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恶寒,顾忌身后捕快,李宓并未冲动上前,而是缓慢挪步后退,雨势更大了,泥水蔓延,让人看不清前路。
作者有话要说:
碎碎念:呜呜呜呜,花花快来救我女鹅!
第32章 十三凶徒
暗处,一排飞针,四柄小剑,朝着血衣人袭来。
“叮!”
素指一弹,两柄小剑打落,血衣人如烟如尘,余下暗器,皆扑了空。
“明月!”
远处传来众人急呼,李宓绷紧了弦,鼻尖汗水滴下,丝毫不敢回望,眼睛一错不错,死死盯着那血衣人,那人见此,妖娆一笑:“有缘再会,我的,小月牙!”
“嚓!”
一声电闪雷鸣,大雨倾泄,不过一眨眼,那人已翩跹消失在雨幕中。
雨水是掩藏行踪的绝佳助力,事后不论众人如何搜寻,皆无果,所幸闫捕快无大碍。
亲人到来的喜悦,冲淡了连日来的愁思,抱着暖呼呼的九月猫,李宓哑着嗓子,将来龙去脉说清,心有不甘叹道:“那人不止轻功,武艺亦是一绝,若我们中二人联手,可战胜,但要擒住,怕得费一番功夫。”
“嘭!”
许霓裳,红衣如火,性烈如火,恰似其母,随手拍碎手边的茶盏,持着双剑,俏脸怒极,骂道:“若不是迟了一步,定叫他血溅当场!”
许天\衣,霓裳的胞兄,白衣胜雪,温文尔雅,恰似其父,捏着手中的针,规劝道:“静心!”
“是闹心才对!”
见许天\衣不温不火的样子,霓裳越发生气,李宓赶忙将怀中的小猫塞到霓裳手中,霓裳的视线瞬间被转移。
“表哥,此事,你如何看?”
“此人,倒让我想起一人,若真是,倒有些棘手。”
“谁?”
“雄娘子,男生女相,容色极盛,早年是个寻常采花贼,后江湖传闻他偶得秘籍,轻功绝顶,武功大成,如今怕是不好对付。”
许天\衣讽刺一笑,晃了晃手中的茶杯,见表哥语气轻飘飘的,李宓抽抽嘴角,心知他多智近妖,心安了许多。
见兄长老神在在的样子,霓裳呲笑一声,翻了一个白眼,正要张口,李宓赶忙打岔:“对了,表姐,还未曾问,你和表哥缘何来江南啊?”
霓裳忙拉着李宓的手臂,兴致勃勃道:
“原本娘亲不许我和哥哥离开神针门,多亏表妹你,江湖上近来有些传闻,我们便被放出门历练,顺道照看你。”
“啊,江湖传闻,与我有关?”
李宓与花满楼对视一眼,皆是一头雾水,许天\衣兄妹此时神色一致,齐齐点头。
霓裳又道:
“江湖传言,表妹你身怀绝世秘籍,方能屡屡研制出独一无二的药方,已有宵小,暗中悬赏。”
许天\衣搁下茶盏,补充道:
“我爹怀疑,恐是朝中,出了变故,遂我们赶来江南,与你汇合。”
李宓啜一口茶,眉头轻蹙,低声叹道:
“前两年,我想回神侯府小住,舅舅和盛师兄总推三阻四,这京中权力争斗,终究还是烧到了我身上。”
花满楼正待开口,霓裳一把握住李宓的手,拍着胸脯,信誓旦旦地说:“别怕,还有我们呢!”
两姐妹久日未见,有许多私房话要讲,遂移到花架下,抱着猫窃窃私语,时不时有笑声传来,花满楼见状,温和一叹,轻声说:“许兄,为今之计,除了回神侯府,也别无他法吧。”
“花兄,与我所见略同。”
两位翩翩公子举起茶盏,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三日后,李神捕再来药庐,双手抱拳,幽幽叹了口气:
“郡主,血衣人之事,受害女子甚多,涉及朝中贵女,已移交神捕司。”
事已至此,李宓早有准备,笑了笑,安慰道:
“有劳神捕及诸位捕快,我已收到世叔飞鸽传书,不日赶往汴京。”
李神捕躬身告退,李宓摇摇头,转而继续摩挲手中的药钵,眼中闪着微光。
院子里,花满楼正浇水,李神捕走来悄声道:
“花公子,此事不便郡主知晓,还请借一步说话。”
花满楼心领神会,望了一眼身后的药庐,将李神捕请至二楼就坐:“还请神捕直言。”
“卷宗记载,以受害女子遇害时日、地点为序,那血衣人,恐是一路跟随郡主,自汴京起,直至江南,沿途犯案。”
说及此处,李神捕顿了顿,变换了一种神色:
“且受害人皆有一点相同,她们皆对郡主,颇有微词。”
“因受害女子死状极惨,寻常人家不敢声张,如今方才察觉,还请花公子,多加小心,务必护住郡主。”
“多谢神捕。”
将人送至门外,花满楼越想觉心中不安,来回踱步,正巧碰到许天\衣进门,赶忙寻他到一旁商议起来。
未免生出变故,几人一路疾驰,甚少歇息。途经城门,守卫见几人风尘仆仆,才喝了一声,便被劈头打了一鞭。
张扬肆意的男子如烈日,骑在骏马上威风凛凛:“她你也敢拦?”
方应看冲着李宓笑了笑,右臂高举:“陛下口谕,众将士列队。”
“恭迎安平郡主,归京!”
玄甲士兵齐刷刷跪了一地,分列两侧,喊声震天,响彻汴京。
百姓见此,纷纷拍掌,呼喊起来。
李宓未曾想,会有如此阵仗,一时手足无措。
方应看纵马走到她面前:“走吧,郡主,本侯送你回府。”
“多谢,许久不见,方应看。”
“呵,许久不见,回来得不是时候啊,郡主。”
李宓拱手致意,方应看却调转马头,耳边传来他若有似无的叹息,李宓握着缰绳的手不由紧了紧。
身后的花满楼见方应看如此,危机感陡然升起。
抵达神侯府,方应看只抱了抱拳便转身离去,未置一词。
挑挑眉,李宓冲守在门口的无情灿烂一笑,声甜如蜜:
“盛师兄,我回来啦!”
无情展颜一笑,他身后神侯府众人皆满是喜意,当夜,众人齐聚,高歌宴饮,好不痛快。
次日,议事厅,神侯捋了捋美髯,语带忧虑,道出个中原委:“京中斗争,愈发激烈,自宓儿成名以来,蔡党打起你婚事的主意。”
“遂我与崖余,方才让你迟些归京,只是,人算不如天算啊。”
无情低声道:“不止蔡党,还有……”
语未尽,无情指了指天,除霓裳不甚清明,在场之人心领神会,花满楼更是心如擂鼓。
随后,众人又是一番商议,定下计策,方才散场。
可,京中发生大事,打乱了计划,事急从权,只得暂且搁置。
当今状元一家被杀了!
十三凶徒沉寂多年,再次犯案!
“哼!”想起朝中布局,神侯重重拍了下桌案,怒极反笑:“怕是狗急跳墙了,如此,一鼓作气,铲除恶徒!”
“十三凶徒犯案,从不会一桩即止,去查!务必铲除!”
恰逢四大名捕、自在门徒重聚京师,神侯一声令下,众人纷纷领命。
在无情和许天\衣的通力协作下,暂且锁定了两家。
花太常—花浩轩,前些时日上奏疏,一击即中,断了傅相一臂,剑法卓绝,文武双绝。
户部新上任的尚书—刘成峰,中正无私,自他上任,便断了蔡党银钱,精通内家拳法,寻常难以匹敌。
众人兵分两路,李宓、花满楼、许天\衣、冷血、阿飞前往花三哥家,一连几日,布置机关,昼夜轮守。
是夜,子时,风中传来轻微的破空声,花满楼惊醒,李宓已站至门口。
月光皎洁,手持阴阳扇之人,眼中闪着猩红的光:
“好好好,明月仙的滋味儿,我来试上一试。”
不屑与此人言,李宓瞬间攻了上去,银索金铃飞出,与人缠斗起来。
暗处,一双手正欲放出毒针,一排飞针疾驰而来,打向周身各处,止住了她的动作。
南面,铁环、毒掌已到,与花家两兄弟战作一团。
门口,长\枪、铁伞、金钩,两把快剑,云一遮,寒光闪。
越战,李宓越警惕,阴阳扇变化多端,手段颇多,暗箭伤人,生死一线。
好在战得愈久,对方愈发力竭,反观李宓,内力毫不见底,愈战愈勇。
掌风叠加,阴阳扇震动,凶徒不复嚣张,打了个呼哨。
“哪里走!”
急呼出声,银索翻飞,困住去路,银针追魂,朝面部刺去。
此人非等闲,避过要害,院内机关瞬发,打乱其动作,暗中,李宓唇角一勾。
须臾,阴阳扇倒下。
其余凶徒,亦或死或重伤。
环顾一周,众人或多或少略有负伤,许天\衣指了指地上,毒针微闪。
“表哥别动,此针剧毒,我来。”
李宓戴上秘银手套,收回一根根毒针,小心放进特质铁匣,又从荷包掏出药丸,捏成粉,洒至各处,方才作罢。
这时,屋外传来三长一短的鹧鸪声,李宓松了一口气,笑道:“盛师兄他们也成了!”
自此,十三凶徒,活口投入神捕司密牢,再也无法兴风作浪、为祸江湖。
经此一役,除追命外,其余人等皆是轻伤,偶有中毒者,用了李宓特制的解毒丸,也不过几日便好。
安平院内,追命躺在椅子上,胸腹处刀口甚大,血流如注。
无法,李宓只得以金针封穴,从玉匣中取出一根晶莹剔透的白丝。
追命见状,有气无力叹道:“不是吧,小师妹?拿我练针法?”
李宓无奈,让追命吃下药丸,烈酒擦拭伤处,安抚道:
“此为天山雪蚕所产,一丝可换一城,崔师兄,你怕要将老楼的好酒,予我抵债了。”
片刻之后,追命眼睛瞪得铜铃大,未觉疼痛,李宓动作翻飞,缝合包扎,一气呵成,又过了须臾,金针取下,果真不再淌血。
“神仙,小师妹,果真神仙手段,此法不会也是江湖悬赏的‘秘籍’吧?”
“崔师兄,有这闲工夫,还是想想你欠我的债吧。”
闻言,追命一脸苦相,神侯府众人嘲笑出声。
忙碌几日,李宓精神不济,早早歇息。
亥时,门外传来急促的敲击声。
作者有话要说:
碎碎念:十三凶徒为啥没赢,问就是主角光环,天时地利人和,如果李宓不会明玉功,多半要遭,只可惜,明玉功真棒!
第33章 今上中蛊
李宓开门一看,无情满脸焦急立在院中,那是李宓从未在无情脸上看到过的神色。
“小师妹,随我进宫。”
一听宫中有变,李宓也是神色一冷,背上药箱,在夜色的掩护下迅速赶往这座城最尊贵的地方。
两人未用马匹,一路轻功疾驰,月暗星稀,李宓怎么也想不到,首次入宫,是在此等危急的情况之下。
入宫之路畅通无阻,无情用极为低的声音急速交代道:
“戌时三刻,今上突然栽倒在榻,昏迷不醒,舒贵妃机警,并未张扬,佯装自己发了急症,派人请了相熟的御医。”
“如今,御医束手无策,只得请你入宫。”
闻及此,李宓拢了拢身上的斗篷,手心微汗,抿了抿唇:“若是今夜……”
“明日早朝,若见不到今上,朝中必乱,蔡党、皇室中人必不会善罢甘休。”
穿过蜿蜒小道,前方暗沉沉的,仿佛能将人吞没。
直面权力斗争的残酷,即使李宓也懂无情的未尽之语,蔡党恐与皇室中人联手。
造反!
前方走来一列低着头的太监,李宓心口一跳,看了眼无情,无情面不改色,太监们如同未见到两人一般,幽灵一般悄无声息地走过了。
进入宫殿,几大高手赫然在列,其中两人,与蔡党颇有些瓜葛,无情神色如常,拱手道:“安平郡主,前来为贵妃诊脉。”
其中一人目光微闪,正要上前阻拦,屋内响起贵妃娇弱的呼声:“陛下,疼啊!”
旋即,今上沉稳的声音传来:
“还不快请郡主进来!”
那人神色莫名,抱拳暂退,无情递过来一个眼色,李宓面上纹丝不动,手指抽了一下,独自进屋。
屋内烛火闪烁,亮如白昼,隔着屏风,李宓伏身跪地,朗声道:“安平,拜见陛下!贵妃娘娘!”
“免礼,上前为贵妃诊脉吧。”
绕过屏风,烛光略暗,走近榻前,李宓垂下眼,略显文弱的青年男子,面无血色躺在榻上,贵妃面露担忧,坐在榻尾。
而‘陛下’的声音,却是跪在地上的近侍发出的。
余下几名宫人立在四周,皆是心腹,众人见到李宓,目光灼灼,满脸希冀。
诊脉之后,李宓沉吟片刻,手指微动,迅速起针,嘴里朗声道:“里急后重,贵妃娘娘宽心,此等情况,金针一到,必能止痛。”
闻弦歌知雅意,贵妃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嘴角一动:
“哎呀,郡主果真神医,那御医无用,我可不乐意吃那苦药。”
‘陛下’故作不耐,语中带笑嗔怪道:
“你啊,娇气,大半夜兴师动众的,阖宫陪你闹。”
铜漏一滴滴落下,仿佛打在人心上,屋内除了偶尔的掩饰之语,李宓一言不发,全神贯注。
不过一刻,今上的头、胸、腹间,已扎了十几针,最后一针落在耳后。
须臾,今上颈侧鼓起,蚕豆大小的紫红色,随着轻浅的呼吸激烈涌动。
直至完全鼓胀,李宓取出食指宽的薄片短刀,正欲进行最紧要的一步。
突然,屋外尖细的声音响起:“不知无情大捕头深夜造访大内,意欲何为啊?”
手上的动作被打乱,李宓一顿,环视一周,宫人皆有些惊惶,清了清嗓子,大声道:“娘娘,这最后一针,恐有些刺痛,还请放宽心,此针一下,便不再受苦!”
屋外安静下来,听到无情与人周旋的声音,李宓冲贵妃点点头,寒光一闪,腥臭的紫黑色,连成线滴进了早已备好的银瓶之内。
毒血排出,今上的脉搏、气息逐渐强劲,众人欣喜之际,屋外传来大义凛然的呼声:“傅宗书,有要事求见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