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叔总说我病的不轻——悬砚
时间:2022-01-03 16:18:32

  “她被救的及时,没有受伤。”
  说着,谢蓁在谢姜身侧的软垫上跪坐了,小心的捧起她受了伤的手,咬了咬下唇,“姐姐疼不疼?可需要蓁儿做些什么?”
  “无需了。”
  谢姜轻笑出声,没受伤的那只手轻轻在她额头按了按,面色温柔,“方才我让御医去给于姑娘看看,若是受了凉,要劳烦蓁儿多费心,我现在也不方便。”
  “姐姐放心,蓁儿明白的。”
  谢蓁倒了杯热茶递过去,依偎着她的胳膊,“今日是蓁儿考虑不周,让姐姐受伤了。”
  “嗯?”
  谢姜轻笑,吹去茶面的浮沫,神色并无不妥,“蓁儿何出此言?”
  她并没有给谢蓁回答的机会,自顾自继续开口了,“今日小白兴奋了些,才打扰了蓁儿和于姑娘的好兴致,当是我考虑不周才是。”
  小白呜了一声,靠过来蹭了蹭谢姜的裙摆,将爪子一揣,很是安分的趴着,尾巴也不晃悠了,看上去可怜兮兮的。
  谢蓁收紧了袖中的手指,面上却是不动声色,“小白活泼,能讨姐姐欢心,该是值得高兴的。”
  谢姜笑的清浅,与往日并没有什么不同,柔柔的似是一泓秋水。
  毫无疑问,谢姜在她面前一直是温柔的,尽到了作为一个姐姐的责任,她想要什么,只需要开个口,谢姜都会为她取来送到她面前。
  只是,不知为何,今日的谢姜让她感受到了一股无形的压力。
  谢姜的眸很亮,被她含笑看着,谢蓁只觉得无所遁形,只觉得她似是看到了自己心底最深处,那些小心思全都展露无疑。
  然而,谢姜其他什么都没有多问,只柔声问了她一些功课。
  片刻后,于嘉露被侍女扶着来给谢姜行了礼,谢姜如今带着伤,并没有上前去如往常一般亲自将她扶起,谢蓁本能的想要去扶,却是被谢姜扣住了手腕,力道大的让她的手腕都生出了几分痛感。
  谢姜让于嘉露落了座,安抚性的拍了拍谢蓁的手背,拇指在她手腕处细细摩挲,开口亦是温柔的,“今日惊扰了于姑娘,是本宫的不是,改日本宫再请姑娘相聚。”
  这是很明显的逐客令了,于嘉露也知进退,恭敬的行了礼告退,目光似是轻飘飘的掠过了谢蓁,下一刻却是对上谢姜似笑非笑的眸。
  她心下一惊,当即转身离去了,背影略显匆忙。
  “蓁儿。”
  谢蓁本在走神,听到自家姐姐唤她,便是应了声“姐姐。”
  谢姜拢了拢她的鬓发,指腹在她鼻尖轻轻一点,“几日后我会于公主府设宴,蓁儿带朋友一同过来吧。”
  谢蓁一时间没反应过来,直到自己被眼前人捏了捏脸蛋才回过神,“真……真的可以吗?”
  “自然。”
  谢姜轻笑,屈指在她额际轻轻一敲,“你是我妹妹,有何不可?”
  谢蓁心头一跳,小手不住的扣弄自己的衣袂,眼眶微热。
  心底有个声音在叫嚣着,催促着她开口说些什么,谢蓁深深的吸了口气,刚要开口,却是听得男子着急的嗓音。
  “园园?”
  谢曙大步走入,在谢姜面前蹲下来,将她细细打量了一番,面色微沉,“怎么回事?”
  他本在书院,听闻怀玉公主又受伤了,当即放下手头的事赶过来了。
  “不小心摔了一跤,不碍事。”
  谢姜歪了歪脑袋,笑的软萌,却是在谢曙的手碰到自己的脚踝时猛地吸了口凉气,闷哼自嘴角溢出。
  见她的面色瞬间苍白下去,谢曙下意识的放轻了力道,隔着雪白的罗袜松松的握了握她的脚踝,确定只是崴了脚才松了口气。
  虽是如此,他还是屈指在谢姜额头敲了一记,“怎么又不安分?”
  谢姜“哎呦”了一声捂住自己的额头,小嘴扁起来,可怜兮兮的,“真的是不小心,二哥为何不去敲打那路上的石头?园园的脑袋可不比石头,经不起敲打的。”
  这是明显的撒娇,谢曙挑眉,浅浅叹息,语含无奈,“你啊……”
  谢姜调皮的吐舌,继而扯住他的衣袖,轻轻晃了晃,“二哥怎会在此?”
  “明知故问。”
  谢曙笑出了声,也没有责怪的意思,看了一眼外面,“此处距离你的寝殿尚有些距离,我去唤顶软轿过来。”
  谢姜却是直接扯住了他的胳膊,摇了摇头,“无需了。”
  说着,她便是伸出了手臂,柔软的衣袂垂下,露出的一截手腕上盘了一只碧玉镯。
  谢曙挑眉,指尖在她额头不轻不重的一戳。
  虽是如此,他还是转过身,在她面前缓缓蹲下来,让宫人扶着谢姜到自己脊背上,不忘嘱咐她将斗篷拢紧些,免得着凉。
  谢姜一只手被包扎了,静静的攀在他肩头,谢曙不敢大意,稳稳地背负着她,对谢蓁微微一笑,“蓁儿也早些回去吧,记得回去喝些姜茶,莫要着凉了。”
  谢蓁乖巧的应了声“好”,目送着谢曙背着谢姜离开,带着一群小尾巴似的宫人。
  她唇角抿了抿,缓缓垂下去。
  是的,谢姜对她很温柔,说一句有求必应都不为过,谢曙也是,每次有什么好东西,谢姜有了,她也会有,谢珺虽然冷峻威严,但会耐心的考察她的功课,关心她的日常生活。
  但是,终究是不一样的。
  谢姜唤谢曙“二哥”,而她只敢唤他“二皇兄”———
  这便是不一样。
  谢姜娇娇小小的,谢曙能够轻松的背着她,走了一路都不见累,开口亦是清润温和的,“那位于姑娘冒犯过你。”
  他用的肯定句,谢姜也直接承认了,“对。”
  谢曙眯起眼,猜测了一番前因后果,终是没什么答案,加重了语气,“既是冒犯了你,让人去教训一顿便是,宫中惩罚人的法子多的是,你何必亲自动手?还让自己受伤?”
  让他去打听谢蓁何时单独邀请于嘉露入宫,还亲自去使手段让她落水,与她当初落水的位置分毫不差。
  在谢曙看来,谢姜还是太过软心肠了。
  “不急。”
  谢姜轻笑一声,漫不经心的捻了自己一缕青丝放于眼前,“此次不过是敲打敲打,留着她还有用,慢慢来。”
  顿了顿,她面上笑意加深,“二哥方才不也说了?惩罚人的法子很多。”
  谢曙来了兴致,入了聆雪殿,将她轻轻放到小榻上,“你待如何?”
  “暂时不可说。”
  谢姜歪着脑袋,素白的指尖在眼前晃了晃,神秘一笑,“我闲得慌,有的是时间玩。”
  “你开心便好。”
  见她兴致不错,谢曙也不多问,替她倒了杯热茶,“若是有需要,让人去我那里说一声便可。”
  “好~”
  谢姜忽的想起一件事,将送到唇边的茶盏放下,“二哥看看书院里可有适龄的贵女,让蓁儿去接触接触。”
  于嘉露不是善类,心思太多,谢蓁性子太软,被算计了也不会察觉。
  谢蓁尚且年幼,还是需要一些同龄的小姐妹的,可以说些体己话,比如她与何欣媛。
  谢曙明显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他摸了摸下巴,“我去书院看看,你且放心。”
  于嘉露是肯定要收拾的,在那之前先给谢蓁找几个真心的小姐妹,既然谢曙上了心,那此事便有了着落。
  谢姜悠闲的用了午膳,刚伸了个懒腰,宫人便报,泽山侯来了。
  他大步走入,随手褪了身上的披风扔到一边,直接在谢姜面前蹲下,一把按住她的肩头阻止了她要行礼的动作。
  “别动。”
  他的面色不太好,不同于前几次见面的温和,侧脸紧绷成了冷硬的线条,手上动作却是极轻的,隔着罗袜握了握她的脚踝,指腹按了按,听到谢姜轻微的抽气声时又是急忙松开了。
  谢姜抽了抽鼻尖,小心翼翼的看向他,“皇叔?”
  指腹按了按罗袜下的骨骼,确定她只是崴了脚,江溆松了口气,面色稍稍缓和,“还疼不疼?”
  “不疼了。”
  谢姜摇摇头,“让皇叔担忧,是园园的不是。”
  江溆叹息一声,在一旁落了座,“我知道你有自己的主意,但是姜姜,想教训一个人的法子多得是,你为何要搭上自己?”
  谢姜呡唇,对上眼前人固执的眸,本来想要回避过去的话便是没有说出口,无奈的摊手,“因为我要利用她来帮我办一件事。”
  江溆皱眉,刚要继续问,宫人又报,卓少卿到了。
  谢姜轻笑一声,唇角忽的勾起,长睫微颤。
  喏,目标来了。
 
 
第10章 皇叔好慈祥啊
  卓昀流没想到自己此次前来又遇到了江溆,郑重行礼后便是定定的看向谢姜,“殿下伤势如何?”
  “并无大碍。”
  谢姜坐直了身子,腼腆一笑,“倒是于姑娘,今日连累她落水,实在是抱歉,本宫会让人送些补品过去。”
  于嘉露是卓昀流的表妹,卓昀流少年登科,前程锦绣,母族于氏便是将嫡小姐于嘉露送来了华京,住在卓府,希望能够让她有个好的归宿。
  这般想着,谢姜面上便是浮现出了明显的歉意,“本宫带着伤不方便,有劳卓少卿帮忙安抚于姑娘了。”
  “表妹受了惊,并无大碍。”
  卓昀流放缓了声音,一双桃花眸里漾开了层叠的波澜,“殿下且宽心,安心养伤便是。”
  谢姜柔柔的应了声“嗯”,素白的小手扣紧了自己的衣袖,一手借着宽大衣袂的遮挡,伸过去捏了一把江溆的胳膊。
  江溆本来好好的一边饮茶一边看戏,看卓昀流自以为获得了谢姜的芳心却是被这小丫头忽悠,心里虽然有些酸酸的,但心情还是不错的。
  然后猝不及防的被小丫头捏了一把。
  好在他及时稳住了自己的表情,装作这茶水有些烫的模样,偏首轻轻咳了咳,去看正和卓昀流相谈正欢的谢姜。
  谢姜并没有看他,只再度掐了一把他的小臂,这次用上了几分力道,让他眉头抖了抖。
  这时,也不知卓昀流说了什么,谢姜目光躲闪着看向别处,洁白的牙咬住了下唇,显示出一个少女应有的羞涩来。
  然后,江溆又被掐了一把。
  江溆心下了然,不轻不重的放下茶盏,发出一声轻响,成功引来卓昀流的视线。
  “今日是本侯来的不巧,打扰了你们的相处。”
  江溆掸了掸衣袖,笑的莫名,“看你们说的开心,可需要本侯回避?”
  卓昀流当然不敢让泽山侯回避,毕竟他如今只是一个小小的鸿胪寺少卿,与怀玉公主的事情尚在徐徐谋划中,现在就急于求成,不妥。
  是以,他果断站起身,对江溆拱手,“微臣冒昧打扰,侯爷恕罪。”
  谢姜适时的开口,笑意盈盈,“皇叔今日是来考我的功课的,没想到少卿今日也来。”
  卓昀流轻笑,也不再多言,“既是如此,微臣先行告退。”
  当然,在离开之前,他还不忘嘱咐谢姜要好生休息,获得了谢姜羞涩的一声“多谢。”
  若不是卓昀流还没有走远,江溆几乎要大笑出声。
  当然,谢姜从他的表情便能够猜到他的想法,“有那么好笑吗?”
  江溆下意识的去摸了摸自己的脸,“我在笑吗?”
  谢姜没有回答,只给了他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拿过一旁的菱花镜转向他,让他看看自己现在的表情。
  好吧,确实在笑。
  江溆笑着去将菱花镜拿走了,没有在这个话题上纠结太久,“如何?小白这几日可还乖?”
  “小白很乖。”
  谢姜看了一眼趴在自己身侧的一大团,伸手去呼噜了一下它的脑袋,“而且,此次它帮了我。”
  若不是它,她还要想着如何把于嘉露给弄水里去呢。
  “那便好。”
  江溆松了口气,拍了拍小白的脑袋,将袖中东西递过去,“你要的。”
  谢姜接过来,是一卷书,她随意翻了一页,微微睁大了眼,“这是……”
  “云廷他曾走访过一些地方,搜集了一些民间小曲。”
  江溆随意的理了理衣袂,似乎自己说出来的并不是什么大事,“我想着你应该喜欢,便要过来给你。”
  谢姜捏紧了书卷,有些迟疑,“这么重要的东西,该如何报答云廷公子呢?”
  “他欠我一个要求,无需你去报答。”
  江溆才不愿意谢姜与云廷有什么过深的交集呢,他很是无所谓的摇头,“你若是喜欢,收好便是。”
  顿了顿,他又补了一句,“若是想报答,不如来报答我。”
  他迎上谢姜疑惑的目光,挑眉一笑,“这可是你皇叔我用一个承诺换来的,为何姜姜不来报答我?”
  一个承诺。
  谢姜想起当时云廷对她说,那一曲也是江溆用一个承诺换的。
  泽山侯的承诺,自然不是什么小事了。
  这般想着,谢姜便是皱起细眉,唇角呡起,“皇叔……”
  下一刻,有松软的点心被塞入口中。
  甜腻入口便是蔓延开来,谢姜眯起眼,下意识的咬住了点心,细细的吃了,澄澈的眸眨了眨,带着明显的探寻。
  这样娇憨的模样太过可人,江溆移开视线,“说说而已,姜姜不必放在心上。”
  谢姜咽下担心,下意识的扯着了他的衣袖,“这怎么行,身为晚辈,断不能因为一己之私给长辈添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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