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寨主到女皇——文绎
时间:2022-01-03 16:31:09

  葛谨风不信这些屁话,当年天王在宫中招魂,道人召来他生母先皇后时,就试出来了,那就是口技和骗术。微微点头,心说不能杀,要顺藤摸瓜把五仙堂彻底根除,留下来必成祸患!听说各国唔进攻塞上时,都遭遇妖仙作祟,看来就是这些江湖伎俩。
  他心里杀机大增,脸上反而柔和下来:“真是了不起。那老鼠怎么回事,我就不问了,那飘在天上的‘神仙’是怎么回事?”
  “说出来,能换条命不?”
  文蜀:“能。”
  “是风筝。”
  “这里没有风。”
  “地上没有风,树梢上,高空中有风。”
  文臣中有人热爱放风筝,还会做风筝,立刻质疑:“又高又大展开的风筝,要用骨架支撑,很重,没风的时候放不起来。”
  “对!里面还夹了药粉,就算只有半斤,风筝也会偏的下坠!我挂一个驼铃都放不起来。”
  “只要用一个轻功极佳的人拉着线跑,就能放起来。”
  “一根丝线你如何操控风筝左右?”
  “不是一根,是三根。三个人,拉着三根线,一起用力。”
  “你们家风筝会说人话?”
  “风筝不会说人话,人会说。”
  几个风筝专家正在质问关键点,王七弟忽然来禀报:“五姐!大事不好!阿红被掠走了!”
 
 
第83章 .塞上图部 ·
  金红莲此人, 在太子妃身边没有身份,却是全军营中最令人瞩目的人,她在场的时候, 人们甚至不会去看太子和太子妃。每个人的目光都难以离开她,她那微微发黑不施脂粉的红润面庞, 薄纱和粉色丝绢下圆润丰盈的曲线和妖异又烂漫的微笑。
  即便是认为她村俗、难登大雅之堂的文人, 也不可避免的被吸引。她总是春衫单薄,坦荡随意,毫不在意他人的目光,还会对相貌英俊的青年人、英俊的中年人和英俊的老年人回以微笑, 一种亲昵又野性的微笑。
  每一个被她看过的人, 哪怕一句话都没说过, 都觉得她把自己当成情人、兄弟和好朋友。
  只有葛谨风除外。
  太子殿下心如止水,不起心,不动念, 看她是红粉骷髅。
  群臣一听说阿红被掠,义愤填膺:“竟敢掠走娘娘的婢女!!”
  “一定有其阴谋!”
  “臣请问娘娘, 阿红知道什么机密?”
  “她什么都不知道。”文蜀一脚踢翻跪在地上的灰衣刺客:“阿红是我的禁脔,葛鉴那狗杂种索要,我都没给。你们掠走她,意欲何为?”
  不会有人以为本大王会禁欲吧, 好笑。我对风郎的让步就是名义上不要男的了,但是名义上还要一些艳妇,将来把蒋皇后弄我后宫里, 那才叫好玩, 名扬天下。月旦评上还得给我提评价。
  灰衣刺客摔的后脑勺发蒙:“我不知道。”
  树梢上的黄衣刺客本来不想投降,可是这浓烟笼罩着他们什么都瞧不见了, 呼吸困难,跌下来。幸而没死,只得招供:“是灰家的兄弟们,他们说文大王坏过他们的好事,杀了他们的伯父兄弟,夺走了他们要采集的灵药。誓要活捉文大王,带回去,凭文大王的深厚内功,在塞上也做一个一线天养药地,免得采药时在被人的打搅。我们黄家和文大王无冤无仇,才真正是拿钱办事的。”
  文蜀眯着眼睛点点头。心说阿红是天下绝色,我虽然用不上她,可也不能任凭夺走!我屮艸芔茻,拿我养药?意思是拿我的尸体当肥料?王八羔子,看谁先变肥料!
  葛谨风一直慎重开口,按住她的手臂,示意回去看看。
  文蜀领会了,众人回撤到大营中,营中弥漫着羊肉和大饼的香气,中心部分的死老鼠已经被小兵们用簸箕清理的干干净净,地上的血迹上洒了碳灰。恢复神智的武将们正在义愤填膺的跺脚骂街,大营内没多大损失,老鼠过境的速度太快,来不及啃噬东西,只是踩过了一些食物,打翻了一些碗盘。
  但底层士兵不在乎落过苍蝇老鼠的食物,赏下来一样塞进嘴里。
  葛谨风问:“阿媛呢?她躲哪儿去了?”
  天师把小美女从身后拎出来:“逃到我这儿了。”
  阿媛举目四望,有些疑惑:“娘呢?”
  殷小六道:“阿红被人掠走了,大王回帐里看看踪迹。”
  阿媛:“哦……”
  细妹冲她翻白眼:“某种事上,阿红比我们都有用。”
  你失落个什么玩意啊,教你学武功就是让你自行逃命,指望别人救早晚得死。
  文蜀大笑着走回来,走过被押回来的刺客时,又顺脚踢飞了两个。“牵马过来!风郎,我跟你说,阿红睡在我的床上,穿着太子妃的睡衣,带了那些累赘的首饰。那套黄金珠宝做的镣铐确实挺好看。”
  葛谨风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心说难道是替身?
  “我去追一追,说不定能追回来。天亮时我一定回来。”文蜀抱着剑问:“说罢,你们的弟兄在哪里接应。”
  ……
  不愿意透露真名的文师父疾行千里,从齐国江南水乡抵达塞上。
  塞上是地域,国家叫做图部,乃是音译。都城名为苏城。
  此地景色并不荒凉,绿树连绵,绿草却已不多,尽是马蹄印牛蹄印,来往的商人繁多,做完生意挑着空扁担走出来的小老百姓也很多,个个面有喜色。
  城墙脚下满是烤肉、熏肉和烙饼的气息,和齐国那软糯的米香味截然不同。
  又有谁能拒绝熏肉大饼的诱惑呢?
  青天白日,大摇大摆的去拜访图部悲王,她也不通禀,也不躲闪,在城内悲王的帐篷群落内,直接闯进去。
  这里也算有趣,再城里扎帐篷设军营,年轻男女在宽阔的营门处喂马洗马,相扑蹴鞠,拨弄乐器。
  文师父闯了进去只引起众人一瞥,玩耍的人没停下来,两旁的侍卫也不阻拦。她心里纳闷,就没提高速度,大步走在营帐中,顺着中间宽阔的空路走下去,不过八十丈,许多军官士卒撞见这外地来的陌生妇人,到也只是一瞥,并不阻拦。就连成群结伴跑来跑去捉耗子玩的猎狗,对着陌生人都只是低吼了一声,随即继续追着耗子跑远。叫她疑惑,心说:难道大名鼎鼎的塞上悲王,就没有半点防备吗?他的武功有多好?
  金帐的规格制式都和别处不一样,门前还立着一只五色大纛旗。
  文师父索性挑帘进去,帐篷内的陈设和别有洞天。
  正中的花纹厚毡垫上坐着一位面色苍白衣着华丽的年轻男子,他看起来不强壮,根本不像塞上的可汗,更像是一位江南书生,脸上身上没有武功深厚的外在表现,眼眶和太阳穴都微微下陷,身体掩盖在宽大的江南丝绸中,看不出内家拳外家拳的细节,只见一只手腕白皙纤细,带着刻满符咒的骨头手串。
  两旁站着四个书童,四个壮士,听候差遣。
  几口书箱摞在旁边,八个螺钿卷几的高矮大小不一摞成中原流行的博古架,摆设了一些花花绿绿的罐子和玉瓶儿,上方金花篮中盛着一篮鲜花,不搞什么素雅讲究的清供,大红花大绿叶实实在在的插满。
  悲王也在打量这闯进来的妇人。从头到脚,看不出半点讯息。
  这好比一拳落空。文师父不免有点扫兴,她去齐国时跟他们的侍卫大打出手,还想在一月之间打遍五国,让天下人都晓得文蜀她师父没死,而且威风尤在:“魏太子请我来送信。面呈塞上悲王。”
  悲王冲旁边一瞥。
  童子上前接过书信:“我家悲王修炼道法,轻易不开口说话。使者如何称呼?”
  “当今天下轻功有三绝,我是其中之一。”
  童子道:“原来是文大侠,文四姐。大侠隐遁江湖,避开红尘俗世已有多年,江湖中多年不曾听闻大侠的事迹。”
  文师父:“很多人都以为我死了。”
  悲王微微颔首,接过信来看,信中只是通报蒋匪暗杀天王失败,仓皇逃窜。微不可查的笑了笑,提笔写道:天王玉陨,魏国二分,天下共憾,诸王物伤其类。神器更替原归天命,窃国巨贼人神共弃。悲王有心玉成大统,烦使者转告为小太岁,他若有意,我亦有心。
  文师父只觉得他轻蔑傲慢,虽未开口,但举止间盛气凌人。想找茬,可对方一句话都没说。她索性也无礼以对,接过信来对着帐篷上的天窗透视着看了看,转身就走。
  只留下身后一串:“无礼!!”
  “不就是轻功好吗?有什么了不起的!”
  “多年来躲躲藏藏,恐怕盛名之下其实难副!悲王,属下要试试她。”
  只可惜没人追出来。
  ……
  屠毅已经回到秦国使团中,假装自己没出现过。
  文蜀没追上,再天光大亮时赶回来,匆匆去问天王安。
  天师:“闷得慌。”尸体被他动了手脚,又堆满了咸盐,还是会逐渐腐坏。他隐约怀疑小太岁和文蜀非要让自己看护天王,不只是因为自己武功高强、能易容成天王、能模拟天王的声音,更是一种隐晦的报复。
  但是不会吧?不会有人不信神仙吧?不会有人会因为神仙没保佑,就埋怨神仙吧?信徒最优秀的素质是逆来顺受和绝不怀疑。
  文蜀柔声道:“师叔辛苦,等到了新的国都安顿下来,风郎再为您加封真君。”
  “好!”
  三只军队的守备将军,也就是王二狗和葛静和葛涛,都在葛谨风面前连连谢罪,对天王的伤势关怀备至,嚎啕不止。
  葛谨风的作风一如既往,虽然看他们仨都是废物、垃圾、酒囊饭袋,语态却和往日一样,平静温和,彬彬有礼。
  三名守备反复就要求谒见天王,当面问安。
  葛谨风一味婉拒,他本打算让天师伪造成天王的样子,只要别说话,不会露馅,他的内力威压足以以假乱真,只有按次收费这一点不好。但现在有一个新的计划。
  三名守备哭诉道:“臣等和蒋氏并无瓜葛,只想遥问天王安好。”
  正在说话间,狄州守备的使者到来:“启禀殿下,守备葛宣派二儿子来问天王安,命小人前来禀报,叩请殿下恩准。”
  葛谨风点点头:“等他来了再说。”
  李媛被人推进来,只得说:“爹爹,我娘她回来了。一个人回来的。”
  三名守备都站起来:“臣等正该叩见太子妃。”
  “且慢!五姐脾气不好,她此次失利,你们先别去,孤先去哄哄她。”葛谨风趁着太子妃追杀余党回来,暂时离开。
  留下葛淼顺着他的话头肆意编排:“文‘大王’秉性傲慢,脾气火爆,贪财好色。奈何武功高强,兄弟们不要轻易惹她。”
  王二狗和葛静骄傲的说:“我们早和她打过交道!晓得的!”
  葛宣:“她有多漂亮?”
  葛谨风找到文蜀:“五姐,我有个打算。咱们赌一波大的。”
  文蜀拍他大腿,搂着脖子,嘴唇贴在他耳垂上:“好!我正打算把这些五仙堂的人物尽其用!他们在天下间都是一团迷,各国天王都想知道五仙堂的底细,就连江湖中各大门派,也一样好奇又不安。这些厚礼不能轻易摆弄,除了给鹿鸣派送一个之外,其他人嘛,就得待价而沽!风郎,你是知道我的,我从来不干背青挪石材(贩卖人口)的事,嫌那损阴德。五仙堂这帮小鬼,弄死也不损我阴德,落在我手里,用得好了是一样异宝!只有一点,现在不能走漏风声,恐怕五仙堂再派人来营救或是灭口。你有点上火,一会给你弄些猕猴桃吃。”
  葛谨风一怔,摸了摸耳朵上的泡,刚起来还不觉得疼。微微往后避开,瞧着自己脚上的鞋子:“我说的不是这个。是对内的,暂时不打算让天王露面。现在让他‘生死不明’,等到挥师西下时,到了紧要关头,再请他出来大挫敌人锐气。眼下恩威并施,除了允许他们恢复本生姓氏之外,我还要加一条。”
  “你说。”
  葛谨风攥住她的手,眼中的哀愁耻辱和怒火交织在一起,明亮动人:“五姐,你我是不会有儿子的。在这平乱剿匪,大魏重归一统的过程中,谁立功最多,是社稷重臣,要他把儿子过继给我。这样一条,神佛听了也要动心。”
  文蜀笑道:“你若不拘男女,我也可以当太子,叫你一声好听的也不难。”
  葛谨风又好气又好笑:“说正经的呢!别人叫你文大王还不够?你跟人以婚约赌斗,我以大魏天下押注。反正我也得过继别人家的,葛氏老姓的么,可共患难,不可共富贵。当初跟谁天王起家时,不惜生死,倾家荡产的资助,到如今高官厚禄世代袭爵还不知足。只要不是我亲儿子,是谁儿子还不都一样。”
 
 
第84章 .不慌吗? ·
  葛谨风用银勺舀着书童切好的猕猴桃吃, 他得保持自己的无害人设。
  文蜀把李媛拉过来,抚着她的包包头,尽量做出一副慈母姿态:“天王虽然没下罪己诏, 心里也觉得难过。都是多年来的叔伯兄弟,至交好友, 一个个却联起手来, 要害他性命。这搁在民间也是个见利忘义,听说朝廷呼为十大罪?”
  王二狗:“罪在十恶不赦,死全家。”
  葛静捶胸顿足:“葛云崖,老贼狗, 我早知道一个人要是不吃喝嫖赌, 也不想修仙访道, 准是筹谋大事!”
  葛涛也跟着垂泪骂街,一边尽平生所学的脏话,连国外的‘嗝儿屁朝凉’都说出来, 一边偷觑太子。看他还在安闲的吃东西,就知道天王一定没事!太子又不会武功, 他老婆也就是武功平平,天王要是宾天了,他得心慌。
  文蜀拢着李媛的耳朵:“行了行了,不要让小孩学会那么多脏话。风郎和天王商议了一番, 天王没有多余的儿子,风郎又无子嗣,我膝下又只有这一个小闺女。将来总要过继旁人的儿子来继承大统, 若在族人中寻找, 几个不服,几个不忿, 况且他们大多碌碌无为,早些年还该做我刀下之鬼。”
  三守备外加一个守备的儿子,就没一个反应过来的,直拨楞登的瞪着四双大而无神的眼睛,瞅着她。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