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可不想透露太多,被这个杀手头头给灭了。
苏离垂下眼睑,“你到底救你了我....总该...”
落昭阳害了害声,“我不是跟你说过,只把我当成好心的过路人便可了吗?若你一定要报恩。”
她摸了摸下巴,做思考状,“这样吧...若我们有缘再见,再者我有求于你时,你一定帮我不就好了。”
苏离笑了笑,低缓道:“好...我答应你,若你将来有难我一定帮你。”
一想着明天便能出去了,落昭阳心情十分愉悦,和衣睡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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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奉京城中,黄琉璃瓦顶下,金碧辉煌轩华殿内,贺帝高坐在龙辇上,俯瞰众生。
幕泽玺上前道:“父皇...儿臣有启奏。”
贺帝微抬手,示意他说明。
幕泽玺从袖口抽出一叠供词,“这是儿臣命人暗访庆县所得供词,皆可以证明在人在庆县一带操练队伍,养私兵,且更有人亲眼所见那些士兵身上配着衡王府的图腾。”
贺承衡脸色一变,他下属反应及时,在幕泽玺派人去查时,他就已经将所有人撤走,却没想到还是出现了纰漏。
他举起笏板,向前大迈一步,“父皇...儿臣冤枉,此时与儿臣绝无半点干系。”
贺帝有些头疼地捏了捏额角,“说来听听。”
贺承衡跪下,先是叩了一首,铿锵有力道:“太子并无确凿证据证明这些兵是儿臣的,只凭借一两个农户所言,未免太过轻率了。”
贺帝面上凝重,环视了两人一眼,语气不愠不怒道:“即使如此...太子便派人再好好查查,莫轻易断言,冤枉了你弟弟。”
幕泽玺下颌一紧,心中满是不甘,也唯有垂头称是。
贺承衡正心中得意,贺帝端起茶杯,轻手拨动茶盖,望着青绿色的茶汤,低缓道:“若我没记错兵部一队如今是衡王在掌管,既然衡王牵扯了这样的事,兵部是也不好插手,先搁着,全权交给太子吧。”
话落,饮下一口温茶,略一蹙眉。
贺承衡面上一沉,正欲开口辩驳。
贺帝抬手将茶杯摔了粉碎,发出了刺耳的响声。
轩华殿内的掌事公公以及上下伺候的宫人,一应声全跪倒在地,开口请罪。
“陛下饶命...”
大殿内气氛凝重,一片静谧。
贺帝摆了摆手,忽而笑道:“不过是这茶不对味,我喝着半点茶香都无,重新再沏一杯便是了,一个个的...倒先都跪下了,朕又这样可怕吗?”
为首的掌事公公林权有忙拍了拍底下的小太监,小太监连滚带爬地跑出去。
贺承衡很清楚,这个发难是在给他警告,他若再提些什么,怕就不止是兵部了,到嘴边的话立即收了回去。
贺帝摆了摆袖口,“既然无事,你们先退下吧。”
贺承衡和幕泽玺并肩走出大殿。
殿外,贺承衡忽地停下脚步,嘴上卷起几丝阴暗的笑,道:“太子殿下自家的良娣都丢了,这会还有空查案,倒是半点也不着急。”
幕泽玺扯了扯嘴角,寡淡开口,“到底还是五弟手脚快,这才多久的功夫,竟连半痕迹都没落下。”
贺承衡面上一冷,咬牙切齿道:“五弟实在不知太子爷的意思?”
幕泽玺冷笑,知道他这是非要装傻充愣到底,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五弟的狼子野心最好还是悠着点,否则下回再查到了些什么,可就不止是没了兵部一队。”
贺承衡敛神,拉下幕泽玺的手,低道:“我真的不知道太子是何意。”
幕泽玺轻轻一笑,抬步而去。
贺承衡双拳紧握,隐有青筋暴起。
回了衡王府后,底下派出去探消息的暗士回禀。
“殿下....庆县都是太子的人,我们的人怕是回不去了,得赶快另寻去处才好,否则...若险有差池,这些年的筹划,便功亏一篑啊!”
贺承衡紧闭双眸,全身充斥着戾意,怒不可遏道:“太子到底是如何得了消息的,太子不可以凭空知道我在庆县安了,这些日子里那里可曾去过什么人?”
太子是直接派人前去,并未提前做过打探的工作,其中一定是有人告密,否则好端端的太子怎么会派人暗访一个不起眼的小县城。
暗士垂头,仔细一想,“并没有可疑之处,除了....”
贺承衡拍案,沉声道:“说!”
暗士顿了一顿,这才道明,“唯有一件事,庆县郊外曾多发几起命案,县官破案一直毫无进展,一直到...前些日子有两个农户被绑在了县衙门口,还亲口招认了两人杀害抢劫的所有罪行。”
贺承衡眼眸一睁,饶有兴味道:“两个农户?”
“如今怎么样了?”
暗士忙道:“听说已经判了秋后问斩。”
贺承衡眼眸中闪过探究之色,低道:“派人去一趟庆县,那两个农户先别弄死,把事情搞清楚再说。”
暗士忙应下,起身而去。
东宫里,派出去寻找落昭阳的人皆无功而返。
幕泽玺火冒三丈,看着底下乌泱泱跪倒一片的人,正欲发作。
丁茂脚步匆匆跨过门槛,“爷....不好了。”
幕泽玺压制下心中怒气,将屋内所有的人赶了出去。
丁茂这才走近,将手上的一颗鸽子血般鲜艳的红宝石呈上。
幕泽玺牵了牵唇问道:“这是什么?”
丁茂神色凝重,“爷再好看看。”
幕泽玺举起来仔细端详着,红宝石是左西进贡而来,皇室才有的贡品,可自从燁朝与左西决裂,已经有十几年再无贡物呈上。
现下这红宝石在奉京城中可是十分罕见,除了太后和皇后宫中,别的地方是万万没有的。
他冷然问道:“这东西哪来的?”
丁茂抿唇,“这是城外一家当铺呈上的,老板说前些日子有个婆子拿了些珠宝去典当。其中便有这颗红宝石,他手底下不清楚便留了下来,可当铺老板是可见多识广的,一瞧便知蹊跷,实在怕惹事,便主动呈了上来。”
幕泽玺手里把玩着,起先并未太在意,心中想着,许是那些宫女太监偷偷藏了拿去宫中卖也有可能。
他摩挲着,忽觉得有一处凹凸不平,将红包石举高了,借着日光看了一会。
可当他望见红宝石底下用小字刻着的一个钟离二字,面色骤变,整张脸都拉了下来。
“这...”
钟离是左西皇室姓氏,这东西可不是一般的贡品,是左西皇室之物。
莫不是燁朝又进了左西奸细,他提声道:“让人去查...那婆子是谁。”
巳时,幕泽玺刚听完第二批出去寻找落昭阳而归的禀告,黑眸逐渐黯淡了下去。
双手握拳,整个身子似掉落千年冰窟般寒冷刺骨。
他忽然面前跌进了一张娇丽的小脸,俏生生地正朝他肆意的笑。
他不甘心,不甘心就这样放掉她。
他低声呢喃:“落昭阳...你到底在哪...你回来好不好,你若回来,你要什么?我都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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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章 头面
没了落昭阳,他都快疯了,连他自己都觉得。
事到如今,他才渐渐明白,无论从前的事情他是否记得起来,他都需要她。
丁茂查出了消息,吓得全身冒汗,手里攥着一副画相,赶回了东宫。
丁茂俯耳道出,幕泽玺一把抓过他手里的画像。
丁茂在一旁道:“爷...这便是那老鸨画的,说是这个人拿了银子和宝石去赎了她坊里的头牌蝶娘。”
画卷一展开,立在画卷中的清秀男子。
这巧笑倩兮,腰如束素。他一眼便能认出这是男子装扮的落昭阳。
他心中一凛,面上是前所未有的震惊,举着画卷的手微颤,抬手摩挲了下画中人的面颊。
半晌后,他才沉声出口,“让那老鸨闭嘴,不许有半点消息露出去,否则后果自负。”
丁茂知此事的严重性,连忙应下,小主子若因这东西被认成了左西奸细,那....那太子爷也保不住她啊!
幕泽玺如芒在背,手上攥着的红宝石越握越紧,他面色十分阴沉。
朝外喊道:“福喜...福喜...”
福喜忙小跑进屋,“爷...爷这是有何吩咐。”
幕泽玺阴沉着一张脸,开口问道:“落良娣进东宫时,嫁妆物品一应都放在哪里?”
福喜挠了挠头顶,好端端的太子爷要找良娣的嫁妆做什么。
他回道:“落良娣的东西...一应都放在库房里。”
话落,幕泽玺起身朝外而去。
库房内,幕泽玺亲手打开一个个箱子,各样琳琅满目的珠宝钗环呈现在眼前。
这样的红宝石一向是用来做饰品,他手上这一颗,定是从冠上撬下来。
他找了良久,果真在一个妆匣内找倒了那副做工紧致头面。
他心中骇怪,为何落昭阳的嫁妆中会一副左西皇室的头面。
眼眸一转,他要是没记错,若干年前落国公曾奉命讨伐过左西。
他拿起一整副头面端详着,可左西皇室的东西怎么会在落国公手里。
他正百思不得其解之时,那头面最底下镌刻的两个字,足以让他惊愕万分。
相传,落老国公有一独女落日清不同于深闺女子,拜司马大将军为师,学剑术、论兵法。
更同伯爵府家的老幺符泓义青梅竹马,不日便要缔结两姓之好。
可在贺帝三十三年时,符泓义战死杀场,而落日清也被传暴毙于境外。
他们成了人人提起,都要悲叹的一对苦鸳鸯。
那场战役尸横遍野,满目疮痍。
传闻,落日清死讯传后,左西王最钟爱的王妃也因难产香消玉殒。
而后十几年两国相安,各鼎一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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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大早,落昭阳便醒了,欢腾着步伐准备去实施自己的大计。
这刚出洞口,双眸圆瞪,她昨天夜里放在这儿的木舟子哪去了。
她着急忙慌地跑回洞穴内,伸出手去推了推还在睡中的苏离。
她着急喊着:“苏离~~苏离~~,我们的木舟呢?你昨夜放在哪里了?”
苏离面色平静,咳了咳声,有些作贼心虚道:“我不就放在河畔边吗?”
“什么!河畔边!”
落昭阳一听,乍然跳了起来,什么都顾不上地跑了出去,沿着河畔小跑了一会。
果真瞧见,那条木舟子已经浮在河面上,被风轻卷着往外飘,已经飘出了老远。
她急得直跺脚,随手捡根长木棍,掂着脚尖将半个身子伸出去,去够着木舟子。
苏离见状,满目诧然,提声喊道:“你疯了吗?快过来呀。”
他赶紧冲上前去抓住她,奈何为时已晚。
“扑通”一声,落昭阳已经掉落河畔中。
他想都没有想,纵身跳了下去。
良久后,山洞内。
落昭阳蜷缩着身子靠在火堆旁,身子直哆嗦。
身上的外衣已经褪下,苏离将衣裳架好,放置在火堆旁烤火。
落昭阳怫然,一张小脸气得鼓鼓,念叨着他:“好好的,你把木舟放在河边做什么!现在搞成这样,我们怎么出去。”
苏离笑了笑,心虚地摸了摸自己的鼻梁,“你别生气了,大不了再做一个不就好了。”
落昭阳气得脑壳子疼,一口老血梗在喉间,“再做一个不就好了!”
“你说得倒轻巧,你知不知道那些木头,我找了多少天啊!”
一提起,她就难过,委屈一下子涌了出来。
她水晶般的泪花哗啦直落,“这样我们还怎么出去!我可不想在这样的鬼地方呆一辈子。”
她一边哭着,一边嘴里叽里咕噜地不知在念叨着什么。
“我明明拿....剧本是古言虐恋剧....不是荒岛求生...啊!”
她哭得正伤心,苏离一时手足无措,柔着声轻哄了几句,“你别哭了....你嘴里都在说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良久,落昭阳哭累了,微微啜泣,声音也越来越低。
静谧的洞穴内,忽然传来几声“咕噜咕噜”的响动。
落昭阳面上微红,双手抱紧了自己的肚子,她这一天都没东西下肚,都快饿死了。
苏离掩着嘴笑了笑。
落昭阳十分不客气地瞪了他一眼。
搞砸了事情,还有脸笑她。
苏离仍笑着,须臾,未置一词走了出去。
落昭阳瞧着渐行渐远的身影,一时急了,她沉吟道:“喂!你上哪去...”
苏离没有理会她,径直往外走。
落昭阳真的急了,他不会是要丢下她在这冷冰冰的洞穴内,自己一个出去吧。
她勉力想爬起来追上他的步伐,刚一起身却发现脚上疼得厉害,自己刚刚摔下河畔时好像崴了脚。
她苦着一张脸,心里堵得不成,撅着小嘴念道:“自己不就说了他两句,人就跑了,还杀手呢...一点江湖义气都不念,自己好歹也算是救过他的命,没良心的王八羔子。”
她嘴里鼓鼓囊囊地数落着苏离。
过了一会儿,踏踏沉沉的脚步声传来,苏离手里拎着自己的外袍进来。
落昭阳抬眸懵然看着他,“你怎么回来了...你去哪了。”
她一连问出口。
苏离将手里的东西一把丢到地上,几条鱼从他的衣袍中蹦跳出来。
他木然道:“你不是说饿了?”
落昭阳原本苦着的脸立即活泼生动了起来。
她闪着一双簇亮的眸,“这是你捕来的?”
苏离点了点头,“我用竹子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