幕泽玺摇头,“我倒是觉得两人能成,没想到...你做媒人的本事可比谈恋爱强多了。”
落昭阳呵笑,翻了白燕眼,“就知道笑话我,你可我的系统维护员,这万一要是出了好歹,你的绩效也别想要了。”
幕泽玺笑而不语,坐到她身边的椅子上,见她正伸手往嘴里送梅花酥。
他笑着将身子弯低,快速就着落昭阳的手咬了一口梅花酥,微舔了舔嘴角,轻道:“是熟悉的味道。”
落昭阳秀眸睁大,身子忙拉开一段距离,“你....干嘛!”
幕泽玺温吞道:“我也饿了.....”
落昭阳结巴道:“你饿了....这盘子里多的是,你非得吃别人手上的,你脑子没病吧。”
幕泽玺面上起了笑,低沉道:“你手里这块比较好吃。”
落昭阳汗颜,骂道:“你...我瞧你是胆子肥了,连我到嘴的东西都敢抢着吃。”
她微躬身,将桌上的盘子都扫到自己的前面,像护食的鸟儿,“这些都是我的,你一块都别想吃。”
幕泽玺抿嘴笑了笑,忍不住抬手轻揉了揉她的脑袋,轻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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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气初晴,落家庄子外的蹴鞠场上,
稀碎的晨光扫到落昭阳衣裳的一角,她坐在亭台内,双手托腮,百无聊赖目视前方的泥巴地里。
蹴鞠场上的卫已正和一群男子比试蹴鞠,盛暖在另一个场上朝她招手。
清婉笑道:“姑娘怎么不下场去玩玩,盛姑娘正朝姑娘招手呢。”
落昭阳一副懒散的模样,“那玩意我又不会玩。”
落国公为了撮合她和卫已,一会赛马,一会蹴鞠,没完没了的,她既然不能跟卫已扯上关系,自然得离得远远,表现得越淡然越好。
沈诗笙笑意盈盈而来,“落小姐,怎么一人在这坐着。”
落昭阳忙回神,心里“哟”了一声,新人物来了,还是个伯爵嫡女。
她笑道:“沈小姐也来了。”
沈诗笙面上一讶,“落小姐认识我?从前落小姐不爱出门,我们办诗会,你也从没来过,我还以为你该不认得我。”
落昭阳顿了顿,皮笑肉不笑道:“我....许是从前远远见过一面,我就记得了。”
话刚落,场上传来一阵喧哗和鼓掌声。
教正一声响彻全场,“卫将军队伍,记一筹。”
两人的视线皆投向场上,沈诗笙抬眸看着卫已的英姿,眼眸簇亮透出闪光。
卫已脚上生风几招下来,对方完全招架不住,简直是压倒性的胜利。
在隔壁场上踢着圆球的盛暖,被喧哗声吸引,一记双肩背月没使好,将圆球往天上一踢。
“咻”的一下,快准地砸在了卫已的脑袋上。
卫已拢眉,伸手摸了摸脑袋。
落昭阳嘴巴张大,忙提着裙裾奔了过去,天呐!一会别再打起来了。
沈诗笙双眸隐隐荡出几丝怒意,也起身跟了过去。
落昭阳跑过来一手拉起盛暖往隔壁场跑去,“都砸到人了,还不快先去道个歉。”
卫已转眸见两人奔过来,眉间轻舒。
沈诗笙疾步而来,担忧道:“卫将军没伤着吧。”
卫已失神未答话,视线全落在正被强拉过来的盛暖身上,心上莫名涌起一股温热。
落昭阳暖场道:“卫将军真不好意思,盛暖平时蹴鞠可厉害了,刚刚就是一时失手。”
盛暖扯了扯嘴角,此事毕竟是自己理亏,乖觉福身,“方才这边的动静大的很,我一不小心便失神了,卫将军没事吧。”
沈诗笙也忙道:“这砸到脑袋可不是闹着玩的,用不用唤大夫来瞧一瞧。”
卫已闻言,眼眸一闪,伸手抵了抵被砸的地方,“确实有些不舒服。”
盛暖一听,竟生了几分忧意,自己该不会把骠骑大将军给砸傻了,忙慌张道:“你等等,我这就去你喊大夫....”
“还愣着干什么,扶着你们主子啊!”落昭阳也急道。
盛暖刚转身走了两步,手腕处被人抓住,她略一木讷看向卫已,道:“你拦着我干什么,你不是脑袋疼吗?”
沈诗笙看着卫已攀在盛暖手腕上的手,满脸诧异,一向待人寡淡的卫将军,竟然会主动去抓盛暖的手。
他略一清咳,“也....不是特别的难受。”
盛暖一脸困惑盯着他看,黑漆漆的眼眸睁大大的,“你想干什么。”
卫已回神,立刻松来手,“就是受了点惊吓,若是盛姑娘能把上次那枚玉佩赠予我压压惊即可。”
盛暖听懂了他言外之意,这不是变着法子抢玉佩吗?她叉腰道:“你一个堂堂的将军要什么没有,竟然还讹人。”
落昭阳见她音量抬高,拉了拉她的衣袖,“盛暖这是公共场合,你可千万得给卫将军留点面子。”
这卫将军为了玉佩,也真是费心思,连碰瓷都想出来了。
盛暖气急,刚刚是真的害怕他伤了的,心脏都不由跳快了几下,她扯下腰间的荷包,“你不是想要吗?我偏不给你。”
她将手抬高,挑衅道:“你若是要,自己来抢啊!”吐了吐舌头,朝卫已做了鬼脸。
卫已拢眉,盛暖看着场上的人视线渐渐往这边投过来,以卫已爱面子的性格,她就不信,他还真敢在大庭广众之下,抢一个姑娘的荷包不成。
他淡淡道:“这可是你说的。”
他比盛暖高出一个头,手刚抬高,就在空中一把抓住盛暖的手,他在她耳边呼出一气,“抓到了,给我。”
她身上一顿,手心传来灼热的触感,眼睛瞪了他一下,气道:“你居然真敢抢,要点脸不。”
他微微一愣,想起太子殿下的教他的话,要想拿到自己要的东西就得脸皮厚些,“这么多人可看着呢,给我.....”
蹴鞠场上的人见到这幕,一下子都涌了过来看热闹。
盛暖怒意冒起,提着脚朝他踢了过去。
卫已快速侧身躲开,手还是紧攥着她的手,盛暖一下子着急,又胡乱踢了几脚。
议论声哗起,“这怎么还打起来了。”
不少人指指点点道:“那不是盛姑娘和卫将军吗?听说这卫将军同盛将军不合。”
“那也不用打起来吧!”
落昭阳在一旁急得直剁角,“盛暖....”
“都傻着干什么,还不将他们分开…分开啊!”她喊出声。
几位小厮面面相觑,咬咬牙上前拉住卫将军的身子,清婉也忙上前拉住盛暖。
众人簇拥着两人,落昭阳从人群中被挤了出来,她硬着头皮又往前了几步,仍没挤进去。
下一秒,后边衣领被人攥住,她侧眸望了望,幕泽玺将她从人群中拉出来,一直缓步到亭台上,看着她青丝纷乱,“你上这凑什么热闹。”
落昭阳叹息,望了望场上,被强行分开的两人正脸红脖子粗的对视,“这都是什么坑爹剧情。”
幕泽玺摇头一笑,“意料之内,你别着急,肯定能有转机的。”
她掀开裙边一角,挫败道:“都这样了,算了...我吩咐你打听的事呢。”
幕泽玺略一思忖,“启王被查,在那些人府里搜出了与启王的书信往来,且名单上的那些人一见证据确凿,都纷纷招了。”
落昭阳扬起笑道:“我就知道,他一定会信我的,”心中暗暗得意,这可帮了衡王一个大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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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顾如岩示好
顾如岩远远瞧着落昭阳正和人说话,她今天一身素色水锦裙,轻风袭来,带起了她长披背上的青丝。
她和人讲话,一时俏生生歪头应答,一时又两颊鼓鼓,带着几分愠怒。
幕泽玺忽地余光一瞄,“等等...有人往这边过来。”
落昭阳抬起眼眸,顾如岩走近,“落妹妹....近来可好,”想着拉进两人的距离,特地换了称呼。
落昭阳脸上一僵硬,想起两人最近一次见面的尴尬,想来这顾如岩也是活该,先是绿了落昭阳,紧接着是自己被绿。
今日赶巧了,他竟穿了一身墨绿色的青衫。
“挺好的,”她莞尔。
她继母和侯夫人一向交好,许是不想两人从此交恶,也递了一份帖子上侯府。
顾如岩侧眸睨了幕泽玺一眼,说了几句无关紧要的话,紧接问道:“听说公爷有意和卫家结亲,不知落妹妹....”
落昭阳无奈,这不会整个奉京城都传遍了吧,那衡王会不会误会。
她忙摆手道:“都是些谣言,近来我在家中闲得无事,我父亲怕我闷坏了,才让人办了这场蹴鞠会。”
顾如岩面上一松,“若是如此,落妹妹....从前是我不对,怠慢了你,以后我定然会加倍对你好的,如今沈碧渠也嫁给了衡王,从前你对衡王的事我也不计较了。”
他伸手握紧落昭阳轻放在石桌上的手,“我....我一定会尊你、爱你、疼你,我们的婚事.....”
落昭阳还一脸懵然,刚想挣脱开被紧压制的手,幕泽玺快她一步,上前一把拍开他的手,眼眸中满是冰霜,“顾公子,还请自重,男女授受不亲,传出去了可不好听,”话中威胁的意味分明。
顾如岩一惊,提声道:“你算个什么东西,不过是个下人,敢置喙主子的事,我和落妹妹从前可是有过婚约的。”
听见这话,落昭阳月眉一皱,“大白天的,顾公子是吃酒吃糊涂了吧,婚约早就取消了,我的人可没说错,顾公子今天这般举动,是看低了昭阳吗?”
顾如岩忙道:“落妹妹....我绝没有这个意思,方才我就是一时失礼,我是真的心爱于你的。”
落昭阳听着他的话鸡皮疙瘩起了一身,她抬手示意他打住,“顾公子,我家同你家并没有什么亲戚关系,你也不必喊我妹妹,至于婚约,也早已取消,没得商量,顾公子做事还是掂量清楚,不要让两家面上受损。”
话既出,她行了福礼,快步而去。
顾如岩面色铁青,下颌崩紧,一手提起桌上的茶盏王地上一砸,落昭阳竟然毫不留情,将他的一片真心扔到地上狠狠的踩碎。
一旁的小厮见自家公子脸上黑沉,忙道:“这落小姐真是不识抬举,连少爷的面子都不给,她爱慕衡王,也不想想看,衡王会不会看上她,她当不当得起衡王妃。”
顾如岩一想起衡王,咬牙切齿拂袖道:“住口。”
落昭阳快步走出去,幕泽玺见她两颊气得鼓胀,笑道:“别气了。”
下一秒,清婉从远处跑了过来,“姑娘不好了,盛姑娘和卫将军打起来了,还伤了沈家小姐。”
落昭阳一惊,忙奔过去,这可是她自家办的场子。
几个下人们压根拦不住,盛暖和卫已在场上撒开身手打了一架,卫已怕伤着她,不敢出招,只得一路往后退,手腕处倒是被盛暖抓了道印子。
沈诗笙见两人互不相让,在盛暖踢中卫已之前,自己奋不顾身上前挨了那一脚。
盛暖被她忽然冲出来给吓了一跳,立刻缩回了脚,满脸诧然。
沈诗笙适时扑进了卫已怀里,柔声道:“卫将军...你没伤着吧。”
卫已将她身子扶稳,朝一旁的侍女们使了眼色,立刻有人上前接过沈诗笙。
一时间,场上所有的人都聚集一处看热闹。
盛暖喉间一鲠,眸光呆滞,“你怎么突然跑出来...没事吧....”卫已若挨了她一脚最多跟挠痒痒似的,可她一个弱不禁风的姑娘家挨了自己一脚,那得多疼啊!
落昭阳急匆匆赶来,见着这副场景,真的是哪里的人都逃不过八卦之魂。她抬手戳了戳盛暖的脑门,没好气道:“盛暖,你这是想把我家场子砸了不成。”
她忙让人去请了大夫,让人把沈诗笙挪到屋内,盛暖耷拉着脑袋,“我...真是无意的。”
大夫抚须,把了脉,“就是受了些轻伤,不碍事,用药膏抹抹,养上些时日便好。”
落昭阳捂了捂胸口,直念阿弥陀佛,到底是千金小姐,这出了个好歹,以后两家可就结仇了,赶紧拉着盛暖跟沈诗笙道不是。
沈诗笙躺在床榻上,捧着帕子的手抵了抵额间,唇色瓷白,真是一副病西施的模样,“盛姑娘不过贪玩罢了,卫将军千万别怪罪她。”
卫已双手环胸,端站在一旁,朝沈诗笙微颔首点头,“你且休息着,这是我和她的事,一时半会可说不清。”
盛暖气不打一处来,伸出手指对着卫已,炸毛似喊出他的名字,“卫已!还不是怪你,要不是你强取豪夺,我能不当心嘛....”
落昭阳见状,生怕两人一言不合又开打,忙道:“都得了。”
她叹息,吩咐道:“清婉,去外头传话,今日都散了,好生送那些公子小姐回府,还有...叫那些下人不许肆意议论今日的事情。”
盛暖和卫已打架这事必定得传出去了,只是希望不要传得太离谱才好。
原本她想留着沈诗笙在庄子处休息几日,她却强撑执意要回府,落昭阳只好派了自家的软轿,命人亲自送沈诗笙回伯爵府。
庄子外,几人都来送沈诗笙。
落昭阳提声道:“都小心伺候,扶好沈姑娘。”
沈诗笙客气道:“落姑娘,快些回去吧,不必送了。”
碧儿搀扶着沈诗笙,沈诗笙垂眸递了一个眼神。
她眸中有意无意生出担忧之色,“姑娘,从庄子回伯爵府这路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这一路上万一不太平,总得有人护送才好。”
碧儿瞥了卫已一眼,“卫将军您左右也是回城中去,我家姑娘也是替将军受了罪,不如劳烦卫将军护送一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