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些事情夹杂在一起,谁是最终受益人实在太过清楚,除了贺承衡没有人了。
她忽地觉得胸口憋闷,缓不过气来,幕泽玺再如何有外挂,他始终是一个不成气候的男配,再顶多也只能从N番男配抬到反派男二。
人家贺承衡才是真正的官方男主!若按常理走向,幕泽玺不日必定会被废黜。
盛暖见瞧她脸色实在难看得吓人,“昭阳...你没事吧。”
落昭阳回过神来,她略一摆首,“无事....”
盛暖叉腰,“你如今被太子爷拘在外庄上也不是办法,外庄衣食住行哪里比得东宫,你一向样样都要最好的,要不....你随我到卫将军府住上一段时日,等宫中势头好上一些,你再回宫。”
落昭阳摇头,“我出来未和太子爷说,这会天都要黑了,我得走了,只是...”
“我总觉得你们说的人、做的事,实在不像宏日,这样你想办法找人进宫给他递句话,就说我要见她。”
这事好做,又不好做,落宏日如今可不受大臣待见,都骂他是利弊小人。
“我且试试看,只是你弟弟如今可未必会信我。”
落昭阳起身,朝盛暖微屈膝。
盛暖惊慌,“你这是做什么?我们是什么关系,用得着同我这样生份。”
落昭阳笑着,自打落家遇了难,盛暖替她打探消息,四处奔走,再到她嫁进东宫,她无时无刻都在麻烦盛暖。
落昭阳笑了笑,“世上的任何情感都没有一味靠一方付出,另外一方安然享受的道理。”
盛暖叹气,“这样多愁善感的话,倒不像从你嘴巴里崩出来的。”
落昭阳续道:“我如今这样处境,以后怕是会更加要麻烦你,卫夫人可不要嫌弃。”
盛暖“噗嗤”一笑,“这话听着才像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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残阳如血,羁绊于空。
落昭阳同李央儿告了别离去,她回到原处牵回了马匹。
正欲跨上马,无意间望见远处一老翁的摊子上摆放着男子的长靴。
她眼前霍然闪过幕泽玺破了鞋面的长靴,忽地走不动道,在那摊上停留了片刻。
老翁笑着招呼她,“夫人...要不挑一挑,给你相公买对靴子,我这的鞋都耐穿。”
落昭阳一愣,自己也不知为何,真的上前认认真真的挑了一双,只是她并不知幕泽玺双足的尺寸,靠着感觉随意挑了一双。
她递过银子,一时间竟有些不知所措,自己怎么想起给他挑鞋子。
她刚接过鞋子,便被人抢了过去。
她一惊,抬眸一看。
苏离一脸玩味地看着这鞋子,“小丫头...这是给谁挑鞋子呢?”
落昭阳瞪了瞪他,“你怎么阴魂不散的...”
她快步上前去抢,“我的东西,快还给我。”
苏离挑了挑唇,用手比划着鞋身,邪笑着道:“倒是合我的尺寸,不如就送给我当定情信物...”
落昭阳急了,她心里吟着,怎么会有这样自恋,又欠得不行的角色。
奈何身高优势,她压根够不到鞋子。
她垂眸,一脚踩在苏离鞋上。
苏离吃痛,“哎哟”了一声。
落昭阳趁机快速跃起,夺过鞋子。
苏离拧眉,“你这小丫头让你送给东西这样难,看来我只能用抢的了。”
苏离飞快跃了过来,双手正欲夺物。
落昭阳眼眸一睁大,侧过身,躲过他的出击。
他急急收不回手,转身踢翻了摊子。
落昭阳颦眉,快步跑了两步,“我说你...有完没完,抢女人东西,你好意思吗?”
苏离笑了笑,丝毫听不进去,转身又追了上来。
两人竟为了一双鞋子,在大街上打了起来。
苏离提起摊上的一个竹筐砸了过去。
落昭阳一个闪躲,那竹筐朝后面砸了过去,她侧眸望见后头的孩童,吓了一跳。
快步飞跃,将孩童抱进怀中,竹筐砸在她身上,扯破了她背部衣裳。
落昭阳轻唤了一声,怀中传来小儿的颤抖和啼哭声。
落昭阳绾好的发髻早就已经掉了,露出了满头的青丝,风一吹,立即扬起。成了街头上最美的一抹景象。
她抬手轻抚了孩童的背脊,柔声哄道:“乖~没事了。”
一旁的大人见状,忙奔了上来,孩童被领了回去。
在一旁看戏的苏离,不由低笑,她面上无妆,双眸清澈,灵动嫣然,哄孩子的模样,温柔小意,倒是百年难得一见。
落昭阳没好气地看着他,苏离心虚地摸了摸鼻梁,双手捧着将鞋子递还给她,“你赢了,还给你...”
落昭阳气得白了她一眼,从他手中夺过,“我说你这人,想打架也不看看是什么地方,有多危险你知道吗?万一那孩子真让你砸中了呢?”
苏离不屑道:“砸中便砸中,我赔些银子不就好了。”
落昭阳一口老血都险些喷出来,差点忘了,这人是杀手阁阁主,他们主要干的是收钱杀人的活。
想必这阁主年收入十分可观,落昭阳不由低喃道:“敢情是个人民币玩家,还真是得罪不起....”
苏离听到她的话,一头雾水,“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又在戏谑什么?”
落昭阳笑了笑,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当然就是字面意思。”
苏离不解,站在原地凌乱。
落昭阳牵回了自己的马,朝他道:“你别再跟着我了,我们不是一路人,何况...我可不是好惹的。”
她跨上马去,拉起缰绳,扬尘而去。
苏离缓缓一笑,这丫头时而精明时而又糊涂,到底哪一个才是她。
落昭阳快马加鞭回了外庄。
丁茂正站在门外,见她驾马而来,这才松了一口气,“我的姑奶奶啊!这一会的功夫,您又上哪去了。”
落昭阳摸了摸鼻尖,“太子爷怎么快就回来了,他发现了...”
丁茂无奈,太子爷哪次出去不是着急回来见小主子,这一回来,听说她病了,更是着急。
结果被子一掀开,里头竟然是清婉,可不得把太子爷给吓死了吗?
丁茂忙道:“小主子快些进屋去吧,若晚了,清婉就要被爷发落了。”
落昭阳提声道:“他敢!”
幕泽玺听见她的声音,便立即迎了出来,听见她这一声。
他略无奈地摆了摆首,板起脸,“我在你面前是不是太软弱了,如今我连一个丫鬟都罚不得吗?”
落昭阳被他这一突然出现吓了一跳,她咽了咽口水,此事确实是她偷溜出去在先,到底是她的不是。
落昭阳呼出一口浊气,十分规矩地朝幕泽玺屈膝行了礼,“爷若想罚,罚我便是,我的丫鬟自小便跟着我,若因为我....爷发落了她们,我心里也不好受,与其这样,爷还不如发落了我。”
她口口声声好似在认错,实则话里无一不是再逼迫他,不得追究她的丫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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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9章 献计
幕泽玺咬牙切齿道:“牙尖嘴利...”
罚她...他怎么舍得,两人的关系好不容易温和了些许,难不成要让她再生自己的气。
幕泽玺摆了摆袖口,“罢了罢了...”
见她唇角微白,她今日定然是没好好吃饭了。
他走了几步,“进屋来...”
落昭阳忙小步跟上,随手将手里的包着鞋子的纸袋子,一把塞进了一旁的丁茂手里,声音低不可问道:“给太子爷的。”
丁茂接着这烫手的东西,这好好的东西,小主子不自己给,让他给是怎么回事。
落昭阳进了屋,屋内点起了暖黄色的烛火,外头冷风卷起,落昭阳顺手转身将门关下。
幕泽玺眼眸掠过她的背后,眉峰一拧,“后背怎么了。”
落昭阳这才想起自己后背处的衣裳被竹筐划破,幸而她今日穿的衣裳厚实,没划破皮肤。
她随口便是一个谎,“就是走路的时候不小心摔了,被路边的竹筐划破了衣裳。”
幕泽玺面色一暗,上上下下地打量了她一圈,“摔倒了?你伤到哪里了。”
落昭阳忙摆了摆手,“哪儿都未伤到,我这就去换了衣裳....”
她忙进了里屋,随意跳了件素雅的月裙穿上。
待她换好衣裳出去,下人们已经在桌上摆放着菜品,幕泽玺正坐在一旁等她。
见她木讷地看着,朝她招手,“还不快来吃饭...”
落昭阳微一怔,站在原地愣了半晌,他们也有好些时候没有安安静静地吃一顿饭了。
虽心里有许多话要问的,一时之间竟不想让那些尔虞我诈的事情打破现下难得的宁静。
她乖觉地坐下,幕泽玺抬手为她布菜,落昭阳看着碗里的菜,不禁一笑。
幕泽玺不解地看着她,“你笑什么?”
落昭阳指了指自己碗里绿油油的芥菜,“太子爷不记得我吃荠菜,脸上便会起红疹吗?”
她还在国公府时,有一回厨子做了荠菜,她误食了,结果脸上起满了红疹,吓得落尧滐亲自进宫请了太医来瞧。
幕泽玺提着筷子的手微一顿,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圆回来。
他敢干脆将筷子伸进落昭阳的碗里,三两下的将荠菜都挑了出来,一下全塞进了自己的嘴巴里。
头一回见他滑稽的模样,落昭阳笑意更甚。
幕泽玺抬眸望见她喜笑颜开,心里不知不觉也暖了几分。
“我...从前的事情,我确实记不得了,可往后我会记得的。”
落昭阳对上他的视线,心里头又酸又甜,连她自个也分不清,这是什么样的情感。
她索性躲开他的视线,一心一意地吃起东西。
良久,桌上的菜都见了空。
幕泽玺都未怎么动筷子,全下了落昭阳的肚子,见她小脸鼓鼓地,吃得贼香,他不知怎么心情极好。
索性放下筷子,双眸熠熠盯着她看起来,她虽吃得快,却没发出半点声响,让人一看也生出了几分食欲。
落昭阳有些不自然,这太子爷难不成喜欢看吃播,可她又没收钱。
奈何她今日没吃什么东西,现下真的饿得不行,顾不上他的目光,吃的得正欢。
就在落昭阳提着筷子去夹最后一块桂花甜糕时,幕泽玺总算抬手制止。
他的大掌攀附在她的软白的手背上,“剩下的不许再吃了,夜深了,不好克化。”
落昭阳眼眸一睁,眼角竟有泪堪堪而落。
他这话同他失忆前对自己说过的一模一样。
幕泽玺吓了一跳,都说女人脾气古怪,可这不过是不让她吃最后一块糕,她竟难受得直掉眼泪。
幕泽玺一见到她的眼泪,一个头就如两个大,他忙抬手去抹了抹她的泪。
“你若真的想吃就吃好了...偶尔一次也无妨。”
落昭阳觉得自己实在太后矫情了,因为他的一句话,居然哭鼻子了。
她吸了吸气,将手中的筷子放下,“我不吃了....你让下人撤了吧。”
幕泽玺见她神色几分凝重,实在懊恼,刚刚怎么就非要不让她吃那块糕呢!
下人撤了东西,上了两盏清茶。
落昭阳饮下一口,吃饱喝足后浑身顺畅,有些事情也该好好说明白。
她低道:“你不必瞒着我,我去见了盛暖,什么都知道了。”
幕泽玺面色一沉,他知道她早晚会知道,只是没想到怎么快。
幕泽玺未语,思忖着如何向落昭阳解释落宏日的变化。
落昭阳比他先一步开口,没有丝毫的装饰,她直道:“我弟弟可能和贺承衡勾结在一块了...”
幕泽玺惊讶于她的直白,可眼下事情种种确实只有这一种可能。
自打落宏日在父皇跟前当差,便使了不少手段。
再到后来的巫蛊之祸,个中得利的皆为两人,说他们没绑在一块,任谁听了都不会信的。
落昭阳望着烛火沉思,“你如今作何打算,皇后被禁足,主掌后宫一切皆落到了栗妃手里, 他们下一个要对付的对象,指不定就是你。”
幕泽玺见她颦眉深陷,心里有几分心疼,抬手抚了抚她的眉心。
他指腹温热,轻轻地点在了她的眉中央,又酥又麻。
她不禁沉吟了一声,下意识地将他的手扯下。
“我在问你的话,你...你玩我眉心做什么?”
见她这别扭的模样,幕泽玺淡笑,“昭阳,你在关心我...”
他可以感受到落昭阳待自己的变化。
落昭阳心口一跳,他灼热的眼神简直了,她不去看他的眼睛,垂眸低低“嗯”了一声。
又忽地明白他在诱自己话,忙摇了摇头,十分嘴硬道:“贺泽玺!我们如今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我记挂着你的事情,自然也是为了自己的将来,何况这其中还牵扯了我弟弟。”
幕泽玺一听,郁气上头,抬手用手背轻拍了拍她的螓首。
“死鸭子嘴硬!”
落昭阳捂了捂额间,急急道:“我在同你说要紧的事!”
本来就没有主角光环了,还不认真听她分析。
幕泽玺宠溺地笑,“好...你说,我都听着。”
落昭阳十分不屑他话中的敷衍,将话题重新拾起来,“总之...栗妃流产这事现下是皇后娘娘是洗不掉这嫌疑了,与其浪费时间去找那压根就找不出的真凶...不如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幕泽玺不解地望向她。
落昭阳嘴角一翘,“那个木偶人总归是有人一针一线绣出来,这样的事...栗妃绝不敢让宫中的绣娘或是旁的不相干的做。”
幕泽玺意会,“你是说....将此人揪出来。”