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君你可要点脸吧——炸春卷
时间:2022-01-03 17:09:31

如是十数轮之后,鸟儿杀得也差不多了,原本头顶这片暗沉的黑雾,也渐渐散去。
先前去搬救兵的男子,见状也举着手里的木头尖刺,奔上前来一起刺最后的一波鸟。
待鸟全数化烟消失,山林恢复晴好的原貌。
男子们互相拍肩击掌,传达欣喜,互诉担忧,并依次向揭下红绸露出俏丽面容的沈韶春,表达感谢与钦佩。
沈韶春一边应付这几个一门而出的师兄弟们,一边四下搜寻苏玉舟的身影。
可她找遍了,也没找到这人的一片衣角,她不禁生出担忧。
看出她的不安,先前去搬救兵见过苏玉舟的男子,出声道:“这山林之中十分古怪,我们小师弟几日前也是在这林子里丢了的,我们寻了几日,一点蛛丝马迹都没寻到,也不知是死是活。”
“他跟旁人不一样。”
“诶?”
“我夫君,也就是先前跟我一起的男子,他命硬得很,一般的妖魔鬼怪可取不走他的命。”
“原来不是姑娘,是夫人。”
沈韶春轻轻晃了下脑后的马尾,扯了扯两个嘴角,“既然遇上了,那便一起去找人吧。”
六个男子很是自觉地绕在沈韶春的身侧,跟着她一起往山脚的方向绕着圈儿走。
几人走了许久,行到一处竹林跟前儿,沈韶春右眼皮跳了跳。
她由下往上打量一遍竹林,顺道抬手戳了戳还在跳的眼皮。
直觉有些不对劲,但哪里不对劲她又说不出来,她还没来得及阻止,就见随她一道来的,其中两个男子,已率先踏入了竹林之中。
“来呀,走啊,快点啊。”
前面两人回身催促,似乎并没有什么不对。沈韶春心觉自己是不是太紧张了,才如此疑神疑鬼。
但当她随着男子们踏入竹林之后,身边的人通通消失,她才反应过来自己的第六感果然没错。
不过,也已经晚了,他们来时的路已经消失在身后,身后除了竹林还是一眼望不到头的竹海。
“有人吗?有人听得见我说话吗?”
沈韶春试图唤起与她同来的几人的回应,但周遭除了风吹竹叶发出的沙沙声外,静得可怕。
小心移动双脚在原地转了一圈,沈韶春放眼查看了一遍周边的环境,也瞧不出什么名堂来。
而一味站在原地么,也不是个办法,沈韶春决定在这竹林里走一走。
但也不能瞎走,得做个记号先。
于是,沈韶春摸出一把小刀,抬起手准备在身边的一根粗壮的竹子上刻个字。
但这竹子十分古怪,她刚刻一刀,预备刻下一刀时,前面刻的那个痕迹便消失了。
她心里毛毛的,苦于不能滴血在魂蘑上找苏家的四个大佬商量。
前几日,四个大佬的魂体似乎出了什么问题,通通入了定,没法给她回应。
沈韶春有些不信邪,于是又再试了几次,不过次次都与先前第一次的情形一样。
她气得踢了那根竹子的根部一脚,抬手又给了竹子的一掌,就这两个动作却惹得竹叶簌簌往下落。
沈韶春很是顺手,用两指夹了一片。
就在刹那之间,周边却突然换了景致。
山林若海浪卷向沙滩一样,将整个竹海覆盖。
就连沈韶春指尖所夹的竹叶,也瞬间化作烟尘飞散在她眼前。
山林重现,沈韶春四下一巡视,却不见原本跟着她一道来的几个男子。
沈韶春未敢掉以轻心。
忽闻一阵嘶嘶嘶的声音,一听像是从后面发出,朝后一转,仍觉是在当下身体朝向的身后。
沈韶春头皮发麻,她静立原地镇定了下,下一刻双手一攥,她蹬了身前的一棵树,在半空翻转身子。
往下一瞧,果见一个男子立在她放在所立之处的背后。
男子抬首与她对视。
他两只眼睛笑得眯起,眼角鱼尾纹深深,加之他似乎略带宠溺的责备一句,“鬼精啊你。”像个长辈笑着训斥自己家的小娃娃,使得他年纪不大,却愣是透出了几分慈祥来。
“你不简单,竟然能破我的竹海阵。”
男子继那句“鬼精啊你”之后,在沈韶春落地站稳后不无欣赏道。
沈韶春:“??”您这阵很厉害么?
她都并没有设法,阵就破了,这是踩了什么狗|屎运?
沈韶春定定瞧着他,觉得这人长相不差,就是有点怪,全身上下连头发丝儿都有些泛绿光。
着实有点不像人。
她莫不是遇着了什么精怪吧?
虽说第一次遇见活的精怪,挡不住她生出激动,不过更多的依然是害怕。
尽管心头海浪翻涌,但她面上仍极力做出淡定自若的神色。
可是任谁在这样的环境下也经受不住一个陌生人,嘴角噙着笑定定瞧老半天。
很快,沈韶春就有些支撑不住。
为了掩饰自己的惊慌,她赶紧躬身垂首朝人作个揖。
“前辈,这阵是您设的,想必您也知道同我一道的几个男子的去向了?”
她躬身半天,也无有人应。
沈韶春不由缓缓抬起头来,眼前霍然出现一柄黑剑,正搁在发绿光的男子的肩颈处。
 
第42章
 
不大像个人的发绿光男子,轻轻扭头去瞧自己的肩。
瞧罢,他未理这把搁在自己肩上的黑剑,回过头来对着沈韶春一笑,“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有意思。”
随着男子说话,一股异香直直朝沈韶春面上喷来。
那香味若香水,分前调和后调。前调很甜,像某种热带水果,而后调则有些木头的香气。
木头香挺好闻,她没有防备,多嗅了两口,下一刻,她感觉自己整个人都不对了。
先是发出低低的吃吃的笑,而后是嘿嘿嘿的颤笑,最后颤笑止不住,她竟开始不受控制地仰天狂笑。
这癫狂的状态仿佛是吸入了氦气。
“你对她做了什么?”
“如你所见。”
二人一人一句之时,沈韶春笑得肚子生疼。
笑着笑着,她内心忽催生出一股狂暴之气,逼得她祭出自己的法器,不管不顾朝着苏玉舟打将上去。
就在苏玉舟收了本命剑,不停躲闪沈韶春的攻击之时,那本被挟持之人,赶紧抓住这大好的时机,遁地而走。
想溜!
苏玉舟分神扫了眼那男子消失的地面,未经太多思索,他利索一掌劈在沈韶春的后脖颈处。
人晕过去后,他立刻将人一把夹在腋下,身形一闪落在一处地面,抬脚就是一跺。
这一跺有千钧之力,踩碎了地面,以横纵交错之势裂开两条大口子。
而那欲遁走之人,被起一株什么草药根似的,被他这一下给弄了出来。
地下没跑脱,还有地上。
男子眼见人杀上来,赶紧又脚底抹油。
人是穷追不舍,一边追一边打。
沈韶春就是全程这么被人夹着甩来甩去。
她其实人晕过去,但意识却没完全离她而去。
是以,被这么甩来甩去的过程中,她只觉自己被箍住的胃部十分不是,吐意渐浓,就是头脖也差点没分家。
沈韶春心下哀嚎不迭,却又苦于不能直起身来挣脱人的钳制,口吐芬芳好好谢谢人家。
过了好一会儿,二人终于是不打了,但是改一人跑一人追了。
沈韶春头一直朝下,虽然不会天旋地转了,但这感觉也没多美妙就是了。
只是,还没等她缓神多久,方才那种被甩来甩去的舒爽感又再度来袭。
这次,她没这么好运,只听脖子“咔”的一声,她咒骂一声,“你大爷的”,跟着便彻底失去了意识。
她不知昏睡了多久,反正一醒过来,天都黑了。
而她还躺在一张硬邦邦的玉榻上,周围没点灯,沈韶春想放出神识探一探周边的环境。
可她才刚刚提气,腹部便生痛,一生痛她就又莫名其妙地开始发笑。
吃吃的低笑,嘿嘿的颤笑,而后同先前无甚分别的,开始仰天大笑。
她这一笑,屋里的灯忽然亮了,她才发现自己所处是个不大不小的洞府。
洞府内一应用具俱全也挺讲究,就是石壁上还挂着几幅意境不错的山水图。
在最外一幅山水图旁的山洞门口,在她发笑打量洞府的当儿,进来了那个发绿光的男子。
男子披头散发,身上的衣衫也松松的挂着,带着一股沐浴后的热气,直直朝她行来。
这样一副欲就寝的模样。
沈韶春心头咯噔一下,边笑边退到玉榻的最里边,就听男子轻呲一声,行至榻前朝她抬起了手。
沈韶春盯着这只手,见这只手的三根手指不断互搓,最后神奇地搓出一点绿色的汁水,抬手就往她眉间一抹。
就是这一抹,沈韶春当即松了口气,因她的笑声止住了腹部的疼痛之感也渐渐退却。
可面前人的意图,她却不明,观瞧男子的身后,也并没有苏玉舟的踪影。
莫不是,两人对战,苏玉舟败了?人伤了还是,死了?
不会的,苏玉舟是谁呀,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就死掉。
沈韶春暗暗摇头,但她更多的是害怕,那眼下又是个什么状况?
若是连苏玉舟都打不过,那面前这男子的实力得有多么可怕?
“请问,跟我一起的那个人呢?”沈韶春哑着声音问。
男子看不出喜怒,定定瞧了她一阵后才回身走向洞府里的石桌旁。
他是坐下给自己倒茶时才搭理她,“你是说拿剑比着我的那个吗?”
沈韶春点头,见对方没看她,她又应了声,“是。”
“死了。”男子回得干脆。
沈韶春只觉一道霹雳劈在自己身上,令她半天都生不出反应来。
苏玉舟死了?
他可是主角,他怎么可能死了,他就没有点主角光环吗?
但沈韶春很快镇定,仰起头勉强扯出个笑容,“阁下编瞎话哄我,也该编个像样的。”
“你不信?”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不是么?”
闻言,男子摸摸了手指,像是扯掉了一根指尖上的倒刺才漫不经心道:“尸体就在外头。”
沈韶春身子晃了晃,攥了攥拳头,咽尽口中唾沫她方回,“若真在外头,我这个做妻子的理当替他收尸。”
她未太挣扎便决定下榻。
人才套上鞋靴,她便双掌一撑站起身来,径直往外走。
行至与石桌平行之处,身前飞过一道白影,沈韶春顿足偏侧首。
只见她身侧的石壁上,一只白色的茶盏大半身子都嵌入石壁之中。
“我生平最讨厌两件事。”男子打整理手指仪容的大事之中抬起头来。
沈韶春立在原处,小心偏过头来与其对视。
他大概在她真诚的眼神中看到了“愿闻其详”四个字,缓慢地又再道:“一件是看人恩恩爱爱,一件么,是看人生死难离。”
这就冤枉死人了,她跟苏玉舟可跟这两件事八竿子打不着,她说要看人尸体,纯粹是想确认苏玉舟的生死,怎么到这人的眼里就成了生死难离了?
沈韶春很想跟他认认真真儿地辩上一辩,奈何她还想寻个活命的机会,不好轻易激怒此人。
但这人在她往前试探性踏出一步之后,却怒道:“你若敢再往前踏出一步,我便先杀你,再将你二人挫骨扬灰。”
沈韶春猛地收回脚,心说这是多大仇多大怨啊。
人放了狠话,沈韶春也不敢再轻易造次。
但是人发话叫她去石桌旁,她又有点担心,毕竟上次中不停发笑的毒还是什么的术法,她就是离着这人太近了。
灵机一动,她朝石壁移动步子,做出副要替人将茶盏从墙里抠出来的样子。
可这运气吧从来都不是在她这边的。
沈韶春一手抠茶盏,一手在暗暗聚灵力。
灵力还在从丹田处往上走,她另一只手上就是一动。
吓得她一抖,刚走到心口处的灵力又往下落了落。
她是万万没想到,这茶盏看着嵌得这么深,她没使多少力气竟然就给抠了下来。
男子察觉到她身体的僵硬,除了笑,也不做多的反应。
“你这洞府的石头挺特别哈,请允许我再多看两眼。”没有节骨眼儿,沈韶春自己给自己找了一个。
见人也不说话,她便回身摸了摸洞府石壁,当真做出一副好学宝宝正在研究的样子。
她微微侧着身子,背对着人家,未能瞧见对方因为她这句托词,眼中闪过了一抹狠厉之色。
很快,沈韶春便一阵懊恼。
她这炮灰女配的命,还真不是盖的。
她就随意捡了个位置,随便摸了摸拍了拍,那石壁上竟然就弹出了个A4纸宽的石屉来。
好死不死,她下意识扭头看了眼那石屉,见到里放着各种瓶瓶罐罐,还有个小碗里养着一株五星形的尖叶草。
藏的这么好,怕不是人家的什么秘密。
沈韶春“咔咔”扭动脖子,回看石桌边的男子。
男子的脸子已然拉得老长,如此明显的不高兴,甚至,人还表演了一个徒手碎杯给她看,看来是真将人惹毛了。
做都做了,干脆一不做二不休。
沈韶春眼疾手快,瞬间探手取了那养草的碗,眼角余光瞥见人袭上跟前来,她端着碗朝石壁一砸,像掐住人的脖子一样掐住那棵小草的五星形尖叶正下方的根部。
她这一掐,男子果然不动了,还一副被人扼住咽喉的模样,仰着脖子,虚着眼睛看着她。
沈韶春生出某种猜测。
她轻轻移动那棵小草,用另一只手摆动草头,左偏右偏,然后男子的头也不出她所料地,随着左偏右偏。
呵,她就说他怎么浑身冒绿光,原来本体竟是棵小草。
稍微没这么紧张的沈韶春打趣一句,“你这小草绿油油的,养得还挺好哈。”
“你是怎么知道的?”男子哑着声音问。
沈韶春微微偏头,虽不知道对方这话指的是什么,但她装也要装作自己聪明的样子,回他:“书上看的呗。”
这整个世界都是小说里写的,她这话也不算是蒙人。
“哪本书?是你乾坤袋里的那本《旧爱新欢之彼瞻魔君》么?”
沈韶春:“!!”
“你能看懂?”
“你瞧不起谁?我虽在这山中,但也识得些字的。”
对方这话显然就没明白沈韶春的意思,但她也没打算跟他多费唇舌,只是在他身上取下自己的乾坤袋,摸出那本小说。
看了眼封面,她不由瞪大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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