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娘娘,天都快黑了, 您歇着吧。”白茗从红柜处小心拿来一盏烛台,轻轻放到桌台上点亮, 为的是让眼前女子能看得更清楚些。
沈临烟指尖顿了顿摇头说道:“无事, 不打紧。”
反正她也无事可做,不如在这里打发时间。
女子手里头的缎面逐渐变得厚实起来,拿银针的那只手也不自觉发颤起来,这布倒是硬得让人有些穿不过去。
答应别人的事, 还是要早日做好的, 以免日后多了后顾之忧。
白茗低垂着眼, 盯着桌台上摇曳的烛火,坐在桌子对面,手支着下巴不由得发起呆来。
“若是有了小王爷, 王妃娘娘也会这般缝制衣裳么?”
女子手中才穿过缎面的细针微顿,杏眼轻转索性笑笑也不搭话。
等到那灼烈的火舌, 逐渐削薄黯淡,桌台旁的女子发髻微微晃着,身后白墙的黑影被折射得老大,仿佛要将人生生吞了去。
沈临烟放下手中的细针跟逐渐已经成型的香囊, 她抬头一看,白茗微微闭着眼早已伏在桌面上进入梦乡。
她小心站起身子将香囊收拾到盒子里头,女子再拾起那根银针时, 被外头吹动的风产生的动静吸引了去, 手指上头被轻轻扎了一点嫣红。
沈临烟也不做声,动作轻缓进入内室, 想去拿条软毯给白茗身上盖着。
内室的窗子不知何时被外头的风吹开,垂落在一旁的幔帐也不似平日里里头乖觉,肆意随风缠绵,窗外头的景象倒是让人看不清。
沈临烟回过身子看了一眼屋外,蹑手蹑脚走到窗子边想要合上,可她的手还未曾触碰到窗口,那幔帐不知为何像是发了疯般向她包裹而来,面容也被衣绸遮掩,又是一根不明来历的细绸将她的杏眼遮掩了去。
还未曾等沈临烟反应过来,她的身子就被人按在窗台上,伴随着脖颈间温热的气息,让她也一时不敢动弹起来。
“喊夫君。”
耳边传来一声轻笑,男人暗昧的语调在月夜下无限放大,挑逗着身下不知所措的女子。
沈临烟双手不由得向男人的身子推去,他不在万花楼待着,又来这王府找她干嘛,莫不是桃杏的线索寻到了?
“你来干嘛?”沈临烟推不动眼前居高临下的男子,只好偏过头低低质问。
“自然是来寻你。”男人的身子又低了几分,声音暗哑的厉害。
“你找到线索……”
沈临烟的话还未说完,便被眼前男人柔软的唇瓣堵了上去,温热的舌尖抵着带有凉意的贝齿。
见女子死死把守着阵地,男人合上的桃花眼微微扑闪勾勒出一抹笑意,一只修长有力的手掌覆上女子的衣襟轻轻一扯,便露出女子白皙的肩头。
沈临烟低声惊呼,双手不住捶打着眼前男子。男子也不恼,顺着微微张开的贝齿轻轻撬开,触及那舌尖里头的温热与缠绵。
沈临烟的面容被涨得通红,一只手抓紧掉落的衣衫,无声的向眼前男子控诉着。
这是在王府况且屋子外头还有白茗,这人行为也实在太过胆大。
男子轻轻放开沈临烟,挑起女子清瘦的下巴,语调带着些许琢磨不透的笑意:“看来,还需要我日后多多调.教才是。”
沈临烟的腰被咯得生疼,也只能低下头微微喘着气。
“这是七王爷府……”她说的声音极低,提醒着眼前肆意妄为的男人。
“七王爷府。”男子轻笑一声,贴向那泛红的耳尖轻轻啃咬一口,继续说道:“那又如何?”
如何,他说得倒是格外轻巧。
“七王爷他现下在府里。”沈临烟别过脸,低低回应道。
“哦。”男子垂落的青丝若有若无在沈临烟脖颈处游离,轻吐一口幽兰:“那样不是更刺激吗?”
沈临烟背脊一僵,生怕眼前男子又做出什么出格的动作来。
果然,她的害怕不是没有道理的。
下一秒,她便被男子狠狠压在地板上。
女子此时的发髻早已松散不堪,尽数散落地板上头,两只纤细的双手被其禁锢肩头,也实在动弹不得。
那指尖的一点嫣红在月夜下异常明显,男子伏下身子,将那泛有嫣红的指尖握在手里小心含在嘴边,轻轻吸吮着。
“怎么弄得?”男子询问语调中是少有的认真。
沈临烟也不做声回答,再度固执地偏过头去。
男子自然知晓,那外头的香囊上头插着的银针便是罪魁祸首。如此看来,倒还成了他的错。
见沈临烟不说话,男子半倚着身子,看了一眼屋外低低说道:“不说?若是外头的人醒了,那就真的没法说了。”
听到这话,沈临烟身子明显一僵,轻咬着薄唇回应道:“针扎的。”
“刺绣?”
“香囊。”
男子又握住沈临烟泛着嫣红的手指,吸吮一小口,语调里是他人不曾见过的怜惜:“小心点。”
沈临烟点头算是做了回应,手指轻轻指着屋子外头,后又低低向眼前男人恳求道:“能不能把我放开……”
她实在害怕,白茗突然转醒看到眼前这一幕。
男子低头轻轻刮了刮眼前女子的鼻尖,没想到也有她害怕的时候,只不过屋外头让女子所担心的白茗早已被他点了睡穴,不到明日早上是醒不过来的。
看着眼前女子面容因窘迫涨得一副通红模样,男人心里头又存了一番捉弄她的心思。
“好。”男子虽然表面答应得愉快,但手指却没有松开的迹象,反而有愈发用力的势头。
沈临烟明知挣不脱男子的禁锢,却还是不停挣扎着,引得周围遮掩两人身影的幔帐晃动起来。
“你……”沈临烟气极,却也只能说出一个字。
“你觉得地板上怎么样?”男子的声音带着些许蛊惑,不断刺激着沈临烟的听觉。
地板上……
沈临烟止不住的摇头,一脸拒绝。
“太冷,太硬。”她忍着心里头对男子不满的情绪,嘴里硬生生才憋出这四个字的原因。
“哦?”男子轻笑一声,下一刻两人位置上下颠倒,沈临烟一时躺在了男人温热的身子上头。
“这下还冷吗?”男人嘴角微微勾起,话语里头藏了不少暗昧。
不冷,还硬。
沈临烟的双手还是被身下男子紧紧禁锢着,不知何时早已变成了十指交叉,两人指尖交叉得紧,也实在难以分开。
扑通扑通的心跳从男子衣襟处传来,不由得把沈临烟吓了一跳。
“放开……”沈临烟的身子不停挣扎着,那声音倒是极低,带着稍许情调。
“不放。”男子的下巴抵着沈临烟的额头,满满调侃之意继续说道:“我只知道,你在乱动一下,我可控制不住自己。”
他说得一点不假,万一真的点了火,那到头来想要灭火可没那么简单了。
沈临烟一听这话也不再挣扎,因为她已经很明显感受到男子身上的灼热,异常强烈,仿佛下一秒就要把人活活生吞了去。
待沈临烟安静下来,男子才伏在眼前女子耳边低低耳语:“我派人出去找你的丫鬟那事,还未有结果。”
“没找到吗?”沈临烟抬眼询问道。
“也不是。”男子重重的鼻息声从耳边传来:“有些棘手罢了。”
这一个小小丫鬟,牵扯的利益太多。
沈临烟沉默良久,语调中带着些微微颤抖问道:“那桃杏她可……还活着?”
她心里头最怕的便是,自己苦苦寻找的桃杏已不在人世。
她想要找的不仅仅是一个真相,更多的是这世间她心里头认定的亲人罢了。
男子下意识抚向沈临烟垂落腰间的青丝,点点头:“还活着。”他嘴角又顿了顿继续说道:“活得很好,你不必为她担忧,还是养好自己身体为主。”
沈临烟紧张的身子听到男子回答的这番话显然松了下来,语调变得轻而缓回应道:“谢谢……”
只要得知她还活着未曾受到委屈苦难,目前来说不见面也足够了。
男子一只修长有力的手掌抚向沈临烟盈盈不及一握的腰间,向着自己身子处按压:“不必,你不也永远是我的了吗?”
他是个商人,从不做吃亏的买卖。
而你永永远远也属于我,也只能属于我。
沈临烟被系着绸缎的杏眼低垂,感受着男子传来的气息,不由得问道:“为何……每次眼前都要系着这绸缎?”
虽说这是男人定下的规矩,但她心里头还是有些不懂。
“你不觉得,这样更有感觉吗?”
男子温热的鼻息伴随着酥麻感又从脖颈处传来,她被迫贴向男子几分倒是方便了他索取。
男人言语半真半假,倒也谈不上分辨。
外头的白茗还在昏睡,里头的人却异常清醒,纱幔之下露出纤细的十指交叉,声调不一的气喘微微从窗边传来,吟唱着未曾被人知晓的曲谱。
待夜色更深,床帐之外悄然飘落几件白衫与地上的红衣交错缠绵,风微微一吹那纱幔又晃动起来。
朦朦胧胧之下,女子光滑的额头处布满了薄薄一层细汗,原本白皙的脖颈处又多了几处不自然的红晕,一头散落枕边的乌黑青丝也泛着淡淡光泽。
待沈临烟再度睡得昏沉,男子才怜惜的将其身子带入怀中为其轻柔擦拭着额间的细汗。
“等时候到了,自然会让你摘下这细绸。”
第33章 .缝制香囊 ·
天才蒙蒙亮。
一片狼藉的幔帐之下, 女子眼前一根细绸被轻轻扯下,她弯而长的睫羽微微闪动着,缓缓睁开的杏眼也带着几分迷离之感。
沈临烟忍着身上的酸痛下意识看向屋子外头, 却也不见了桌案旁白茗的身影。她勉强直起身子,轻披上白衫, 也不着鞋袜赤着一双玉足便往侧面的浴池急急走去。
若是不将昨夜里的荒唐清理一番, 她又觉得身子难受得紧。
纱帐里头,等那白衫悄然飘落软垫之上。
女子纤纤足尖才在温热的水面柔柔打了个转,轻而缓浸湿了足面,直至腰间的墨发尽数蔓延于水面, 她才半倚在池壁边缓缓阖了眼。
“王妃娘娘……”
也不知是过了多久, 外头才传来一阵白茗轻轻呼唤的声音。
沈临烟充满雾气的一双杏眼悠然睁开, 转过头也向纱帐外头的人儿,轻轻回应了一声:“我在这。”
白茗似乎是听到了浴池这边的动静,步调走得极小心, 在纱幔外头犹豫不定,心下也不知该不该进去。
“进来吧。”她轻声说道。
纱幔之外站着的女子这才小心将朦胧掀起, 快步走了进来,不过细细瞧着双眼下头隐隐泛着乌青,面容也是一副愁眉苦脸的模样。
沈临烟还未曾问她今日何时醒来,又何时离开了这屋子里头, 又是否看到听到什么。
只听见浴池旁边传来重重的跪地声,转眼便看见女子一脸自责的模样,支支吾吾半天说话也变得吞吐起来。
“王妃娘娘, 我不是故意……”
沈临烟先是一愣, 偏过脸刚想向眼前人解释一番,只听得白茗略带委屈的声音传来:“我不是故意睡在桌上的……”
白茗委屈的是自家王妃娘娘因为自己昨日那么一出, 王爷昨夜定是没有来就寝,自己可不就成千古罪人了吗?她心里头还可盼望着王府里头出个小王爷来,这下倒好,全被自己搞砸了。
“无……无事。”沈临烟低垂着眼看向跪着的女子,摆手示意:“你先起来吧。”
这才低头,也不知在掩饰甚么般,逃了这目光。
白茗站起身来,挠挠头一脸不知所措,沉思良久才走近浴池几步,对池中女子试探道:“王妃娘娘,要不让我来帮您吧,也让我伺候您一次。”
白茗倒也记得,私下里她不必自称奴婢二字。
自七王妃娘娘进了府邸里头,她在府里头的生活反而更轻松起来,自家王妃娘娘也从不让她伺候。
沈临烟下意识将身子埋入水底几分,遮掩着身上大大小小的暗昧红痕,摇摇头回答道:“白茗,你还是在外头等着吧。”
声音也变得些许干涩起来。
她实在不习惯,也不愿让白茗看到自己身上的印记。
白茗虽说早已意料到自家王妃娘娘的答案,但还是不禁耷拉着身子,眼神也失落起来。
沈临烟细细瞧着眼前人神色的变化,嘴角顿了顿继续说道:“我饿了,你还是去准备些吃食来吧。”
白茗听到这话又顿时直起身子来,笑眼盈盈应了一声便退了出去。
能为王妃做事,她心里才是最欢喜的。
沈临烟见白茗退出去后,也不做耽搁。她忽的站起娇软的身子来,顺势带起浴池里偌大的水花。
女子冰肌玉骨的身子上头散发着淡淡的光泽,散落腰间的青丝被一支珠花簪子轻轻挽起,那滴落的水珠也顺着脖颈掉到了清晰可见的锁骨里,身上松松垮垮轻披着白衫踩着柔软的毛毯就向内屋走去。
沈临烟小心坐在妆台前,打量着铜镜里头的女子。她无奈叹了口气,从红色妆盒子里头拾起胭脂水粉小心冲着脖子处的红晕点缀遮掩着。
沈临烟不喜这胭脂水粉的气味,总觉得以皮囊示人实在可怜,她也不愿为了他人去过度梳妆打扮,平日里的模样不过是轻点朱唇,显得不是那么病态罢了。
很快,门外传来一阵轻快的脚步声,抬眼只见白茗手中端着些许糕点,兴致勃勃的正往屋子里走来。
“王妃娘娘,今日小厨房可是做了不少新鲜玩意呢。”白茗欢快的将吃食端到桌上上去,却见自家王妃娘娘正在铜镜前发愣,不由得上前几步询问道:“王妃娘娘,可是在为十一公主生辰准备?”
还未等沈临烟回应,白茗站在一旁便自顾自的说了起来:“王妃娘娘,您那日可一定要好生打扮一番,艳压群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