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给美强惨将军以后——关绕山
时间:2022-01-03 16:16:48

  果然,右相的脸拉得老长。
  苏拾因却听得心脏突突地跳,怀殷是真的不要脸,张寇一事冒领功劳就算了,关苏城的功劳他也要领。他神态自然,对皇帝的夸奖照收不误。
  再看怀述,他似乎半点没有被抢了功劳的情绪,只是兀自低着头吃着东西。
  她忽然有些看不懂了,这究竟是怀述自愿把军功让出去,还是怀殷要抢他的军功?
 
 
第11章 称赞   那是他这辈子受到的为数不多的称……
  这夜的宴席散得晚。其实众人都很乏了,但架不住皇帝精力旺盛。
  怀家的马车上,怀牧靠在马车壁上闭眼休息,马车里悄然无声。等到马车开到了回怀家的道上,怀牧开口问:“今日午时,城外怎么回事?”
  怀述回答:“起了一场风暴。”
  怀牧加重了说话的语气:“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
  怀述眼神动了动,声音仍是没有半点波澜,“风暴太大,为避免军队受到不必要的伤害,我让他们不用按照安排好的队列进城,以求保命。”
  怀牧听到这,猛地睁开眼,“今天这么重要的日子,你这么做决定,就不怕置我怀家于不复之地?这风暴来得本来就奇怪,你知道那些大臣私底下都怎么说吗?说我怀牧封王,上天都看不下去了,这是上天的惩罚!你这么做坏了仪式不说,你是生怕所有人都不知道,城外起了风暴吗!”
  “如果不是如今我们怀家势头正盛,出了这种事,你爹我明日上朝是要被朝中大臣当靶子使的你知道吗?怀述,你不该这么自私,英雄你来做,后果我来担!”
  “我不这么做,会死更多人。”怀述反驳。
  “那是你认为!他们就多呆个一时半刻,我就不信还真的会出什么事。你这么一闹,现在谁不知道我怀牧封王之日出了这么一个不详的乱子?”怀牧气得胸口大起大伏。
  怀述陈述:“今日,怀家有六位士兵死于这场风暴。照您这么说,出人命的事都是小事吗?”
  怀牧气急,他想用威压让怀述闭嘴,但是对上怀述那双黑白分明、带着固执的眼睛,忽然就说不出话了。他本来想说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但这样说,自己的儿子定会觉得自己的父亲自私自利,只顾自己的好处。
  于是他又闭上了眼睛,不再看怀述的那双眼,“往后有这种事情,不要冲动行事,要考虑事情的轻重缓急。你年纪还小,不懂得处理这种事情,多和你哥学学。”
  怀殷被点名,立刻附和道:“是啊二弟,父亲说得对,你确实是冲动了,往后可不能再这样了。平常要是有不懂的地方,可以来问我,我一定会好好给你讲解的。”
  怀述面对着怀殷那张认真又关切的脸,一股无力感从内心深处蔓延开来。
  他自小不受善待。怀家人对他的言传身教都是这些硬凹的道理,后来他上了学,发现在书上学到的处事道理与怀家人说的并不一致。
  怀牧骂他不懂得变通,不懂得随机应变,就只认死理。
  “还有你的那些军功,记在你哥头上,别觉得委屈。这都是为了怀家好,若是这些日子里所有的军功全都出自你哥一人身上,皇上定会对你哥青眼有加,自然会对我们怀家更好一些。怀家好了,你也是受利者,所以不要埋怨我的决定。”怀牧像是一个极具耐性的仁慈长者,安抚着怀述,说的却全是令人心寒的话。
  怀述应了是。从小到大都是如此,他早就习惯了。若怀牧为他着想,才是真的不正常。他自小就被灌输了一种自己一文不值的思想,小时候不懂,只会逆来顺受。后来慢慢长大了,想要反抗,想要为自己抱不平,却又觉得,就算为自己争取了,也不会有人真正地夸赞他。
  没有人会关心他是否功成,不会有人在意过他的感受。他生在泥泞里,长在泥泞里,他觉得自己其实也和周边这些淤泥一样,从里到外都是黑的,从头到尾都令人嫌弃。
  这一刻,他的脑中忽然忆起了几日前,那个叫苏拾因的女子认真地对他说,你是我关苏的英雄,你已经很了不起了。
  那是他这辈子受到的为数不多的称赞。
  苏拾因回到苏家后便回到了为她安排的院子里。
  已经是深夜,这日发生的事情多,连日来奔波的劳累,让她即便是身边站着几个监视的丫鬟,也能很快地入睡。
  到了新的环境,睡得并不踏实。她在睡梦中,隐隐约约地听到了一道女子的哭声。哭声压抑又悲戚,让她想到了关苏城破的那日,长街压抑的气氛。
  她睁开眼坐了起来,入目是精致的床纱,床纱外是秀气的阁房。
  两个站着的丫鬟一听后面有动静,齐齐转过身来,睁着大眼盯着她。窗外苍白的月光打在她们脸上,看起来像是半夜索命的无常鬼。
  苏拾因失语了一阵。她们估计还不知道自己看起来像个鬼。
  她问两人:“外面是谁在哭?”
  其中一个丫鬟回答:“不知。你还是不要关心太多的好。”
  苏拾因掀开被子,下床穿鞋。那人哭得实在伤心,她想去看看。
  循着哭声找去,她被一道木质镂空的门挡住了去路,哭声就是从里头传出来的。身后跟着她的丫鬟不怀好意地提醒道:“这是二小姐的院子。”
  兴许是丫鬟的声音太大,被里面的人听到了。一个下人当即追了出来:“谁在那里?好啊苏乐因,这么明目张胆地派人来听墙角,看我不好好收拾收拾你们这些人。”
  门一打开,扫帚就要落在苏拾因身上,那下人堪堪止住了动作,“大,大小姐?”随后又语气很不好地问:“大小姐大半夜的,站在我们院门口干什么?”
  苏拾因身后的丫鬟道:“还不是你们院里太吵了,惹得人睡不着。”
  苏拾因闻言皱眉呵斥:“不关你的事,退下。”随后她同那个下人道:“我听到有人在哭,担心有什么事,所以特地出来看看。既然是在你们院中,那我就不多打扰了。”
  那下人看着苏拾因一脸并无半点理亏的样子,又联想到今天白天她怒怼苏家长辈的场景,一时间也有些摸不透,但还是觉得她应该真的只是担心有人在哭,出来看看而已。于是对苏拾因福了福身子,“那奴婢就不送小姐了,小姐慢走。”
  “落叶,是谁?”院子里的哭声止住了,一道沙哑的声音传来。苏拾因认出来,这是苏余因的声音。
  叫落叶的下人回答道:“小姐,是大小姐。”
  院子里传来清浅的脚步声,不一会儿,苏余因出现在了门边。她面上覆着一层白纱,眼睛红肿,身上穿着的还是今天宴会上没有退下来的衣裙。
  苏余因盯着苏拾因看了几眼,问她:“你不想嫁给怀述?”
  苏拾因被她单刀直入地问,又不知她的来意,便随意地回答:“说不准。”
  对方很轻地笑了一声,“这样,我替你嫁给怀述,你看如何?反正最开始,也都说是我要嫁给他的。”
  情况发展得出人意料,苏拾因也愣了一下,就算她再不想嫁,这个时候也不能随意地答应,因为她并不知道对方的意图,“谢谢你的好意,不过还是算了。”
  苏余因嗤笑一声,“说到底,还是舍不得怀家的名声。”
  苏拾因比她高,她垂眼看着对方,让人莫名有种藐视感,她也朝着苏余因笑了一声,“并非所有人都那么在意名声与地位。”
  “嘴上说一说谁不会?真的临到头了,还不是人人趋之若鹜。”
  苏拾因总觉得这话不是在对她说的,只不过她也不感兴趣。苏余因双眼红肿,大概就是方才她在睡梦中听到的哭泣声的主人,她的衣裳凌乱,状态不佳,应该是受了很大的打击。
  对于苏拾因来说,刚刚几度生死,这些世俗观念就像小打小闹一样,她辞别道:“我先告退。”
  翌日天大晴,苏拾因起了个大晚。
  苏家人各忙各的,没有人理她。除却身旁盯着她的丫鬟让她略感不自在,大部分时候倒也清闲。
  傍晚的时候,郭姝领着明秋,找到了她的院子。她们身后还跟着两个丫鬟,丫鬟的手上各捧着一个红漆木宝盒。
  苏拾因在苏家不讲规矩,郭姝来了她也没有起身迎接,仍是坐在石凳上摆弄着花瓶里的花。
  郭姝也不恼,同她道:“明日你早些起来,随我一起去怀家送礼,多走动走动,和怀家打好关系。这两个盒子里的首饰是送你的,明日你就戴着这些首饰,别显得我苏家亏待了你。”
  按理说怀家刚受封,作为世交,送点东西本是正常,但是郭姝这一说,动机反倒不那么单纯了。用脚指头想也想得出来,要带上她,八成和婚事有关。
  苏拾因想也不想地拒绝了。
  “我今日特地过来瞧你,是想让你重视这件事。你拒绝也没有用,明日我就是把你捆到马车上也得把你带过去。你们几个看好她,明天天一亮就把她叫起来梳洗,不得有半分耽搁。”郭姝安排着。
  几个丫鬟更加卖力地盯着她的一举一动。
  知道跑也跑不了了,苏拾因便在院子里找其他乐趣。只可惜院子里人工的修饰过度,并没有什么趣味。
  郭姝正欲走,忽然听见落叶在院子外头高呼:“不好了不好了,找不到我们家小姐了,午饭时还在的,她和我说要自己静静。我能找的地方都找了,就是找不到人。”
 
 
第12章 信物   怀述远远地看着她,心脏不由自主……
  苏家出动了所有下人去找苏余因,直到天彻底黑了,也没有关于她的半点消息。苏拾因的院子与苏余因的院子离得近,郭姝一直等到现在还没走。
  落叶一干人被叫来问责,几个下人被骂得抽噎求饶。
  入夜,苏家收到了长缙王府下人传来的口信,说是苏余因与长缙王相谈甚欢,今夜留在长缙王府小住,明日再回来。
  郭姝听完后,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
  未出阁的女子声誉何其重要,深夜留在不相关的男子府中,郭姝却不感到恼怒,苏拾因不大摸得透她在想什么。只是联系到苏家之前的做法,能明白个大概。
  郭姝不再在苏拾因的院子里逗留,一群人终于离开。
  院中,落叶站在原地抽泣着。不一会儿,她跪到了苏拾因面前,乞求着:“大小姐,求求你,救救我们小姐吧,我们小姐一定是被迫留在王府的,只有你能救她了。”
  苏拾因不免好笑:“你怎么就觉得,我能救她?”
  落叶哭着道:“老爷夫人还有老夫人都巴不得小姐就留在那里,前几天还逼着我家小姐去赴长缙王的宴,没有人愿意救我家小姐的。”
  长缙王对苏余因的追求,整个京城但凡有点消息来源的人都知道。苏家人就是吃这一点,若是长缙王出尔反尔,那定会落得一个不好听的名声,也会把他往后的官路走窄,所以他和苏余因的事其实是八九不离十了。既然终归是要一起的,苏家人很乐意他们从现在就开始打交道。
  苏拾因没有想到,苏家人行事会这么极端。不得不说,她对自己的这个妹妹生出了点同情,“我试试吧。”现在摆在眼前的第一个难题,就是满院子盯着她的丫鬟,要怎么解决。
  满院子的丫鬟已经站在原地听完了她们的对话,正一眼不眨地盯着苏拾因。
  苏拾因走到了石桌旁,将郭姝送来的其中一个宝盒打开,随意取了一个成色上佳的玉镯,对落叶道:“你就拿着这个,当做是我给的信物,说我请你家小姐回来。”
  落叶一脸不解:“王府的人怎么会知道这个玉镯就是你的信物?”
  苏拾因勾唇一笑,“不知道就对了。他们既然不知道我的信物是什么,拿什么去不都是我的信物?”
  落叶乍一听还挺有理,反正苏拾因是肯定出不去了,法子虽然不靠谱,但也只能这样了。她对苏拾因道了谢,便拿着镯子跑了出去。
  身后的丫鬟幽幽道:“如素已经去禀报老夫人了。”
  知道这丫鬟想吓吓她,苏拾因笑了:“麻烦如素跑一趟了。”
  晚些时候,落叶回来了。
  她支支吾吾地道:“王府的侍卫把镯子给没收了,说我假传消息。还说改日见了老夫人,就把镯子还给老夫人,再狠狠地责罚我。”落叶没等着苏拾因的一顿骂,便抬眼去寻她。
  苏拾因不在意地摆摆手,“既然这样,我也帮不了你了,已经很晚了,快些睡吧。”
  落叶知道再待下去就有点难为人了,咬了咬唇,还是走了。
  第二日天蒙蒙亮,苏拾因不出意外地被丫鬟叫醒。几个丫鬟秉着苏老夫人要好好打扮一番的命令,将一套胭脂水粉的所有东西都用上了。
  这几个人平时都在苏家做粗活,没有什么打扮的经验,画起妆来更是惨不忍睹。
  苏拾因看着铜镜中的自己,脸上积着一层厚厚的白灰,嘴唇红得像刚吃过小孩一样,脸颊两侧顶着两坨诡异的腮红,乍一眼瞧着,如同小孩子的恶作剧。
  如素心慌道:“要不还是卸了重来吧,趁现在还早。”
  苏拾因抬手取了一支粗重的大金钗,别入发间,道:“这样挺好。”
  如素心说,苏拾因的性格真好,换作是她可能会发飙。
  郭姝是在上了马车之后才发现苏拾因脸上的异常的,她被吓了一跳。若说苏拾因不上妆的时候清水出芙蓉,那么现在就是芙蓉上被裹了一层臭烘烘牛粪,见者反胃。
  只不过同怀家的拜帖已经送出去了,再回去重新化一个肯定来不及。郭姝丢了块手帕给她,“擦擦擦,赶紧擦掉,化成这样赶着装鬼吓人啊。”
  苏拾因不走心地擦了擦,郭姝看不过去,抢了她手上的手帕,用力地在她脸上抹了几把,妆才稍稍淡了点。她给苏拾因配的虽然不是顶好的水粉,但质量已是不错,这么擦其实是擦不下来多少的。
  郭姝恨今天早上没有亲自去盯着,今天怎么说也是苏拾因同怀家长辈第一次打照面,怀家万一要是对她不满意,点名要苏余因,那就坏事了。
  等到苏拾因脸上的妆终于模模糊糊起来,能看了些,马车已经停在了怀家门口。
  怀家门口的侍卫认得苏家的马车,今天大清早他们已经看过苏家的拜帖,一个侍卫领着她们入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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