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执太子白月光带球跑了——小舟遥遥
时间:2021-01-31 09:57:38

  见她那边没反应,他掀开被子,钻了过去。
  相比于他暖烘烘的被窝,顾沅的被窝还是冷的,她蜷缩着睡,睡了这么久还没睡暖和。
  裴元彻心头轻叹,她还是这样,一到冬日就手脚冰冷。
  强忍着胸口伤痛,他侧着身,将她柔软的身躯拥入怀中。
  灼热的大掌捂着她柔弱无骨的小手,结实有力的腿夹着她的小脚,他用身体替她捂着,将人牢牢地禁锢在他的怀抱之中。
  感受到怀中人发出一声慵懒的哼唧,他立刻僵住,不敢动弹,生怕将她吵醒。
  等她稍稍调整了姿势,呼吸重新平稳时,他才放松下来,薄唇不禁扯出一抹自嘲的弧度。
  想他裴元彻活了两辈子,当了两辈子的天下之主,却偏偏对她毫无办法。
  高挺的鼻梁蹭着她柔顺的发,他轻轻吻了下她的耳朵,闭上了眼。
  这样就很好了。
  隔着两辈子,指望她能一下子就接受自己,实在奢望。
  好在他们还有很多很多的时间,他能慢慢的弥补,慢慢让她接受他……
  这一夜,是这四个月来,裴元彻睡得最安稳的一觉。
  ……
  翌日清晨,淡淡的光线透过幔帐,裴元彻垂眸看向怀中的女人。
  她安详的睡着,瓷白的小脸很安静,纤浓的羽睫宛若扇子般垂下,投下一片浓重阴影。
  他凝视着她,眸光温柔得不像话,一寸一寸在她脸上游走,好似要将这几个月的缺憾都给补足。
  也不知道看了多久,目光又挪到她明显隆起的腹部。
  呼吸变得急促起来,裴元彻凝神,小心翼翼的将手掌挪到她的肚子上。
  感受到那鼓起来的触感,他心口一片炽热。
  她的身体里有一个新的小生命,这是他们的孩子。
  他这边心潮澎湃,掌下忽然动了动。
  裴元彻浑身绷紧,以为是顾沅醒了,他觑着她,见她还睡着,暗暗松了口气,掌下又动了。
  孩子竟然……动了?!
  他活了两辈子,头一次遇到这回事。
  前世顾沅两次有孕,怀宣儿时,他根本不会想去摸孩子;怀延儿时,她情绪很不稳定,待他越发冷淡,他只半夜趁她睡着了,偷偷摸过一回。
  就那一回,还被她逮了个正着,直接被一枕头赶下了床。
  而且那回,延儿没动,只安安静静的,估计是睡着了?
  这回应当是他第二次摸孕妇的肚子,没想到孩子竟然动了。
  这种惊喜感,简直比打了胜仗还要令他愉悦。
  裴元彻还想再感受一下,见顾沅忽然翻了个身,忙将手收了回来,只低低道,“儿子别动了,你阿娘还在睡,咱别吵她。”
  见外头亮了大半,估计顾沅不久也会醒来,他掀被起身。
  给她仔细掖好被角,轻手轻脚的下了床。
  屋外,下人们早就端着盥洗用具候着了。
  见太子穿着件寝衣,披头散发的走了出来,为首伺候的下人大惊,“殿下,外头冷,怎不唤奴婢们进去伺候?”
  裴元彻冷淡瞥了他一眼,压低声音道,“太子妃还睡着,你们小点声。”
  下人被那目光看得头皮发麻,哆嗦应道,“是,是。”
  “把门关上,去侧间洗漱。”
  裴元彻吩咐着,单手捂着胸口,率先走出房间。
  下人们面面相觑一阵儿,很快也放轻动作,跟上前去。
  听着门合上的轻微响声,床帷里的人慢慢睁开了眼睛。
  她盯着床帐上的绣花看了会儿,手伸入一侧的被窝,一片冰凉。
  看来梦里那个暖乎乎的火炉,就是这个不要脸的。
  上辈子他也这样,明明上一刻还在与她吵架,下一刻就来钻她被窝。
  有的时候她都怀疑,难道她在他心里是个傻子,连这都发现不了?
  手轻抚上肚子,她语气满是无奈,“你这小家伙,理他干嘛?”
  这会子倒是没胎动了,安安静静,乖巧的很。
  在床上赖了一会儿,顾沅便起了床。
  她本以为会是昨夜那两个哑婢伺候她,没想到小春和小冬回来了。
  两婢笑眯眯的给顾沅拜了个年,又道,“昨晚太子殿下突然出现的时候,的确把我们吓了一跳,不过太子并没把我们怎样,而是让人带我们下去歇息了。”
  “刚才太子还给院子里的下人放了新年赏钱,每个人有五两银呢!”
  听着她们叽叽喳喳分享着喜悦,顾沅也替他们高兴。
  只是高兴之余,想到自己又要回那个牢笼般的皇宫,心头依旧阴霾一片。
  新年第一天,白日裴元彻不见踪影,直到晚上才出现,陪着顾沅吃了顿饭,晚上又赖在她房间歇息。
  顾沅问他为何不叫谢纶另安排院子,他推说忘了。
  新年第二日,裴元彻在她身边陪了一整日,顾沅不理他,他也混不介意,只一刻不离的看着她,还隔空对她的肚子自说自话。
  顾沅去找谢纶,想让他安排个房间,谢纶说做不了主,全凭太子吩咐。
  顾沅去找裴元彻理论,正巧大夫给他换药,血肉模糊,十分骇人。
  他幽幽看着她,她也不知为何莫名心虚,到喉边的狠话只好咽下。
  新年第三日,被落在后头的李贵等人,紧赶慢赶总算到达肃州。
  顾沅推开门,见李贵喜极而泣的朝她磕头,着实吓了一跳,道,“你这是作甚,快起来说话。”
  李贵面色土黄,瘦了一大圈,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说,“太子妃,奴才见您和小皇孙平安,奴才心头欢喜。”
  太子爷总算找到了太子妃,他们这些做奴才的也是苦尽甘来,能不欢喜么?
  顾沅见李贵这副样子,也猜到按照裴元彻的脾性,他们这些做奴才的肯定也不好过。
  将他叫起后,她问了他一些长安的情况还有宫中的事。
  李贵一一答了。
  等聊完,已是晌午。
  看着明晃晃的冬日暖阳,顾沅心头疑惑,昨日那男人在自个儿眼前晃了一整日,怎的今儿个一睁眼就不见人影了?
  李贵惯会察言观色,一看太子妃若有所思,也不等她问,佯装随意说了句,“太子妃,太子爷去给人拜年了,他说您好好歇息,他晚上回来陪您用饭。”
  闻言,顾沅愕然,“大年初三,拜年?”
  本朝风俗,大年初三是凶日,又称“恶鬼日”。
  这一日很少会有人出门拜年,就算拜年,也是去给新添丧事的府上拜年。
  顾沅疑惑,“他去给哪家拜年?”
  除了谢纶这个妹夫之外,她不记得裴元彻在肃州有什么其他故交。
  李贵殷勤给她添菜,恭顺道,“具体的奴才也不清楚,只知道殿下派人送了两车花圈去肃州褚司马府。
  顾沅蹙起柳眉,轻喃着,“肃州司马?”
  一个小小司马,也值得太子亲自送花圈?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二更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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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84、【84】
 
  冬日萧瑟, 肃州司马府后院,凄厉的惨叫一声盖过一声,惊得枝桠上的鸦雀扑翅乱飞。
  寒风直灌的廊下, 褚司马父子看着那堆满院子的素色花圈, 面色铁青。
  褚家嫡长子褚大郎,眉头紧皱, 沉声道,“父亲, 事到如今, 那女人是不能再留了!”
  褚司马袍袖中的手不由得收紧, 心下还有些犹豫, 低声喃喃道,“怎么说她也是我明媒正娶聘进来的继室夫人,才嫁过来没多久......若是、若是就这样没了......传到长安,咱们也不好跟周家交代啊。”
  闻言,褚大郎哼了一声,“咱们要跟周家交代什么?他们送过来的女儿这般胆大包天,得罪太子殿下,险些连累咱们褚家,这样一个惹祸精, 合该是他们给咱们一个交代才是!”
  说到这里, 他顿了顿, 见到自家父亲眼中的不舍, 心下更是冷然, 这把年纪娶了个年岁可以当自己女儿的美娇娘,他怕是还没玩腻,舍不得这把鲜嫩滋味。
  可恨这老不修的, 也不想想那周家为何舍得将这般姿色的嫡女嫁过来,这女人在长安干得那些不要脸的污糟事,若是在陇西传开来,他们褚家还有何颜面立足于此?
  “父亲,你莫要再犹豫不决,送花圈过来的郭公公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殿下此番是给府上主母送花圈,说明太子只针对那周氏,不会祸及褚家。不过你要是再这般犹豫不决,太子觉得咱不识抬举,那咱们褚家怕是也要跟着倒霉!”
  “这......”
  “父亲!如今太子势大,圣上龙体违和,恐怕用不了多久......”褚大郎凑到褚司马耳旁,压低声音,“得罪了未来的皇帝,咱们全家哪有好果子吃?父亲糊涂!竟想用我褚家满门富贵,去保一个品格低劣的女人!日后九泉之下,父亲有何面目去见列祖列宗,去见我母亲!”
  这话说得太重,褚司马心头大震。
  抬眼见自己长子人高马大,眼含愤懑的盯着自己,他恍然意识到,儿子已大,足以独当一面,可为家中顶梁柱了。
  那屋内的女人依旧在尖叫着,先是严词威胁着,后见没人理她,又变成哀求,还是没人理,她仿佛也意识到了什么,开始破口大骂。
  骂得一声比一声难听,简直比市井泼妇还不如。
  褚司马原本还有几分怜香惜玉之心,见她如此狂悖,那点温情也如同齑粉般,被风一吹就散了。
  “走吧,去前头请教那公公。”
  褚司马幽幽叹了口气,甩袖往前院走去。
  前厅,身着深绿色衣袍的内侍郭顺正慢条斯理的喝着茶,见着褚司马父子匆匆回来,白净无须的脸上堆起笑容,放下手中杯盏,客气道,“褚大人,花圈都送去了?”
  褚司马挤出一个要哭不哭的难看笑容,先是朝天拱了拱手,道了句“多谢殿下恩典”,又弯腰对郭顺道,“不知公公是否有空,去添一炷香?”
  郭顺笑得意味深长,满口答应,“这是自然。”
  他起身走到褚司马身边,用只有俩人听到的声音道,“咱家来之前,殿下交代了,若褚司马需要的话,咱家可替你送你家夫人一程。”
  褚司马笑容愈发僵硬,一叠声称是,引着郭顺往后院走。
  一到后院,听到那喊叫声,郭顺笑吟吟的扭头道,“这花圈摆开一圈,倒真挺好看的,褚大人,您说呢?”
  褚司马赔笑,又问,“公公,可需要在下准备些什么?”
  郭顺道,“大过年的,图个喜庆,就赏您家夫人一个加官进爵吧。”
  加官进爵?
  褚大郎还有些不解,就见褚司马脸色白了白。
  等那郭顺带着两个粗使婆子进去后,褚司马才有气无力的与褚大郎解释,“这加官进爵,是宫中一道密刑,又叫加官贴。是拿牛皮纸浸水,再一张一张的贴在人的脸上,每贴一层,呼吸就会更困难,一般贴到七张,人就活活窒息而死。也有气长的,贴九张才咽气。这种刑罚虽不见血,但过程极其痛苦......听说最后取下那牛皮纸,纸上还会映出人挣扎喘息的五官......”
  光是听解释,褚大郎都觉得呼吸困难,胸口发闷了。
  他摸了摸手臂上的鸡皮疙瘩,抬眼看了下那紧闭的房门,只觉得一阵阴风吹过,不由得打了个哆嗦。
  这周氏真是的,惹谁不好,竟敢惹太子殿下。
  便是他们远在陇西,也听过太子殿下是最冷僻狠辣不过的。
  “裴元彻,我诅咒你,诅咒你不得好死!!”
  倏然,屋内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喊叫,随后,那呼喊声越来越闷,越来越小......
  最后,归为一片死寂。
  天空是厚厚的云层,将阳光遮住,昏鸦呱呱的叫,一派萧瑟肃杀。
  半个时辰后。
  郭顺擦着手,优优雅雅的走了出来,面上还是笑吟吟的,“让褚大人和褚郎君久等了。”
  褚司马擦着冷汗,讪讪道,“不敢不敢。”
  眼睛控制不住的往那婆子手中捧着的牛皮纸看去,只见厚厚一层,糊出个大概的轮廓来。
  他心下一片冰冷,视线又往那房门看去。
  郭顺将帕子收起,唇边笑意阴恻恻的,“褚大人还是别看了,面色惨白,便溺骚臭,可不是什么好看的景儿。”
  褚司马打了个抖,忙道,“是是是,公公辛苦了,走,咱们去前头坐。”
  几人有说有笑往前走去,后院,凛冽北风刮过花圈,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仿佛有人在凄凄呜咽。
  ..........
  谢国公府,木樨轩。
  净几明窗,墙上挂着一幅泼墨山水,香几上的博山古铜炉中点着沉水香,案上摆着几卷兵书,花瓶内插着一枝梅花,很是清雅幽静。
  看着谢纶动作优雅的沏茶,裴元彻笑道,“你个武将出身的,倒是风雅。”
  谢纶笑了笑,“让殿下见笑,不过附庸风雅罢了。”
  说罢,他将装满香茶的白玉瓷杯挪到裴元彻跟前,“殿下尝尝,这是我们陇西定州城的特产,芦山绿云。”
  裴元彻接过茶杯,轻嗅清香,浅酌一口,赞道,“果真不错。”
  “殿下若喜欢,臣给您备上一些带回长安喝。”
  裴元彻嗯了一声,又看向谢纶,“此次找回太子妃,有劳你了。”
  “殿下这话可折煞臣了,说来也是臣治下不严,竟然连太子妃来到肃州都不知。多亏殿下提点,才能将功补过。”
  谢纶抬眼看向对面气质矜贵的男人,见他面色如常,便道,“只是臣不明白,在这时局紧要之际,殿下为何要辛苦跋涉亲自来一趟?只要殿下您吩咐一声,臣自当会派精兵护送太子妃回长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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