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主提前黑化了——道_非
时间:2022-01-03 17:02:14

  她对谢年舟有一种莫名的信任。
  这种信任与家人的信任不同,更像是积年累月之下的冰雪融化,知道未来的他或许会对她抄家灭族,但现在的他,绝对是值得她全心信赖的。
  次日清晨,祝仪瞒着父母去往宫中,怕多一人便多一份危险,她并未让珍珠跟过来,在即将踏入宫门的那一刻,她说东西忘了拿,让珍珠回马车去拿,而后自己一人跟着内侍官走入皇城。
  皇城依旧是那个皇城,金碧辉煌,却也巍峨威严,高高俯视着往来的人群。
  祝仪跟随宫人来到长秋宫,宫门下正是谢年舟领着一队人而来,他看见祝仪逆光缓步而来,眸光一转,不禁摇头轻笑。
  擦肩而过的瞬间,祝仪听到他的低叹,“阿姐来了也好,不妨与我一同看场大戏。”
  像是无奈,又像是本该如此,无论她做什么,他永远会全盘接受且打点好一切。
  祝仪攥着帕子的手指微微一紧,忽而有些明白自己为何会如此信任谢年舟了——他值得。
  未来的事情交给未来。
  此时的谢年舟对外冷硬果决,对她却是无底线的包容,她有什么理由不信任他?
  清华绝俗又对她死心塌地的漂亮少年,如何不叫人软了心肠?
  祝仪不知从何生的勇气,在谢年舟即将带人远去的那一瞬,她迅速把自己的帕子塞到他手里,禁卫们的关注点全在对外的防守上,没有留意她的小动作,只有谢年舟,他低头看了眼手里的帕子,侧目去看送帕子的祝仪。
  祝仪已经走远了,暖橘色的衣裙与摇摇欲坠的夕阳融在一起,在砖红色宫墙狠狠添上一笔暖色调的黄,而那雪白的肤,却又像借来的皎皎月色,和着黄色,揉着红色,仿佛不经意间打开了巨幅画卷,浓墨重彩的颜色一经打开便扑面而来。
  谢年舟看着祝仪远去的背景,手指一点一点攥紧帕子,无声笑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祝仪:坑自己,我是专业的_(:з」∠)_
  嗯,今天晚上还有一更!
  快夸我勤奋!
 
 
第44章 
  祝仪心如鼓擂。
  她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甚至不知道塞手帕的意义在哪,只是日斜幕沉下,谢年舟迎面走来,或许是美色上头,又或许旁的原因,总之,她把手帕塞了过去。
  她活了两世,这是第一次给人塞手帕,稀里糊涂,心惊肉跳,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但若重来一次,她依旧会情绪失控把手帕塞给谢年舟。
  无他,谢年舟的那句话太好听——阿姐来了也好,不妨与我一同看场大戏。
  王权更迭,兵变谋反,在他眼里不过大戏一场,一场用来打发无聊用来解闷趣儿事。
  仿佛这个世界上没有他做不到的事情,更没有能让他感觉为难的事情,他永远风轻云淡,胸有成竹,在她突然出现时,在她有可能遭遇危险时,轻笑着在她耳畔对她发出看戏邀请。
  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安全感?
  祝仪整个人晕乎乎的,直到随着内侍官走进皇后的长秋宫,那种如飘云端的眩晕感仍在她身上停留。
  但这种情况没有持续太久,很快被一人打破——韩王。
  对于韩王出现在皇后宫宴中的事实祝仪是有些震惊的,但震惊之后又很快接受——这个时代毕竟是封建时代,重视血统子嗣,宠妃可以随便换,但儿子还是好儿子,是天子捧在掌心十七年的韩王殿下,天子如今不过是刚给皇后一些好脸色,皇后对旁人拿乔可以,却不敢在韩王面前拿乔,她的宫宴,自然也是邀请了韩王的。
  只是按照皇后的思维来讲,她与淑妃已是水火不容不死不休的局面,韩王作为淑妃的儿子,又是淑妃失宠她得势的档口,多半是不会来参加她的宫宴,她只需要拿出嫡母的宽容大步,做一做面子上的活儿便好了。
  哪曾想,韩王往日心大也就罢了,竟在这个时候依旧心大,不仅来参加皇后的宫宴,还大摇大摆从正门走入,一路与相熟的命妇贵女们打着招呼,仿佛他才是宫宴的主角。
  祝仪抬头看了眼皇后的脸色。
  嗯,皇后的脸色极度精彩,一边拼命忍着韩王的闪耀登场,一边拼命装着正宫娘娘的宽容大度,简直是把纠结痛苦写在脸上。
  这届皇后有点惨,气度也不太行——林予红面临弟弟生死不知、家族即将覆灭的情况下还能面不改色饮茶呢,若换成林予红在皇后的位置上,只怕皇帝刚有宠妾灭妻的苗头时,林予红就让皇帝提前崩天自己做太后了。
  宫斗不如做太后,可惜不是每个女人都有这种觉悟与手段。
  祝仪饮着茶,吃着菜,忽而觉得谢年舟说得的确不错,今日的确有一场大戏,别的不说,单是皇后与韩王的交锋她就觉得十分精彩了——
  “盛儿来了?”皇后皮笑肉不笑。
  “盛儿拜见母后。”韩王笑得没心没肺,环视周围后,抬头疑惑问皇后,“母后,我的位置在哪?”
  “......”
  贤良淑德的皇后几乎绷不住自己面上的端庄贤淑。
  祝仪给自己斟了一杯茶,目不转睛看着韩王与皇后。
  ——她可是给了内侍官厚厚一沓银票,若不多看两眼,那她的银票岂不浪费了?
  祝仪如同瓜田里的猹,欢乐吃瓜带看戏。
  哪曾想,这瓜很快吃到自己身上,大抵是委实没有给韩王安排位置,主位上的皇后笑意凝滞,一时不知如何作答,韩王看看左边,再看看右边,最后一指欢乐吃着瓜的祝仪,“这里都是女眷,我留在“此处倒也不好,母后,我与祝四有话要说,可否向母后借祝四半盏茶的时间?”
  祝仪:“......”
  她有一句MMP她一定要讲!
  “祝家女郎?”
  皇后的笑终于恢复得体,她看了一眼祝仪,想起祝仪是淑妃给韩王选中的王妃,面上的笑意便多了几分深意,“你与她的关系本就非比寻常,你想找她,本宫有何不借之理?”
  “祝家女郎,你随盛儿去吧。”
  皇后十分大度,含笑看向祝仪。
  看热闹没想到自己成了热闹,祝仪不情不愿站起身,“是。”
  大抵是真的有话要讲,韩王一路出了长秋宫,在去往天子寝殿的路上才停下脚步,转身看了看祝仪,迟疑问道:“祝四,本王要去寻林景明,你要不要陪本王一同前去?”
  祝仪脑门上浮现一个大大问号。
  ——她跟林景明满打满算不过是三句话的交情,哪里就到了韩王探视林景明还特意问她一嘴的程度?
  祝仪正欲说话,却见一队禁卫从十字路口的宫道而来,为首的那人赫然正是谢年舟,他的模样气质太出挑,哪怕穿了禁卫甲衣也是禁卫里最扎眼的那一个,让人想忽视都难。
  祝仪心中一动。
  谢年舟这是得知她被韩王带走所以特意来找她的吗?
  “祝四,你要不要一起去?”
  见祝仪目光落在自己身后,韩王便往身后看了一眼,“哦,年舟,你过来了?”
  谢年舟微颔首,算是向韩王见了礼,清凌目光略微在祝仪身上转了转,眸光有一瞬的幽深,但那只是一瞬,转瞬之间,他的目光重新回韩王身上,“殿下要带她去哪?”
  “去找林景明。”
  韩王叹了口气,“他与五姐的婚事的确是我母妃做得不地道,但事已至此,又能如何?本王是他的朋友,可也是五姐的弟弟,母妃的儿子,只能劝他想开些,莫做蠢事之举。”
  “毕竟我五姐也算天香国色,嫁于他为妻,倒也不算辱没他。”
  说到这,韩王侧目看向祝仪,“祝四,你到底去不去?”
  “林景明此时被父皇召进紫宸殿,你若想去,本王便勉为其难带你见他一面。”
  祝仪:“......”
  多谢好意,但她完全不想心领。
  谢年舟清凌目光深了一分,徐徐看向祝仪。
  觉察到谢年舟的目光,祝仪便向谢年舟看了一眼,大抵是韩王与其他禁卫都在,谢年舟有偶像包袱,仍保持着清华谪仙范儿,只是在看向她的那一刻,眸光似乎有着不易察觉的幽怨,仿佛在无声控诉着什么——说阿姐,你答应过我的,不与林世子走得太近。
  祝仪险些笑出声。
  人前杀伐果决的高冷谪仙,也只有在她面前才是这么一副委屈巴巴小模样。
  “多谢殿下好意,臣女是臣,殿下是君,哪有臣让君勉强之礼?”
  祝仪心中好笑,面上便忍不住带出几分来,对韩王说话,眼睛却有意无意瞥向谢年舟,“再说了,我与林世子非亲非故,为何要随殿下探视他?”
  “殿下想去探视林世子便只管过去,不必带上我。”
  谢年舟眉头微动,眼底极淡极淡的幽怨瞬间消失不见。
  韩王吃了一惊,“祝四,林景明要娶我五姐了,你当真不去看他?”
  “你与他不是——”
  后面的话似乎让他有些难以启齿,刚刚开口便断了话头,犹犹豫豫似乎不知该如何说下去。
  “他娶就娶呗儿。”
  祝仪笑眯眯道:“我要与殿下说多少遍,殿下才会相信我与林景明并无关系?”
  笑意在谢年舟眼底蕴开。
  “本王信你。”
  原本犹豫着的韩王又惊又喜,看了又看面前的祝仪,显然是十分满意她的反应,“本王还以为......罢了,既如此,本王便一人独去。”
  祝仪瞄了眼面带浅笑的谢年舟,又很快收回视线,催促着韩王赶紧离开,“殿下慢走。”
  “祝四,你干嘛赶本王?”
  韩王微蹙眉,只觉得今日的祝仪似乎有些怪,但具体哪里怪,他也说不出一个所以然来,想不明白的事情,他从来不多想,他索性不去想,只是侧目去看祝仪。
  夜幕降临,皇城里早早点了等,六角琉璃灯高高挂在屋檐下,剔透的烛火浸染着皎皎月色漫进来,少女一身暖橘色的广袖长裙,腰线扎得高高的,衬得她身材高挑又玲珑有致。
  暖橘色的颜色其实很挑人,但当穿在她身上时,便成了陪衬,衬得那雪肤更白,乌发更黑,就连挺翘鼻梁上的一颗小痣都显得乖巧可爱,让人忍不住想要伸手揉捏一番。
  韩王有一瞬的失神。
  “殿下。”
  清冷声音在韩王身侧响起。
  韩王瞬间回神,“啊,怎么了?”
  “殿下该走了。”
  谢年舟神色淡淡,手扶腰侧佩剑。
  “知道了。”
  韩王曲拳轻咳,掩饰着自己的尴尬,然而刚低头,便见谢年舟佩剑绑着一方玉色的锦帕。
  时下世家子弟多讲究,随身携带锦帕并非稀奇事,但这方帕子并非男子之物,更像是女人用的,女人送男人帕子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相思——一方锦帕寄君知,横也丝(思)来竖也丝(思)。
  男人把女人送的帕子系在自己佩剑上,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此君有主,两情相悦。
  韩王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抬手揉了揉眼,没有看错,就是一方女人用的玉色帕子系在谢年舟佩剑上。
  “年舟,你可以啊。”
  韩王睁大了眼,伸手便去扯佩剑上的帕子,“你看上去清心寡欲断情绝爱的,没想到这才入宫一个多月,帕子便已绑在佩剑上了。”
  “快说,是谁送你的帕子?”
  祝仪这才发觉自己塞给谢年舟的帕子被谢年舟明晃晃系在佩剑上,饶是她心大不拘俗礼,看到这一幕也不由得脸上微微发烫,又见韩王去夺自己的帕子,心里不免有些急——帕子上还有她惨不忍睹的绣工呢,谢年舟与她关系好,自然不会嘲笑她,可是韩王便不一定了,想想韩王拿着帕子哈哈大笑的场景,祝仪简直头皮发麻,若不是怕韩王知道是自己的帕子,她甚至想从谢年舟手里把帕子夺回来。
  谢年舟向来不喜与人有肢体接触,韩王的目标又是祝仪送他的帕子,他自然更加忌讳,余光瞧见祝仪眼底的焦急神色,他清凌眸色蓦地一深,随即无声笑了起来。
  “殿下,这是臣的私事。”
  谢年舟声音微凉,韩王的手尚未伸到他腰间,他侧身躲开韩王的动作,手一抽,把帕子攥在掌心,眼睛盯着祝仪,“至于是何人所赠,似乎与殿下并无干系吧?”
  “怎么能没关系呢?”
  韩王想再去夺帕子,然而手刚伸出,便被谢年舟隔着衣袖捏住了手腕,韩王虽然也习武,但跟谢年舟比起来便是花拳绣腿,他试着动了动,完全动不了,便叹了一声,埋怨道:“这关系大了,你是不知道,自从你来宫中当值,本王的姐妹们日日来寻本王打听你的消息。”
  帕子被谢年舟紧紧攥在手里,祝仪松了一口气,又听韩王这般形容公主,顿时觉得这作风很公主。
  狗比天子虽然对太子很差,但对待公主们还是挺好的,已经出嫁的公主里,几乎没有政治联姻的,全是自己挑的驸马,就连刚刚被指婚的五公主,也是自己相中的林景明。
  这才是一朝公主该有的待遇,而不是明清时代连驸马面都见不到的憋屈公主。
  只是谢年舟这个人,似乎不大适合做驸马。
  至于适合做什么,她也有些说不清。
  出将入相?
  还是天子?
  心里疑惑着,祝仪歪头去看谢年舟。
  “打听你有没有成家,打听你有没有中意的心上人,若非母妃拦着,只怕你早已成了驸马。”
  韩王笑得没心没肺,“而今你既有心上人,便该告知本王,本王替你去求个恩典,让父皇给你赐婚。”
  “天子赐婚,郡王保媒,只有这样,你的那位心上人才不算委屈。”
  韩王揶揄笑道:“年舟,你说是也不是?”
  “天子赐婚?郡王保媒?”
  谢年舟挑眉看向祝仪,幽幽一笑,“听起来似乎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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