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五入爱河——弗莱格
时间:2022-01-01 14:13:41

  “谁要你长生不老,你把免疫力提高了比啥都好!”
  “好不好都是命!”
  我上学的每一天睡觉之前都是数着钱睡的:钱包里还剩多少,必要支出多少,这个月有哪些活做,我能为下个月存多少,年末我能还多少的外债……巨大的经济压力下,我连睡觉都会觉得浪费时间。
  也就放假没几天的样子吧,我接到书店老板娘王缇钰的电话,她问我:“小艾,空了要不要来兼职呀,寒假工资比较高哦。”
  她向我报了个极具诱惑力的数字。我本想拒绝,一想到开学之后所要花费的费用,不禁又犹豫起来。我主动和郁盛断联,是否还能重复利用他介绍的资源?一旦要用,我不就再次“人在屋檐下”,不得不理他了么?
 
 
第13章 这个令人反感又偶尔令人惊……
  果不其然!我去上班那天郁盛就是守株待兔蹲守在二楼!我一进门便看他凭栏向我挥手,他戴着一副老气横秋的银色框眼镜,穿着纯黑色中长款风衣,长身鹤立,俨然老干部模样。
  我视若罔闻,心平气和地问老板娘:“还是跟之前一样的工作吧?”
  老板娘端着热红茶:“嗯,去吧。”
  我先去转了一圈查看情况,发现书店内的陈设与夏天相比模样大变,后来老板娘说起我不在的这段时间是另一个不太灵光的小伙子做的,他很快就辞职了。我还是按照我原先的办法把书籍归类后以首字母排序,光这一项操作就忙活了我整个上午。
  中午时分,老板娘点了简餐来前台叫我:“我来看一会儿,你先去吃饭吧……哦对,阿盛也在,你们可以一起吃。”
  “在哪?休息室?”
  “嗯。”
  唉,我内心叹了口气,怎么一来上班就要跟他吃饭?我难以面对他,心情很复杂。
  不情不愿敲门进去,郁盛正举着一台时下高端的黑莓手机玩游戏,他看到我,扬眉微笑:“好久不见啊,夏艾。”
  “嗯,好久不见。”
  我学他喜怒不形于色,拉了张凳子围餐桌坐下,拿了一份便当埋头吃起来。休息室内有个取暖灯,原本照着郁盛的腿,他把灯罩拉过来,正对我不偏不倚。在通风的杂物间收拾东西的半个钟头我早就把手冻得青紫凉透,借他的福,我的皮肤终于有了久违的温暖。
  “饭菜还热着?”他一边拆便当盒一边问。
  他有手不能自己摸?我这么想着,吐出一个字:“热。”
  “吃饭尚且要吃热的,你怎么对我冷眉冷眼。”
  我讶异地抬起头看他,他在用什么酸溜溜、委屈屈的语气跟我说话?只见他眨巴眨巴眼睛,极其无辜。
  “我说错了吗?你个冷暴力专家。”他一字一句地给我下定义。
  我的第一反应是反驳:“什么叫冷暴力?我们之间亲/热过?”
  郁盛嘴角弯起玩味一笑,有点不正经的意思,他整个人松弛下来,把盘中的爆鱼夹给我:“看你这张读中文的嘴,真能说。”
  “我不要吃这个。”
  “那怎么办呢?我也不吃鱼。”郁盛耸肩,“不吃就放着,等会儿扔了。”
  我眼睁睁看着餐盒里占据半边天的鱼块,节约的本能催使我杜绝任何浪费,最后还是耐心把整份都吃进了肚子里。
  郁盛的口味像小孩,我发现了:有刺的不吃,半生不熟的不吃,卖相难看的不吃,气味浓烈的不吃。这么一个从外表上看起来非常健康均衡人,却偏爱肯德基麦当劳之类的油炸食品。几年后我与他同住的那段时间为了迎合他的口味,足足把自己吃胖了十斤肉,差点吃出脂肪肝,得不偿失就是我自己。
  “你吃完了?”他把纸巾盒推给我,“剩下的我来收,你去工作吧。”
  可不是么,我吃得干干净净,只有他萝卜芹菜剩了一堆,不是他收谁收?
  “等会儿我在二楼看书,你帮我带杯白茶上来吧。”
  他抚摸着肚子,并不动弹。
  我两手插进棉袄口袋:“你自己倒。”
  那天晚上郁盛重新开始给我发短信,还问我有没有申请邮箱和□□号,我说:“你问这么多干什么?”
  “方便联系。”
  “没啥好联系的啊!”
  “同学一场,你一定要将冷暴力贯彻到底么?”
  我不回,表明态度。他又说:“明天我还会来书店,当面跟你要。”
  “有什么区别么?”
  “你不给我,我就让缇钰姐跟你要。”
  我真是服了他的厚脸皮,上了半年学他变得跟个老油条一样令人无所适从。想到夏天的他,以及一两年前的那些事,我心里的疙瘩重新鼓了起来。
  这个令人反感又偶尔令人惊喜的男孩,接下来也许还会让我期望和失望交织。
  那个寒假除过年那几天外,他几乎每天都来书店,端一电脑和一热茶盘踞二楼。我变得越来越不想上二楼,有次老板娘从上面下来,特意找到我问:“楼上的卡座是不是很久没打扫啦?书架也太乱啦!”
  显得我怠惰因循。
  我拿着抹布和水桶上去时,那人总是得意兮兮地看我一眼后,继续他的写作。
  除了用过学校图书馆的电脑之外,我从没有碰到其他的电脑设备。来书店带电脑的人很少,显得他尤其高端。有一次他拉我过去看他做的演示文稿,问我需不需要改改,我如矮子看戏,连声说好。他又骂我“敷衍精”,不让我看了。我心想这个人反复无常,完全不亚于我。
  年后靠近开学,他有一天两手空空而来,我工作的时候,他跑到前台去找他姐姐:“今天下午放夏艾半天假吧?”
  “你们要做什么去?”
  “去看看小黑。”
  “哦,那只黑猫。”
  正是老板娘为难的时候,我撂下手中的抹布跑过去:“郁盛,你休想打扰我上班!”
  “嗯?昨天不是说好了让我去看小黑的么,你想让我一个人去?”
  我咬咬牙:“我没说让你看我的猫,是你自说自话。”
  “小黑是我捡的,你也不必这么护犊子吧。”
  王缇钰也为他说话:“行啦小艾,你今天下午跟阿盛出去玩吧,今天工作日没什么客人,我一个人忙得过来。”
  她亲切地向我们挥挥手。
  什么叫跟他出去玩??
  郁盛得逞,笑得可灿烂:“走吧,坐我的车。”
  我严重怀疑他是想要炫耀他的新车,可他一向不是爱炫耀的人,即使炫耀也会不着痕迹。那他是想侧面烘托自己不到19岁就拿到了驾照?
  他带我了去文化街停车场,那天天特别冷,下雪过后地面湿滑得厉害,穿着运动鞋跑快了会打滑。我信不过他刚学会的开车技术,三番四次劝他:“下雪天就别去了,开车危险。再说也不一定能找到它,它白天通常在外面野的。”
  “去找找不就行了,我就想知道它好不好。”
  在这件事情上,郁盛莫名倔强,他推着我的背塞进豪华的私家车里:“我给你开空调,你乖乖扣好安全带。”
  我鲜少坐私家车,对内部构造不是很熟悉,他上车后见我毛手毛脚,便主动过来帮我:“你个小笨蛋,怎么考上大学的?”
  “考上大学跟会不会系安全带有什么关系!”感到羞耻时,我不禁拔高了声量。
  “行,你说得都对。”他又对我的安全/措施检查一番,“出发。”
  他的第一辆车是家里买的奥迪A4,全真皮座椅,舒适度极高,主要是四个圈的logo更抓人眼球,在我幼年的认知里,这车是世界上最好的车之一。我看他不太熟练地挂挡,忽然有些不安,即使安全性能再好的车也经不起生手折腾吧?我等他琢磨一阵,好不容易把车子倒出去,又因为地上融雪打滑,差点熄火,我问他行不行,他反问我:“你说我行不行?”
  有种被挑衅了的愠怒在他的语气里面。
  “你行,驾照都能考到,哪里不行。”
  人经不起嘲,也经不起夸,上路没多久我们便遭遇追尾事故,成为连环撞中的其中一辆。
  撞击不是很猛,一个小小急刹车的震动不足以吓到我,吓到我的是前车被撞时发生的巨响,宛若爆炸。这叫什么事啊,郁盛要走我的下午半天,就是带我来参与交通事故来了?他连忙下车,我也跟着下车。
  下车后我注意到外面刮起了大风,呼啦啦邪门地吹着,突如其来得就如我不同寻常的下午一般。前面大众车屁股凹陷进去一大块,郁盛车前侧也有剐蹭痕迹,车牌歪曲,油漆露白。我虽然没问过他什么时候买的,但肯定就这几个月的事,因为车窗上系的红丝带还是鲜明的红色。
  郁盛脸上终于出现懊恼的神色。我在他研究伤情期间暗自嘲笑了他一把:叫你没事找事。
  “赶紧叫110!”前车师傅催促道。
  “你急什么,前面已经有人打了。”
  郁盛指指最前面几辆追尾的车,车主站在路边等待姿势,分明是在等交管所来人。他给车前拍了几张照片,发给某个人后,对方来电话。他应付道:“你别管那么多,你就说,一天能不能恢复原貌?”
  “……为什么不行?这种小小的皮外伤。”
  我两手插在口袋缩着脖子站在路边的大树旁,祈求东北风能放过我,不一会儿他电话打完,朝我走过来,他绅士地帮我把帽子拎起来:“戴上,去车里坐。”
  “能坐吗?”
  “为什么不能?”
  我们一起坐回了车里,无言地等待着。不一会儿警察来了做登记,他下去比划了一圈又上来:“走吧,还去找小黑吗?”
  “这话该我问你,还去吗?”
  他看着前方认真挪车,不作声。
  我想他内心一定非常郁闷,本想开车耍个酷,却落得如此下场。于是我安慰他说:“下雪天碰碰撞撞是正常的,你刚刚问了怎么说,能修好吗?”
  他点点头算是回应我。等来到下一个路口,他选择掉头。我问他去哪,他说:“车要送去修,你陪我一起吧,晚一点我再把你送回家去。”
  “额,我家太远了,还是不用了吧。”
 
 
第14章 临近傍晚,夕阳又给了他光泽……
  多年以后我跟他提起这件事,讽他装x失败,他死不承认:“我是真心想去看小黑的,装x,我的人生需要装吗?”
  总之郁盛的真实面貌从那时起便在我面前铺展开来,我也渐渐明白他为什么能跟裴元做那么多年的朋友,因为他们骨子里是同一类人,只不过郁盛比裴元多一层面具,高一阶手段。
  说起裴元,他自打上大学后,整个人低调了不少,想必是在他爷爷眼皮子底下读的经济,本来学习能力就差的他被管得更加严实,没那时间的缝隙在外跳脱。
  大一第二学期选修课,我抽中和他在同一个教室上中国上古史,作为从不逃课的乖学生,凡是有作业,我铁定认真完成。有次上课前,他八成又认准我是个完美的作业机器,主动搭讪:“夏艾,咱们真有缘分!”
  段林安静静观察着来人,难得在我耳边小声:“这娃是谁么,真俊!”
  我噗嗤一声,裴元且当我见到他高兴,他立马抛了舍友坐到我这边来:“夏艾,上周作业是啥来着?”
  “神农氏人物分析。”段林安插了一嘴,“帅哥,能要个你的□□号不?”
  这两个厉害人物的狂热时期就是从神农氏人物分析开始的。不得不说,大我四岁的成熟女孩面对爱情更加真实利落,说喜欢就喜欢,说要追就去追。
  后面一些日子我们之间的话题少不了“裴元”、“男人”、“恋爱”,她还三番四次向我打听:“你真没有喜欢滴?”
  “不可能有,我才多大。”
  “么撒不可能滴!再想想,姐帮你!”
  我果断把郁盛从脑海里移除,上大学之前我就清醒了,他永远不可能喜欢我这样的女孩。
  “没有。”我斩钉截铁道。
  “那行,俺改天给你物色物色,寻一个!”她对裴元志在必得,甚至想提前给我准备礼物以感激我给他们牵线。
  我牵了哪门子线?再说,他们八字没一撇的事,恋爱哪有那么容易可谈。
  但不多久,没出一个月吧,裴元某天突然电话问我段林安喜欢什么。我说:“扯面,裤带面,肉夹馍,洋芋擦擦。”
  “你说正经的!”他呵斥我。
  “我哪知道!你问错人了!”我也呵斥他。
  他陷入苦恼状:“那怎么办,她马上就要过生日了,我一点准备也没有!”
  我万分疑惑:“你们现在什么进度了?”
  “快成了吧,成了请你吃饭。”裴元想出一个绝妙的点子:“要不我在她生日那天跟她提?买个花,买个戒指?会不会太隆重了?”
  “你俩谁追谁……”
  “我追她呀!”
  “不是她追你吗?”
  “她追我倒好了,至于这么费劲吗!”他丧气道,“你觉得我还有希望吗?”
  “不怎么有。”我挂了电话。
  我暗暗吃惊,竟然不是段林安追的裴元!她怎么做到的反客为主,是我大学四年的不解之谜。
  2007年上半年有两件喜事,一是段林安与裴元开始恋爱;二是姐姐被以前面店隔壁的水果店老板李毅良求婚,那人四十多岁离异无子,为人简单淳朴,早在千禧年左右就追求过我姐姐。她生病时,他还慷慨地借出了3万块钱。
  我问姐姐怎么看,她说:“一开始我想,我这副身体总不能去拖累人家,但他实在真诚,三天两头往家跑,拒绝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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