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思扣——问聿
时间:2022-01-01 14:03:15

  “有何条件?”
  他瞥了我一眼:“你这人真是将别人的好心当成驴肝肺。”
  “我还不是怕你又将我给卖了?”
  “此话从何说起。”他低头,走至一边,也未看我。
  我走到他跟前:“我这前脚刚被绑走没多久,你后脚就到了?这么说,你是眼睁睁地看着我被掳走了?”
  司宣朗挑了挑眉毛:“本公子是看到某人的求救信,估摸着那人心中怕得很。”
  “你才会怕呢!我虽写了这玩意,不过以我俩这种关系,你不是会看了信来救我的人。”
  “你就那般肯定?”他注视着我,眼睛里意味不明。
  我没在意,继续说道:“你同那人这般熟稔,看来不是第一个了吧!”
  他笑了笑:“算你聪明。”
  “对了,那闻风笛和地图是什么呀?”我盯着他好奇地问道。
  “不该问得别问,你好好休息。”他变得严肃起来,说着正要离开。
  “司宣朗。”我伸手拦住他,愤愤不平地叫道。
  “你早就知道她是坏人了,还置于我险地不顾,这会子,还让我别问。”我双手抱胸,心里倏地火冒三丈。
  他看了我一眼,语气比平时软了几分,温言道:“傻瓜,我不过是将计就计,引蛇出洞,也就是你会中计?”
  他默了默,又道:“何况这也不是你该知道的。”
  听他这么讲,竟然是我的不对了。虽说得也算是有理。我瞧着他,少年穿着雪蓝色的锦衣,玉冠墨发,面目清秀,一双狭长地丹凤眼正似笑非笑。
  我嫣然一笑,锤了一把他的肩:“怕什么,不是还有你嘛!”
  正瞧见他乌黑而明亮的眸子好似囊括了浩瀚星辰,清澈而亮堂,漂亮极了,我不由得多看了一眼。
  待我发觉时,他正楞愣地盯着我,眼神有些闪烁不定。“你,你好好休息,本公子改日再来看你。”一转身便踉踉跄跄地出了屋子。
  心下想这司宣朗真是越发奇怪了。
  “对了,我一定会知道的。”我朝他仓皇的背影喊道,也不知他是否听到。
  这娃真是越发不庄重了,说好得少年老成呢?
  至于闻风笛同那幅地图的事情,后来我从他口中套了好几次话,也没套出个所以然来,渐渐也就忘了。
  ……
  司宣朗这模样,在众多弟子中贼招人欢喜。
  情书礼物啥的更是一大堆。我因为奉了掌门师父的命令好好照看他,年龄又同他相仿很容易就玩一块去。
  加之,经过铃铛这一事,我同他的兄弟情越发好了。他师父医圣南宫西只说是暂时帮忙照料便离开了,怎料这一照料就是四年。
  随着司宣朗这厮年纪越来越大,脸蛋也长开了。又加之嘴甜,武艺也高。在这落云山越发受欢迎了起来,新来的弟子们也喜欢得紧。所谓老少皆宜,男女通吃说得便是他。
  这隐隐之间,对我的地位有很大的威胁。
  毕竟我以前在落云山是最招人喜欢得那一个,不过长江后浪推前浪,我把前浪便被司宣朗这厮给推开了。
  杏花林里,我同司宣朗正各干各事,前些天我又收到了不少弟子的情书托我转交给他。
  这厚厚的一摞便是,而司宣朗心中却没有半点波澜,正乖觉地逗着海东青。
  “瞅瞅,这又是……”
  “情诗一首。”
  “这次不是关雎了,是越人歌。”我打开来瞧了瞧,一般来说司宣朗对于这些从来不在意,而我可怜是人家小姑娘一番苦心,便经常会当着他的面念叨一下,也算是仁至义尽了。
  “嗯嗯。”他依旧逗着那只海东青,先前我将海东青的蛋掏了,一年前它又孵化一窝,闻师兄便送了我一只小海东青。
  我偷偷瞧了他一眼,清了清嗓,似是而非念道:“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司宣朗一下子从我手中夺过纸条,我看着他似笑非笑:“看来我们堂堂司大少爷也会有害羞的一天,甚好,甚好。”
  “这信中那人如此念你,你怎么可以岿然不动,还在这逗鸟儿。”
  他不以为意:“本公子收到的情书多了去了,若是她人念我,我就要回应,那岂不是忙死。”
  “可怜那佳人一厢痴心怕是要错付了,世上最可怜的莫过于神女有心,襄王无梦啊!”我感叹道。
  “阿慈,我何时不知道你于诗书也颇有番研究了?这世间情爱倒是精通得很!若是你的武艺也如此,让无师伯知晓定然欢喜。”
  “是是是,我这不是术业有专攻,学得杂了些。”我依着他的意思回答。
  “师伯没过多久又得考核了,这四年你学得不错,可见是有天资的,虽然同本公子比相差甚远,但可以赐你当个手下。”他大言不惭道。
  “谁要当你手下了?”
  “莫不是你要当我的……”他神色略有复杂地望着我,我知晓他是想歪了,脱口而出:“谁要当你的老婆!”
  “我本以为你只是觊觎我小弟的位置,万万没想到,你竟然是这样的人。”司宣朗叹了口气,神情略为惆怅。
  “你……我今日我辩不过你,不与你争论了。”
  我转身就走,又想起之前的话,摆了摆手道:“还有我可不想当你什么人,如果不是竞争对手,那便做一辈子的朋友吧!”
  我离开得早,因此也没听着他后一句话。他喃喃自语:“只是朋友么?”
  作者有话要说:  挺喜欢司宣朗这个角色的,今日几天不更都不敢上app看收藏了,捂脸捂脸捂脸。
  正尽快完结中,放心。
 
 
第68章 回忆如花(三)
  如果没有那一场赌约, 或许我同他会捅破那层薄薄的窗户纸, 然后幸福快乐地永远在一起。
  司宣朗出生于大楚司家,司家是九州大陆的世家弟子。
  司宣朗的母亲也出身不凡, 可惜在他小时候便早早逝去。他的父亲姬妾众多,并不管他。
  后来我才知道,闻风笛是司宣朗母亲的遗物, 当然这也我想要的东西。
  那一年,我初次了解到九州大陆十大名器。我大概从未想到过, 有一天会因为闻风笛而失去最初的自己, 甚至丢掉性命。
  父王是大齐的摄政王, 从《九州风云录》中了解到关于麒麟印的记载:“麒麟印,通身如玉,冰凉清透。天下之局,以此为控。”
  麒麟印由冰玉制造的麒麟,全身晶莹剔透。雕刻复杂而精致, 纹理明晰。
  是上古流传下来的宝物, 有了它, 传闻能够掌握整个天下。
  最初是部族之间的至宝。传闻是由天神留下的东西, 只在乱世出现。而它的出现必将迎来新的时代。
  不过此等记载也不无道理,是由历史佐证的。
  大周皇朝末年,麒麟印曾经出现过一次。
  而那一次也使祁宏得以凭借麒麟印一统九州大陆,开创大齐皇朝。此后麒麟印便一直存放在大齐皇宫。
  百年前,适逢大齐末年。风云再起,轩辕宫的圣女华芝封印了麒麟印。而开启麒麟印的钥匙, 就是其他九大名器。
  父王一直想要逐鹿天下,依照如今的形势,大齐着实弱了些。先不说没有任何名器,就连国力也弱于他国许多。如若不是父王苦苦支撑,这大齐怕是要亡了。
  我以前总看见司宣朗吹一管短笛,与他平常的模样大不相同。
  他吹笛子的时候忧郁沉稳,有一种淡淡的疏离之感。
  那时候我问他吹得是什么曲子,他告诉我是离思曲。因此我觉得好听还同他学了许久,当然用地是他为我削得木笛。
  那一天,我终于鼓起勇气问了。
  “司宣朗,你以前经常吹得小笛子,便是闻风笛吧!”
  见他没什么反应,我又说道:“我说怎么这样眼熟,竟然同《九州风云录》中描摹地一模一样。”
  他终于开了口,却是一副探究的姿态:“丫头,你今天这样殷勤,怎么打本公子闻风笛的主意?”
  “果然还是瞒不了大名鼎鼎的司大公子,嘿嘿,司宣朗,将闻风笛借我玩几天呗?”我直接说明来意。
  只见他的笑意一瞬间便僵在了那张俊美绝伦的脸上,默了默,才缓缓开口:“阿慈,其他条件我都能答应你,闻风笛,却不行。”
  “为何?”我好整以暇地看向他,继续道,“你若是担心我会将闻风笛弄坏了,我可以在此发誓。
  接着我举起手做出誓言的样子,诚意恳切地道:“皇天在上,厚土为证,今日我宋慈在此立誓,绝对不会弄坏了闻风笛,如违誓言,就天打五雷轰。”
  我转向他笑着道:“如何?这下放心了吧!”
  只见司宣朗抿了抿唇:“闻风笛是我娘唯一的遗物。”
  这道真是有些为难了,我只是想着先将它骗到手,虽说和司宣朗当了那么多年的朋友。可于我来说到底还是父王比较重要。可现下一看,我若真抢了这闻风笛,想来这小子就算是上天入地也放不过我了。
  而且他既然随时将它带在身边,定然对他极其重要,我又怎么可以戳人家伤心事呢!想到我阿娘也去世的早,如果阿娘的物什被人夺了去,我更不会饶了他。
  推己及人,加之我的良知未泯,便摆了摆手:“既然是伯母的遗物,我又怎能夺人所爱。”
  他低着眸,慢慢道:“却也不是不可以……”
  他缓缓吐出了几个字:“我娘的遗物只留给自家人。”
  我当时反应慢,性子又急,听了个一知半解,也不知是什么意思:“那其他方法呢?”
  他深深地望了我一眼,良久,叹了口气道:“用同等价位的东西来换。”
  “你是要其他名器?”
  司宣朗挑了挑眉毛,顺势回答:“正解。”
  好你个司宣朗感情还以为你对你娘亲的感情有多深呢?结果居然还想着其他名器,我当真是小瞧你了。
  我深吸了一口气,只见他悠哉悠哉地开口:“我看梵天镜就不错。”
  梵天镜,梵天镜当然不错。它可是大楚的国宝,摆明着为难我嘛!算你有种!
  不过我又仔细想了想,这其他名器,迟早有一天会去寻的,先答应他又如何。
  “成交。”
  他似乎有些惊讶:“合作愉快!”
  我当时却不知道,这是不过他是生气时的玩笑。事情也没有像他预料之中的那样发展,我一口答应。
  见我这般爽快,他却张了张嘴,什么话也没说。我以为他只是哑口无言,却不知晓他还有许多许多的话都没同我说。
  ……
  在一起呆了四年,我们甚至可以熟稔地开玩笑。
  可是爱情不是玩笑,命运却会开。
  其实早就在我愣神的瞬间,就该知晓我与他同爱情已经错过。
  我离开落云山之前,同司宣朗最后一次见面,却是吵得不欢而散。
  “梵天镜是大楚的国宝,楚宫守卫森严,你又如何能得到?”
  “是凭你这用处不大的功夫,还是少根筋的脑子。”司宣朗的嘴巴向来毒,我都要同他分开了,他还是那么不饶人。
  我气鼓鼓地瞪了他一眼:“喂,司宣朗,你小瞧我。”
  他笑了笑:“实在不敢正眼瞧你。”
  “你……居然到现在还敢埋汰我,我且不同你说了,山人自有妙计。”那时候我年少气盛,抱着对梵天镜也是志在必得的态度。却未料到,我所谓的妙计根本是一个馊主意。也使我在接下来的日子里一筹莫展,伤痕累累。
  ……
  没过多久我就下山了,那时我也才才十四岁,功夫学得也不算精。
  而司宣朗却自以为我该放弃了,连送都没来送我。不过显然他低估了我的决心和毅力。
  我下山之后,回到了我以前的家。要接近皇宫显然凭借自己的功夫那是痴心妄想的事情。
  可还好,被父王认回去之前,我一直以宋慈的身份活着,当然在落云山学艺为了方便也用了这个名字。
  还好我一直在江南养病,父王在这方面替我安排的很周到。
  这一次回去,原本只不过想寻摸个机会去躺皇宫神不知鬼不觉地拿到梵天镜,然而却遇到了我意想不到的麻烦。
  我小时候陪着我的小丫头樱桃过得一直不算好,宋国公府因着我名义上的父亲整日悠闲度日,不思进取,家业被败得差不多了。
  以前我不明白,阿娘为何要嫁给原本毫无相关的宋垦,而不去寻找我真正的爹爹。或许这一次回来,我会清楚。
  不过宋垦子息单薄,因此对我也好的过分。我以前一直记恨他在外头拈花惹草害死了阿娘,可如今我却没有什么理由怪他,大抵本就不相干吧!
  樱桃对我说我有一门亲事的时候,我整个人还是懵的。
  宋垦找我谈了话又证实了这一点,隔天圣旨就下来了。
  并且还义正言辞地指出:这亲退不得,是由我的阿娘特意为我定的婚事。
  这婚书和信物一样都不缺,我想赖都赖不掉。
  这信物是互相交换的一对玉,我这才想起来阿娘之前替我编的相思扣,与这小皇帝的相思扣竟然是同样的,看来是一对。
  我现在严重怀疑,这东西是用我和他的头发编成的,亏我还带了那么多年。
  对于苏恪我印象不太深,如果真正要说将他想起来已经是海棠花会之后的事情了。之前,他来下聘的时候,从帘中偷偷望过去,看得不大真切,海棠花会时,对这个少年皇帝的印象瞬间改观了不少,大楚皇室的人长得也忒好看了。
  他同司宣朗不同,苏恪较为稳重清冷。也从不显露自己的心意,我知道他来其实也只是逢场作戏,毕竟他在朝廷中的处境实在不容乐观。
  或许我将会是他一枚很好的棋子,用来平衡后宫亦或是朝政。所以他大概会遵从婚约来娶了我这个无才无能,素未谋面的人。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