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主提前黑化了——道_非
时间:2022-01-03 17:02:14

  “阿姐在好奇里面有什么?”
  谢年舟低低声音在祝仪头顶响起,紧接着,少年执起她的手,覆在繁琐花纹上面,先转,后扭,极轻极轻的一声轻响后,铺在匣子里的绸缎突然被顶起,少年揭开绸缎,绸缎底下跳出一个小小的匣子,小小的匣子里,安静躺着一封密旨。
  “唔,他果然有后手。”
  谢年舟低声轻笑,呼吸间的热气洒在祝仪脖颈,“阿姐要把这个东西给韩王么?”
  作者有话要说:
  谢年舟:好气哦,可还是要保持微笑
  天子:你气个屁!你失去的只是爱情,朕失去的可是江山!朕的大徽都要亡了!要亡了!
 
 
第48章 
  祝仪身体僵了下。
  这个动作亲密又暧昧,像是她被谢年舟抱在怀里一般,尤其是当热气洒在自己脖颈时,那种旖旎氛围简直瞬间拉满。
  不行。
  太危险。
  也太不对劲。
  祝仪侧身回头,抬手便要去推谢年舟。
  然而她的手尚未落在谢年舟肩膀处,便看到谢年舟一脸漠然,莫说旖旎暧昧了,甚至连半点表情都没有,再正常不过的被她拉过来看机关,然后顺手拉着她一起试机关的公事公办。
  是她多心了?
  可那些被他抱在怀里、他的呼吸落在她脖颈的事情都是真实发生的。
  直到现在,她还能感觉到他轻轻浅浅的呼吸,一下一下扫过她的耳畔,羽毛似的抚弄着她的耳朵,痒痒的,让人想忽视都难。
  祝仪抿了下唇。
  书里的谢年舟虽然是个大BOSS,但作为言情男主,最基本的男德他还是非常遵守的,不曾与任何女配有过暧昧,更不曾有过宫妃侍妾,哪怕当了皇帝之后也是孑然一身,虽然家有皇位要继承,但也不曾与旁的女人乱搞生孩子,最后不知从哪带回来一个孩子,作为自己的继承人来培养。
  这样一个感情史极度匮乏的事业型疯批,让他畅谈天下大事他能娓娓道来,但若是撩妹与女人搞暧昧,怕不是逼他去登天——如果他是一个高情商极度会撩妹搞暧昧的人,哪会跟书中的她相爱相杀到不死不休的地步?
  所以,可能真的是她多心了。
  祝仪默默收回手,顺带着默默与谢年舟拉开距离——他根本不曾有那种旖旎心思,贸然把他推开只会显得她自作多情是个普信女。
  “我不知道。”
  祝仪从谢年舟手里拿过密旨,摊开在自己面前细细看着,“密旨这种东西不太适合给他吧?”
  祝仪垂眸看密旨,自然不曾发觉在她与谢年舟拉开距离的那一瞬,少年凤目陡然轻眯,眸中笑意瞬间不见,像是乌云压日,顷刻间将明媚温暖吞噬得一干二净。
  “没有适合不适合,只有阿姐想与不想。”
  少年声音低沉,像是在诱哄一般,“阿姐只需要告诉我,想不想把这封密旨给他。”
  “这......”
  祝仪有些犹豫,“我真的不知道。”
  不得不说,能在乱世之中造反为帝的人的确有几把刷子,密旨是天子一早便写好的,早在入主洛京的那一日,他便知道自己与世家之间迟早会有一战,或自己荡平世家,开创一个中央集权的大一统王朝,或自己触犯世家们的利益,被世家们推翻,两种结局,他终究要走其一。
  在他登基为帝的第三年,他为韩王写下这封密旨,说自己若是突然崩逝,必是世家所为,要韩王韬光养晦,要韩王卧薪尝胆,要韩王替自己报仇,更要韩王成为一个圣明天子,要大徽千秋鼎盛,生生不息。
  一个自幼在世家眼皮子底下长大的天真郡王,他不需要太高超的演技,就能取得世家们的信任,娶祝家女为后,纳林家女为妃,顾魏两女又次之,前朝钳制后宫,后宫又反制前朝,至于皇城之外,有自立为王的太子这个威胁在,世家门也不会在短时间内便不需要他这个傀儡。
  宫内宫外,朝里朝外,天子可以说是方方面面都替韩王设想到了,韩王只需要按照他制定的道路去走,开创一个太平盛世或许有一定的难度,但若做个守成之主再苟个几代是不成问题的。
  当然,前提是没有碰到谢年舟这种BUG。
  祝仪叹了口气,把密旨交给谢年舟,“小舟,你来拿主意吧。”
  祝仪的犹豫落在谢年舟眼底,谢年舟无声笑了起来,他并没有接祝仪递过来的密旨,而是问道:“阿姐如何看待这封密旨?”
  “我觉得,有时候不知情是一种幸福。”
  想想韩王乐天派的性子,再想想他与天子差了十万八千里的野心,祝仪不由得摇头轻叹,“罢了,还是不要给他了。”
  “给了他,他也无法替天子报仇,更无法成为天子口中荡平乱世开创盛世的圣明天子,既然如此,又何必让他自寻烦恼?”
  谢年舟眸光深了一分,不动声色道:“阿姐是在心疼韩王?”
  “算是吧。”
  想想韩王的遭遇,再想想自己的圣母白莲花人设,祝仪越发感慨,“他本是天之骄子,天潢贵胄,父皇偏爱,母妃娇宠,世人眼中遥不可及的储君之位,对他来讲不过唾手可得。”
  “可世间的美好都是有定数的,到了一定世间,老天便会把你所拥有的东西统统收回。”
  “有时候,曾经拥有比一开始便不曾拥有过更让人痛彻心扉。”
  祝仪侧目看向谢年舟,“前后落差太大,很容易击垮一个人。”
  谢年舟呼吸微紧。
  但那似乎只是短短一瞬,很快,他又调整气息,面上依旧是祝仪所熟悉的温和模样,他接下祝仪递给自己的密旨,极淡极淡笑了起来,“阿姐当真善良。”
  祝仪笑眯眯点头,“人生在世,总要与人为善的。”
  个屁。
  ——她就是一个易燃易爆炸的小辣椒,要不是为了感化谢年舟,她才不会费劲巴拉在这儿装圣母白莲花。
  天子把她家霍霍成什么样了?韩王与她更是见面就掐,像这种王朝,不赶紧灭亡难道要留着过年吗?
  当然了,当看到天子被众人逼迫去死时,她也会心中不忍而看不下去别开视线,但这种不忍不代表她同情天子同情韩王,阶级不同别瞎同情,这是她穿越以来被这个时代反复打脸的一个血的教训。
  谢年舟笑了笑。
  像是丝毫不意外祝仪的反应一般,他把密旨整齐叠好,而后塞到祝仪手里,“阿姐把这封密旨给韩王吧。”
  祝仪愣了一下,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确定?”
  谢年舟微颔首,面上浅浅的笑意似乎比刚才深了些,颇有些过来人用心良苦的既视感,“作为新君,他该知道天子是为他而死。”
  “可是这不会影响到你的事情吗?”
  祝仪奇怪看了眼谢年舟,越发搞不懂谢年舟究竟在想什么。
  “阿姐是担心我?”
  谢年舟眉梢轻挑。
  祝仪毫不犹豫点头,“当然。”
  “有阿姐一句担心,我便无悔了。”
  谢年舟悠悠一笑,眉目温柔,“阿姐只管放心,让韩王知晓此事,在我计划之内,不让韩王知晓,也在我的计划之内。阿姐只管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便好。”
  听到这话,祝仪悟了。
  ——谢年舟是想让她继续做圣母。
  是了,她在谢年舟面前一直是圣母白莲花的形象,事实证明,谢年舟也很吃这一套,在谢年舟与表兄摩擦不断时,只要装起圣母白莲花,谢年舟便缴械投降,莫说责备她偏心表兄了,就连一句重话都不舍得说她。
  就如现在。
  谢年舟知道她生性“善良”,见不得旁人受苦受委屈,她撞见他逼死天子,已是十分“受良心的谴责”了,若是不把密旨给韩王,以她的“善良”,只怕夜夜都寝食难安。
  她是世界上唯一一个对他好的人,他不忍她“受良心的谴责”,更不忍她“寝食难安”,所以索性由着她去,让她去做自己喜欢的事情。
  哪怕这件事情会给他带来一些小麻烦,但他依旧心甘情愿。
  祝仪:“......”
  失策了,要不是谢年舟提醒,她的圣母白莲花人设就要崩到妈不认了——围观天子提前崩天也就算了,有大仇得报这种说法她没有半点内疚伤心反应也正常,可若是拿到天子密旨在不损害自身利益情况下不把密旨给韩王,这就与她的圣母人设完全背道而驰了。
  没有犹豫太久,祝仪立刻切回自己的人设,但毕竟要保持自己端庄贤淑的圣母形象,她温温柔柔“挣扎犹豫”了好一会儿,善解人意把密旨推回去,一开口,便是莲香四溢的白莲花味儿:“不行,我虽然同情韩王,但我更心疼你。”
  “韩王虽然没了父皇,可他拥有了皇位,可是你呢?小舟,我希望你未来的路平坦一些,不要再做旁人的掌中剑。”
  “小舟,你去做你想做的事情吧,不要因为我而左右你的决定。”
  祝仪轻声说道:“我虽盼着旁人好,但我更盼着你好。”
  此时的祝仪熠熠生辉,仿佛寺庙里供奉的神女悲悯俯视众生。
  她的努力终究没有白费,她的圣母白莲花让面前少年笑了起来,像是无奈,但更像是听之任之的宠溺,一下子便软了她的心。
  圣母果然有用!
  祝仪眼睛骤然放光。
  谢年舟睁开眼。
  祝仪瞬间切回温良模样,满目慈爱看着谢年舟。
  谢年舟又笑,“阿姐大可放心,此事不会给我添任何麻烦,若是韩王不知天子死因,必会与世家们打成一团,如此一来,反而不利于我的计划。若是韩王知晓此事,他与世家便不是铁桶一块,内部出了问题,外部则更好攻破。”
  “再者,此物若给了韩王,阿姐心里也会好受些。”
  说到这,谢年舟凤目轻眯有一瞬的幽深,但那只是瞬息的表情,此时的祝仪正端端正正扮演着纠结中的圣母,两只眼睛盯着手里的密旨,自然不曾注意到谢年舟的细微动作,谢年舟看着目光盯着手里密旨的祝仪,声音无端低了三分,“阿姐知道的,我向来舍不得阿姐受煎熬。”
  祝仪微蹙眉。
  这话有些亲密,但仔细一想似乎又没什么——谢年舟的确敬她爱她,从来舍不得她受委屈,天子给她委屈受,他都敢逼宫弑君,更何况只是把密旨拿给韩王,让韩王知道天子是被世家逼死的事情。
  这么一想,祝仪心里坦然很多,戏演到这种程度,差不多便该收场了,她攥了攥被谢年舟重新塞回她掌心的密旨,试探着抬头去问谢年舟,“那,我就把密旨拿给韩王了?”
  ——谢年舟有一句话说得很对,信赖世家重用世家的韩王的确不利于他们未来的事情。
  “去吧。”
  谢年舟微微一笑。
  得到谢年舟准确的答复,祝仪松了一口气,轻车熟路装着圣母白莲花,“我就知道,小舟最好了。”
  “若是换成阿爹阿娘,他们必然不会任着我的性子胡来。”
  “嗯。”
  谢年舟轻轻嗯了一声。
  无人注意的角落,少年手指紧紧攥着甲衣,几乎将甲衣硬生生掰下一截。
  天子崩逝,韩王登基,而被天子派去南方检收税务的太子,此时也揭竿而起自立为王,世家们看热闹不嫌事大,各在两王身上分别下注,而虎踞各地的州牧郡守,则趁机招兵买马壮大自己的势力,以应对未来的大变局。
  天下乱成一团。
  祝仪是被世家们扣押在长秋宫的贵女,自然是“不曾”知道紫宸殿里发生的一切,密旨由她转交给韩王并不合适,最终她拜托谢年舟,由谢年舟让密旨出现在韩王看得到的地方,就当完成她把密旨送给韩王的事情。
  她不曾跟随谢年舟而去,自然不知道谢年舟在把密旨放在韩王案几上时,眼底阴鸷的疯狂仿佛能摧毁一切。
  她只知道在密旨送出的第二夜,驿馆里来了个不速之客——韩王李盛,又或者说是新帝李盛。
  登基为帝的少年一身家常衣服,眉眼间属于天之骄子的锐气被微红眼眶所取代,像是误打误撞踏入人类领地的麋鹿,满目的不知所措。
  饶是祝仪与他有些过节相处并不愉快,见此也生出几分心酸不忍,又见他身后只跟着几个贴身亲卫,那位年长的杨姓首领也在,便知他是微服而来,连忙把院门关了,把李盛请进房间。
  “陛下,您怎么出宫了?”
  四下无人,祝仪给李盛斟了一杯茶,故作不知问道,“您是要找我,还是要找我阿爹阿娘?”
  “今日有些不凑巧,我阿爹阿娘去大司农那核对下半年的军饷去了,您要是寻他们,我这便让人去把他们唤回来。”
  往日永远意气风发的少年此时有些魂不守舍,漠然接过祝仪递过来的茶盏,送到嘴边却又没有喝,整个人呆呆地,不知在想什么。
  最宠爱自己的父亲为自己而死,这种事情无论放在谁身上谁都接受不了,祝仪心知肚明,也不着急,耐心等李盛开口。
  “不......我来找你。”
  不知道过了多久,少年终于回神,把茶盏放回案几后,他颤着手从袖子里取出密旨,“祝四,父皇是被人害死的。”
  祝仪故作一惊,“这,不能吧?”
  “虽说天子得了快症去得急,可他身子不好时那么多朝臣世家都在呢,那么多双眼睛看着,难道还能作假?”
  “就是因为他们在,父皇才会死的!”
  李盛声音陡然拔高,“就是他们害死了父皇!”
  祝仪:“......”
  此时不用装,她也是一脸错愕的——要知道这个地方是驿馆,她与阿爹阿娘商量个事情都得压低声音的场所,李盛非但不压低声音还大力吼出来,是生怕旁人听不到吗?
  虽说她理解李盛的悲伤难以自制,但这种行为真的石乐志。
  大徽果然药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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