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是大楚的名菜,宁儿可先尝一尝。”
我看了一大桌的菜,不知从何下口。
“怎么不和胃口?”他眼神温柔地看着我。
我摇了摇头:“下午时,喝了桂圆红枣莲子汤,后来你又送了些枣子来,吃得多了些。我这薄皮肚子一时半会儿哪能消化得了。”
“话说,你今早吩咐清心熬制桂圆红枣莲子汤,下午又特意吩咐公公送甜枣来,也不怕别人误会?”
苏恪直接豪气道:“朕送给自己女人东西,其他人谁敢有意见。”
他话锋一转,似笑非笑:“再说若是说误会,宁儿我们偶尔也可以遂了他们的意,误会一下。”
我脸一下子羞得通红:“谁要同你生娃娃了!”
“不是你还能有谁?”他笑意只增不减。
“真拿你没办法。”我略感无奈。
“枣子吃多了,也不好。朕那还有新贡的蒙顶甘露,待会儿潜人送来,正好去去火。”他关切道。
“不用了,我那里已经泡了些珍珠玉露。”我推辞着说。
他闻言似乎有些怀念:“朕倒是好久未尝过了,甚为想念。”
“我这就让清心替你倒一杯。”
“也好。”
……
用完膳,又梳洗了一番,宫人点完灯,尽数褪去还贴心地将门给关上。
我见苏恪还并未走,正在书房看书,烛光映着他俊逸的面容,这持书的姿态三分风流,七分潇洒。
瞧见我来了,便问道:“可好了?”
我点了点头。
苏恪缓缓放下书,转身看向我:“那我们快些安寝如何?”
这一副正人君子的样子,我恍若觉得他是只披着羊皮的狼。
我将外衫拢了拢:“你今儿就歇这儿了?”
苏恪面目含笑,温言道:“宁儿昨日醉过去了,今晚可没醉。莫不是要让为夫一人独守空房?”
这种事情,如何启齿?我总不能直言不讳吧!那这样我的面子往哪里搁。
“这几日是真得不行。”我唯唯诺诺地道。
“为何?”他问道。
“你总不能同我浴血奋战吧!”我思来想去,觉得这么说来最为含蓄,也能表达我要的意思。
“……”苏恪的脸一下子变得错综复杂,最后黑气沉沉。
瞧着他的样子,也不知是否是脑子抽了的缘故,随即妥协道:“好了,过几天,我便于你大战三百回合如何?”
闻及此,他阴沉的脸才稍显好看了些,咬牙切齿地蹦出来这几个字:“少一回都不行。”
还真是个记仇的人,这才想起方才我说了些什么。
“我只是用了个数词表达,你怎么还当真了。”
“宁儿说得话可不就得当真。”苏恪一脸一本正经。
可我这小身子骨哪里能经得起那般折腾,求放过啊。
“今日先让我亲亲,如何?”
我低下头,心里羞赧至极。
“这可并无关系,我权当你是应了。”他噙着一抹笑意。
苏恪坐在椅子环住我的腰身,我低头正好与他唇齿相依。
然,他一下子将我拦腰抱起,轻轻放至床榻上,又害好了锦被。
“你不说不乱来么?”我扯了扯他的衣袖小声问道。
他温和地瞧着我:“容我抱抱,便好。”
“怀中有美娇娘,宁儿舍得让我去睡那冷冰冰的御书房?”
想着他之前不依不饶的样子,心里自然打算好好捉弄他一番,原本仅存的一点点怜惜瞬间消散了个彻彻底底:“自然舍得。”我似笑非笑地回答。
“哦~”他挑了挑眉毛,拒绝我,“那也不行。”
“为何?”
他说得一脸云淡风轻:“祖宗定下额的规矩,帝后成亲必须连着同房七日。”
“……”
“我怎么不曾听闻过?”我问。
苏恪慢条斯理地解释道:“宁儿刚刚嫁过来,大楚规矩这么多,你一知半解也委实正常。”
“我既已经是你的皇后了,那我得了空定然要好好学学,了解了解,才不会平白出了错。”
“不急在这一刻,眼下最重要的事情是……。”他深深地看了我一眼,缓缓吐出两个字,“睡觉。”
“睡觉?”还未等他回答,只见苏恪长袖一甩,殿内光亮尽数熄灭。
苏恪一下子揽我入怀,合上双眼:“乖~”
后来我才发现,我这外衫也不知何时已经褪去,真是解得一手好衣衫,这相貌,这手艺不去当采花大盗真真是可惜了。
我发现苏恪在外人面前总是自称朕,而在只有我和他的地方便用你我相称。后来我问他,为什么这样?他说,因为你与我之间,不分彼此,也不需要伪装去迎合所谓的天下,所谓的规矩。
我听了之后,心中甚是欢喜。
只是后来才明白,他想同我亲密无间,当然这是后话了。
作者有话要说: 苏恪:居然让朕能看不没吃。
小聿:吊吊胃口,有利于身心健康。
苏恪:朕不要,朕只要宁儿。
小聿:……
第63章 四季牡丹
从今日早上开始, 这后妃命妇的参拜是少不了的, 接连着七日,都得招待皇室的贵妇。
而苏恪还得宴请群臣, 之后又得陪我去护国寺还愿。总之,这杂七杂八的事情又是一大堆。
我一大早便被清心唤起,梳洗打扮了一番, 才勉强将我略微憔悴的容颜遮盖了一些。这几日着实累得慌,想到明日又得去那空桑山小住两日, 心里越发心累了。
朝凤殿外头已经有后妃候着了, 苏恪的妃嫔不多, 最近一次选秀也已经是四年前的事情。统共的嫔妃不会超过十个手指头,在帝王一类中也算是一枝独秀。
不过,除却我大齐的开国皇帝神英帝以外。神英帝祁宏一生便只此元后一人。
我本意想着没准得好好立个威,乍一看,这么稀稀拉拉, 零零散散的这几个人, 心中的宏愿瞬间来无影去无踪。
听苏恪的贴身总管林公公说, 这些嫔妃大多是太后操持所选, 一年中也见不了几次面,那还是包括了各种大型宫宴,家宴的。
其中听闻先皇后去世后,最受宠的人便是太后的亲侄女,苏恪的亲表妹昭仪夏明秀。
说她受宠也不尽然,她不过是得到皇太后的关心。而苏恪却兴趣缺缺, 对她也泯然众人。
苏恪是个顾念旧情的人,自宋后逝去后,闲置后宫已久。除了偶尔会给太后请个安来后宫逛一趟之外,其他时间基本都在御书房同紫宸殿往返。
这也是苏恪年近而立之年,却只得小佑宋一个孩子的原因。
我细细得打量那几个妃嫔,不得不说这太后的眼光还是很独特的,选上来的真是一言难尽啊。
我总算知道苏恪这些年不进后宫的原因了,这些个女子虽然不能用丑这个字眼来形容。但对于苏恪这样的天人之姿来说,着实寒掺了些。
看惯了美人的我,都觉得她们,只能说是姿仪尚可,不能算是特别出彩。难怪这夏明秀可以一枝独秀,更别提她还是太后的亲侄女。我琢磨着这也是太后的意思,儿子和娘家两者之间还是选了娘家,这也是苏恪自小不同她亲厚的原因吧。
这四个人排成了两排,年龄大抵在二十岁左右,芳华正好。
宫裳袅娜,娉婷冉冉。
她们一一皆向我行大礼,我也却之不恭。并吩咐了清心按照惯例回送了礼物。
“赐坐。”
“谢皇后娘娘。”她们抬起头来谢恩。
我正好瞧见蓝美人同孙婕妤神色有些不太对劲,她们注意到我的视线后,蓝美人才扯了扯孙婕妤的衣袖,才恢复至镇定。
我挑了挑眉,故意问道:“孙婕妤这是怎么了?”
蓝美人率先回答:“孙姐姐这两日有些上火,身子不大舒坦连着脸色也难看了些。”
我似笑非笑:“难怪这样一副神情,不知道得还以为本宫同你们结了深仇大恨呢?”
“皇后娘娘说笑了,是妾身自身的原因。”孙婕妤低眸小声回答。
“既然如此也该好好休息才是。”
“多谢娘娘关怀,妾身知晓。”
“昨日陛下送了些蒙顶甘露来,宫中山珍海味吃得多了也是容易犯病。正巧喝杯茶,去去火气。”言罢,我便让丁香上茶点。
桂花糕做成花的形状,还有透明软糯的绿豆糕,和一些花式的冰皮月饼。
“皇后娘娘这里的茶点果然精致得很。”蓝美人在一旁称赞道。
“若是爱吃便多用些。”我笑着说。
“臣妾谢恩。”
正吃着,这气氛也不似之前地尴尬了。
这四人,两人一抱团。很显然蓝美人和孙婕妤是一处的,她们同住漪澜殿。而披香殿住得则是另外两位美人,一位是御史大夫的嫡女,一位是尚书的嫡女。分别是江沉香和宋燕回。
“怎么还少了两人?”我佯装似得问道。
这刹那间,她们的眼神就互相交汇了多次。
“回皇后娘娘,夏昭仪昨夜偶感风寒,身体不适。而上官昭仪身体一向不大好,近几天来旧疾又犯了。”这说话的是蓝美人,是淮阴知府的女儿。
能够入宫选秀的人,其父官位至少正四品。
上官昭仪是左相的嫡女,后来左相因病逝世,但好歹有位兄长,在朝中做了礼部侍郎。
如今朝中的两位丞相左相汤启东,右相司夷息。
汤启东已至中年,他在苏恪与秦氏一族的斗争中颇有功绩。半年多前刚刚提拔为相,听闻他一直有意想将他的女儿送进宫来。
当然这事情我也是让暗卫打探了不少消息才看得透彻。
上官梦月不好说,然这夏明秀摆明了是想给我一个下马威。
我又怎么能如她的意。从刚刚得种种行为上来看,孙婕妤倒是性格懦弱,也胆小怕事。与之相反的则是蓝美人。从方才她的表现来看,此人善于应酬交际,也是很会打好关系。
而其他两位倒是没什么存在感。谨小慎微了些。
听罢,我不动声色地笑了笑:“原来如此,那便让她们好些休息。这几日你们也不需要来了,权当我给你们放假了。”
“娘娘,这不合规矩。”丁香在一旁劝诫道。
“规矩都是人定的,自然这大楚后宫归本宫管,本宫当然有自个儿得行事方式。”
我又瞟了她一眼,说道:“她们的回礼我已备好,待会儿差人送去。不过眼下还有一件紧要的事情同你们说。”
“是,请皇后娘娘吩咐。”
我缓缓道:“中秋快要来临,届时宫宴必然不可缺少。本宫初来乍到,于这一事资历尚浅。却也知道本宫同陛下的婚礼着实铺张浪费了些,这后宫的支出也实在是一笔巨款。”
“娘娘可否再说得清楚些,妾身不大明白。”美人江氏问道,她着了身浅绿色的宫装,盘了个螺髻。看来她不算是个聪慧的人,相反还有些木讷。
我淡淡扫了一眼,便道:“那么,本宫便直说了。想来各位娘娘皆是明事理之人,理应知晓,这阵子,天下之局,变化莫测。而本宫昨日查账,发现这账目有许多不合理之处。过去的本宫暂且不管,这往后后宫的支出均降低一半,你们看,如何?”
“这……”她们都有些不情愿,这理所当然。若是潇洒惯了,一下子拮据一些,反倒是为难她们了。
“本宫明白你们心里不大舒服,本宫能这般说,自然是深思熟虑之后的结果。”
我随意一扫,眼神陡然变得凌厉:“最后想同你们说,本宫并不是一个咄咄逼人的人,也不会要求你们什么?只是希望大家相安无事便好。可若有谁先挑起了争端,那么本宫定然不会放过。”
“谨遵皇后娘娘懿旨。”
……
从明天早上开始,这后妃命妇的参拜是少不了的,接连着几日的参拜弄得我也是苦不堪言。
我第一次见到赵如,便觉得甚为亲切。
她是忠勇侯韩天的夫人,赵国公嫡女。生得弱柳扶风,不算很美,却别有一番韵味。
想想之前韩承佑是这般铁血男儿,回到家里面对这样娇柔的妻子,我想想都觉得画面感十足。
听宫人讲,这位韩夫人身子一向不好,她同韩承佑都成亲三年了,并未有孕。因此外头人和韩府下人都颇有微词,这韩天是大楚第一战神,他的后代可谓事关大楚未来,也难怪别人对她这般了。
“妾身韩赵氏见过皇后娘娘。”人虽然柔弱,这礼却行的一点也不含糊,只见她双手交叉同我行了个大礼。
我笑道:“夫人请起。”又赐了坐。
“谢皇后娘娘。”她被她的丫鬟扶起来坐至一旁。
这样子当真是我见犹怜,心里不由得柔和了几分。
我同她之间谁都不好说话,这实在不好说些什么。你看我,我看你,两人大眼瞪小眼。只是这赵如却趁我不注意地打量我,却是以一种探究的目光,更多的是疑惑。
“怎么了?竟让夫人这么看我?”我笑着问。
“没什么?只是大概晃了晃眼,恍惚间竟然将皇后娘娘看成了妾身的一位故人。”她中规中矩地回答,似乎又是在怀念。
“哦?”我正要问下去,外面便有了动静。
我同她一起站了起来,一前一后出了外殿。
便见着杏果那几个小丫头在赏牡丹,难怪惊奇。
这牡丹开得国色浓艳,富丽端庄。
“这等倾城好颜色,怎么独自赏了。”我调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