷笑回嘴:“我只说村妇之举,也没说是谁。不知道你激动什么。”
茶茶哪里肯给人骂,她长这么大,还没被人这么说过。
可偏又嘴笨不知道要怎么回,气得跺脚,指着盛开尖叫,半天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再扭头一看,申姜正十分应景地阿巴,谷子也只是怒目而视,竟然不打算给对方好看?更是怒急,这些姐妹实在不顶用,讲规矩的讲规矩,哑的哑。
便‘嗷’地嚎叫着,一转身冲上前,扑过去两只爪子一下就抓住了对方的发髻。
盛开惊呆了,一时竟然没有反应过来。
哪有大家小姐是这样的。平素便是有什么口角,也只是吵吵嘴而已 。
因没有防备,一下就被扑倒在地上。茶茶就势骑在她身上,薅住了头发边发怒猛扯边大骂:“小贱妇,敢说我赵家的人。你们这弹丸之地的下贱氏族,靠着家里的男人出去拐骗大家小娘子发家致富的狗杂种!今天我就替我小姑姑报仇!”
盛生哪会袖手旁观,和谷子一道冲上去,扯了一下扯不开,竟然施用起颂法就要打过去。
谷子反应得最快,但她不懂得颂法,只是急得拦于扭打在地的两人身前大叫:“你敢!”
盛生理不也没有理,法随言出,要不是申姜一头撞开了谷子,颂法就会打在一点也不懂的谷子身上。
即使是她这么能挨打的人,那一下打中,整个人也是懵的。捂着胸口退出去好几步远 。身上的百宝袋一下就着了火‘呼啦’一声,火星直直地就向盛生身上扑去。
盛生也是有护身的灵器,感觉到危险,瞬间在他身外起了一层淡蓝色的光圈,将整个人都笼罩起来。
可那火星却长驱直入,突破了重得的护颂,竟然直扑向他的胸口去——胸口正是申姜受伤的地方。
大有一报还一报的一意思。
最后竟然将他戴在胸前的护心玉都击得粉碎。
还好,玉碎而颂法逝,那点火星也随风化做了虚无。
可盛生受了这惊吓,怒极:“我看你这样还不死!”翻手又一个颂法打过来。这次实在是雷霆万钧。甚至连天空都变色。
人群里有人在大叫:“快闪开些,这是借家神法的‘灭’诀。孙盛生你要杀人啊!”大家全都慌了。
谷子冲上来不顾一切想拦,申姜一把扯开她。她能顶什么用!?
但眼看颂法逼近,甚至击穿了香囊上的护颂,一瞬间,放在百宝袋里的东西全掉落在地上。刺心的寒气在凛凛凶光之下,也眼看就要击打在她身上的瞬间。
她只觉得前方身影一闪,抬眸望去,赵家神祇拂袖站在自己身前。
而刚才那一击,将他袖子上烧出了一个洞。甚至还余火未尽,星星点点地,向四周蔓延出了一寸之远,才慢慢熄灭。
可见得,这个向家神借法的灭诀实在是厉害。
赵家神祇垂眸看看自己的衣袖。转身看向申姜:“你怎么样?”
申姜摇头。
她没有害怕。赵家神祇收回目光,皱眉瞥了一眼盛生:“我记得,孙氏是非常和气慈爱的神祇。”
突然生出这样的事。
在场的所有人都惊呆了。鹿饮溪冲来一下制住了盛生,其它赶来的蚩山弟子看向申姜一脸愕然。
‘灭’诀打出来,便不见踪影。
申姜的百宝袋坏了,但并没有受伤。
谷子脸煞白的,跑到申姜身边,上下检查:“伤到哪里?”
茶茶把盛开头发都扯掉了一大把。四周地上全是。原本因突生的事件,是松开了盛开的,此时一看,转身冲上去又紧紧拽着盛开的头发。
扯着她的头拼命摇晃往地上撞,边扯边哭边叫骂:“你们孙家竟然要杀人?歹毒的贱狗!我要告诉给大姑姑知道。我们赵家不会放过你们的。我要叫大姑姑铲平你们家为我妹妹报仇。”
最后‘嗷’地嚎叫:“我跟你们拼了!!!”一口咬在盛开脸上。
盛开尖叫:“救命!”
盛生被制住已经倒在昏厥了过来。自然也听不到妹妹的叫声。
还是蚩山弟子上前,好容易将人分开,茶茶把盛开白嫩嫩的脸上,硬咬出牙口整齐的一排牙印来。才松开,便有血浸了出来。好不吓人。
盛开一摸一脸的血,吓得当场哭嚎:“我不活了!”
鹿饮溪冷声道:“好了,先将孙氏两人带到偏殿去,给小娘子上药免得有疤痕。”
盛开捂着脸哭被蚩山弟子带着走,走了几步想起来,回头指着赵家的三姐妹怒道:“怎么只叫我们走,不叫她们去?你为何偏袒她们?是赵茶茶先打人的。我阿兄只是为了保护我。”
鹿饮溪讲起话来慢条期理:“叫你们走不是为了处置,是因为你们一个有伤,一个昏厥需医治一二,免生后患。至于此事如何决断,去过了听天楼出来之后,自有人来细细询问,再由戒室的师叔评判做主。但若你不想上药,也可以随我们一道往听天楼去。”
盛开自然还是怕留伤疤,愤愤地怒目看向申姜这三个人才走。
茶茶不肯在鹿饮溪面前失了面子,必得努力展现自己,双手叉腰对着她的背影骂:“你狗眼瞪谁?给我等着,稍后我就给家里写信,明日就把你家掀了!”
谷子瞪她,她怕像申姜一样被揪耳朵打,这才不甘不愿地收声。
鹿饮溪过来,半蹲下检查申姜身上,见果然没有事,嘱咐蚩山的侍人来帮着把落了一地的东西都收起来,之后送到住所去。
这才领着所有人继续向前。
茶茶拉着申姜,走到远离谷子的地方,气呼呼地说:“你阿姐,就会窝里横!”
另一边不知道是哪家的小娘子,跑过来和两人搭话,免不得要说句公道话:“我看,你们家有两个人是没有根基的,自然不敢随便惹事。”
“能有什么事!”茶茶气冲冲的。
“方才是好运气,‘灭’诀幸得打出来并没有中。要是打中了,不论是你,还是其它人,恐怕早就烧得尸骨无存了。”
“竟然这么凶?”茶茶有些后怕,又讪讪的,对申姜说:“我们在族学里打架,不用颂法的。”又伸手摸她的胸膛:“胸口还疼吗?我带了药的。一会儿给你用点。”
申姜摇头。不怎么痛。就当时痛了一下而已。
那小娘子说:“我们在家时,自然也不用颂法的呀。又不是什么仇敌,只是口角之争,谁会用颂法。刚看孙盛生竟然这么干,吓了大家一跳。孙家的人怎么这么歹毒?!”
引来四周一片附和。
大声凑在一起,说孙家的坏话。
申姜没有出声。
觉得这其中有些人,不过是附庸赵氏,所以对孙氏落井下石的小人罢了。
又有几人过来问申姜:“你身上护法的灵器是什么?”
她比划了一下。
“哗。家神赐福这么厉害呀!”大家纷纷赞叹。
眼看要下桥,鹿饮溪回头看了一眼,大家便不由得散开,仍又排成一列。
听天楼似乎是类似于会场一样的地方。
坐在最高处的,是现在蚩山主事的人,叫令子。
也就是早先,申姜见过两次的那个看着是少女的女子。一次是那女子因为‘怎么从虚无之地回来’这个问题,而来试探她。再有一次,是蚩山神去见申姜。她站在祭祀师一起。
从年份上来讲,令子比鹿饮溪先入门几百年,应该是他的师姐。
但鹿饮溪师从蚩山宗主,是唯一的宗主亲传弟子,而令子的师父是宗主的四徒弟。鹿饮溪叫她师父师兄的。
所以论起来,她还要叫鹿饮溪一声师叔。
可见得,鹿饮溪在蚩山还是混得不错。辈份高到天上去,再加上他那个性情。大概很容易摆弄别人。
也难怪人人都敬畏他。
令子坐在上头,只是随便讲了几句。无非是些场面话,什么‘天下大同之势不可挡’‘四海一家’‘相互学习’‘交流心得’,再就是‘大家来蚩山入学,蚩山也会倾囊相授,或有些许严苛,也是为了大家好’,大概是先打个预防针,告诉这些子弟,要遵守这里的规矩,到时候处罚如果太重,也是为了向各山门、氏族负责。
申姜眼看着,赵家神祇如入无人之境,在楼中转了一圈,然后走到令子身边。
令子说着话,突然停了一下,似乎感到有些冷,下意识地向身边看了一眼,明明已经与赵家的神祇对视,可一点也没有发现异样,回头又继续说话了。
赵家神祇转身向楼中深处找去,消失在回廊之中。
从听天楼出来,原本先应该处置前面发生的事端。但弟子来说,昏迷的那个还没醒,上药的那个因为药效也睡了。只得推延。
先分派这些氏族子弟和山门弟子,各人去各人的住处。
来蚩山的这些人中,年长些且有基础的人,分去与蚩山子弟同一个道场进学,与那些蚩山弟子同吃同住。这些人占了多数。
另一类,是年长没有根基的。只有两个,一个是谷子,一个是十六的少年,说是叫长恩。姓李,是夹河川李氏的人。他是李家某位长辈,在外头的私生子。近日才回家。这一类,跟着一位叫‘秋公子’的,在东水峰上进学。听说,秋公子也与他们一样,年近二十才开始启蒙,所以很有些心得。更适应教导这两人。
除了这两种,其它的就是像申姜这样,不超过十岁的小孩。加上申姜,一共有四个。
这些小孩,小的六七岁,大的便是申姜足快有九岁。
虽然也有已经启蒙过的,但只认得颂字,并没有结丹,也没有什么修为。
这四个因年幼需要人照顾,虽然被安排在一处日常学习,却并不住在一起。
说是因为‘恐聚群而嘈杂’。
四人被分给了蚩山四个稍微年长些的弟子,分别和他们一起生活。
谷子很不安,在听天楼外头,向蚩山弟子问:“我与妹妹一道的,她们顽劣不听外人管教,若能住在一起,我也方便约束。”其实是不放心妹妹们离开自己的视线。
但那弟子说:“不听管教者,无非是家里不肯认真教导,没有吃过苦头的缘故。既然到了这里,便不能再任其散漫不知道理。这也是你家里送你们来这里的缘由。”
谷子也只好算了。
不过秋公子的侍从来带她和李长恩走的时候,她一步三回头,很是不安。
申姜到是松了口气,一脸苦楚地对她挥手,心里乐得很。她实在是怕了谷子了。在车上被揪了耳朵,现在还又红又痛的。
茶茶跟着与自己一样的人走的时候,可是半点也没有留恋,喜滋滋地和小伙伴们打成了一片。完全忘记了还有申姜这号人。
最后人都走光了,连其它的三个年纪小的都被人领走了,只有申姜还孤零零站在听天楼外面。领她的人还没有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