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承者情绪很稳定——2月28日
时间:2021-01-31 09:52:17

  “你们太自私了。”周明有些愤怒。
  小姑娘冷眼看他:“也许吧。随便你怎么说。”现在她那身衣服 ,好歹是穿整齐了。
  巍巍高冠广袖大袍的映衬下,表情也庄严肃穆起来。
  之后她又脱掉重新自己穿了两次。检查了各个细节之后。倒在沙发上。拿出了游戏机。
  年轻一辈,总是这样的。走到哪里玩到哪里。
  一副不着调的样子。
  世界竟然要托付到这些人手中?
  “还有七天。祈祷吧。”小姑娘手里的游戏机嘟嘟地响着。
  “祈祷什么名目?”周明烦躁地问。他想和家人联系,但他的手机已经被收走了。
  “奇迹呀。”小姑娘认真地说:“乌台给我们东西的可能性几乎没有。所以,祈祷发生奇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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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天人之衰
  “休息?”申姜急了, 跟着割麦子的人进房间:“没有时间休息了!”总感觉要发生大事。
  可对方已经在床塌上躺了下来。
  “你都是魇中人了,还需要睡觉吗?”
  “什么时候都要维持做为人的本能。比如,吃饭、睡觉、维持形体。”割麦子的人盖上被子, 认真地回答她:“不然,很快就会迷失自己。这是我教你的第一课。”
  申姜闻言,下意识地摸了摸头上的簪花。
  所以, 这会不会就是自己虽然只是个梦,却还是要吃饭、睡觉, 就算她用颂言也无法省略这些步骤的原因?
  她见到的厉害修士, 虽然是不吃饭,但休息也是难免的, 比如孟观鲸。
  似乎越是修为高, 越讲究这个。反而是不入流或者低阶的灵修们,才以不用吃饭、不用睡觉为傲。
  “休息吧。越是紧要的时候, 越要休息好。”割麦子的人舒服地长叹了一口气,打着哈欠翻身闭上了眼睛。
  申姜扭头看,屋内还有个躺椅。
  割麦子的人睡到外面天快亮的时候才醒。
  一醒来, 面对的就是躺椅上一眼红血丝,头发还因为一夜辗转而乱蓬蓬的申姜, 吓了他一个后仰,整个人都瞬间清醒了。
  等洗完脸, 用盐刷完牙还一肚子火,时不时回头瞪她:“就你这样, 能干什么大事?”
  “我希望, 我一辈子也不用干大事了。”申姜在舞蹈团里也算老瓜皮,上过的大台不知道多少,没有一次紧张, 上台前从来不怂。但现在不是上了台这种顶多砸个场那么简单的‘小事’。
  她太不安了,跟心律不齐似的。
  “我觉得,我的第六感莫明其妙地很准。”申姜认真地说,她也说不清为什么,‘只见过一次的割麦子的人大变样了,可她还是莫明觉得这个人就是他没错’这件事就是佐证:“劳烦您快点吧。”
  雪还在下着,才一夜,院子里的积雪又厚了少少。
  两个人终于梳洗完,割麦子的人这次没再穿蓑衣,找了个红色的油纸伞出来,又把自己的棉袍借给她穿上。十分不舍得:“这是最好的棉花。里面还有灵兔毛。你记得要还给我。”
  因为天还亮,巷子静悄悄,时不时只有几声狗吠在夜空下回荡。
  申姜等割麦子的人锁门的时候,抬头看了看,深色的夜空下,大雪纷纷扬扬地洒落,看久了,有一种天空越来越近的幻觉:“好久没看到这么大的雪了。”她小时候长在北方,成年后才到南方工作。
  南方没有雪。
  割麦子的人锁好了门,打着伞带她到巷子口吃馄饨。
  老板娘胖胖的,站在云雾缭绕的汤锅后面,蒸笼上热腾腾的蒸汽随着她的动作四下飘散。
  馄饨烫口,汤看上去很清,似乎没什么味道,但喝着很鲜。
  “我住这里,就因为离这家店近。”割麦子的人十分得意。
  申姜喝了一大口的热汤,整个人也暖和起来:“所以,你给我安排的任务,真的只是为了吃到、用到最好的东西?”
  “总要有点目标。”割麦子的人满足地放下筷子,又叫老板娘给自己打包四个肉饼。
  离开早点摊后,两个人边吃着香喷喷的肉饼边走着,割麦子的人边开始教学:“越大的梦魇,越真实,魇中人越像真人,所以我们就越难分辨到底哪些是重要的人物,事主又在哪里。但入魇人身上一定会有线索。越是高明的入魇之法,给你留的线索就会越多,甚至还会安排合理的身份。”
  申姜低头看看腰上的莲花挂坠:“可是,没人认识它啊。”
  “那我就要教教你,行走在外的诀窍了。”割麦子的人笑,把她那挂坠拿起来看了看,便在前面带路。
  走了三四条街,停在一家有三四层的旅舍外。
  割麦子的人跟她讲:“像这种看上去比较豪华的,一般都是灵修、富豪等的聚集地。他们一般见识广,游历四方,和本地人不同。”
  “我来过了。”申姜之前在城里乱逛找线索就来过这里的。可打听了一圈,没人理她。伙计把她赶出来了。
  “所以说,你还太年轻。你问他们,他们当然不理你。人家又不认识你。且这些人都是老油皮的,在外头行走心眼多得很。”割麦子的人对她笑:“在这里等着。”
  说着把手里的红伞递给她,转身施施然地向旅舍内去。
  申姜不知道他是去干什么。拿着伞掂起脚向里面张望。
  过了一会儿,只见楼中突然冒起了黑烟。
  有人在大叫:“失火了!失火了!”
  “不怕,我来纵水!纵水来灭就是!”
  又有人在喊:“怎么用水扑不灭?”
  随后一大群人慌里慌张地从里面跑出来。
  其中不乏有御风、御剑而行的。
  个个熏得满脸黑,狼狈不堪,骂骂咧咧。还有女眷被大批仆人扶着。发髻都烧透了,羞愤掩面。
  不过瞬息,火光照亮了半边天。
  这时候,割麦子的人施施然地从里面走了出来,身上别说黑灰了,连一根头发丝都没有被燎。
  “是他!是他放的火!”烧秃了一半头的伙计哭着喊:“他过来问我,后厨在哪里,我问他要干什么,他说看这里不顺眼,要放火把这里烧了。”
  店家更是气得七窍生烟:“你怎么不拦他?”
  伙计委屈:“我不知道他是认真的啊!”这人神经病啊。
  所有被波及的住客,都怒火冲天,几个人甚至立刻祭出了法器,意欲将罪魁祸首诛杀。
  但不知道怎么的,没有一个能使出颂法来,一时之间,个个骇然。
  割麦子的人轻声笑:“就你们这些三脚猫,也敢在我面前卖弄?我主人经过这里,不喜欢看到太高的屋舍,我就烧了它,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
  说着在众目怒视之下,走到申姜身边:“主人,心气可平顺了一些?”
  申姜震惊,用眼神询问他。
  他非常淡然,保持微笑,嘴唇几乎不动,小声说:“怎么样?很机智吧。学到了没有?”
  你……可真行!
  申姜环视四周。与那一个个意图将她撕碎的人对视,尴尬地露出一个笑容:“大……大家好。如大家所见,他说的主人就是我了。是我让他干的!”
  取下腰上的牌子,硬着头皮举起来:“有本事,就找我报仇。但我怕你们不敢。那就不要讲这么多了。都闭上嘴滚开。不要打扰我欣赏火光之美!”
  “什么东西?”
  “你是哪里的?”
  “报上名号,今日我们不敌,但我某某氏夫人在此受此屈辱,我们举族上下是不会甘休的!”
  看上是很多人都不认识这是什么牌子。
  申姜有些失望。
  这时候,人群里有人低声说了一句:“原来是莲花池的弟子。”
  哪里?
  申姜连忙看过去。
  其它受害者比她更茫然,纷纷低声询问:“哪个莲花池?”
  “济物山莲花池。”那个人气愤地说:“因为莲花池的人很少在外走动,所以知道的人不多。但我日前,随家师前住济物山拜会光虚殿的那位尊上时,见过莲花池的弟子。所以才会知道。”
  这下所有人都哑声了。
  原本还愤愤然的,表情复杂起来。
  “是济物山的人。”
  个个窃窃私语:“济物山的人怎么会这样?”
  “是冒充的吧?”
  “可她的仆役都这么厉害,怎么可能是假的?……”
  “那就没办法了?这个闷亏也只能吃了。”
  “莲花池是济物哪一位的地方?”
  “当是小辈之所。不然不会没有听说过。”
  “区区小辈也如此放肆。实在是太过份了!”
  但可算是有了收获。
  “走吧。”割麦子的人转身就走。
  申姜高兴地连连向那些人作揖:“多谢多谢。实在不好意思。”转身快跑着跟上。
  “学到了吗?”割麦子的人问她。
  “学到了!”申姜用力点头。她一个长得受到法制教育的人,解决事情的办法太拘泥于法律框架之中。但这里是梦魇,一切都不是真的。
  虽然两人走了好一段,还听到那个发髻烧没的妇人凄惨的哭声。
  但这只是NPC。
  “这些客人很快就忘记这件小事了。第二天,一切又恢复如初。”割麦子的人说:“只有主要人物是有记忆的。只要没有主要人物在现场,发生过的事很快就会被抹去。”
  申姜好奇:“可你的房子,你的东西,怎么能持久存在?”
  “你以为很容易?便是一件衣裳一把伞,都是我费了一百二十万分的力气。”
  两人一起走出了这条街,割麦子的人便停下步子:“你已经知道了地方,我的任务也就完成了。”说着把伞塞到她手中:“去吧。”
  申姜有点没反应过来:“啊?”
  割麦子的人认真地说:“我是答应,教你怎么找到事主,教你怎么叫醒他。可没说全程陪同。”
  申姜无奈:“那你也还没告诉我,要怎么叫醒他。”
  “梦嘛。说破就行了呀。还要怎么的?他要是不愿意醒,你就多说破几次。诚意感动天地。”
  “这种办法我知道呀。”这不就是自己对孟观鲸的办法吗?自己早就知道:“可这完全看对方的选择,太不可靠,万一他就是不愿意醒呢?所以才会向你请教的!”怎么到最后,还是这么一句话!?
  割麦子的人转身,边迎雪而去边高声说:“啊,原来你知道啊。却不早说。除了这个,哪还有别的办法。你就努力些吧。”渐渐远去了。
  申姜无语凝焉,看着风雪中那个飘摇的背影,一脚踢开面前的雪,在扬起的雪雾中高声叫:“喂,你老滑头!”
  对方哈哈地大笑。没有转身,但挥了挥手:“我们已结定契约,违约可是要受‘契噬’的。去吧。我等你。棉衣珍惜一些穿,伞也是。我一针一线都得来十分不易。今日也算是为你下了本钱,你也没什么不值的。”
  走了老远大声说:“再送你一个忠告!不论你做什么,只要找到合理的解释,就不会引起梦魇的注意。不会被魇中人群起而攻之。”
  申姜目送他离开,打着伞长长地叹气。
  吃一堑长一智。她以前觉得,芭蕾舞团里的人事已经十分复杂,现在看来,以前生活的环境,实在太简单了。
  知道要去济物山,接下来就简单很多。
  济物山离这个城并不远。不过几个小时的路,但她没有钱,租不起马车,就只能步行。
  路上试着用颂言给自己变了个成人电滑板车。
  竟然真的行得通。
  站在上面扶着把手,英姿飒爽地驰骋。
  每每路上遇到人,都会全部停下自己在做的事,齐齐顿步看她。连马、狗也是这样。齐齐僵站,用诡异的目光看着她。
  她一开始还有些发悚,但大声喊:“我是灵修。这是我的法器。”法器嘛,什么样的古怪东西都有。在灵界,应该是常识。
  那些人呆滞片刻,便如解冻一般,继续做自己的事了。
  几次之后,再遇上的人,也不再会因为成人电滑板车对她多看一眼。
  有了载具,她的行程被大大缩短。
  到达济物山下的时候,她才将成人电滑板车收起来。
  济物山不像乌台,那么多花样。甚至也不高。
  远看像是一片山丘。起伏绵延的大片绿色草丘陵上,布满了各式各样的屋舍、楼宇。
  越过写着‘光灭太虚,云起有时’四个字的石碑,便是济物境内。
  应该是有防护阵之类的东西,因为她进去的时候,腰上的牌子闪了一下。
  路上弟子来去,腰上的牌子各不相同。大概是代表着济物内不同的地方。
  看来济物山,就像她所想的,是个弟子众多,人员庞杂的山门。
  不过气氛要比乌台更严。起码走在路上的弟子们,少有三五成群嘻嘻哈哈的情况。大家都是谨言慎行的模样。一起的人多一些,也自会列成一队,快步来去。
  申姜进来之后,也不由得谨慎起来。
  但不知道莲花池在哪里,又怕询问会让人怀疑,便在路边等着,盯着看有没有和自己腰牌一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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