缪缪崽崽一把抽出被捂得暖乎乎,又被亲得软软的手指,背在身后,不要他握,哭唧唧的。
“你都舍不得了,那,那为什么赶我。”
“骗、砸,大骗砸!”
她可伤心了,望着天,细细白白的小脖子仰起,立刻哭着喊他骗子,肉肉的腮,哭得颤巍巍的,粉红一片。因为太过伤心,连字音都变音了。
好惨啊。
她好惨啊。
从仙界最美的小美人变成了凡间的一只小猫猫,已经很惨了,现在小猫猫还要被遗弃。
世界上没有比她更惨更可怜更没人疼的小仙君了。
缪缪悲从中来,哭得肝颤寸断,抽抽噎噎,哭得太认真,耳垂都变成了透明的薄粉色。
佘舟野明显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小姑娘,慌乱地把人捂进胸口,少年人薄薄的胸膛上覆盖在精瘦有力的胸肌。
小姑娘糯糯的脸蛋和柔软的唇被挤着,哭声只能从那里闷闷地传出来:“你就是骗我的。”
他低头用下巴蹭缪缪崽崽的圆润后脑勺,有些生硬地哄她:“不会的。”
“不会赶走。”
他一直重复这两句。
缪缪崽崽在黑暗里认真地睁着眼睛,睫毛颤了颤,被泪水沾湿的长翘睫毛刷着衣料:“那为什么还要赶我。”
佘舟野知道是自己没说明白,害她吓到了,捏了一下她耳垂,将人从怀里扒拉出来。
小姑娘低着头,哼哼唧唧,他双臂用力,就将缪缪从小椅子上抱起来。
他将缪缪抱到怀里,双腿分开,坐在他膝上,配合地低头,与她额贴额,认真问道:“缪缪想和我成亲,想嫁给我吗?”
缪缪崽崽不知道他为什么问起这个。
想到啾啾说成亲就是两个亲密的人更亲密,会做更亲密的事。
她眼眉轻颤,未滴落的泪珠还悬悬挂在下睫上,又娇又憨,闭着眼睛,头一别,泪珠被甩出去:“哼!”
你得罪了高贵的猫猫,才不会有猫猫愿意理你。
佘舟野失落:“不愿意吗......”
缪缪崽崽轻轻吸了一口气,鼓囊了一下嘴巴,嘴唇蠕动,很慢很慢,很小心地点了一下头。
她直起身子,与佘舟野的脸隔开了一个脑袋的距离,注视着他的眼睛,见他是很认真的。
奶糯糯的点头,嘴唇张开吐出两个字:“想的。”
佘舟野那一瞬间仿佛听到世间极其细微的声音。
泊泊血液在血管里奔腾,跳动有力的心脏每一次收缩鼓出血液的细微声响,每一次呼吸从煽动的鼻翼到肺叶。
最后,天地间只余下彼此的呼吸。
他淹了口唾沫,在朝堂上能一句话力战群儒的年轻首辅突然不知道该怎么说话。
一向以冷漠和杀伐果决示人的面具不是用在心爱之人面前的。
他卸掉一切伪装,如过去每一天一样自然,又带着不自然,微微低头,抹去她眼角的泪痕。
“我也想和缪缪成亲,想缪缪嫁给我,想娶缪缪。”
“但是我们凡人,成亲之前要避嫌,不能住在一起。”
缪缪想张嘴说以前也住在一起呀,今早也是一起起床的呀,她不在意这些。
佘舟野摇头,先承认错误:“以前是我想的不够周到,没有足够尊重你,让你可能会遭受别人闲话,我去请舅舅为我们赐婚,到时,再接你回来,可以吗?。”
“啾啾陪着你,也不用害怕是不是。”
佘舟野耐心哄着。
缪缪崽崽想了想,她不在意这些人说她,但是,佘奶奶她们一定是在意的。
她咬着红唇,点头:“好吧。”
“但是,”她将脑袋放到佘舟野颈窝里,猫崽崽一样蹭了蹭:“可不可以明日再搬呀。”
“明日再搬好不好嘛?”
缪缪崽崽圆圆的大眼睛湿漉漉的,她眨呀眨,翘着手指头数理由,企图以可爱说服他。
她手指头绕呀绕,看着佘舟野开口:“你看呀,虽然是日日见面,但突然住到啾啾那里,要让啾啾缓一缓,也得给时间让小满收拾东西呀。”
她见佘舟野不答应,赖皮地拱他,叫他小名:“粥粥粥粥。”
捧着脸: “好不好呀,粥粥。”
她整个崽崽都是软乎乎的,磨人得不得了。
还在祖母的院子里,佘舟野再厚的脸皮此时也扛不住她磨,红着耳垂,点头,将她放下来,拉着起身往外走。
“那就明日,说好了明日,你睡醒了绝不能耍赖。”
擦干金豆豆的缪缪崽崽很好说话,她捂着嘴巴笑,黑中泛着丝丝蓝色流光的眼睛澄澈透亮。
借着交叠的衣袖掩饰,她伸出手指,在袖子下小指勾了一下佘舟野的:“好嘛好嘛,知道啦。”
作者有话要说: 佘舟野:我失落了,
我装的哈哈哈哈!
吹吹:今天又是改名叫牛牛的一天啊......是因为摘草莓我变成牛牛,我撑不住了,要睡了,我睡醒继续补字数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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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两人大手拉小手回去。
回到院子里, 佘舟野洗漱好就开始让小满张罗着给她换院子的事。
她用惯了的帐子,下午午睡习惯躺的榻和小枕头,还有看心情挑着颜色盖肚皮的小方巾。
吃饭爱用的那个绘着红色胖锦鲤的碗碟, 插竹枝、梅枝、柳条用的不同小猫扑蝶、小猫蹴鞠、小猫晒肚皮的花瓶。
有细口宽肚的,有敞口矮脖颈的。
佘舟野怕遗漏了什么,大晚上, 拿着个小本本在院子里转悠着,看一个划一个。
苦了小满和院子里的小丫鬟, 箱笼堆了一个又一个。
这只是平常用的器具和家具, 就把院子堆满了, 还没整理仓库里的衣裳首饰。
小满愁容满面地站在一堆箱笼前,又望着还在不断加东西的大人。
小丫鬟上前拉她衣袖:“小满姐,咱们竹里馆就要搬空了, 大人连自己的衣柜都搬了,他不会把我们也送给缪缪姑娘带走吧?”
小满捧着仓库钥匙,叹气:“就算跟着缪缪姑娘走,也要抱月楼装得下我们呀。”
只怕光这些箱笼送过去,抱月楼就塞满了。
本来啾啾小姐来了后, 大人和老夫人就不断给抱月楼加东西, 名贵瓷器, 精美首饰, 崭新衣裙......堆满了抱月楼。
如今的抱月楼, 怎么能再塞下一座来自竹里馆的仓库。
小满叫住了她家疯狂的大人, 圈出了竹里馆的专门给缪缪姑娘放衣裳首饰、脂粉面膏的屋子,问道:“大人,那些东西占了地方,哪里放姑娘的衣裙首饰呢?”
“可要减一减, 东西多了,活动的地方就小,姑娘和啾啾小姐住着也不开心。”
屋子是用来住人的,不是用来放各式各样的衣柜箱子的。
佘舟野愣住,扫了一眼。
被小满这样一提醒,好像真的有点多了。
他叹了口气,真是关心则乱。
啾啾那里什么没有呢?
妹妹的住处,吃喝用度,一应有祖母操持,抱月楼只会比他这里更精细更舒适,更讨小姑娘们喜欢。
佘舟野垂下肩膀,将小本本放下:“罢了。”
“这些、这些,都搬回去吧。”
屋里白缪已经洗好了澡,坐在床上,漆黑长发披散在身上。手里抱着汤婆子,露在外面的脚白生生的,很打眼。
佘舟野从书房转进来,他瞧到烛光下那双白玉似的脚丫,到木托上找到悬挂的袜子,托起她的脚,替她结袜。
“不怕冷到脚吗?”他翻手挨了一下白缪的脚背,手背触着有些凉。
缪缪摇头,收回那只脚,在床上滚了一圈,满头秀发铺在褥子上,抬起另一只脚,脚踝蹭了一下佘舟野。
脚踝被人握住,有点痒,是握笔握出的茧子磨到了她。
白缪收脚,缩了一下。
但脚踝落在人手上,被握住,缩不回去不说,反而因为动作,让丝滑的里裤滑到了膝盖。
透着淡淡粉色的膝盖都圆润可爱。
佘舟野神色不明,抿着唇,手指摩擦了两下。
缪缪眼睛一下子亮起来,身子软软的,故意哼唧哼唧地,她小小声说:“可以哟。”
白色的尾巴都从裤腿中滑了出来,尾巴尖尖一翘一翘的,冲他打招呼。
但佘舟野不但不扑上来,反而捞起另一只袜子快速地套到她脚上,结好结绳,给她扎好裤腿。
手一推,白缪就顺着力道滚到床里侧。
他弓着腰,扯过被子将她裹住,这才去吹熄灯,踢开鞋子,抱着缪缪崽崽一同入睡。
见一招不行,她就来另一招。
被窝里,她的尾巴就彻底解放出来,在两人中间到处钻:“用手指也可以的呀。”
她在被窝里抬头,小手伸出去,指尖戳他下巴,捏他耳朵,两只毛茸茸的猫耳朵从头发里探出来,去磨他,嘤嘤嘤地假哭。
佘舟野有点头疼她这个没事就乱放耳朵和尾巴的习惯,伸手捉住,又捏住她作乱的手,两三下用尾巴给她栓起来。
等人乖下来了,他搂住,拍着背哄:“在啾啾那里不能乱放尾巴,也不能乱放耳朵,会吓到她。”
缪缪点点头:“好吧。”
她沾上床,安静下来后,就迷迷糊糊地想睡了,临睡前,她还在问:“佘舟野?”
黑暗里,佘舟野点头她也看不见,就嗯了一声回她。
“你什么时候去跟你舅舅说要娶我啊,明天行不行。”
佘舟野替她拢好被子,被角掖在身下:“好,明天就去。”
得到了确定结果,她满足地闭上眼睛:“那你舅舅说好了,你就要快点来接我,我会很想你的。”
她嘟囔着,渐渐睡过去,最后一句话包在嘴巴里,有点模糊不清。
但佘舟野还是听懂了,将她抱惯的粉色小肥啾塞她手里抓着。
自从有了啾啾做的小肥啾,小彩粽就失宠了。
他高挺的鼻尖蹭了一下她软绵的脸颊:“我也会。”
会很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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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一大早,天不见亮,佘舟野就穿上绯红的官袍,窄窄的腰被腰封束着,一枚雕刻白头鸟的玉佩系在腰间。
佘舟野去上朝前,在她小鼻尖留下一个亲亲,守了她一会儿,等孟含已经套了马车,前来催了,他才不舍地起身。
黎明美景虽未到,但卯时的星光灿烂
等今日后,她就是他钦定的夫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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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太阳光线落到地衣上,从门口移到桌角,白缪才睡饱醒过来。
早上这么冷,从暖和的被窝里爬起来真是一件可怕的事,缪缪崽崽就是不愿意起床。
抱着尾巴在床上滚了一圈,小彩粽挂在毛绒绒的耳朵上左摇右晃。
把整个床都滚得乱糟糟的,她在被子里,像一只毛毛虫一样直起来,一耸一耸。
小满估摸着时间在门外等着她起床,听到里面的动静,才端着热水盆进去:“缪缪姑娘醒了吗。”
“没有醒!”缪缪缩回被子里,捂住自己的耳朵,确定耳朵收回去了。
又摸了一把屁股,尾巴也收回去了,她笑嘻嘻钻出来:“我又醒啦~”
小满被她逗笑,上前去把床帐撩起来,挂到钩子上:“姑娘今日不能赖床了,啾啾小姐来了,要帮您搬居住呢。”
缪缪连忙从床上跳下来,裹着被子,趿上鞋子,跑到门口去看。
她还没梳头洁面,停在门口,像只来不及戴上漂亮翅膀的花蝴蝶,只能趴在张开的门后,露出一半害羞的脸。
但是这只花蝴蝶明显不够矜持,只羞涩了一小下下,她就和廊下茶花丛里蹲着的小肥啾叽叽喳喳地说起话来。
小满拧了热帕子追出去给她擦脸,端着盐水和嫩柳枝供她清理口腔。
听到啾啾说,她早起做了一桌扬州的小食,作为乔迁之宴等她去吃。
“我要吃我要吃,我都会吃光的。”
缪缪散着头发,连发也没挽,像一只只会尖叫的小鸡崽,翘着屁股,哒哒哒地跟着啾啾妈妈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