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权臣——七重血纱
时间:2022-01-03 16:20:08

  就算是昨夜被迫听了一场鱼水之欢的愉悦,她也没办法把这个印象从脑子里摒除。
  “讨厌我这么碰你吗?”
  手滑到了腰上,没有下一步动作,但指尖隔着一层里衣,不属于自己的体温传来,让虞卿咬了咬牙。
  讨厌吗?
  自是不讨厌的,可也谈不上喜欢。
  怎么可能会喜欢呢。
  轻摇了一下头,虞卿一直握着的手指打开,犹豫着贴在苏有辞胸膛上,想了想道:“不讨厌的。”
  怎么样讨好才会自然更符合自己的性子,那就只有照实说。
  去掉那部分明知会得罪人的,余下的,那便能讨好人了。
  虞卿从前在家中,父亲疼爱,少有遇上这些扰人的困惑,至多不过是书上所见有些新奇,或是今日和谁闹了些小别扭。
  苏有辞这人,心思缜密,又来头不小,出身高门,她若不小心对待,岂能安身立命?
  “今天这么乖?”
  “公子面前,我不敢作假,只是顺从心意罢了。”虞卿抬眼看着苏有辞,她莫名地觉得,苏有辞待自己,耐心十足,大抵是不会太过为难她。
  是沾光也罢,还是苏有辞想另寻一个玩物也好,总归,能让苏有辞另眼相看,不是坏事。
  “看来是懂事了。”
  虞卿撇嘴,难道自己之前都不懂事吗?
  低哼一声,打了个哈欠,完全放任自己靠在苏有辞怀里,嗫嚅一般开口,“那公子若今日没有什么事吩咐,我便一直睡了,有些乏。”
  不知是不是快到了月信的日子,总之身上绵软无力,腰腹发酸。
  她是十四岁那年来的月信,那时吓了她一跳,红着脸去找身边的嬷嬷,然后糊里糊涂的在房里待了四天,终于解禁时,悄悄地去看了些书。
  一般书上所写不过都是些什么月信后便可有孕,才是真正的女子,虞卿自幼性子就有些叛逆,见了这些,不太理解,便去寻了医典来看。
  医典上所说倒是明晰,为什么女子会有月信,来了月信会有哪些不适……
  总之,看了之后,虞卿便觉得没什么好害羞的。
  可是,每回来时嬷嬷却总拦着她,这也不让哪也不让,反正还是得待在房里老老实实待着。
  “身子不舒服?”
  “……公子还是莫问了,这是女子每月之事,怕是公子听了不好。”虞卿也不知苏有辞知不知道这些,只好随意糊弄过去。
  闻言苏有辞盯着虞卿,脸上露出一丝讶异,随后失笑。
  望着苏有辞脸上的笑,虞卿彻底愣住了。
  原来苏有辞也有这般正经的笑容,不是平时漫不经心,带着一些傲慢的笑。
  “公子……笑什么?”
  “没什么,只是觉得,有些有趣罢了。”苏有辞平躺着,一手枕在脑后,一手揽着虞卿。
  虞卿撇嘴,不懂苏有辞话中意思,换了个姿势,手枕在脸侧,睡相十分乖巧的沉沉睡去。
 
 
第10章 不是她害死爹爹的,她什……
  晌午醒来时,虞卿正要起身便觉得有些不对劲。
  意识到是什么后,面上一热,裹在被子里怎么都不是。以前月信时尚有丫鬟和嬷嬷帮忙,可小院里只有苏有辞,她总不能让苏有辞帮自己吧。
  缩在被子里,虞卿思前想后,隔着幔帐发现苏有辞在外间看书,心如死灰。
  “醒了?”
  “……公子怎么知道?”
  苏有辞显然不会回答这个问题,虞卿也觉得自己这问题太蠢,不等她想出别的话来,就听得苏有辞开口。
  “东西放在床边最下层的柜子里,全都是新的,你可以自己用。”
  “新、新的什么?”
  “你说是什么?别弄脏被子里,冬日里被褥难干。”苏有辞语气里不带半点情绪,反而让虞卿的羞臊褪去不少。
  只要苏有辞不觉难以启齿和不堪,她倒是无所谓。
  从被子里起来,看了眼床单和被子,虞卿利落拿出一身干净的衣服,又拉开柜子,果然看到了里面放着的东西,心中暗暗松了口气。
  拿着东西绕到屏风后,窸窸窣窣更换衣服的声音传出,约摸一盏茶的功夫才从屏风后出来。
  身上干爽了不少,就是腰身绵软无力。
  “多谢公子体贴。”
  “这几日你睡床上。”苏有辞掀起眼看了看虞卿,“脏了的衣服,扔了吧,日后自己记下日子。”
  闻言虞卿面上发烫,轻咳一声将手里的衣服团起来,又用东西包好,这才拿到门外去。
  再回到房间里,刚才还空着的桌上多了一杯热的东西,看上去黑乎乎的,也不知道放了什么。
  犹豫着东西是不是给自己的,就看到苏有辞手里的扇子点了点杯子旁边的桌面。
  “喝了。”
  “……多谢公子。”虞卿捧着杯子,小口小口啜着,整个人缩在椅子里,腿上盖了一条毯子,一身暖和。
  斜眼看向身边的苏有辞,正好撞上苏有辞看过来的眼神,虞卿一怔,心跳不受控制的快了起来。
  心虚地垂下眼,虞卿只觉今天的苏有辞好像格外温柔。
  不愧是久经风月的人,连女子月信的事都这么了解,应付起来得心应手。
  坐着有些昏昏欲睡,突然想起刚才苏有辞的话,抬眼悄悄看向铜炉旁的木榻,果然已经放好了被子和枕头。
  虞卿收回视线,顿时有些明白为什么姜瑟姑娘会死心塌地跟着苏有辞,若不是被人赎身,或许也宁可一辈子待在锦宴楼,只做苏有辞的红颜知己。
  在落魄时遇上一个尽管有些傲慢,却总会在不经意的地方做出体贴之举的人,很难不沦陷。
  刚才那瞬间,虞卿有一种心动的感觉。
  可是她知道,对苏有辞而言,他需要的不是一个爱慕他的人。
  爱慕苏有辞的人,大概能从汴京排到城外十几里地了,她一个无依无靠又不算是出挑的人,拿什么去博得苏有辞的喜欢?
  所以,她不能心动。
  维持目前的关系是最好的,各取所需,才能更长久。
  “雪球又睡着了?”
  “在府上养出来的性子,不爱动。”
  虞卿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其实不指望苏有辞会搭理自己,已经她和苏有辞之间好像从未有过现在的相处。
  听到苏有辞回答时,虞卿眼里露出惊讶,忍不住笑了下,嘴角挂着两个梨涡。
  “雪球很听话,又长得好看,睡觉也不会让人觉得懒,那天要不是它,或许我真就跟着冬至一块离开了。”
  “那么多能容身的地方你不去,选一条巷子里,我以为你是一心寻死。”
  “什么?”
  “你身上打扮不是乞丐一样,去人家借住一晚,编个理由,大多人不会拒绝,更何况你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女子。”
  汴京城内百姓富饶,又是天下太平的盛世,一个衣着打扮都算得上得体的小姑娘在家中借住,大多人不会拒绝。
  便是拒绝也会婉拒,还会赠一两个馒头给对方充饥。
  所以那晚上他看到虞卿缩在墙角,又一脸面如死灰的神情,当真以为是自愿寻死的,不过虞卿看到他后,眼中神情变化,自是在求救。
  “……我不知道。”虞卿抱着膝盖坐在那,也不管苏有辞能不能听进去,“我原本计划好了,用身上的镯子换些银子,然后再寻一个住处,之后给人做些针线活、打打杂工,或者帮忙写信也行,总能虎口,可我才刚想完,镯子就被人抢了,那人还拖着我要去卖掉,我不愿,趁着他拉扯的时候,咬了他一口才跑掉。”
  不愿提及是如何被赶出门,为何落得这个下场,家中原本也算得小官门户。
  七品主簿,名下也有一间三进宅邸。
  “很丢人是不是?”
  “嗯。”
  尽管料到苏有辞不可能说出什么安慰人的话,可虞卿听到这句话,还是有些郁闷,歪过头看向窗外一片茫茫雪色。
  这雪下了许多,好似不会停一样。
  来年的收成应该很好。
  “不过,若是镯子不被抢,你想的那一套,倒是行得通,好歹算是有了主意,而不是打算再另寻一户人家糟践自己。”
  “……为什么公子觉得我是不堪侮辱才逃出来的?”
  “那你是为了什么?”
  搬起石头砸在脚上,虞卿对上苏有辞的眼神,一个字都答不上来。
  怎么说出口?
  说自己是因为遭人诬陷,引诱叔父,被父亲捉奸在床,气死了生身父亲,守孝七日,父亲才入土便被赶出家门的事吗?
  虞卿撇下嘴角,脸埋在手臂间。
  怎么可能说出来,她一辈子都不可能说出这件事,除非那几个人通通死掉才行,不,就算是那些人全都见了阎王,她也不会说出来。
  不是她害死爹爹的,她什么都没有做错!
  “阿卿——?”苏有辞蹙眉,放下手里的书,伸手刚碰到虞卿的肩膀就见虞卿浑身僵硬,猛地抬头看他。
  双目含泪,眼神阴戾,仿佛看到了仇人一样。
  苏有辞神色一凛,手往下重重一按,压住虞卿的动作,“看清楚我是谁。”
 
 
第11章 虞卿:……太大块了。……
  虞卿不是一个愚笨的人,但也肯定算不上聪慧过人,性子里带着还未褪去的天真,又被现实压得懂事乖顺。
  可是刚才那瞬间,虞卿像是回到了那天,被余二叔蛮横压在身下。
  裙摆被扯开,衣襟散乱,珠钗落在一旁,总之,是噩梦。
  即使没有得逞,也是挥之不去的噩梦。
  被眼泪打湿的睫毛随着抬眼的动作轻颤,虞卿望着苏有辞。
  “公子?”虞卿犹豫道:“抱歉,我只是想到一些不好的事,并非有意——”
  “忘得掉吗?”苏有辞打断虞卿的话,“要是忘不掉的话,那就牢牢记住。”
  虞卿怔住,盯着苏有辞,随后眨了眨眼,“我听公子的。”
  苏有辞收回手,坐回去的瞬间,眉头皱了下。
  虞卿的反应,不止是他之前猜测的那样,虽然他不会为了一个女人费尽心思去查,可是,虞卿不是什么随便的女人。
  是他入睡的“良药”。
  重新靠在摇椅上,苏有辞半阖着眼,手中习惯地捏着扇子。
  目光看向虞卿,发现虞卿已经从刚才的情绪里走出,正抱着篮子做针线。
  室内甘松味道清冽,中和了大半闷热,倒是待久了也不觉得闷。
  苏有辞闭上眼,听着外面的风声,慢慢陷入沉睡。
  半月前,他从外地回京,去了锦宴楼,却没有见到姜瑟。
  晚娘说,姜瑟被人赎身,已经不在锦宴楼。
  苏有辞不信,全汴京都知道他两年前就把姜瑟占为己有,从来不敢有人打姜瑟的主意,谁敢背着他把人赎走?
  晚娘看着苏有辞,知他不信,更不敢欺瞒,锦宴楼上下,也只有她知道内情。
  避开其余人把苏有辞拉到一边,晚娘一脸为难,“公子,你回府看看就知道是谁了,我做生意多年,少有诓人的时候,你要回去还要来找我算账,那我陪你一千两就是。”
  苏有辞从话里就听出了一些不对劲,回到府上,看见了厅堂上的父亲和母亲。
  还有——
  姜瑟。
  姜瑟正在给他父母敬茶。
  他面上神色少有露出疑惑,正要开口问时,父亲开口了。
  “她往后就住在西院。”
  苏有辞面色瞬变,不敢置信盯着姜瑟,又看向父母,只觉可笑。
  最后看了一眼姜瑟,苏有辞转身离开,至今再没有回过家。
  从那以后,苏有辞难得的睡不着,像是中了巫术一样,夜里浅眠,时常突然醒来,没有梦靥缠身,但也不好受。
  偏偏虞卿不一样,冬至那晚,他从锦宴楼出来才知道雪球跑丢了。
  反正睡不着,便亲自去找,才遇上虞卿。
  不管出于什么原因,有虞卿在,他的确容易入睡许多,而且整夜也少有醒来。
  “公子身上的钱袋上回我见着有些针脚露出来,正好换衣服时放在一起,就擅作主张拿来改了改,公子可——”虞卿边说边看向苏有辞,声音隐去,盯着苏有辞的眼神不敢再说。
  苏有辞看着虞卿,“坏了买新的,不用费这种力气。”
  闻言虞卿只觉刚才自己那一点心动也是被猪油蒙了心,苏有辞不是体贴,只是这样看穿别人习惯了,
  心情好时倒像是体贴,心情不好时,大概就是成倍伤人。
  捏着钱袋,刚才不小心扎在手上的几个针眼仿佛在嘲笑她一样,又刺又痒。
  的确是不该讨好的这么明显。
  “是。”
  虞卿低下头,打算改天托六子拿去扔了算了,反正也不是值钱的东西,留着碍眼。
  将手里的东西收拾了一番,虞卿正要起身,被苏有辞拉住了手腕。
  “公子?”
  “给我的东西,岂有收回去的道理。”苏有辞看着虞卿惊讶的样子,伸出手,“下不为例。”
  虞卿惊讶看着苏有辞,只觉刚才那瞬间萦绕在心头的低落被轻而易举吹散。
  一件小玩意而已,苏有辞——
  捏着钱袋,虞卿半晌才递出去,“公子……”
  “要扔,也该由我自己扔。”
  混蛋。
  虞卿抱着篮子转身离开,径直走到另一间屋子里,气得七窍生烟。
  什么啊,苏有辞果然是个混蛋,骗子,一心只想看她被欺负。
  哪有这样的人,总欺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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